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涯
這一掌造成的奇迹連我自己都不禁嘆為觀止深知換作精神能倍增前的柳輕侯說什麼都無法做出這種效果的。
瞬息間全場鴉雀無聲安靜得幾乎墜針可聞所有人皆目瞪口呆地瞅著我整整三分鐘聽不見一絲聲響。
直到鶴雙飛尷尬萬分地咳嗽了一聲大聲宣佈道:「這一局……碧勝藍勝!」
人們這才開始竊竊私語議論著這名初來乍到的年輕人恐怖無比的實力。那一道道羨慕中透出無限敬畏的目光不禁讓我老臉有點赧然說到底用這種「驚人」方法出位並非是我的初衷實在是精神能太過強大一時失控導致的意外後果。
我三步並作兩步迅疾跑到帝力身前一把將搖搖欲墜的他攙住充滿真誠意味道:「帝兄受驚了小弟萬分過意不去!剛剛只是僥倖若論真功夫小弟萬萬不是帝兄對手的!」
帝力有點虛弱地依靠著我一對豹眸卻射出咄咄逼人的精芒他一字一字道:「僅憑狂戰士功力而論普天之下恐怕少有碧兄敵手。帝力非是心胸狹窄之人故你也不必過於謙虛。嘿倒是得有空暇帝力還想再次請教高明希望碧兄屆時莫要推辭才好!」
我一邊口中連連答應一邊僅用單掌乾淨利索地接合他那隻脫臼腕骨。
「喀嚓!」腕骨歸位帝力眼神古怪地瞅著我驚訝之極道:「看碧兄的療傷手法頗似一名經年累月生活在硝煙戰場的勇士而且剛剛一戰中表現出的豐富戰鬥經驗更遠非一名戰場菜鳥能體驗領會得到的偏偏碧兄又這麼年輕唉真讓小弟有點百思不得其解啊!」
「正是正是小弟的話的確人深省連為兄都忍不住想傾聽碧兄解釋啊!嘿不知碧兄從前是做什麼行當出身呢?」一直在旁觀戰的帝汶此刻閑庭信步而來臉上帶著一抹奇異微笑說不出的悠然自得眼神中更充盈著一層晶瑩剔透的光彩。
在他身後是阿里-高奈爾、鶴雙飛、雲四海等三人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氣氛陡然凝重起來想是都稍稍懷疑起我的來歷皆因剛剛數招威力太過驚人所致。
我聞言暗暗苦笑腦筋以光轉動著一遍遍迅過濾著那套早就預備妥當的謊言是否還存在細節上的破綻。
片刻后我一對龍眸中射出刻骨銘心的沉痛幽幽道:「小弟本打算將這件悲傷往事永遠埋藏心底不向任何人傾訴告白可帝大兄親自垂詢小弟豈敢不坦誠相告?唉我實際是一名聲名狼藉的海盜隸屬七海盜盟『刀霸』陰山雪麾下的『紫虹』親衛隊。」
此言一出諸人頓時目瞪口獃想不到我的來歷如此「驚人」。
我不管諸人駭然表情仍自顧自道:「小弟雖自幼生長在千萬海盜中間但終日接觸的卻是和藹可親的義父大人。他老人家將我撫養成*人亦教我分辨是非善惡。唉那段歲月不堪回要不是那一日……」
我面露無限哀慟眼前真的浮現出義父逝世的悲痛場景一對龍眸剎那間熱淚盈眶道:「那日義父終於離我而去遂留下一封遺書吩咐我永遠脫離七海盜盟到6地去另尋生路。我趁著『刀霸』陰山雪入南疆行刺柳輕侯之際終於偷偷駕著一葉輕舟逃連夜離高唐駐地。眼看著海闊天空、鳥飛魚躍我知道自己終於自由了心情不知多麼興奮。豈料天降橫禍就在眼前……」
「啊?」帝力聽得目眩神迷鐵拳亦握得喀喀響想必也猜到那就是我一身傷勢的由來了。其他人也皆都露出一副凝神傾聽的神色因為我編的故事太過跌宕起伏、引人入勝。
