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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未卜先知

  那兩個保安在那兒呆了很久,他們時不時還走過去看看鄭義有什麽動靜。後來他們就幹脆去其他地方了。我那晚才發現這些保安其中的貓膩,原來到了淩晨一點時,幾個保安就會放鬆警惕,還會輪流偷偷回去他們的宿舍睡覺,美其名曰是“巡視”,隻不過是換個地方偷睡懶覺罷了。


  在保安室守著的那個保安,我觀察他一直在看著電視,看累了也溜上床去睡了。他們肯定是認為已經逮到了一個小偷,對他們來說已是大功告成,後麵的工作就是做做表麵功夫。


  我趁著那些保安都不在了,才敢動身前去救鄭義。我趴在那個教室窗口看到了鄭義,他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他的手被那幾個人反綁在後背動彈不得。


  我偷開了教室的門溜了進去,悄悄走到鄭義身邊。他沒有發現我走進來,這種時候他還能睡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叫了他幾句,還沒有什麽反應。我以為他暈倒過去了,再拍了他幾下臉,他才醒過來。


  “你真行啊你!在這種鬼地方你都能睡得這麽死沉沉的!”我小聲說。


  鄭義笑了幾聲,也不知道這都什麽時候他還能笑出來。“我就知道你不會落下我的。”


  “我本來有這打算,後來怕你把我給告發了,才不得不來救你。”我邊幫他解開繩子邊刺激他。


  他又笑了幾下,“你吖的!當時你發來了一條信息,我打開一看,剛好不遠處有個保安,被他看見了。”


  “這麽說是我害了你?是你自個笨才會被他們逮到,換做是我,他們休想碰到我一根汗毛。”我打趣說。繩子有點難解開,他們綁得很緊,我身上也沒有什麽小刀子之類的東西可以割斷。


  “別廢話了!我們趕緊走,這可不是個聊天的地方。”鄭義見我還沒有解開繩子,幹脆站起身來。


  我先帶著鄭義偷偷摸摸走了出去,外麵沒有人在,估計那些保安都去睡覺了。我們順摸著暗處走到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好不容易才把綁在鄭義手上的繩子解開。


  “吖的!這可勒死我了!現在手感覺快斷了一樣。”鄭義抱怨說。


  “你那是血液不流通給麻痹的,緩一會兒就沒事了。”


  “有煙沒?”他的煙癮又上來了。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抽煙,我們趕緊先告訴誌強,他還在外麵等我們。”我說。


  鄭義的手機和其他東西都被保安沒收了,如果手機落在他們那裏,就算鄭義現在跑了,明天那些保安也會報警,警察一看鄭義的手機裏的信息,我和張誌強都脫不了幹係。到時候我們不但會被抓回去,還會被學校勒令退學。


  我突然想到了麒麟山那個算命的,他有一種“遺忘水”,人喝了那玩意之後會忘記某個時間段的記憶。


  “吖的!你說我們現在怎麽辦?”鄭義拿著石頭砸向遠處。


  “大頭,敢不敢再跟我冒個險?”我看著他說。

  “你還想幹嘛?你還嫌我們不夠倒黴是麽?”他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看著我。


  “你想一下,你剛被他們抓到了,現在又逃了出來,學校的監控隨時都可以查到我們的紀錄,而且你的手機還在他們手裏,到時候一查就知道你是誰,我們幾個人都逃不了幹係。”我跟他分析說。


  “那又怎樣?大不了我不讀了,反正我也不想熬著了,老子不跟他們玩了行不?吖的!我剛剛就像是在蹲監獄一樣!”鄭義有些生氣說。


  我明白他的感受,今晚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換做是我估計早就崩潰了。他這麽一說,我突然也不知道能再說什麽。


  張誌強發來了一條信息,問我情況怎麽樣。我打了他的電話,讓他繞到學校前麵靠近路邊等我們。


  我蹲坐在地上,鄭義也坐了下來,我們兩人狼狽得像隻狗,從來沒見過我們這麽狼狽過。如果說真朋友要共患難,我們應該算是在患難。


  “陳諾!我突然有點怕!”鄭義氣餒說,我從沒有見過他這麽喪氣過。


  “你還有什麽可怕的?”我問他。


  “如果我被學校開除了,如果被抓去蹲監獄了,那我以後還怎麽見人?”他說著說著哭了起來。“我爸會把我趕出家門從此不認我這個兒子!”


