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是誰
我被雷電的電流電擊後幾乎已失去了意識,昏迷前我依稀聽到有很多人圍在我和肖佑廷身邊,這種事聽起來確實很戲劇化。班主任抱著我大聲喊著我的名字,他不停地用手拍打我的臉,像是要從鬼門關把我拉回來,而我感覺到我已經離死亡很近了。
我昏迷以後發生的事情我全然不知,後來聽說學校取消了晚會。
我醒來時口渴難耐,想說話也說不出話來,我以為我可能是死了。但腦袋伴有一陣陣疼痛,腦海裏似乎還有一股電流在不停湧動,死人應該不會有疼痛感才是。
我全身被紗布包紮得動彈不得,我的脖子也無法動彈,像是被某種堅硬的東西固定起來了。眼睛隻能看著吊水一滴一滴地滴下來,等了很久依然沒等來一個人進來。
回想起來我那時才17歲,就已經曆了那麽多奇異又魔幻的事情,這似乎已可以定義為一個傳奇,也許在別人看來,這些離奇的事情隻在電影裏的情節能看到。但我卻已活生生地、真真切切地體驗了一番,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一生算是個有福之人。
一個護士終於打開門走了進來,她走到我的身邊,也沒看我一眼,隻顧著把掛在病床上的那兩個空瓶拿走,然後又換上了兩瓶滿滿的吊水。我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她仍然沒有發現我已經醒了。
她又拿出了一個測血壓的儀器,準備幫我測血壓,我故意把眼睛閉上,當她準備給我測血壓時,我又忽然睜開雙眼,努力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她被嚇了一大跳,我笑了起來。
“你可把我給嚇死了!”那護士捂著胸口一臉驚愕說。
我對她笑了笑。
“你什麽時候醒來的?”那護士邊整著血壓器問我說。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給我測完了血壓和量了體溫後,就出去了,她說去找醫生來幫我再瞧瞧。沒過一會兒,一個披著白大褂的醫生就走了進來。那醫生走到我身邊,手裏拿著手電筒照著我的眼睛,還用手擺弄了我雙眼的眼皮,像是想要從我眼裏找到什麽東西。然後他用聽診器判斷我的心跳極其其他器官是否正常。
“一切正常,再休養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小劉你給這小夥子倒一杯溫水喝,他應該很渴了。”那醫生對拿護士說完就走了。
那護士給我倒了一杯溫水,然後把我扶起來還給我喂水喝,我把整杯水都喝光了,但還是感覺很渴。
“小夥子,你命可真大,被雷電擊到,還能夠挺過來,可真夠奇跡的!”那護士邊喂我水邊跟我說話。
“我……我睡了多久了?”喝完水之後,我勉強能說話了。
“你睡了有三天了吧!和你同時送進來的另外那個小夥子,現在還在ICU重點看護觀察,他還沒有醒過來。”他說的小夥子指的是肖佑廷。
“他還沒有脫離危險嗎?”
“目前沒有脫離危險!醫院還在進一步觀察。”那護士在收拾他的血壓儀器。
“那我家人呢?怎麽不見他們?”
“你爸因為學校有事要忙放學後才能來看你,你媽媽在這兒陪你三天也累倒了,你爸讓你媽媽回家先休息。”
“什……什麽?我媽……怎麽了嗎?”我吃力地說,喉嚨很難受。
“她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主要是休息不夠導致的。”護士把儀器放在了一部小推車上,“你好生休養,醫生說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去打電話通知你家人你醒了。”
“謝謝!”
“不客氣!”護士微笑著說,然後她把小推車推了出去。
我在病床上半躺著,剛剛那護士說的話讓我想起了當時的一些情況,當時雷電擊中了舞台,肖佑廷緊抓住那根鐵柱子,我當時也正抓著肖佑廷的手,我們兩個人都被電流給電到了。當時瞬間就失去了知覺。現在想起還是很後怕,還好不是直接被雷劈中,否則我這條命估計就沒了。
我閉上了眼睛,想再睡一會兒,不久又聽到有人打開門走了進來。睜開眼一看那人居然是校長,他怎麽會來這裏?難道是代表全校師生來探望我表示慰問?還是來感激我救了他兒子之類?
校長看起來很疲乏,像是幾天沒合眼一樣。他把公文包放在了我旁邊的一個小櫃子上麵,然後隨手拿了一把椅子坐在我旁邊。
我不知所措,一時也不知道怎麽應付。
“醒啦?”他微笑慈祥地看著我說。
我微微點點頭表示示意,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可把我們都嚇壞了!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的,我和你媽可怎麽辦?”他邊說邊緊握著我的手。
“這.……這是什……麽.……意思?”我吃力地說出了一句話。
“你剛醒來先別說話。”校長打斷了我,“以前我因為工作忙,對你不夠關心,還常常罵你,爸爸錯了。”校長眼裏含著淚光說。
“其實.……我.……”
校長又打斷了我,說:“如今你沒事就好,醫生說你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你媽這些天都在醫院照顧你,也累壞了,我讓她回家休息幾天。”他站起身用手抹去了眼淚,“我去看看你同學陳諾!你再多睡會兒!”