我鄭重無比道:「七海盜盟乃迄今為止世上最龐大海盜聯盟自有一座極其嚴密的監控體系。可惜我年輕識淺怎知箇中奧妙。儘管自以為逃離行動天衣無縫卻也僅僅三天就被專門追捕逃兵的『嗜魂組』追及。那一場大戰打得天昏地暗他們人人皆是千里挑一的卓殺手我儘管手底還算硬朗也僅能勉力支撐片刻眼看就要死無葬身之地天可憐見終於下起這場百年罕見的暴風雨……其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諸人皆長長鬆了一口氣高奈爾拍拍我的肩膀道:「嘿英雄不怕出身低想當年老子也不過是一介農夫之子今日還不照樣統領一方高手嗎?哈哈他***熊沒什麼了不起的。」
帝汶卻猶未釋疑淡淡問道:「不知碧兄在『刀霸』陰山雪的親衛隊中擔任何職?小弟也用刀故特別崇拜當世刀法大家尤其是聞名天下的高唐刀法『刀霸』陰山雪乃是高唐一代刀法宗師、個中翹楚可惜帝汶素來慳吝一面故常常引為畢生憾事不知碧兄有否教我?」
我連忙謙虛道:「豈敢豈敢勝藍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小弟在『紫虹』親衛隊僅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副中隊長而已。不過天王……哦不『刀霸』陰山雪的模樣十餘年倒卻僅見識過兩次不過每次看到那雙鮮紅如血的魔眸就魂飛天外光顧匍匐在地施禮究竟長相如何卻是從未看清楚過只覺比常人高出一頭有餘端地雄偉傲岸之極。此人平時深居簡出視研究刀法為生平己任不論寒暑都終年閉關苦修非老神仙差遣辦事否則絕不邁出房門一步而且更不容許僕役親兵邁入房門半步違者立殺無赦。陰山雪平日飲食也極其簡單都是隨隨便便對付兩口的有時甚至七天七夜不進粒米不沾滴水。」
我一邊根據歐鷺忘機的情報信口胡說一邊偷偷用「天眼」觀察諸人。
只見帝汶聞聽我這番「真情流落」后那一抹奇異微笑終於盡數逝去露出一副溫和親切笑容悠悠道:「『刀霸』陰山雪名震天下而『紫虹』親衛隊皆是乃陰老心腹愛將。嘿碧兄能在其中身居副中隊長一職統率五百精銳刀客想必刀法造詣極高有時間倒要指點一二啊!」
這句話說得半真半假也不知是真要求教還是再度試探。本以為他疑竇盡去此際卻又異兵突起讓我不禁頭疼愈裂。終於知曉這名「狗頭軍師」智慧的可怕之處簡直可用心細如來形容絕不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我欣然微笑道:「不敢不敢還是小弟領受帝大兄的教益才是!」
一旁鶴雙飛早就按捺不住此際才來得及插嘴道:「呵呵你們這兩個酸丁謙來謙去到底累不累啊?老夫看來都是一副鳥樣簡直不知所謂!」
帝汶聞言僅是微微一笑不以為忤道:「嗯那請鶴老說點真知灼見吧帝汶從此閉嘴洗耳恭聽就是!」
鶴雙飛沒好氣地白了帝汶一眼扭頭向我道:「原來你用刀啊?嘿需要什麼款式儘管道來老夫要抓緊這一個白天冶鍊成功以便供你晚上使用。」
我臉色一整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數柄曾經用慣的寶刃不過卻都不適合眼前說出因為那皆屬風雲軍方制式軍刀要是隨便說出口來憑鶴雙飛的淵博見識不馬上穿幫才怪!
