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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閻羅

  那名殺手高踞桅頂凌厲雙眸直勾勾地瞪視著我好像第一次意識到我的存在一般。


  過了良久他突然聲色俱厲地暴喝道:「又是你?」


  他儼然醒悟到了不久前鐮刀失手的事惱羞成怒下那股優雅雍容的氣質頓時蕩然無存留下的只有刻骨銘心的怨毒。


  我冷冷地瞅著他臉容有如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鎖鏈連接著兩隻穩如磐石的鐵手通過它一波又一波暗能潮水般湧向我可每當攻至我緊握鐮刀的右臂時它們卻總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人又驚又怒偏偏一時半刻間拿我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怎都想不明白百試不爽的暗能為什麼遇上我就突然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功效。


  驀然「嗡!」的一聲怪響被禁錮的鎖鏈著魔似的劇烈顫抖起來原來筆直如槍的鏈身也驀地在半空中盪起了一圈圈死亡漣漪。同時我感到右臂一空整座身軀不由自主地劇烈後仰差點仰天摔倒在地。


  根本沒有間隙鎖鏈陡然再次扯起這一次的牽掣力量簡直大得不可思議。鎖鏈在半空中化作一團螺旋不已的巨大漩渦龐大無匹的吸力正是由它而來。我哪裡還有應變餘地整座身軀猛地離地投向漩渦中心。


  這一刻精神能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起來了我注意到不只是自己幾乎在場的所有人、物都遭受到了這股怪力的作用紛紛投向死亡漩渦中。


  「喀嚓!劈啪!蓬!」率先捲入的狂戰士、兵器、繩索、木塊、鐵板一觸即碎寸寸皆裂。眾人魂飛魄散地試圖阻止狂烈倒飛的身形可根本無濟於事。我是諸人中受力最強的一個因為鎖鏈一端就牢牢綁縛在胳膊上。雖然依靠魔靈鐲幻化成手臂可以抵抗著強橫無匹的暗能但是對這種充滿爆元素的原始力量卻是根本無能為力的。


  身軀迅疾無匹地沖向死亡漩渦腦海中所有思緒都化作一片空白。


  我甚至連拿手好戲「宿命針」都無法釋放。因為海上遇難后所有苦心精鍊的黑鐵神針也永埋海底了本打算上岸後補充卻又遇上了霍伊的狙擊。現在我身上連一根繡花針都沒有。我也不能施展「靈魂風暴」因為迄今為止精神能仍舊不能鎖定對方的腦域都是那枚該死的戒指。


  我的身體一寸寸接近著死亡漩渦時間飛逝眼看就要觸及漩渦邊緣眼看我就要和這個世界永別奇迹倏地產生了。死亡漩渦無緣無故地停頓了眨眼的萬分之一時間。無法用確切辭彙精確描述它但是它確確實實停了一下。這一剎對別人來說根本毫無感覺可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我頭腦驟然清醒動了唯一一件級武器「白骨幽靈」。


  「轟隆隆!」腦際一聲開天闢地劇響數以億計的白骨幽靈們呼嘯著沿鎖鏈湧向那名殺手。那種場景說不出的浩瀚壯觀鋪天蓋地的儘是一片白色。一隻只猙獰恐怖的白骨幽靈瘋狂嚼動著鋸齒獠牙歡快搖動著滑稽可笑的小尾巴爭先恐後沖向對方。


  「我的媽呀!」那名殺手借著黑暗結界看到這幅畢生難忘的場景不禁嚇得魂飛魄散失聲驚呼起來。同時他以空前絕後的高猛地鬆手甩掉了死亡鐮刀由於動作幅度太大腳下一滑失足跌向滾滾橫江之中。


  我哪肯輕易放過此獠甩手拋掉纏繞右臂的死亡鐮刀雄軀化作一道碧綠閃電連人帶刀沖向不住跌落的殺手。與此同時那人戰立處也倏地射來一道暗金長虹正是剛剛令他分神一頓鐮刀的雲采菱。


