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意外
我暗暗驚訝雷笑輕描淡寫般表現出的雄厚內力不愧是刑部艾愁飛麾下第一高手此等內力足夠問鼎鑽石騎士級別了吧?我慨嘆「帝都真是藏龍卧虎之地。不說這個雷笑那劍聖關山月的兩個徒弟恐怕就不好惹。嗯別說是劍道第一高手『劍聖』關山月、邪道第一高手『邪王』蘇晚燈、禪宗第一高手艾愁飛眼前這兩個小子我就沒有把握憑藉真實實力不靠暗器獲勝。如果真的是戰爭還好無所不用其極。但是如果在眾目睽睽之下比武的話我很可能輸掉比賽。很快就是閱兵式了希望不要遇上這兩個傢伙才好。不應該說至少明天就不會再見到獨孤禪宗了無憂的仇可是一定要報的。奇怪既然獨孤禪宗是關山月的徒弟他又是從哪裡學會『葵花真氣』的呢?」
我充滿疑問地繼續關注著樓下已是劍拔弩張的師兄弟。倏然間獨孤禪宗已經不再說話右手輕描淡寫地握在劍柄上一道無與倫比的霸道劍氣晃如蒼穹一般籠罩住了上官驚夢他身邊的五大高手竟然像玩具一樣被撞飛。上官驚夢頓時收起了習慣的輕佻浮躁表現出一名傑出高手應有的素質來。他低低地輕嘯一聲嘯音簡直低不可聞可是獨孤禪宗施展的劍氣卻驀然一顫無懈可擊的攻勢頓時失守。
一剎那生了許多事情。上官驚夢宛如無數道幻影同時鋪天蓋地地攻擊獨孤禪宗。他的攻勢無所不用其極指、掌、拳、膝、肘、腳、腿、頭、肩……上官驚夢至少精通一百五十七種武林中失傳或絕傳或自己獨創的絕世武功這還不算他還把這些武功完全融入到一套武功里形成了自己的獨門武功。他的武功就像他的為人一樣根本不存在破綻或者將破綻隱藏到你永遠不會現的地方。面對這樣的敵人如果是你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自己問自己結果得到的答案就是未知。
雷笑在身邊微微嘆了口氣艷羨地道:「上官世家不愧是四大世家裡和皇室最為親近的家族呀。你看他的武功就是融會貫通了大內珍藏了數百年的各門各派的鎮派絕學總結出來的。一方面不得不佩服上官驚夢的天才般的頓悟能力另一方面也不得不羨慕他有個好師父。這套『笑看風雲』經過關山月多年的指點改正時至今日簡直堪稱為完美無缺的藝術品。」
我這才知道上官驚夢拜關山月為師實際上是為了完善「笑看風雲」。就在我胡思亂想心神微分之際戰局生了微弱變化本來一不小心被上官驚夢的「嫩金嘯」佔去主動權身處極度被動的獨孤禪宗在用如鬼魅般迅捷無匹的身法無聲無息避過一輪急攻后抓住上官驚夢真氣轉換的剎那驀然拔劍。
我驚訝無比地看見拔出的竟然不是劍身而是漫天星斗般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璀璨無匹的劍芒。那不似人世間美麗的劍芒居然給人一種忍不住撲上去擁抱的詭異莫測的幻覺那種感覺實在是讓人難受得吐血。當其沖抵受全部壓力的上官驚夢卻讓人敬佩地面露閑適鎮定的表情一點也不迷惑於獨孤禪宗的劍法彷彿執著信仰的佛陀微笑著右手宛如拈花狀輕盈無比地同時精確無誤地探入劍芒之海在虛空中硬生生地點在劍尖上。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暗暗咋舌上官驚夢施展的正是前些日子哥舒嫩殘傳授給大家的「拈花指」。那份專註與洒脫以及佛家頓悟被表現得淋漓盡致這一指簡直只能以天意來形容。獨孤禪宗幽幽的眼神瞬間陰冷萬倍劍身劇烈震顫出哀傷無比的龍吟頃刻間就支離破碎。碎片彷彿受到了魔神的詛咒「嗚!嗚……」的詭異無比的嘯聲中劍氣瞬息膨脹萬倍以毀天滅地的威勢籠罩住了上官驚夢的全身死穴度之快連影子也沒有。
我猛然明白了獨孤禪宗居然使用普通鐵劍的理由而這招恐怕也是上官驚夢逼出來的。試想獨孤禪宗這類級高手要被迫放棄兵器那他的敵人肯定厲害無比而這一招根本就是為了此情此景而設計或者也可以說這是獨孤禪宗劍法的最後一招。
上官驚夢居然還能保持微笑面對無數呼嘯而來無堅不摧的劍氣呢喃地說了一句:「般若波羅密!」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幅奇景上官驚夢彷彿有無數手腳的佛陀同時作出億萬法印指訣與浩瀚無垠的劍氣做了一次親密接觸。我一直用「鎖魂」觀看比賽以保證轉播的真實性質來確保可以增加我和級高手戰鬥的經驗值所以他呻吟似的那聲禪宗無上箴言就一字不漏地鑽入了我的耳朵。這一刻我的心情只能用彩票中獎得主的心情來解釋。而他那看似不動冥王復活似的無數手印在我這和他一樣練成「拈花指」的人看來簡直就是無價之寶我恨不得親他一下。當然本人沒有斷袖之癖。