猶豫半天我無精打采道:「唉想來想去勝藍從前使用的戰刀都是不入流的兵器說出來徒然辱沒宗匠尊耳。嘿嘿不如鶴大師親自給勝藍量身定做一柄刀好了吾定珍惜它逾任何兵器終生不離不棄。」
鶴雙飛聽罷眼睛都眯縫起來極其受用地道:「嗯這話倒是不假!想我鶴雙飛自創『天火陰風、千磨萬擊』之術精心製造出的兵器哪一柄不是削鐵如泥的寶刃。我看勝藍你將來必是一代刀法大師這回就免費贈你一柄寶刀吧!呵呵那可是貴族們用萬頃良田交換都得不到迄今仍眼饞不已的我的珍藏作品啊!」
我連忙一揖到地口中連聲道:「多謝鶴大師成全勝藍感激不盡啊!」一邊說著一邊心中暗暗偷樂看來嘴甜到哪裡都可吃香啊只要迷湯灌足別說女孩子會投懷送抱就是老頭子也照樣俯帖耳的。
帝汶一旁苦笑道:「唉鶴老真是偏心你我認識多年可別說贈我寶刀就是看看珍藏都慳吝一面的。勝藍真是好福氣啊!」
帝力也附和道:「嗚老鶴你不要薄此厚彼啊!也給帝力一件珍藏兵器吧!好不好?」
鶴雙飛沒好氣道:「你們兄弟還好意思說?老大拚命吹噓自己那柄『破魂』刀如何如何了不起從來沒把老夫放在眼內。老二殺到興處敢用刀鋒劈裂城門也不管刀質是否足以承受。嘿嘿給你們珍藏的寶刀老夫還不得活活氣死?嗯別理他們小碧跟我來我領你去看看你的未來搭檔!」說完撇下帝氏兄弟自顧自轉身離去。
我聞言辛苦忍笑卻不敢那麼放肆連忙向眾人施禮這才快步跟上了鶴雙飛的背影走向船艙。
「嗯?」我略帶驚疑地瞅著眼前船艙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居住的艙房高七尺、長一丈、寬五尺每次進入都要縮手縮腳俯屈肩躺在那張破木板床上就像躺進了一座棺材般動彈不得說不出的委屈難受。
豈料眼前的艙房卻截然不同。
它比我的「陋居」整整大了二十倍左右艙壁上懸挂著數以百計的各式各樣兵器。
從長逾丈八的「刺龍搶」到短僅三寸的「魚腸匕」;從厚逾半尺的「寶塔盾」到奇薄如紙的「蟬翼甲」;從普普通通的「雙刃斧」到稀奇古怪的「百爪鐮」簡直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只要你想得出名字的這裡都有我算是見多識廣的可仍然絕大多數都叫不出名字來看來非得慕容炯炯親至才能一一解釋明白。這一刻我驀然想起慕容炯炯研製的新式武器嘿應該給長鯨要塞的兄弟們裝備上了吧?