  我和雲采菱一上一下兩柄寶刀爆出璀璨無匹的光輝遮天蔽日地罩向殺手。


  那人不愧是深藍大6十大殺手之一面臨險境竟是毫不慌亂身軀驀地蜷縮成原來體積的三分之一大小硬生生避開了我的「炎魃」寶刀的碧綠魔焰有如一枚肉球橫空挪移三尺繼續投向橫江。不過接踵而來的「龍紋」卻結結實實地劈中了他。


  「蓬!」勁氣四溢那人身軀上的黑袍莫名其妙地自動膨脹七次奇迹般化解了絕大部分刀勁。不過龍戰士豈是易予他也禁不住那股迅猛無儔的刀勁口中狂噴一道血泉流星般隕落江面。


  兔起鵲落的一瞬殺手展示出宗師級高手獨有的精彩招式只是我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欠奉只想立斃此獠。


  「助我!」我沖勢未盡剛剛掠過雲采菱頭頂偏左三尺不由大聲疾喝也不管她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果然才女就是才女雲采菱不愧是愷撒帝國第二高手雲師的嫡傳弟子聞言即刻反應過來迅疾絕倫的伸出左手抓住我的右踝施展畢生功力向下甩去。


  「颼!」我像一顆炮彈筆直衝向殺手頭頂半空中「炎魃」「冰螭」兩刀捲起漫天碧炎白霧冷酷無情地湧向對方。此情此景換做三大宗師親臨現場也休想能夠囫圇離去。我的殺意頓時空前暴漲起來。


  三尺二尺一尺……三寸二寸一寸……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快得手……豈料異變陡生他無緣無故地猛然快下沉了半丈頸部以下赫然全部沒入了水中。


  「該死的千斤墜!今天讓你溜掉哥哥我就不叫柳輕侯。」想到這兒我拋開所有顧慮精神能光灌入右臂魔靈鐲內。「嗤!」右掌憑空出現一柄魔靈劍倏地越過不可逾越的距離齊柄沒入殺手百會穴長逾丈二的劍身赫然連半寸也未剩下。


  「噗通!」看著對手瞬間化作一具白骨骷髏我還來不及高興就一頭栽入橫江里。


  「呸呸!」我驀地鑽出了水面吐了兩口髒水。豈料等待著我的卻不是迎接英雄式的歡呼雀躍而是劈頭蓋臉的一輪箭雨。


  儘管偷襲是那麼突然但仍難不倒我。早與魔靈鐲心意相通的我第一時間變出一面碩大無朋的圓盾罩在頭頂。


  「鏘鏘鏘鏘!」一支支狼牙利箭爆成了一團團粉末隨風飄然落入江水。


  「他***熊是哪個王八蛋偷襲哥哥我?」我不禁氣得咬牙切齒倏地展開精神能向射手隱藏的方向望去。


  眼前赫然是兩座十餘丈高斷崖崖口僅差數丈就可合併。黑糊糊的懸崖峭壁上此刻遍布著數以千計的黑鴉鴉人群。風中隱隱傳來咆哮狂嘶的戰馬長鳴箭矢有如狂風驟雨灑將下來。


  可憐的「富貴號」就在前方三丈處不知為什麼牢牢卡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從水裡仰望上去此刻整艘「富貴號」都陷入了激烈無比的戰鬥中。趁著殺手搗亂的時候黑族騎士團終於逾了無人控制的船舶在躍馬崖截住了它。


  「鏘鏘鏘鏘!」又一輪狼牙箭雨爆成了團團粉末隨風消逝。雖然利箭傷害不了我但卻吸引了越來越多人注意到水面有人。


  「怎麼避過這群笨蛋上船救人呢?」驀然腦海靈光一現我暗罵自己愚蠢輕捏手印將一縷精神能小心翼翼注入剛剛獲得的那枚神秘戒指里。


  「呼嚕嚕!」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整座江面上回蕩開來。耳畔傳來的是「富貴號」上敵我雙方不約而同的失聲驚呼。