這次又發生了什麽?怎麽校長突然把我當成他的兒子肖佑廷了?我才是陳諾!難道校長當時也被雷電電到了不成?連自己的兒子都能認錯。
我等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等到我爸媽來,心裏很不是滋味,我整個人都成這般模樣了,半死不活的,他們都沒有陪在我身邊。
出事那天我爸媽還在廣州,但這麽多天過去也不至於隻知道工作,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顧。聽那護士說我爸在學校有事要忙,他這會兒去學校忙什麽?難道是忙著準備給我轉校或給我辦退學手續不成。
門口有好幾個人嘀嘀咕咕在說話,沒過一會兒校長便推開了門走了進來,另外還有其他兩個人。一看是我爸媽,我心裏才平衡了一些,我就知道他們不會拉下我不管。但我故意不說話,我想著非得整一出把戲嚇唬嚇唬他們不可。
“佑廷!這兩位陳諾的父母!”校長介紹說。
我爸媽衝我禮貌地笑了笑,我想開口辯解我是陳諾,但我卻突然說不出話來,被水嗆到了似的咳嗽不止。
校長急忙坐到我身邊,他把我扶起來用手輕輕拍著我的後背,我才感覺好受點。“醫生說你這會兒還不能多說話,好點了沒?”校長溫柔說,我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近他。
我爸媽竟若無其事地站在旁邊看著我,他們像是在看著別人家的孩子一樣,幾乎完全置於我不顧,不顧我的感受。連起碼的關心問候也沒有開口,這讓我無比寒心。反觀校長對我卻這般體貼照顧,我到底是誰的兒子?
“那我們先過去了。”我媽說。
“我送送你們。”校長站起身。
“校長您不用送!不用送!”我媽客氣說。
我隻能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爸媽又拋下我走了,我心裏委屈得流下了眼淚。
“你怎麽哭了呢?哪裏不舒服了嗎?”校長用手摸著我的額頭說。
我搖搖頭抽噎著,眼淚直流。
校長邊用紙巾幫我擦眼淚邊安慰我:“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算命先生說你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有好報,都過去了”
我那晚情緒極其低落,校長為了安撫我的情緒,親自給我喂水喂東西吃,幫我擦臉,還給我剪指甲,如同父親那般無微不至照顧我。他那晚沒有回家去,一直在醫院陪著我,困了就趴在床邊睡覺。我一整晚都睡不著,腦子裏一直在胡思亂想。
到了第二天,醫生就讓兩個護士把我身上的紗布全給卸掉了。他們叮囑我還不能做劇烈運動,還在恢複期當中,需要在醫院再觀察兩天才可以出院,出院後起碼還要回家再休養一段時間才能去上學。校長跟醫生客氣地寒暄了一番後,過來跟我說學校還要急事要去處理就走了。
短短一個月時間,我就經曆了兩次昏迷,一次是拜了麒麟山那算命的“遺忘水”所賜,一次是拜了老天的“雷電”所賜。這次醒來發現自己的父母都不認自己了,反而是校長對我百般照顧,他把我當成了他的兒子肖佑廷。這次老天又是在唱哪一出戲?還是麒麟山那算命的又在從中作梗?
我跟護士說我想自己出去透透氣,她剛開始不同意,在我百般的央求下她才勉強同意,但需要她陪著我出去。她找來了一輛輪椅,讓我坐在輪椅上,我勉為其難地坐上去。
“護士小姐,你能推我去看看我那同學嗎?”我說。
“行!不過隻能在隔著玻璃看,他現在還不能夠被打擾。”
“好!麻煩您了!”
“沒事!舉手之勞!”
護士推著我走了很長的路才到重症病房那裏,我拜托她扶起我,讓我能夠站起來,但我隻能隔著那道玻璃看著。
剛開始喝著玻璃看不太清晰,但越看越不對勁,躺在病床上帶著氧氣罩的人不是肖佑廷,怎麽會是我?我當場嚇得倒在地上,護士急忙把扶起來,讓我坐在輪椅上。
“你沒事吧?”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嘴裏嘀咕著。
“怎麽了?”
“不!這一切不是真的。”我雙手捂著腦袋。
“我們還是回去吧!”那護士著急地把我推出病房,然後一個勁地推我回去自己的病房。。
“不!怎麽會這樣?怎麽變成這樣了?”我邊哭邊懷疑說。
“沒事了,快到了!不哭了啊!”那護士邊推著輪椅邊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