「呵呵你看老夫的收藏如何?」鶴雙飛得意洋洋地看著我樂道。
我誠心實意地讚歎道:「勝藍佩服得五體投地對前輩的敬仰之情更是找不出語言可以形容。唉不怕前輩見笑晚輩剛剛粗略看了一遍僅僅認識百分之一左右其他兵器則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鶴雙飛高興得手舞足蹈遂現頗不符前輩風範連忙正色道:「這些武器部分是老夫業餘收藏部分是死鬼師傅留下的遺物還有一些是他人知曉老夫喜歡這些玩意故想方設法搞到送來討好我老人家的。不過都僅僅是收藏品還談不上珍藏品級數。嗯來來來我帶你看看老夫的珍藏。」
我饒有興緻地緊隨鶴雙飛身後走進一扇暗門。
那道門表面裝飾成一面光可鑒人的八尺巨鏡通體用銀色奇特金屬鑲嵌而成鶴雙飛剛剛走近它就自動橫移開來露出僅容一人通過的門戶。
我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鶴雙飛搞了什麼鬼僅只這種機關設計極其精妙若非不知底細的人妄想潛入恐怕定遭不測。
鶴雙飛見我愣在那裡也不解釋原因唯匆匆招手示意快來。
我邁步進了暗門不禁又是一呆。
根據設想外間已那麼寬廣內層自當收斂一點。畢竟珍藏品要比收藏品的數量少上許多豈料內間密室的面積比外間展覽室還要寬闊一半左右。
整座密室呈一顆不規則的六芒星狀牆壁都塗染了一層亮晶晶的銀色油漆使室內根本無需照明設備就亮如白晝一般。而在六芒星每個銳角處都整整齊齊擺放著一隻用不知名金屬製成的碩大黑色儲物箱想必是鶴雙飛用來盛放珍藏品用的。
不過我倒未太留意那些箱子而是全神貫注地緊盯著六芒星中心位置的擺設。
那是一尊古拙厚重、色彩斑斕的三足九耳青銅爐鼎鼎身呈七條威武神龍盤踞狀龍頭各含著一顆拳頭大小的七色彩虹寶珠說不出的鮮艷奪目、光彩照人。在鼎肚位置三面各有一方透視鏡可供使用者隨時觀察鼎爐內的火候。
我還待細細研究陡然現鶴雙飛臉色有點難看連忙微笑道:「呵呵這座爐鼎真是別緻是您用來早晚焚香祈禱的嗎?原來鶴大師還是潛心研究道家清凈無為之術的世外高人小子就沒有這份恆心毅力的總是半途而廢。」
鶴雙飛臉色一緩哼哼哈哈一陣打岔過去這個話題淡淡道:「嘿勝藍看看老夫珍藏的幾柄寶刀從中選擇一柄做隨身兵器吧!嗯先看看這柄吧!」說著他伸手開啟一座儲物箱取出一件兵器遞給我。
我再不敢看那座爐鼎心底卻是飛快盤算著牢牢記住了爐鼎的一切特徵以便日後參詳箇中奧秘。剛剛裝傻充愣當了一回白痴騙過鶴雙飛其實我若不知道那是一尊冶鍊兵器的絕世鼎爐才是世界上最大奇聞。
「啊!」我剛剛接過鶴雙飛遞來的兵器就忍不住失聲驚呼。因為它實在太過寒冷觸摸下差點連心臟的血液都凝結成冰。當即連忙默聚玄功將真氣重重包裹在雙掌周圍這才堪堪抵禦住寒氣能夠握刀仔細觀看下去。
它的刀柄設計得簡約質樸光禿禿一片沒有任何多餘裝飾唯有握手處遍布魚鱗狀花紋防止滑脫柄端以下則盡鎖在烏沉沉鞘內。
「鏘!」拔刀出鞘一聲龍吟在耳邊久久回蕩不已眼前赫然浮現一泓藍汪汪泉水。「阿嚏!」迎面撲來一股惡寒讓我情不自禁鼻端奇癢狠狠打了個噴嚏。
我定住心神細細端詳著寶刀。這回觸刀感覺又和上回截然不同整柄刀都變得輕若無物讓人辨不出一絲重量。但見刀鋒狹窄如指長逾尺半顫顫巍巍抖動得象一條藍色冰蛇。