  「怎麼回事?」「我看不見了!」「***怎麼搞的?」「啊!誰砍我?」……「富貴號」上亂成了一鍋粥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戰鬥變得詭異而可笑。一柄柄戰刀利斧漫無目的地在空中揮舞著劈砍著所有觸及的人、物。躍馬崖上的弓箭手也被突如其來的黑暗弄得頭暈腦漲不知應不應該繼續射擊。


  我悄無聲息地爬上「富貴號」拔出「天涯」一路肆無忌憚地殺去。


  「嗤嗤嗤嗤嗤嗤嗤!」一道道血箭從敵人殘肢斷體標出直衝天際在半空中盛放著一朵朵最鮮艷的血花。遺憾的是偌大橫江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欣賞如此美景。


  我由外至內、由身邊到外邊一路殺了出去一直殺了過去。


  很快的慘嚎聲此起彼落不住有人撲倒踣地我身上暗金武士服很快便為血水染紅變黑最後分不出任何顏色。


  受到刺激的人群不分敵我人人殺紅了眼、殺昏了頭。


  刀光劍影斧芒槍鋒越來越熾烈越來越瘋狂漸漸地人們不顧一切地廝殺起來我甚至看到歇斯底里的戰士拚命地剁著地板、砍著艙壁也有一些失去武器的戰士用指甲用牙齒玩命撕咬著觸摸到的任何人。


  我沿著「富貴號」船舷轉了一圈甚至冒險跑進底艙去尋找但是沒現雲采菱甚至燕丹、依依、雲朝暮、雲俊豪等人也一個個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殺掉了幾名神經錯亂的黑族戰士。


  精神能倏地光啟動「天眼」肆無忌憚地監控起方圓數里的江面。


  驀然一個小黑點躍然出現在腦海里。牢牢鎖定后它驟然放大了千萬倍那是一艘僅容八人乘坐的救生艇艇上赫然坐著雲采菱等人。


  雲采菱、燕丹、依依、雲朝暮等四大高手著齊心協力地划著船。四支粗大船漿深深插入水裡每次迅猛快捷的扳動后都讓小船標射出數丈距離。重重夜幕下但見那艘救生艇有如離弦之箭緊緊貼著西岸崖下的陰影飛快前進著。


  我搖頭苦笑道:「他***熊讓哥哥我白白擔心了一場。」


  剛想轉身離開去追雲采菱她們驀然一個惡毒的想法湧上心頭:「嘿嘿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誰也別太便宜誰!」


  想到這兒我颼地拔出「炎魃」惡狠狠刺入艙板側壁根本不用施力厚逾半尺的艙壁已經露出一個碩大窟窿江水肆無忌憚地狂湧進來……


  夜半更深朦朧的斜月映照著蒼茫大地橫江一半沉浸在月光中另一半則籠罩在夜的暗影中。寒冷的江水在舷外靜靜流淌幽深的蘆葦叢也寂靜無聲唯有岸邊樹影疊印在船上月光遊動不定。


  天上的北斗星和南斗星漸漸傾斜默默地暗示時間的流逝。


  五人悄無聲息地藏匿在救生艇里一動也不敢動儘管駛入了蘆葦叢深處來路連他們自己都分辨不清了但仍然沒有一人膽敢妄動。


  此地距離躍馬崖不足半里若敵人站在崖頂眺望救生艇就根本不能逃脫監控所以經過商量諸人一致同意暫時躲在蘆葦叢里等到天亮黑族騎士退兵后再想辦法逃脫。


  依依先奈不住枯燥單調的等待低啞著嗓音道:「小姐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雲采菱出奇地沉默著半晌才澀澀地道:「等到那群惡棍離開之後!」


