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雪殿的秘密
正在激動之中的王太后頓時皺眉了,很是不悅的說道:「碧落,你此言何意?」
碧落咬咬牙:「姑母,碧落覺得,只要墨軒哥哥並沒有娶別的女人,碧落便能和從前一般安心。」
「可是,如果姑母非要一探雪殿究竟,碧落害怕,墨軒哥哥一怒之下,便真的會娶了那個阿雪……」
「到了那個時候,碧落就真的連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王太后看著滿臉祈求的碧落,忍不住慢慢的彎下腰。
用她已開始顯出蒼老的手指,慢慢的摸了摸碧落細白冰涼的小臉。
無不憐惜嘆息道:「真是我的傻孩子啊!」
碧落仰起頭來,伸出雙手,慢慢的捧住王太后的手。
從安陽宮告辭,回到碧彤苑的碧落還覺得心緒起伏不止。
這三年來,她一直竭力的壓抑著自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碧落學會了不停的審視反省。
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輸得這樣慘?
論容貌,才情,她不但美麗無雙,更是慧絕玲瓏。
論情分,她才和墨軒哥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一直以來,都是她陪著墨軒哥哥。
在那些人人都冷淡太後母子,唯恐避之不及的時候。
只有她這個郡主熱烈的,毫不避嫌的日夜陪伴著墨軒哥哥。
為了墨軒哥哥,哪怕獻上自己的性命,她都是在所不惜的。
並且,她還並不只是口頭上這樣說說。
她更是真的這樣去做的,可以說,她愛著墨軒哥哥,勝過著世上所有的女子。
可是,無論她怎樣無怨無悔,怎樣的付出,墨軒哥哥就是不肯多看顧她一眼。
墨軒哥哥不愛她,卻瘋了一般,去愛一個萍水相逢,來歷不明的可怕女子。
如今,她的父親已經不在了。
她名義上雖然仍是西秦的郡主,但她心裡很清楚,她其實再也沒有了能睥睨妄為的資本了。
她現在所有的仰仗,只剩下太后姑母的恩寵了。
所以,她必須得學習乖巧,變得懂事明理。
其實,在整個皇宮之中,最關心雪殿的,一直都是碧落。
只不過,碧落隱藏的很好,她從來都沒有在王太後面前提及過。
在偶爾見到皇帝的時候,碧落更是裝著對雪殿絲毫不敢興趣。
碧落聰明的意識到,如今,她只能以退為進。
只要她不再皇帝的面前露出其他什麼奢求,只做一個乖巧的妹妹,皇帝待她還是很好的。
她現在需要和皇帝之間,維持這種看似良好的,兄妹溫暖的關係。
雖然碧落早就猜到,雪殿之中住著的,肯定是我,而絕不是大家私底下議論紛紛的什麼妖物。
並且,她還推測到,簡淵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的把我隱藏於雪殿,更不是怕西秦的什麼人看見我。
而是我肯定發生了什麼不能見人的狀況,比如,受了很重的,需要長時間醫治的傷。
或者是其他什麼,不得而知的奇特變故。
碧落很聰明,她知道,惟有這個解釋,才是最合理的。
她沒有對王太后說,對於進入雪殿一窺究竟,她早就悄悄的做過許多次嘗試。
正是因為這許多次嘗試的失敗,才讓她得出雪殿被下了結界的結論。
不可否認,她對簡淵多年的感情的確是根深蒂固的。
她為了簡淵,連性命都願意捨棄。
所以,不到最後,她是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只不過,她現在已經不願意憑藉王太后的權勢,去勉強皇帝接受她。
皇帝的脾氣,如果王太后強行介入,恐怕只能更加的適得其反。
如果皇帝一怒之下,一意孤行,那她就真的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她方才作出一番委曲求全的樣子,拚命想阻止王太後繼續追查雪殿的秘密。
碧落現在更希望憑藉自己的努力,重獲簡淵的心。
因為她明白,只有這樣,簡淵才能真正的肯和她白頭偕老。
只要能和簡淵廝守終身,哪怕簡淵一直都不會愛她,也是無妨的。
不過,今天在安陽宮和王太后的一席交談,卻徹底的撥動了碧落心底的一潭春水。
突然之間,碧落竟也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想進入雪殿一探究竟的慾望。
碧落覺得,她必須得弄清楚,在雪殿躲了三年的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情形。
我到底是在昏迷不醒?還是呆了傻了?
或者,我在滄溟那場可怕的神魔大戰之中,變得面目全非了?
否則,皇帝為什麼一直藏著我?既不立我為後,也不納別的妃子?
正如王太後方才所說,她也老大年紀了。
一個女人的青春年華畢竟是有限的,如果一直蹉跎下去,和放棄又有什麼區別呢?
碧落覺得,惟今之計,只有先弄清楚了我的情形,才能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去做些什麼樣的努力。
現在的碧落,早已經不是當初那般懵懂無知了。
一趟滄溟之行,不但讓她經歷了一場生死,更是令她見識到了簡淵我們這些人力量的強大可怕。
所以,對於王太后那種自不量力大張旗鼓去硬闖雪殿的做法,碧落嘴裡不說,心中卻嗤之以鼻。
當黃維文得到龍庭宇住進雪殿消息的時候,碧落同樣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今天,王太后的一席話,終於激起碧落行動的決心。
她靜靜的坐在碧彤苑做了整整一個下午,一個迷迷糊糊的計劃便漸漸地在心中形成。
和雪殿一樣,碧彤苑的日子也是一天一天,寂寂的過去。
碧落派往雪殿的眼線,始終沒有給碧彤苑帶來什麼有用的消息。
在這期間,王太后卻不顧碧落的請求,專門的把皇帝叫到安陽宮。
皇帝最近,正在為一件事情操心。
原來,隨著夷民在西秦的生活逐漸安定,有人提出。
要在這些比較強悍的夷民之中,選拔合適的人家,建為兵戶。
因為夷民男子較之海內男子,體格更健壯,更適合沙場拼殺。
此議一出,朝中頓時分成兩派,紛紛上奏,爭吵不休。
同意的一派,無非就是夷民健碩,且又是外來之族。
和海內之人,非親非故,如同西秦豢養的家犬豬羊,合當建為兵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