鶴雙飛平平淡淡一笑我的一切反應似早在他預料之中可惡的是這時他才悠悠解釋道:「此刀名曰『冰螭』乃是用聖塞奧海溝特產的萬載寒鐵打造從收集原料到煉製完成一共花費了老夫三年零七個月時間可謂極不容易!此刀前身在海底冰窖被掩埋數萬年所以刀成後天生就攜帶一股幽幽寒氣不用劈中只要被刀風觸及即可將敵人血液凍成玄冰。若真劈實對方當即會變成一座冰雕任其功力通天也休想一時半刻解脫。」
我笑眯眯聽著片刻后輕描淡寫地還刀入鞘交還給鶴雙飛道:「可惜這柄刀不適合晚輩使用!」
鶴雙飛隨手接過臉上露出驚奇之色道:「這柄殺人如切菜的寶刀怎會不適合你呢?」
我悠然自得道:「鶴大師是在考較勝藍啊!先這柄『冰螭』刀的重量和長度就不適合身材昂藏的大丈夫使用反倒像是給一名窈窕少女量身定做的。其次刀身蘊涵的無儔寒氣對敵對己皆傷害巨大除非持刀者練就至陰至寒奇功天生對寒氣免疫不然始終無法得心應手。最後也是最重要一點就是常用此刀會不知不覺產生一種依賴心理嚴重妨礙向無上武道邁進的決心故勝藍認為絕不可取。」
鶴雙飛聞言身軀一僵然後象次認識我一般目光炯炯地瞅著我半晌才道:「好見識好見識啊!哈哈哈哈……老夫今日總算遇見高人了。嗯勝藍的三條理由讓老夫浮想聯翩忍不住要浮三大白!呵呵你再看看這柄刀如何?」說罷他將「冰螭」刀放回儲物箱又取出另一柄刀遞給我。
我早有前車之鑒豈敢大意遂連忙運全身功力集於雙掌小心翼翼地接刀。
「嗤!」一股沛莫能御的熱浪一瞬間就差點將我的真氣保護膜蒸殆盡若非我早有準備迅而源源不斷地補充著元氣恐怕此刻整隻手掌都要被炙得皮焦肉爛了。
「嘿好燙啊!」我呲牙咧嘴地訴苦道。
鶴雙飛幽幽道:「這柄刀名曰『炎魃』原料采自帝魯拉伯利火山特產的千年煉獄石。為打造此刀老夫必須先煉成『冰螭』以抗酷熱故全部時間算來共計耗費了八年零兩個月。此刀一成從未染血概因老夫從未見到有人能將它施展自如其真正威力故也無從揣測。只知傳說中那柄『煉獄』斧每一斧劈出皆有一堵碧綠火牆竄出當者莫不化作裊裊青煙直接人間蒸。想來『炎魃』之威絕不在它之下就是!」
我一句話都沒說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趕緊將「炎魃」刀送還鶴雙飛赧然道:「此刀威力無窮可惜晚輩無福消受您還是留給有緣人使用吧!」
鶴雙飛漫不經心地接過「炎魃」刀緩緩送回儲物箱遂雲淡風輕道:「老夫生平煉製的得意兵器共計一十二件目前只剩三柄刀、兩柄劍、一桿戟猶在身邊。如今你已看過兩柄刀僅剩最後一個機會做出抉擇希望你莫要白白錯失良機才好!」
我苦笑道:「多謝鶴大師提醒勝藍銘感五內!若天意教勝藍無緣得刀心中絕不埋怨您老就是盡請放心。」
鶴雙飛不置可否地第三次掏出一柄刀看也不看直接塞到我的手裡。
我依然小心戒備聚集全身功力才敢觸摸刀柄。豈料這柄刀反倒沒有任何機關陷阱外表看來平平凡凡普普通通。要說特點也不是沒有那就是特別寬、特別短、特別沉。而且刀柄製作得尤其古怪是一枚橢圓型空心圓使用者要將手套握其中才可舞動此刀。
我輕輕一拔寶刀紋絲不動。「鏘!」老臉赧然下我施盡畢生功力拔刀一道烏光這才緩緩出鞘可觸目之下我差點連鼻子都氣歪了。
這柄刀最寬處逾半尺最窄處狹僅半指通體黝黑無光呈一道弧度極險的滿月狀。乍看下形狀古怪絕倫說不出的彆扭歪曲。這倒也沒什麼最可氣的是刀身銹跡斑斑一枚枚銅錢大小的綠銹掩映其間明顯是在庫房陰涼處擱置了悠久歲月從未妥善保養過的垃圾。