  依依眼圈一紅低低抽泣道:「不知道姐妹們都怎樣了有沒有逃出來?」


  雲采菱頹然一嘆欲言又止地沒有答腔誰都知道答案沒人能在被數以千計的黑族騎兵包圍后且無船無援的情況下逃生。


  燕丹低喝道:「別哭我們早晚會報仇的讓他們黑族用十倍百倍千倍的代價償還今天施給我們的一切傷害。眼淚是留給那幫人渣來懺悔今夜所犯下的罪惡用的。」


  雲朝暮不愧歷經滄桑的三代總管迄今仍保持著冷靜自若的態度他鄭重其事道:「憂慮和報復都是將來要考慮的事情眼前最重要的是天亮后如何逃過黑族的追捕成功抵達京師。唉至少我們得逃出東海二十八郡轄地我想這次遇難的不止是我們雲姓一家呀!」


  雲采菱輕柔愛撫著昏迷不醒的哥哥聞言嘆息道:「不知道現在碧兄是生是死剛剛投入江中后他半天也未浮出水面希望吉人自有天向。嗯如果有他在此刻定然想得出計策渡過難關的!」


  依依抽泣聲嘎然而止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碧勝籃最是詭計多端應付眼前危機卻是遊刃有餘的。」


  燕丹明顯酸溜溜地道:「非也非也!碧勝籃這小子絕不可信他來歷諸多可疑而且武功時高時低讓人摸不清深淺說不定是黑族派來的姦細呢!」


  雲朝暮聞言啞然失笑道:「呵呵小燕不要亂說氣話剛剛聽你說的前半句還算條理分明後半句就完全是意氣之爭了。我雖然接觸這個碧勝籃時間最短但明顯感覺得到此人與眾不同絕非等閑人物。嘿嘿遇事沉著冷靜行事當機立斷再加上陰謀詭計層出不窮想我雲家子弟雖眾卻沒有任何一人及得上他。」


  燕丹、依依見雲朝暮這麼誇獎碧勝籃不禁都有些不樂意剛想反駁幾句卻聽雲采菱幽幽地道:「您老說得極是!采菱也覺得碧勝籃是個難得的人才正打算見到父親后鄭重推薦他呢!」


  船上陷入一陣難堪的沉默只聽見岸上樹叢里夜梟凄厲刺耳的怪叫還有寒冷凜冽的北風肆無忌憚的呼嘯。


  天上彤雲密布不知不覺間連一彎斜月都遮蔽起來半空中悠悠揚揚灑下了片片雪花。


  雲朝暮輕輕握住雲俊豪的一隻手默默運集玄功將熾熱真氣一點點渡給對方禦寒。


  武功最差的依依經過半夜血戰真氣早已所剩無幾此刻溫度驟降數倍情不自禁凍得哆嗦起來。雲采菱憐惜地伸出柔荑剛想渡點真氣給這位小妹妹耳畔驀然傳來輕輕水聲。嘩啦嘩啦的水聲由遠而近筆直朝著救生艇游來。


  船上諸人瞬間忘記了寒冷除了雲俊豪個個死死握住了兵器眼睛惡狠狠盯著蘆葦叢。


  四人的凌厲殺勢急囤積起來眼看就要蓄滿爆那水聲卻驀地嘎然而止好像憑空消失了似的。


  又過了良久前方傳來一個低沉無比的男聲輕描淡寫地問道:「你們是誰?」


  「啊碧勝籃!」依依第一個驚呼失聲道。


  「依依?」我難以置信地驚呼言語里更充滿了狐疑和不確定其實我現在連肚皮都差點笑破了。在一邊旁聽好久就是想知道這群人對自己的真實評價本來還要過一段時間才上演這出「劫后相逢」偏偏天公不作美在這個節骨眼兒下起雪來我沒有大冷天泡在江里的嗜好所以故意弄出一點由遠至近的動靜出來相會。


  終於爬上了救生艇我舒展了一下被凍得哆哆嗦嗦的手腳感覺風一吹更是冰寒徹骨還不如江里暖和呢。剛剛一直處於慘烈激戰中所以不覺得怎樣現在是真氣消耗得七七八八禦寒能力連依依都不如自然景況堪憂。