如果上官驚夢知道旁邊有一個人可以完全消化他施展出來的耗費劍聖二十年心血的禪宗心得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只是他現在根本沒有時間理會閑事因為獨孤禪宗在招牌必殺技「破碎虛空」之後還有一招更加狠毒的殺手鐧。彷彿只是隨隨便便漫不經心地伸掌一拍上官驚夢就感覺整個空間馬上支離破碎了自己也好像被大卸八塊了似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只有獨孤禪宗的右掌倏然由小變大直拍自己的天靈蓋。
「般若波羅密!」上官驚夢毫無選擇餘地再次施展出耗費龐大精神力的禪宗無上箴言。同時一道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宛如天真無邪嬰兒眼眸般的刀光一閃而逝於獨孤禪宗的右手上官驚夢和獨孤禪宗同時觸電般地後退。我恐怕是最了解其中奧妙的人。因為上官驚夢的「笑看風雲」(真諦為禪宗無上指訣「拈花指」)和獨孤禪宗的「破碎虛空」(真諦為魔王至尊絕學「葵花真氣」)很不幸地都被我學到了並且通過今天實戰教學融會貫通。
只是想不到上官驚夢的看家本領居然是玩刀那一刀簡直可以上武林周刊的封面因為它太帥了。而獨孤禪宗那一掌所蘊涵的是九百九十九道刁鑽古怪、詭異至極的霸道真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必然讓上官驚夢受到空前重創。這一番龍爭虎鬥簡直精彩萬分讓人目瞪口呆。最後雖以兩敗俱傷落幕但是誰也沒有表露出來。
忽然人聲鼎沸上官世家的高手面色突變保護著上官驚夢迅消失。原來獨孤世家的援兵終於趕來助陣了。只是會不會太晚了一點?我見雷笑和鄒文遠恐怕今晚再也沒有喝酒聊天的興趣於是淡淡地道:「明日還要朝見陛下今天就到此吧!」二人點頭稱是。約定了改日相聚的時間我也找到了孔龍他們準備回家。
今晚拉攏雷笑的目的已經達到我領回精神抖擻的孔龍等人路上淡淡地道:「弟兄們現在知道女人是怎麼回事了吧?」驀然我俯瞰蒼天睥睨天下地道:「只要你們跟著我忠心耿耿地辦事明年我保證你們個個擁有豪宅美女和如山財寶。」眾人的眼睛一下子就血紅無比宛如餓極的狼群呼嘯聲直入九霄。我描繪了一幅男人夢寐以求的圖畫並且承諾帶領他們去奮鬥、去實現。大地即將因為我的一句話而改變。
此刻我自己卻忽然迷茫:「這就是我所追求的嗎?我最想要的又是什麼呢?」搖搖頭心裡苦笑「或許無憂可以給我這個答案吧?」這一刻我忽然十分想見她恨不得今夜就闖到大內去看她。只是先不說我找不找得到地方就是皇家騎士團和劍聖關山月這群級高手就讓我頭疼不已了。我忙把心思轉移到今晚偷學的心得上去讚歎的感覺更是油然而生不愧是「風雲榜」十大高手之中兩位的心血結晶啊簡直奧妙無窮。最關鍵的是明晚暗殺獨孤禪宗的計劃因為他的武功盡數泄露和身受重傷而開始有了十足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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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懷著欣喜無限的心情坐上了鄒文遠的馬車趕赴宮廷拜見風雲帝國(深藍大6最強大帝國之一)地位和身份最尊貴的老人——秦頤。帝都的早晨給人的感覺是寂靜、安詳和肅穆。乾淨整潔的朝陽大街好像永遠保持著一塵不染。我感慨道:「帝都果然不同。」
鄒文遠彷彿知道我在說街道的清潔工作聞言連連搖頭道:「不然。賢弟可否知道為保證這條從帝都東門直通皇宮『青龍殿』的百里長街完好整潔每年要花掉多少金幣嗎?更離譜的是還要刑部立法保護它。例如:法律規定『除皇室成員、每日早朝官吏以及各部直屬辦事人員外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上朝陽街違者重責八十廷杖。』『任何破壞街道的行為均視為叛國罪一律斬示眾皇家騎士團直屬部隊可以就地行刑便宜行事。』這兩條就讓人大吃一驚。也許是吃飽了找不到事情乾的原因吧?」
我簡直肅然起敬不管鄒文遠如何貪財但是在對待國家大事方面他勿庸置疑地是非常忠君愛國的在不侵犯自己利益的條件下堅決維護百姓的。清脆的馬蹄聲連綿不絕地從車隊前後左右響起因為是早朝時間各部工作人員都要上班馬車就顯得多了起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非常有秩序。所謂秩序就是小官一律要給大官讓道。