「這……」我不禁張口結舌半晌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鶴雙飛好整以暇地瞅著我雙眸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精芒其中除了倨傲似乎還洋溢著幾分洋洋得意。儘管那種表情一閃而逝可哪能逃過我的「天眼」?我略加思索立刻冥悟個中道理:「他前恭后倨分明另有圖謀。難道這柄銹刀也是考驗我眼光的一道難題不成?」
一念及此我的臉容隨即恢復波瀾不驚神色口中平平淡淡道:「敢問這柄寶刀又是何等來歷呢?」
鶴雙飛聞言哈哈大笑道:「終究還是瞞不過勝藍的慧眼啊!嘿說起它來價值可比『冰螭』、『炎魃』加起來還要珍貴百倍。不過正因如此老夫才萬分割捨不下從前更立下過血盟毒誓除非有人能說出此刀三處與眾不同的妙處否則絕不輕易贈送寧願它和老夫在墳墓里朝夕相伴。」
我淡淡苦笑道:「嘿勝藍此刻毫無頭緒鶴大師可否稍微給點提示呢?」
鶴雙飛輕輕搖頭道:「不可不可由於此刀太過珍貴得者無不如虎添翼對無上武道追求更是指日可待故老夫只能說愛莫能助了。哦不過老夫曾經答應過你要贈你一柄寶刀這題目太難倒像老夫刻意為難你似的。嗯這樣吧我告訴你此刀名稱你可順著這個思路繼續延伸或者可以說出令人滿意的答案也不一定。哈哈它名叫『天涯』。」
「颼颼颼!」我右臂驀地彈起閃電揚起天涯寶刀虛空連劈三刀。每一刀劈出都蘊涵著截然不同的勁道箇中奧妙絕非三言兩語可以形容輕重緩急處理得更是登峰造極讓鶴雙飛都情不自禁看得目瞪口呆。
他咋舌道:「你這三刀氣勢遠勝在甲板與帝力競技之時每一刀間全無空隙破綻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味道。嘿嘿若非功力尚淺只停留在一級狂戰士階段我敢說亞斯沃郡沒有一人可抵擋你的鋒銳。」
我聞言苦笑道:「鶴大師過譽了讓勝藍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渾然不知道身在何方呢!嗯剛剛借著揮刀晚輩好像抓到了一點什麼可否多給一點時間讓勝藍細細參詳一番呢?」
鶴雙飛欣然點頭道:「沒問題誰教咱們投緣呢!呵呵你儘管慢慢想直到這柱香燒完如何?哦再多給你時間恐怕也是無濟於事的。」
我雲淡風輕地垂同意全副精神一概貫注到那柄其貌不揚的「天涯」刀內。剎那間精神能在刀身內部龍游大海般暢快地翱翔著情報千絲萬縷地浮現出來。結構、質量、神韻、氣勢……一絲絲虛無飄渺的數據也排山倒海般灌入腦海分類匯總。
過了半晌我驀地張開一對龍眸胸有成竹道:「時間尚未用完吧?」
鶴雙飛露出吃驚神色偏頭看看那柱香才剛剛燒到一半他忐忑不安道:「勝藍莫非已對答案瞭然於胸嗎?」
我好整以暇道:「不敢這麼說僅僅是有點心得罷了!希望別在前輩面前出乖露醜才好!」
鶴大師總覺有點不對勁彆扭之極道:「嘿但說無妨!沒人笑你就是。」
我輕描淡寫地一笑侃侃而談道:「先這柄『天涯』刀質量極其沉重幾乎要比目前最重的開天級戰斧還要沉重三倍有餘。勝藍對煉製兵器的原料一竅不通不過左思右想良久也想不出天下怎能有這麼沉重的礦石。故勝藍大著膽子冒險預測一回構成此刀的金屬絕非本土所有而是天外飛來。」