  我坐近他身邊,想試著去安慰他。但我卻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什麽都做不了,我深感愧疚。


  我們那時本以為什麽都不怕,但當我們發現自己做錯事後,我們還是會像小時候做錯事那樣——怕挨父母的罵,怕丟父母的臉,怕讓父母傷心失望。這種情結會隨著年紀越大越來越怕,始終覺得也隻有父母能讓我們安分守己,不敢去做壞事。


  “現在還有一個辦法,你敢不敢跟我冒這個險?”我說。


  “吖的!我現在就像是越獄犯人一樣,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跟我上趟麒麟山,那山上有一個算命的,我想去找他幫忙。”


  “這麽晚還去麒麟山?那麒麟山聽說在鬧鬼你不怕?”


  “我們三個人還怕什麽鬼?”


  “吖的!老子豁出去了!這就走!”鄭義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張誌強在學校外麵等我們,我和鄭義想辦法翻過了圍牆,還好學校圍牆並不高。


  “我還以為明天要去公安局看你倆了呢!”張誌強一來就冒出這麽一句話來刺激我們。


  “我倆福氣大,就憑他們哪那麽容易困住我們!”鄭義吹噓說,我偷笑了一下,他剛剛還為此哭起來了,現在倒是挺威風了。


  “誌強!載我們去麒麟山!”我說。


  “你瘋了!這麽晚去麒麟山?”張誌強一臉驚愕看著我。


  “不去的話那些人明天發現鄭義跑了,到時候事情會更麻煩。”

  “那你說!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了,你現在又想去麒麟山,你這是打算把我們坑死才罷休是吧?”張誌強很不樂意說。


  “誌強!聽陳諾的!他有辦法!”鄭義勸他說。


  “行吧!行吧!你想去麒麟山幹嘛?”


  “去偷樣東西!”其實我是想說“借”!

  “我就說沒好事,這輩子攤上你倆算我倆倒黴!走吧!上車!”張誌強啟動了那輛摩托車,那車發出的噪聲讓我十分擔心會吵醒學校裏的保安。


  深夜的風涼嗖嗖的,我們三個人都已經很疲憊了,張誌強在開著摩托車,我和鄭義累得偷睡了一會兒。睡著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麒麟山了。


  我們怕這摩托車噪音吵醒了道觀裏的人,把摩托車停在了半山腰那裏,然後慢慢走上山去。


  再次來到麒麟山,我內心還是心有餘悸,還好有鄭義和張誌強給我壯壯膽,否則打死我也不敢一個人在深夜來這種地方。我遠遠看到道觀門前掛著兩個亮著的燈籠,道觀的大門是鎖著的。


  我們坐下來歇息一會兒,走了很長的路都累得氣喘籲籲的。鄭義發現旁邊有一個水龍頭,他走過去打開水龍頭大口大口地喝著水。


  我也是又餓又渴,原本以為隻要花幾十分鍾就可以把監控錄像搞到手,現在已經過去四個小時了,我們還得來在這鳥不生蛋的麒麟山偷偷摸摸做著見得不人的事情。


  鄭義喝足了水,打了幾個嗝,像是剛吃飽了一樣。我也去打開水龍頭喝了好幾口,沒想到這裏的水是如此清甜可口,如飲甘泉。我估計這水是山泉水才這麽好喝,或者是我太渴了,才會如此覺得。