  「刷!」依依抽回情急拉我上船的白嫩小手露出一個皺鼻子的俏麗笑容道:「碧勝籃你現在又臟又冷身上還帶著一股怪怪的味道簡直難聞死了。不要靠近人家坐啊!」


  我一邊默運真氣恢復功力一邊苦笑道:「嘿好的沒問題我坐開一點就是!」


  雲采菱那一對秀眸清澈如水目不轉睛地盯著依依輕輕訓斥道:「依依不要胡鬧碧兄身上血跡斑斑經江水浸泡多時猶未完全去掉異味想來突圍之際不知多麼辛苦呢!」


  依依頑皮地吐吐香舌不再說話雲采菱這才轉頭看我道:「碧兄可曾受傷?」


  我感激莫名地搖頭道:「托小姐鴻福勝藍僥倖囫圇突出重圍只是船上兄弟姐妹們卻全都不幸遇難了。唉我真是沒用!」


  雖然諸人早預料到是這種悲慘結局但總希望能有奇迹生現在由我這當事人親口證實不禁格外具有震撼效果立刻連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依依頓時淚流滿面低聲啜泣剛剛的頑皮表情早就不翼而飛;燕丹雙眸鮮紅如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雲朝暮仍舊一副看慣生離死別的模樣絲毫不為所動;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雲采菱她一滴眼淚也未流媚態橫生的玉容布滿了前所未有的堅決神色鎮定自若地望著江水。


  短暫的沉默過後雲采菱長長噓了一口氣輕描淡寫地問道:「碧兄認為眼前局勢需要如何應對呢?」


  我情不自禁露出佩服表情暗付若兄弟手足受損自己斷無這份不動聲色的城府。


  沉吟片刻整理了一遍思路后我鄭重無比道:「黑族經此一戰損兵折將不過即使剩下的兵力也絕非我等可以抗衡故必須以突圍為要任務。」


  一旁的燕丹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沒有任何音節出不過任誰都看得出來那強力剋制著未曾出口兩個字正是「廢話」。


  我故意視而不見繼續侃侃而談道:「敵人強勢不言自明我想說的是我們佔據的優勢。」


  依依難以置通道:「我們都這副模樣了還有優勢可言?」


  我微微一笑道:「別的我不知道我們佔據的優勢卻確確實實有三點。第一敵人用來高空偵察的六隻禿鷲已經全部死亡我們可以肆無忌憚地逃離不用再擔心向剛剛那樣的突襲生。第二那名級殺手已經斃命江底黑族騎士團短時間內再也無法派出高手攔截我們。」


  雲采菱意外之極道:「你墜江那一刀果然刺中了那廝要害嗎?」


  我充滿強大自通道:「是勝藍親手割掉了那廝頭顱若他不死那才出鬼了。這還得多謝小姐贊助的一臂之力啊!」


  雲采菱心有餘悸地道:「幸好……幸好他死掉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那廝武功之高恐怕連大伯都不是對手真不知道黑族從哪裡找來這麼厲害的殺手行刺!」


  我淡淡介面道:「據勝藍推測那廝定是深藍大6十大殺手之一不過根據那柄死亡鐮刀分析我窮搜記憶也找不到他的資料。」


  這時一直諱莫如深的雲朝暮幽幽涼涼道:「我知道他是誰!」


  「啊!」三人目光齊齊聚焦在這位老人身上想不到他竟知道這等驚天秘聞。


  雲朝暮昏黃黯淡的眸子里陡然射出咄咄逼人的精芒一字一字的道:「他就是穩踞深藍殺手榜第七的『死靈血刃』黑摩蘇。一個憑藉『詛咒戒指』蘊涵的暗黑結界橫行天下的獨行殺手。」


  依依失聲驚呼道:「他居然是黑族人?」


  燕丹則恨恨地道:「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戰鬥的時候居然使用作弊道具真是一點武士的自尊都欠奉!不這種人渣根本不配做武士我鄙視他!」


