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棋逢對手
也不嬌嬌嬈嬈的故意賣弄風情,對著簡淵撒嬌撒痴。
她這種奇特的轉變不要說我不明白,就連簡淵也弄不懂,只好聽之任之。
碧落不鬧了,也沒有提想要回宮的話。
簡淵也矛盾著,不知道要不要打發碧落離開?
但我們終於開始了真正的和平共處,白龍川駙馬行轅里,不再雞飛狗跳了。
隨著初冬的來臨,日子過得安靜起來,
甚至在一些微霜閑暇的日子,碧落還會邀請我和簡淵一起。
去她的房間,在銅首炭爐溫暖馨香的書房裡,一起小酌幾杯。
我不知道,簡淵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
而且在琴技,甚至更勝碧落一籌的。
這是我在和碧落閑聊的時候,碧落告訴我的。
在我閑暇的時候,碧落總是不請自來,找我閑聊。
她每次來的時候,甚至還會尋著一些殷勤的借口。
比如得了什麼新奇好玩的東西,或者什麼可口的東西,拿來給我。
她是郡主,是金枝玉葉皇親國戚,身份遠遠高於我這個大將軍。
面對郡主的賞賜饋贈,我只有跪謝敬領的份兒,是不可以隨便拒絕的。
於是,碧落每次都是尋著這樣的借口,登門入室。
次數多了,我也就習以為常了。
反正,對於我和簡淵來說,只要碧落一天不肯自己離開,我們就一天無法避免去面對她。
她纏著我的時候,簡淵好歹也能清靜一會兒。
每次閑聊的時候,我們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提那些敏感的詞眼,只撿無關緊要的說話。
但我們卻有一個真正的共同話題:簡淵。
漸漸地,我們發現,在簡淵身上,我們簡直就是可以互通有無。
碧落會津津有味的告訴我,簡淵從童年到少年的一切掌故。
而我,則會不厭其煩的給碧落說簡淵驚險的蠻夷草原為質,以及接下來諸多九死一生的戰場經歷。
我也看到,碧落對簡淵的關心,是真正發自內心的。
好多次,她都為簡淵露出不勝擔心的神情。
有時候,甚至還會為簡淵心疼的熱淚盈眶。
一副「我為什麼當時不在墨軒哥哥身邊的?」懊喪愧悔模樣。
碧落這種表現,真的令我很感動。
不管怎麼說,一個人發自內心的關懷著我愛的人,我理應心存感激的。
碧落提及他們年小時候的習藝,雖然琴技稍輸簡淵一籌。
但簡淵和她下弈棋,卻很少會贏過她。
看著碧落驕傲的神情,令我覺很好奇。
以簡淵的心智深沉,竟會輸棋給這個毛丫頭?
我便問碧落到:「郡主有沒有帶著弈棋呢? 」
答案是肯定的,這個郡主天天擺弄的就是這些。
連琴都抱來了,何況弈棋?
我頓時來了勁,立馬慫恿碧落找簡淵戰一場。
因為弈棋對我來說,更是一個高深莫測的玩意。
我曾經在一本發黃的典冊上看過,弈棋,是一種專門挑戰高智商的玩意兒,原為上古帝聖所造。
雙方博弈的時候,棋盤上變幻莫測,彼此都需全神貫注,攻伐決斷,簡直就是一場智慧的較量。
所以弈棋較之琴瑟,書籍,更令我感到神奇。
越是覺得高深莫測的東西,越是叫人覺得很崇拜,越想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我這邊慫恿碧落,那邊煽動簡淵。
這面對著碧落已經無話可說的時候,看他們如何下棋博弈,也能支吾過去一些時間啊。
再說了,自己要是不用傷腦筋,看著別人在那裡絞盡腦汁,一定還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比如,我很少看見簡淵有舉棋不定的時候。
如果按照碧落的說法,他老是輸給她。
那麼,在他和碧落下棋的時候,這樣吃力的場景一定隨時可見。
在我碧落的力邀和我的煽動下,簡淵只得勉為其難的答應了我們的胡鬧。
湘兒和燕兒很快從碧落帶來的一個大木箱里,分別一一捧出棋具來。
她們先洗手,再恭恭敬敬把棋具鋪成擺放開來。
我頓時便看得有些眼暈。
別說整個棋盤上縱橫齊整的淡淡墨條,便是那滿滿兩瓮黑白棋子就讓我驚嘆不已。
想象著那些紛紛擾擾的黑子白子了,在這縱橫交錯的棋盤往來爭戰,就是對我智力的一個考驗。
銅獸香爐里,早就裊裊燃起的龍涎百合香令人心曠神怡。
簡淵和碧落先恭恭敬敬的相互行了一個揖禮,再隔著棋盤,彼此相對坐下。
碧落平時,既使是對人撒著嬌也帶著一種霸氣和囂張。
現在準備下棋的時候,卻正襟危坐,顰眉凝神。
一張小臉思慮重重,顯得端莊而又淑靜。
整個人在瞬間,好像都格外穩重大氣起來。
她這副模樣,真是對她變幻莫測的性格做出了最完美的詮釋。
一切都如碧落所說,弈棋,簡淵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漸漸的,我才知道,要想下好弈棋必須要有驚人的記憶力,
對弈棋之盤式、著法等瞭然於胸。
甚至博弈之初,對手第一顆執子之落於何處?
接下來,他意欲何為,都要有一個細微的觀察。
碧落就是在一些精細處略勝簡淵,善於捕捉住對手哪怕是一些微小的破綻。
往往便會毫不留情的,置簡淵的弈局於死地。
好在如今的簡淵經過數年的征戰歷練,更穩於運籌帷幄,殺伐決斷。
心思也已經歷練的更加縝密敏銳,常常不給碧落可乘之機。
所以他們除了各有勝負,常常是和棋的多。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博弈的遊戲一開始,便有些沒完沒了了。
尤其是簡淵和碧落兩兄妹,好像都在咬著牙,進行著一場無形的較量。
他們下棋的時候,我就興緻勃勃的托腮在旁邊觀戰。
誰贏了我就給誰鼓掌,而且表情由衷熱烈,絕不偏私。
最後,弄得碧落連賣弄的興緻都沒有了。
她很是想不通,我的神經為什麼如此愚鈍?
而現在的簡淵,為什麼又是如此的難以對付?
最後,要不是簡淵一時手癢親自喚她對弈,她就絕對不會主動讓我過過眼癮。
但是,忽然有一天午後,她笑眯眯的讓湘兒燕兒等幾個人捧著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