  張誌強坐在地上抽起煙,他遞給鄭義一支煙,兩個人抽得津津有味。


  “我說陳諾!你到這兒想偷什麽?”張誌強問我說。


  “你倆在外麵候著,我自己進去,我認識裏麵那個算命的。”


  “少來了,你一個人進去還不得又給被人逮著,我們可沒那本事去救你了。”張誌強吐了一口煙出來。


  張誌強一整晚都在說我的風涼話,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但還是不想反駁他。


  “陳諾!你想怎麽做?”鄭義說。


  “你倆幫我翻過那道牆進去,太多人進去反而動靜更大。”我看著道觀的那道圍牆,還好不高,否則都不知道怎麽進去。


  “行!我倆在下麵扶著你,你爬上去。”鄭義說,他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踩了幾下。


  我使盡渾身解數才爬上了道觀那道圍牆,我順著圍牆踩著一個大香爐跳了下去。我也不清楚那算命的在不在道觀裏,前幾天在學校碰到他,他為什麽會去學校當監考官我也想不通,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琢磨那事了。


  我偷偷摸進去上次去找他的那個地方,道觀也不算大,但找那“遺忘水”就像是大海撈針。

  我計劃用那個“遺忘水”用在那幾個保安身上,讓他們都忘記今晚所發生的事情,鄭義就可以安然無恙,我們今晚所做的事情就可以瞞天過海了。


  我手裏握著鄭義的那把鑰匙,這可以讓別人看不到我,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倆握著這把鑰匙可以隱身的事情。我可以隨心所欲在道觀裏走來走去,隻要不出聲就不擔心被人發現。


  有兩隻黑貓跑了出來,它們叫了幾聲,然後就一直坐在門口不走了。我很小心地走了過去,但那兩隻貓好像能看到我一樣,一直盯著我看,好像在對我暗示著什麽一樣。它們轉身跑進了一個房間裏,我下意識跟著它們走進了房間,那門瞬間就給我關上了,然後就亮起了燈。


  我被嚇了一跳,緩過神來,眼前站著一個人,他背對著我。


  “我就說我們還會再見麵的。”他背對著我說。


  “你是什麽人?”我有些緊張說。


  他轉過頭來,原來就是那個算命的,他穿著一身黑袍在那兒裝神弄鬼嚇我。


  “這麽快就不認得我了?你又來這兒做什麽?”他脫掉了那身黑袍,隨手把黑袍放在他的衣架上。


  難道他能看到我?還是這鑰匙失靈不能讓我隱身了?我內心嘀咕著。“來跟你借點東西?”我說。


  “不會是借‘遺忘水’吧?”他故作神秘說。


  “你怎麽知道我要借‘遺忘水’?”


  “你也不打聽我是誰,我可是給人算命的,你們那點事我早就知道了。”他坐在了一把古老的椅子上。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身子往後退了幾步。


  “別這麽沒禮貌,我上次可救過你一次。”


  “你怎麽會突然跑去學校當監考官?”


  “噢!對了!忘了告訴你,我除了是個算命的,還是個老師,以後你叫我範老師好了!”他站起身來。“這次我再幫你一次,下次你再闖出什麽禍來,我可就沒辦法再幫你了。”


  我想這個人肯定是大有來頭,而且本事不小,居然能未卜先知。“你為什麽幫我?”我問他說。


  “你先拿著這瓶‘遺忘水’,下次我再告訴你。”他從抽屜裏拿出了一瓶東西遞給我。


  我接過那個小玻璃瓶,瞅了幾眼。


  “對了,這個東西滴兩三滴就好,夠他們睡到明天中午的了,可別多,否則就會像上次你那樣昏睡三天三夜。”他叮囑我說。


  提到我昏迷三天的事,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但我內心還是挺感激他,這下我們的麻煩就可以解決了。。


  “還有你手裏那把鑰匙要保管好,可不能弄丟,以後對你有很大用處,你要用生命保護這把鑰匙!”


  他說得雲裏霧裏的,我越聽越糊塗。他是怎麽知道這把鑰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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