  雲朝暮說完目光炯炯地瞅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趕忙澄清道:「由於江水渾濁不堪晚輩好不容易才找到黑摩蘇的屍割掉他的頭顱后因為擔心趕不上富貴號所以馬上就潛上水面了。至於那枚戒指晚輩根本不知道其存在故也沒能取回。」


  雲朝暮爽然若失地嘆了一口氣默然閉目養神去了。


  雲采菱似乎早預料到了這種局面生怕諸人越扯越遠耽誤了正事遂不著痕迹地將話題引回正軌道:「原來如此不知碧兄的第三點優勢又是什麼?」


  我正色道:「第三點就是我們人數稀少非常不利於敵人搜尋。只要進入人煙稠密的城市滿可以不動一刀一槍混出黑族包圍。當然前提是必須籌備足夠的乾糧、衣物、還有一輛堅固快捷的駟馬車。」


  雲采菱低垂螓琢磨了一會兒驀地試探著提出建議道:「我們就進入桑古郡的巴爾卡堡吧!桑古郡也是東海二十八郡之一不過歷來都以貧窮聞名於世。其中巴爾卡堡更是個中翹楚幾乎所有商會都不屑在那裡設置分會因為沒有人在那裡賺過一個銅板。」


  我苦笑道:「這倒是一個絕妙所在恐怕整個東海淪陷了它都會穩如泰山。因為根本沒人會費力佔領一個空殼子吧?」


  雲采菱秀眸精芒閃閃道:「正是如此!我選擇巴爾卡堡因為它還有三個任何城市都不具備的優點。第一它管理非常混亂沒有任何形勢的官方政府是人們常說的地下秩序維持的三不管地帶。第二它位於橫江下游沒人猜得到我們會捨近求遠到那個距離京師更遠百里的邊城。第三儘管物資貧乏但當地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幾支大型地下商隊路過如果能混在其中足可避過黑族耳目抵達京師。」


  我慎重問道:「消息確實嗎?」


  雲采菱胸有成竹道:「碧兄忘了家父是做哪一行當的了在經商過程中什麼歪門邪道的人都有交往的。若運氣好遇上熟人那就一切都不必我們操心了。即使運氣不好只要搭上任何一支商隊許以重酬也能達到目的吧!」


  我誠心誠意地讚歎道:「小姐真乃神機妙算這一著異軍突起那黃泉定然難以預料。」


  雲采菱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媚態橫生的微笑道:「碧兄是在笑話采菱計謀太過幼稚嗎?」


  我色授魂與連忙否認道:「哪裡哪裡勝藍是真心誠意誇獎您呢!半句誇張的成分都沒有!」


  依依也贊道:「小姐你好厲害啊!輕袖小姐也不過如此了!」


  燕丹在一旁也想說點讚美的話可望了我一眼后就索然無味地閉口不言了。


  這個動作氣得我差點想要一刀劈死他不過考慮到目前寄人籬下的處境終於忍下這口惡氣準備日後再有戰鬥一定送這小子當炮灰。


  雲采菱笑盈盈地謙虛道:「依依莫要胡說輕袖師姐的文韜武略俱乃眾師兄妹中翹楚除了白師兄外沒人能夠企及萬一的。唉很長時間沒看到白師兄了不知他是否已從印第安納群島修行歸來!」


  依依聽罷無限崇拜道:「小姐說的是『邪眼假面』白如雲嗎?聽說他輕輕鬆鬆奪取了上一屆深藍學院聯賽總冠軍呢是不是真的啊?」


  雲采菱剛剛微笑點頭一旁燕丹陡然插嘴道:「嘿嘿不過是一名倚仗神兵利器的狂妄之徒而已真正實力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聽完差點爆笑出聲心中不禁暗付:「你小子的嫉妒心還真不是普通的強啊!人家再倚仗神兵利器功力也在那裡擺著呢!呵呵深藍大6四大學院哪個不是藏龍卧虎的所在能輕取第一名絕非等閑之輩。再說你如此搶白人家的偶像不是找罵嗎?」


  果不其然依依立刻翻臉相向言詞出奇刻薄地道:「不知燕兄在上一屆聯賽里排名若干啊?我想比總冠軍還要強上幾分吧?」


  燕丹被搶白得臉色一陣紅一陣青噎得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他再強也強不過人家總冠軍啊!

