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雲水之遙
簡淵點點頭,便把雲水之遙的傳說,簡單的對我們說了一遍。
我們才知道,方才芷歌為什麼說雲水艱深險惡?
原來,乍一瞧著好似一痕碧波的雲水,其實卻系三界貫通融匯循環往複之所。
無邊無際的雲水不但一直流向近旁的人間,化為普渡眾生的甘霖。
更蜿蜒曲折,不停的流往天河和忘川。
而這三界的水流,最終,又會日夜奔復,重新回到這雲水之遙。
是以,在這艱深的漆黑雲水之中。
不但蘊藏著無數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更有天界泄露的巨大靈力。
而且,在這煙波浩淼之中,還有隨著忘川河流逃脫挾裹來的絲絲縷縷亡魂精魄。
雖然會有地獄使者不時前往這雲水抓捕,緝拿。
但還是有些亡魂精魄逃過捕捉,隱沒在這雲水極深處。
它們在雲水之中浸淫日久,便會得著天界泄露的靈力,成為真正的水魅。
一旦嗅到某種於己裨益的氣息,便會爭先恐後的浮水而出。
所以,當龍庭宇出於好奇,低頭朝下一看時,瞬間便被迷惑了心神,險些著了那些水魅的道兒。
簡淵的一番話,讓我們好像也弄明白了。
為什麼那些花姬會選擇此處牧蝶?太陽神為什麼選擇把雲瑤的靈身置於此處?
這浩淼的雲水之中,有邪靈,亦有善靈。
但無論哪一種靈,肯定都有助於法力的提升。
可是,我們畢竟都系根基淺薄之人。
能御風而行其上,而不受其害,完全是靠著自身原本就深厚的內力根基。
所以,隨意低頭去看,還是容易被動搖心神的。
尤其是庭宇,更是因為年紀尚幼,心性根基未穩。
若不是我們三人護持及時,幾乎就被那些水魅撼動心神,墜下雲水,遭到無情吞噬。
在簡淵的嚴厲警告下,別說吃了一次虧的庭宇,連我和李鈺彤也不敢隨便朝腳下的水面窺視了。
可是,當我們準備繼續前行的時候,更令我們想不到事情發生了。
原來,我們方才被庭宇耽擱了一下,化身潔白蝶兒的芷歌便已經不知所蹤了。
舉目四望,幽深的雲水簡直無邊無際,一時之間,我們簡直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李鈺彤著急的向我說道:「阿妹,芷歌不見了,我們怎麼辦?」
「這水波茫茫,連個小島都沒有,金烏到底藏身在何處啊?」
我沉吟了一下,道:「芷歌化身為蝶,可能便對身後發生的事情無法領會了。」
「她只是憑著法力之中的記憶,一直朝前飛。」
「事發突然,所以,她並不知道也暫停一下,等著我們。」
簡淵點頭道:「阿雪說的是,可是,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是退回雲水岸邊?還是等著芷歌發覺,重新尋找過來?」
李鈺彤回頭拍了一下還在發愣的庭宇,佯怒道:「都是你啊,胡亂看什麼看?把蝴蝶看丟了吧?」
庭宇立刻鼓嘴撓頭道:「對不起啊,阿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趕緊說道:「算了算了,阿姐,連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庭宇哪裡曉得?」
李鈺彤對我撇撇嘴,嘀咕道:「阿妹,我就是嚇唬嚇唬他,瞧把你給心疼的……」
又笑著對庭宇安撫道,「阿姐逗你玩呢,沒事的,庭宇,不怪你,都怪水裡的那些水魅。」
「待會我們見到金烏,叫她抓幾隻給我們玩好不好?」
庭宇立刻信以為真,雙目放光:「阿姐,真的嗎?那些一閃一閃的鬼眼可以抓得住?」
一邊說著,一邊竭力忍著不往腳下看。』
我不禁嘆了一口氣:「阿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就不要鬧了好不好?」
「他可是你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的。」
「別一會兒忍不住,又要摔下去。」
李鈺彤便對庭宇搖了搖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末了,還不忘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庭宇也知道,現在不是鬧著玩的時候,便也不作聲了。
我想了想,對他們說道:「既然金烏隱沒在這雲水之中,我們來到,她必然可以感應到我們的氣息。」
「花姬的法力有限,待芷歌發覺和我們走散,不一定還能重新化蝶回來,為我們領路。」
「不若我們自己索性在這雲水之上搜尋一番,說不定便會碰見雲瑤。」
簡淵含笑點點頭:「阿雪,我和你的想法一樣。」
「與其等著一隻蝴蝶帶路,不如我們自己先尋找一番。」
李鈺彤舉手道:「我也贊成!」
於是,我們四人便再次攝神御風,向雲水深處搜尋。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水之上冷風似乎更加的凌冽了。
而我們腳下的水魅也似乎越來越多,越來越猖狂。
好幾次,都有無數流星似的銀白色水魅從水底一躍而出,企圖把我們拖拽下去。
原本簡淵一直緊緊拉著我的,李鈺彤則一直帶著庭宇。
見此情形,我們只得暫且分開。
簡淵已經抽出龍劍,緊緊護著庭宇。
我則持著鳳劍,護持著李鈺彤。
水面浩瀚的疾風裡,李鈺彤大聲對我說道:「阿妹,我們要不要大聲喊一喊啊?」
「這雲瑤怎麼回事?連我們都不認了嗎?」
我苦笑了一下:「阿姐,你是不是糊塗了?金烏早就不是當初的雲瑤了。」
「如今,又和琪風靈肉分離,早就是以天下蒼生為重,私情泯滅的神祗了。」
「如今,我們尋她,只能靠精誠所至,而不是曾經的私密情誼了。」
李鈺彤鼓鼓嘴巴,最終只能嘆息道:「哎,我何嘗不知?」
「只是,這雲水茫茫,阿妹,我們到底要到哪裡去尋找她啊?」
「找不到烏斯曼那個惡魔也就算了,想不到,到了這雲水之遙,找金烏也這麼艱難。」
我沒有作聲,只是更加的極目遠眺,仔細聆聽,希望能有所發現。
現在,我們似乎也更加的領會到雲水之遙這個詞的意思。
這簡直就是一個無邊無際的水域,彷彿永遠也沒有盡頭似的。
茫茫的水面上,即無舟楫,也無飛鳥。
深不可測的黑色水波,浩淼幽寒,襯得頭頂的天空都有些暗無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