我奇怪地問道:「那些車夫根據什麼知道官階呢?我看馬車都差不多嘛!護衛也都是不過一個小隊。」
鄒文遠淡淡一笑:「關鍵不是馬車也不是護衛而是馬匹。根據官階不同馬匹使用上有明確規定。先得講一下可以參加早朝的人員都有哪些部門的哪些大人。一是吏部、刑部、軍部、戶部、工部、禮部等六部的相爺、侍郎以及長史。二是衛戍軍團的四個都督即東督、西督、南督、北督其中以東督的權力最大他可號令其他三都督。三是王爺、公爵、侯爵、元帥、侍元帥、家老等身份尊崇的人士。此三類中第一類規定必須是紅馬馬匹的多寡根據官位來定官大馬多官小馬少。最多八匹最少四匹。第二類一律是黑馬一律是六匹和侍郎同級。第三類就比較特別了除侯爵、侍元帥六匹外其餘的一律八匹白馬。車夫每天都來早朝所以經驗豐富一看就知道了。」
我謙虛地問道:「那麼具體是哪個部門又怎麼知道呢?」
鄒文遠搖頭道:「這就難了。不過通常都不是看的而是說的。所有保護上朝官吏的親衛隊都由皇家騎士團委派有著嚴格而殘酷的紀律約束風雨無阻。他們可以輕易地看出對方親衛隊的番號由此推斷對方保護的大人是哪一位大人。所以經常可以看到本隊禁衛隊隊長向對方禁衛隊隊長打招呼互報家門。不過因為隨著保護對象的不同禁衛隊成員的軍階也不同當然是低的給高的讓路了。」
我含笑道:「唉做官還真需要不少學問呢。」
鄒文遠笑嘻嘻地道:「賢弟你可不同啊。未來的南疆總督大人。就是現在在碎星淵要塞那塊地盤你也是呼風喚雨呀。」
我哈哈一笑道:「鄉巴佬而已。見笑見笑!」又不疼不癢地開了幾句玩笑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下了車才覺景色大變。觸目就是威嚴莊重的午朝門深紅色高大巍峨的城牆以及戒備森嚴的皇家騎士團。崗哨是這裡最鮮明的特色。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光是可以用肉眼看到的午朝門附近就有一個整編皇家騎士團在站崗巡邏。「太誇張了吧?」我呢喃地道那是整整兩千人啊。
步行走入午朝門我佩戴上鄒文遠偷偷遞交的宮廷給吏部的特許通行證——一面墨綠色的雕龍玉牌這才沒有重蹈去吏部時的覆轍。鄒文遠領著我走入午朝門然後向右拐進一個迴廊曲折地前進到了一座大廳。廳內放滿數百坐席每席必備水果、茶水以及早點看來宮廷想得還很周到呢。
我看到了雷笑但是他沒有過來和鄒文遠以及我坐到一起。顯然他並不想把我們的關係公開化。鄒文遠就無所謂了因為他是蘇晚燈人盡皆知的死黨而我又是蘇晚燈竭力保舉的人自然都是一夥。奇怪的是我沒有看到蘇晚燈和艾愁飛鄒文遠說:「二位相爺歷來都是晚到的因為要先和陛下共進早餐。這是近兩年才開始的新習慣獨孤闊海可是氣了好久呢。」說著他暗暗指點一名中年人給我看。
那個人給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兇惡彷彿猛獸伺機而動之前那種待人而噬的危險感覺。但是那又不是人為的殺意而是他本身攜帶的氣質。或許那是身經無數戰役后留存的殺人無數的殺氣吧?我倏然感覺獨孤闊海那張斜斜掛著一道扭曲的淺淺劍痕的臉上深幽藍色的鬼火般的眸子里冒著陰森森的殺機而瞳孔里此刻倒映的赫然就是我。
難道就因為我是大皇子的人嗎?我對獨孤世家的反感陡然倍增簡直是不可挽回這當然和慕容無憂幾乎被獨孤禪宗害死有關。
上朝時間終於到了我跟隨著鄒文遠和大約一百名大臣一起步入光明輝煌一色明黃的金鑾殿。早有內侍官通知我應該站立的位置我一看居然是武將站立的西面幾乎最後一個位置。不過這也難怪誰叫我的官階和爵位低呢要知道能站在這裡就已是對我的地位的一種承認了。「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太久吧?」我淡淡地解嘲道。十八個月後我一定可以拿到南疆總督的位置的。
秦頤的相貌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老邁看來風雲帝國皇室祖傳的蓋世武功並沒有在他身上起到什麼作用難怪當今的朝政依然離不開蘇晚燈。我豁然了解到朝廷勢力構架的支點了雖然我沒有經歷秦頤登基前的龍爭虎鬥但是他能夠憑藉一個不會武功的虛弱軀體就可承襲風雲帝國的皇帝大位恐怕除了自身無與倫比的才智外最多依靠的就是黑白兩道(蘇晚燈和艾愁飛)的幫助吧?