  雲采菱打斷兩人無聊爭執深沉肅穆道:「莫要再討論這些無聊話題我們現在是逃命不是郊遊。快準備準備我們啟程去巴爾卡堡。」


  緊接著她正色道:「請老總管繼續照看哥哥其他人分成兩組一組操舟一組警戒。先由我和燕丹操舟碧兄和依依一邊練功恢復功力一邊偵測周圍動靜。各位明白了嗎?」


  雲采菱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連一絲笑容都欠奉冰冰涼涼得冷酷到了極點誰都知道她是絕對認真的若有人在這節骨眼兒搗亂的話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


  「是!」四人紛紛收起嬉笑神態齊刷刷地躬身施禮各自領命運作去了。


  頓時這艘救生艇陷入一片死寂遂悄無聲息地分開蘆葦叢划入重重夜幕頃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黎明前的巴爾卡堡有如一頭重傷垂死的野獸靜悄悄雌伏在曙光乍現的江邊。


  那粗糙低矮的石制城牆那一棟棟鱗次櫛比的簡陋木屋無聲地訴說著艱苦生活和惡劣環境。這裡沒有城門、沒有衛兵、沒有店鋪、甚至沒有打鳴的公雞。這是一個被神遺忘的角落若非那幾縷裊裊升起的炊煙人們很容易將它當做一座死城。


  當第一縷金色陽光透過木板縫隙照射進來的時候我立刻就醒了。其實那只是短短半個時辰的假寐危機四伏的環境下沒有人能夠真正踏實地睡著。


  這座木屋幽靜而溫馨只有燕丹不合時宜的呼嚕聲是唯一美中不足。昨夜有驚無險地躲過四組黑族巡邏隊好不容易迂迴才潛入巴爾卡堡一路負責掃清遺留痕迹的燕丹確確實實累壞了。


  本來我以為自己是第一個醒來的豈料稍稍一偏頭就看見了一雙清澈如水的秀眸出神地緊盯著我看。由於我的「蘇醒」太過突然所以她根本來不及迴避一時間氣氛極其尷尬她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


  我目瞪口呆地瞅著那越一切世俗的美態渾然忘記了掩飾**裸的仰慕與艷羨。


  雲采菱在我色眯眯的注視下換做平日早已拔刀相向將我剁成幾十段此刻卻莫名其妙地含情脈脈起來。她不但沒有絲毫慍色秀眸反倒露出點點滴滴的竊喜那一雙柔荑更是差點揉碎了衣角。


  「難道……她喜歡我?」得出這個結論的我不禁大吃一驚。


  要知道我是一名聲名狼藉的「海盜」出身和富可敵國的千金有天壤之別再加上愷撒帝國最注重門第這簡直是不可能生的奇迹。


  我光啟動精神能做賊心虛地掃描著其餘四人:只見雲俊豪仍舊昏迷不醒、燕丹呼嚕依舊、雲朝暮和依依的呼吸也是節奏平穩悠長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這才放下心事。


  雲采菱和我就這麼無言對視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一輩子都不夠對望的。忽然一陣粗重笨拙的腳步聲絞碎了這種浪漫旖旎的氣氛。


  「吱呀!」房門悄悄開啟了一個縫隙探進一個油光鋥亮青瓢腦殼它的主人眨著一雙古靈精怪的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屋內諸人然後迅鎖定到我身上還向我招了招手。