鶴雙飛垂頭喪氣道:「不錯此刀是用天外隕石所煉故比黑鐵武器還要堅固耐用簡直可以堪稱是無堅不摧、永不磨損的神兵。老夫曾經用盡各種方法都不能損傷分毫甚至使用過天下第一劇毒『惡魔之吻』也對它無可奈何。唉它擁有最鋒利、最堅固、而且萬毒不侵的特效。你能看出第一點就囊括了三大妙用這柄『天涯』刀應該立刻屬於你。嗯你還有什麼其它見解嗎?」
我漫不經心道:「其次刀型呈一道滿月狀卻偏偏給人一種彆扭歪曲的印象好像好端端一幅絕佳山水被稚童隨手塗鴉變得一副面目全非狀。初看下令人捶胸惋惜仔細一看卻又不然。那一道險至極處的弧度隱隱蘊涵一種至理簡直囊括了天底下所有刀法的止境。」
鶴雙飛聞言不禁駭然道:「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老夫還以為是一時錯覺呢!嘿可否詳細描述出來?」
我緩緩搖頭嘆息道:「唉非是不願而是不能!這種至理玄之又玄勝藍也僅能參詳一二要窺得全豹非得再有數十年寒暑苦心鑽研不可!我猜此刀並非鶴大師原創吧?」
鶴雙飛喃喃自語道:「不不是。鶴某哪想得出這等鬼斧神工的設計?那是從一幅古老壁畫上偶然得到的靈感當時那尊武士雕像手裡的寶刀恰恰是你手中的『天涯』模樣老夫不過是照葫蘆畫瓢罷了。嗯無上刀法又被你說對了一項。第三點是什麼?」
我怡然神往道:「最後『天涯』刀具備的特異之處就是乍看如斑斑銹跡的墨綠色銅錢紋路。勝藍一直以為那是後天生成直到努力嗅聞才現結果大異其趣那根本是刀成既與生俱來的胎記因為我嗅不到一絲嗆鼻的鐵澀味道。得出結論后勝藍就想此刀這麼奇異那斑斑銅錢也定然有其妙用。於是揮刀而試結果立即探出奧秘。」
鶴雙飛幽幽嘆息道:「不錯『天涯』刀上九九八十一記『綠閻羅』是老夫煉刀之際隨機留上去的。每一記『綠閻羅』都代表一顆『精靈之心』永遠毀滅釋放出的能量則鐫刻在刀身上。這也是我苦思良久后唯一可以煉化這塊隕鐵的方法。天下也唯有『精靈之心』蘊藏的能量才能釋放出足夠熱量去蕪存菁。嘿嘿只是代價未免太大了一點著實讓老夫心痛了好一陣子。唉要知道每一顆『精靈之心』都可製造出一柄神兵利器的。結果老夫傾盡所有隻煉成了它。那亦是老夫封山之作!」
我爽然若失道:「君子不奪人之美勝藍豈敢領受這麼貴重的寶刀那是鶴大師一生心血結晶啊!唉請您收起此刀吧!」
我鄭重其事地說著倏地還刀入鞘將「天涯刀」遞向鶴雙飛。
鶴雙飛面帶微笑斷然道:「嘿老夫豈是食言而肥之徒?你既這麼識貨且通過了老夫當日誓言提到的試煉『天涯』刀自然應該交予你手!希望日後你可好好待它嗯老夫最後一個心愿已了心裡也算再無牽挂羈絆了。嗯也終於可以全身全意完成一件嚮往已久的宿願了。」
我愕然接過「天涯」刀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生的事實。不過一切都是那麼實實在在生了右掌內的刀柄更沉甸甸證明著事實的可靠性。
鶴雙飛淡淡揮手道:「你走吧!老夫要好好考慮一件事情不用關門它會自動關閉的。」
「是!」我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然後小心翼翼地退出六芒星室。身後銀鏡悄無聲息地迅關閉將鶴雙飛的矮胖身影倏地掩在門內。
前行數步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狂喜差點仰天大叫:「天啊我竟白白得到了一口至尊寶刀!」