秦頤淡淡地道:「眾卿有事可早點奏稟朕還有事情需要處理。」他的話並不是今天才這麼說幾乎每天如此因為他的健康連御醫院院長都愛莫能助還不知道能否活過今年每天的早朝可以說是他最受罪的事情。他非常想將皇位趕快交出去以便了結心愿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所以大臣們也盡量把所要稟報的事情簡單化而皇子們的權利傾軋也前所未有地慘烈起來。
「臣有事啟奏。」工部相慕容神工第一個站了出來。由於是第一個冒出的傢伙而且是慕容無憂的長輩所以我特別留意。現此人最突出特點就是:年齡雖然老邁但是相貌特別俊美氣質高貴閑雅於廟堂之上也如閑庭信步一般。慕容神工淡淡地道:「啟稟陛下小臣舊疾屢屢作希望可以提前辭官養病。」此言一出金鑾殿上微微混亂畢竟這老傢伙不是普通的癟三而是掌管工部的席執行官。
秦頤也感到微微意外淡淡地道:「愛卿身體還好嗎?」言下頗有同病相憐之意。
慕容神工感激不盡地道:「謝陛下關心小臣只是精力不繼恐無法完成工部繁重的工作。懇請陛下另行指派人員接手。」
秦頤微微一震似乎想起什麼似的道:「那麼由愛卿看應該由誰來代替你的位置呢?」眾大臣都伸長了脖子聽因為朝廷的六部相官職簡直是文官職位的巔峰境界是做官的最高階級之一呀。
慕容神工沉思片刻道:「小臣近日輾轉反側苦思不已最後斷定當朝只有一人可以勝任此等工作。但是不知道該不該保舉此人。」
秦頤奇怪道:「你要保舉何人啊?」
慕容神工沉聲道:「現任風雲帝國皇家設計院院長慕容無憂。」金鑾殿頓時充滿了小聲的議論嗡嗡地作響。誰也沒有想到一向低調的慕容神工在辭職的剎那居然保舉起自己的親生女兒當然也是慕容世家裡他最強大的反對派領袖。慕容神工淡淡地道:「臣已經辭去了慕容世家家長職務讓賢於慕容無憂。從昨天夜裡開始慕容無憂主理慕容世家的一切。」
秦頤點點頭表示了解也為同殿了半個世紀的老部下感到欣慰於是象徵性地問其他五相:「各位部相有什麼不同意見嗎?」
蘇晚燈應聲道:「臣認為慕容無憂院長從十二歲起就主持慕容世家設計部參與了帝國無數經典大城和武器防具的設計在經驗方面足以擔當此等重任。雖然年齡還小但是臣以為提拔新人正可以弘揚朝氣破除頹廢與故步自封的怪圈令國力大幅上升實乃極好的事情。臣代表吏部全員支持工部的決定。」
我聽完簡直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隨隨便便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就把吏部和工部人員的意見圈死為自己所用。這份敏捷的反應驚人的口才不愧是帝國文班席大臣啊!更令人驚訝的是刑部的艾愁飛也出列淡淡地道:「臣以為蘇相的話深獲我心。刑部全員支持慕容無憂擔任工部相臣估計沒有任何人在對工部的管理經驗上可以和慕容世家相抗衡吧?」這一招如影隨形的配合機制簡直就是夢幻組合讓人無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