  我連忙翻身坐起充滿歉意地瞅了雲采菱一眼豈料她玉容冷若冰霜哪裡還有半點剛剛柔情蜜意的模樣?我碰了一鼻子灰悶氣一股腦兒撒在了打擾哥哥幽會的傢伙身上。


  安德魯的家座落在巴爾卡堡東區緊靠著那條川流不息的護城河。


  能遇上他純屬巧合救生艇順流而下深更半夜黑咕隆咚地沒看清楚就直接駛入了這條支流。巴爾卡堡的護城河為圖簡便省事引的也是橫江的水於是乎我們沒費多大事兒就抵達目的地還碰見了凌晨捕魚的安德魯這小子。


  於是在五枚銀幣的誘惑下安德魯異常「慷慨」地將他的房子貢獻出來給我們住並且答應留意任何一支出現在巴爾卡堡附近的商隊或者騎兵。


  雲朝暮不愧是一隻成了精的老狐狸。


  他用金錢收買對方后仍不放心遂刻意在安德魯身上布置了三重致命禁制。然後漫不經心地告訴對方世上唯有自己可以解除若他有心出賣大家那麼不出三日定然七竅流血而死。


  這條噩耗嚇得安德魯胖臉煞白在燕丹隨手表演了碎石如粉的「神奇」武功后更是深信不疑地賣力工作起來。


  這座木板房和成百上千座貧民窟臨時建築毫無二致要說差別就是寬敞一點、乾淨一點、瀕臨護城河空氣也清新許多。若喚作東區深處的臭水溝恐怕雲采菱寧願睡在荒郊野外。不過它仍舊沒有奢侈到擁有一座獨立院落的程度。


  安德魯步出房屋鬼鬼祟祟地瞅了瞅周圍見沒有任何人跡這才刻意聲音報告道:「老大我現了一支大約兩百人騎兵巡邏隊。他們不是帝國士兵也不是白人血統一個個穿著土黃色羊皮暖袍內襯半身鐵板鎧足蹬老牛皮氈靴手裡提著明晃晃雪亮亮的斬馬刀。而且皮膚黝黑油亮頭彎曲短粗淡眉巨眼、塌鼻厚唇……」


  我嘎然截住他的話頭直奔主題道:「嗯不用細說我知道他們的長相。現在這群人在哪裡紮營?你確定只有兩百人?他們有沒有後續增援部隊?」


  安德魯愣了一下努力搜索著記憶道:「噢我光顧想著趕快向你們報告了沒看清他們在哪裡紮營……咦不對當時他們匆匆忙忙的向東方趕去了好像家裡著火了似的根本不像是要紮營過夜的樣子。而且我怕被他們現在岸邊又潛伏一頓飯的功夫也沒看見後續增援部隊出現。」


  我緊鎖眉頭不由提醒道:「你當時有沒有聽到異常的響聲譬如說號角、長嘯、或者其他洪亮悠遠的聲音。」


  安德魯果斷地搖頭道:「沒有我聽力最靈敏了要是有動靜絕對逃不過我的耳朵。」


  我失望地嘆了一口氣揮手道:「你先去休息吧醒了以後再找找看有沒有大型商隊路過。」


  安德魯點點頭忽然欲言又止地看著我猶豫半天才道:「給我下的禁制可一定要解開啊!安德魯這條小命老大們要去也沒意思是不是?」


  我啞然失笑道:「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地為我們工作臨走的時候就一定會給你足夠銀兩舒舒服服過下半輩子。嘿嘿雖然華衣廣廈不敢擔保但是娶幾個小美女做老婆卻是絕對沒問題的。」


  安德魯感激涕零地道:「多謝老大多謝老大!嗚嗚嗚……美女的事情再說吧只要保住小命我他媽就偷笑了。」說完就一溜煙地跑掉了。


  他前面兩句說得異常響亮後面兩句卻低如蟻鳴分明是心中老大不滿卻無處泄只好在口頭上多沾點兒便宜可惜又怎能瞞得過我這等級數的高手。


  不過我也不和他這種市井小人物一般計較返身進屋向雲采菱稟告黑族軍隊的奇怪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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