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寒月憤而激阿雪
而我自顧著自己悲傷,根本就沒有看見。
當我抬起婆娑的淚眼,看見寒月正顰眉看著我。
我接過她手裡的巾帕,擦擦自己的眼淚。
對寒月哽咽的說道:「謝謝你,寒月,我真的很難過。」
寒月忽然對我說道:「姑娘,你不要哭了。」
「哭有什麼用呢?在這深宮之中,沒有誰會相信姑娘的眼淚。」
寒月只這一句話,就讓我破涕為笑。
我想不到她竟然能如此語出驚人,說出這樣斬釘截鐵的話來。
我立刻就止住了眼淚,不是因為她不叫我哭了,而是那句驚人之語。
寒月見我如此聽話,很是滿意。
她返身去關上了我房間的門,然後回身,站在我面前。
這個生性要強的女孩,直直的看著我的眼睛。
對我說道:「姑娘不必傷心,我都看見了,他們是預謀好的……」
我頓時抬起頭,仍舊淚眼婆娑,卻疑惑的看著寒月。
寒月鎮定的說道:「方才,太子殿下剛進到我們芙蕖苑不久。」
「娘娘宮中就有人過來,站在芙蕖苑門口悄悄的招手,傳話令奴婢去見娘娘。」
「但是,我去了安陽宮,等了許久之後。」
「裡面的嬤嬤又出來說,娘娘忽然覺得不舒服,讓我先回來。」
「姑娘,現在你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我仍舊怔怔的看著寒月,並且搖搖頭。
寒月冷笑一聲:「娘娘並沒有令我奴婢去安陽宮,是郡主買通了安陽宮的宮女和嬤嬤。」
「她們串通在一起,只是想支開奴婢。」
「因為在這芙蕖苑,除了奴婢,便沒有敢通報郡主進來的消息。」
「這種小把戲,在這深宮之中,太普通不過了。」
「姑娘心智單純,哪裡會知道這些鬼魅伎倆?」
「如果奴婢沒有猜錯的話,姑娘定已經是著了太子殿下的道兒。」
「並且,正好被郡主抓了個正著對吧?」
「因為奴婢回來的路上,正好碰見安陽宮一個相好的小姐妹。」
「她告訴我,郡主原本是想拉著允王爺一起過來的。」
「偏偏娘娘要留著允王爺說話,而且,允王爺似乎也不怎麼願意和郡主一起亂逛。」
「所以,姑娘還算是僥倖……」
寒月的一番話,已經讓我聽得長大了嘴巴。
我看著她,喃喃的說道:「碧落和太子殿下勾結?」
「他們二人之間……怎麼可能呢?」
寒月瞅著我:「不可能嗎?姑娘請想一想。」
「郡主已經有多少時候沒有到我們這芙蕖苑來了?現在允王爺又回來了。」
「她纏著允王爺不撒手還來不及呢,如何偏偏會選在太子殿下到我們芙蕖苑的時候過來?」
「他們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什麼樣的事情做不出來?」
「奴婢再勸姑娘一句,長點心吧,不要再傻呵呵的了。」
「姑娘願不願意告訴奴婢,太子殿下和郡主弟弟對姑娘使了什麼卑劣手段?」
寒月的話,終於讓我逐漸的清醒過來,我便慢慢的對寒月說了方才發生的一切。
寒月定定的看著我,滿臉忿忿。
我的遲鈍,更讓這個犀利強幹的丫頭火冒三丈:「姑娘真是太傻了。」
「你以為,太子殿下會輕易的為一個沒有身份的民間女子操琴?」
「碧落郡主真的會「路過」這裡?卻又無聲無息的走進芙蕖苑?」
「恰好又在姑娘心智迷失,痛哭流涕之際,突然出現在這書房門口?」
「他們完全是早就設計預謀好,算無遺漏的。」
「姑娘聽他們說的熱鬧,奴婢告訴你。」
「只要我們不死,都好好的活在這個皇宮裡。」
「我們就一輩子也不可能看見他們三人坐在一起,操所謂的《九鳳翱翔》。」
我看著寒月,沒有理睬她的義憤填膺。
卻慢慢的問道:「寒月,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難道,你不更應該向著郡主嗎?」
寒月抬眼看著我,點頭道:「姑娘這話問的好。」
「奴婢如今,就實話和姑娘說吧。」
「我和溫姑,其實都是娘娘身邊的人。」
「娘娘令我們來芙蕖苑,說好聽的點,是照顧姑娘。」
「其實,就是叫我們看著姑娘的。」
「若是發現姑娘有個什麼差錯,有些什麼不安分的舉止,便要及時稟報與娘娘責罰處置。」
「溫姑身負教導姑娘的責任,所以情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奴婢卻原本就應該和他們一樣,對姑娘來個牆倒眾人推。」
「可是這個世上,很多事情卻不都是想當然。」
「正所謂人各有緣,我自來偏偏不和郡主親近。」
「所以,就沒辦法做到和她沆瀣一氣,坑害姑娘。」
我奇怪道:「寒月,你既是安陽宮娘娘身邊的人,娘娘那麼疼愛郡主,你為何倒不與郡主親近呢?」
寒月坦然道:「奴婢不敢欺瞞姑娘,我自幼便奉娘娘之命,照料允王殿下。」
「殿下待奴婢,一直也是極好的。」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只願一輩子照料伺候他,並無太多奢望。」
「可是,當初只從郡主住進芙蕖苑之後。」
「便時常在娘娘面前讒言奴婢,數番對娘娘暗示,奴婢小小年紀,便有覬覦操控皇子之心。」
「致使奴婢最終,只得遠離了允王殿下。」
「如今,娘娘雖然看著是對我恩寵深重,特意令我來芙蕖苑看管姑娘。」
「其實心中,未嘗不是把寒月和姑娘一樣的看待。」
「姑娘哪裡知道?娘娘早已經被郡主和大司馬蠱惑心志。」
「一心不欲他人靠近允王殿下,要親上做親。」
「所以,姑娘現在該明白,為什麼郡主要捨近求遠。」
「不是直接來賄賂我這個芙蕖苑大宮女,善行其事。」
「而是把特意把我遣開,連著姑娘一起算計了吧?」
我獃獃的看著寒月,不敢相信。
眼前這個眉眼強勢,敢於作福作威的丫頭,果然不容小覷。
她竟與冷漠的簡淵有過一些不能言說的糾纏?
怪不得人都說,敵人的敵人,便是盟友。
她如今選擇倒於我,除了憎恨碧落迫使她遠離了簡淵。
更多的可能,也是一種迫於無奈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