進入愷撒境內以來第一件喜事竟這麼意料之外地降臨了以後還會生什麼事情我不由充滿了期待。或許人生正是由於不斷的驚喜才會活得越來越有趣味吧?我深信著……
天色漸暗我一個人孤獨地站在船頭落寞地凝望著越來越近的碼頭。
左臂臂彎處搭著一件嶄新的漆黑武士服那是戰勝帝力后不久在我那間簡陋艙房內現的東西。同時擺放在那裡的還有一雙小牛皮製成的手工精緻的皮靴以及一套乾乾淨淨的內衣。它們此刻都已整整齊齊地套在我身上那舒適柔軟的感覺讓人不禁想起在碎星淵要塞的日子。
眼前不遠處是一艘艘小舢板專門用來近海捕魚的小不點它們鱗次櫛比地停靠在碼頭周圍。碼頭是用灰白色的粗糙巨石修葺而成的範圍極其廣闊幾乎囊括了綿延數里的月弧型海岸線。在緊靠碼頭的貨車道內側是一排排高大雄偉的七層石築樓宇牆體漆成了好看的粉紅色和天藍色給人一種溫馨浪漫的感覺。
我嘆了一口氣暗付:「那就是達官貴人才能享用的別墅嘍?隔窗眺望海景在雨雪紛飛的季節應該別有一番情趣吧?只不知我何時才能率兵攻打到這裡!」
身後驀然傳來輕不可聞的腳步聲一個人正緩緩靠近我心情顯得極為悠然自得。通過鼻端傳來的一陣濃郁旱煙味兒我不看就知道來的是老爹阿里-高奈爾。
果然高奈爾走到我並肩位置淡淡止步道:「這就是亞斯沃郡的天然港怎麼樣環境還不錯吧?嘿嘿郡里的姑娘更加水靈靈、而且熱情似火呢!憑你的容貌和體魄一會兒不知要傾倒多少小娘們。嗯你可要小心一點她們也是很容易吃醋的!」
我啞然失笑道:「呵呵老爹說得勝藍像是情聖一般其實我認識的女孩子一共不過那麼幾個而已其中更有大半是不共戴天的仇家。嘿嘿所以一提美女勝藍第一個感覺不是欣賞而是后怕。因為美女對我來說幾乎和麻煩是等價的存在。嗯級美女自然也就是級麻煩!」
高奈爾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忍俊不住道:「勝藍的比喻真是經典美女等於麻煩老夫尚且第一回聽人這麼說不過偏偏又那麼實實在在。嗯說得很有道理啊!可惜自古以來英雄都是難過美人這道關口的。嘿!」
「藍鯨號」距離碼頭越來越近緩緩停靠向預先留下的巨大舶位。
「嘩棱嘩棱……吱呀吱呀……」水手們匆匆忙忙放下鐵錨降下主帆副帆再遙遙伸出連接岸邊的踏板一時間人頭攢動、聲浪鼎沸好像置身於喧嘩鬧市之中。
背後傳來一聲聲韻律截然不同的腳步聲竟是帝汶、帝力、鶴雙飛、雲四海四位大將一齊聯袂而至。
高奈爾淡淡道:「四海這回安排我們住在哪裡啊?」
雲四海恭恭敬敬道:「啟稟老船長是在『班斯卡』旅館。房間是少主親自安排的其他幾艘船的高手也都住進去了。」
高奈爾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道:「嗯好吧!找來卡納芒立刻將船上的貨物全部交割完畢看看這一趟我們是否賺了點小錢。然後租賃一座露天酒吧讓大夥好好狂歡一次喝個夠吧!嘿上次大黑那小子和朗里奇拼酒第二天可是在廁所旁邊被找到的。呵呵不知這次會是什麼光景?」
雲四海含笑道:「沒問題『索法拉』酒吧的老闆娘韋太太是鶴老的老情人交給他不管酒吧生意多麼熱鬧都能給我們騰出地方的。是不是啊鶴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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