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絕望的郢都

  太子殿下意欲藉此機會,徹底的除掉簡淵。


  所以,在確定萬無一失的情況下,他不敢冒險讓我先離開。


  而作為戰俘軍隊的賽部,更是不能輕易在西秦海內行動。


  這樣,極有可能會給居心不良的人造成別有用心的說辭。


  不但會連累二皇子殿下,甚至,還會徹底的毀了這支好不容易才組建起來的,驍勇善戰的軍隊。


  除非,二皇子殿下已經拿到統帥海內大軍的兵符,擁有了絕對的兵權。


  所有這些情況,只有蘇力青和他賽部的兵士是沒辦法理解的。


  給他們造成一定的困惑,也是無法避免的。


  好在,這些賽部的兵士,包括蘇力青,都是天生的戰士。


  向來都是以服從為天職,儘管心有不解,也不會多問的。


  就在我們日夜兼程趕往海內,又兵分三路,先後向著郢都馬不停蹄進發的時候。


  寒弋的大軍並沒有給郢都留下多少等候增援的時間。


  作為遠道而來的入侵者,寒弋公主心中更加明白,什麼叫兵貴神速。


  無論她的大軍有多麼可怕的超乎常人的力量,她仍舊是耗不起。


  只有越快攻破西秦所有的城池,拿下大安,柔如王庭和普散才敢緊跟著派兵援攻。


  只要這兩個國家的軍隊能牽制住駐紮在邊塞上的軍隊,與她的軍隊形成合圍之勢。


  西秦縱然有緹鶴蘭口中所說的雪狼將那樣可怕的人,恐怕也是回天無力了。


  然後,她才能真正的站穩腳跟,向四海八荒宣告櫻羅女國的勝利。


  所以,她不會給郢都太多的喘息準備機會。


  更不會給軟弱的西秦朝廷太多時間去組織軍隊,進行殊死抵抗。


  郢都守備鄭之瑤所能做的最大的抵抗,就是緊閉城門,嚴防死守城牆。


  現在,和櫻羅女國大軍戰鬥是不可能的了。


  能固守住郢都一天,都是莫大的勝利。


  好在郢都因為是內郡城池,城牆修築的雖然不是很險峻。


  卻貴在海內富饒,人力充足,就地取材容易。


  所以整個城池根基牢固,城牆修築的特別厚實。


  西秦朝廷更為著郢都是僅次於梁城的,守護大安第二大主要城池,配備有雄厚的兵力。


  再加上有元王和羅大宏先頭在洛城和寒弋虎狼之師對抗的經驗,竭力籌謀。


  雖然郢都守備鄭之瑤滿心恐慌,極度想逃。


  但寒弋大軍第一天對郢都的攻伐,還是被西秦守軍勉強擊退。


  日落時分,寒弋攻奪郢都的細腰營和狼兵,突然潮水般退下。


  萬分緊張的郢都城池守軍,從瞭望孔里。


  看著那些可怕的異邦兵士們,隨著一聲蒼涼的號角聲,紛紛疾速歸隊。


  郢都居然第一次令寒弋細腰營和狼兵的攻伐無功,倒很是出乎眾人的意料。


  畢竟,鄭之瑤在西秦朝野之中的,風評極差。


  此人不但是個外戚出身的毫無軍功之人,平時還驕奢淫逸。


  一副攀高掐低,貪生怕死的小人嘴臉。


  和駐守燕池的大將鍾子殊,封地洛城,為人強悍又極負謀略的元王比起來,相差何止千萬?


  但無論如何,看似不堪一擊的郢都守軍,愣是在第一天里,守住了郢都。


  委實是可喜可賀。


  現在,初戰告捷的鄭之瑤,全副鎧甲,手握戰刀。


  卻眼神直直的站在郢都城牆上面,臉上無一絲勝利的喜悅。


  心中有的,卻是無盡的驚恐和焦躁,以及對元王和羅大宏不停的詛咒。


  如果不是這兩個該死,腦子不正常的西秦敗軍之將,忽然間又像得了失心瘋似的。


  竟死活賴在郢都不肯走了,他鄭之瑤早就棄了這座城池逃走了。


  他從來沒有看見這麼可怕的軍隊,甚至,連聽都不曾聽說過。


  那些傳說中,似乎應該是香艷旖旎的櫻羅女國細腰營女兵。


  現在才叫人看明白了,她們,根本就不可能是女人。


  甚至,都不能被稱之為人。


  這些細腰營女兵,幾乎個個身輕如燕。


  纖細的身上,原本應該秀美的臉上,神情竟是整齊劃一怒目圓睜,紅唇兇狠。


  她們的身上,穿著和她們統帥寒弋公主幾乎一模一樣的銀色盔甲。


  彷彿每一個人都是一把寒光四射的雪亮利刃,令人不寒而慄。


  進攻的時候,很多女兵口中不時的發出凄厲尖嘯。


  揮舞著刀劍,眼睛通紅,振臂之間,狀如嗜血的天魔臨世。


  那些半人半狼的狼兵更是形狀可怖,獠牙利爪,郢都如此厚實的城牆幾乎被它們的利爪給抓破了。


  若不是元王和羅大宏竭力組織起雪亮鋒利的尖刃陣,令兵士們壁立於所有的城牆之上。


  一旦細腰營和狼兵攀爬到城牆上方,便拉起鋒利的刀陣拚命阻擋,再加以不斷潑出火油燃燒狙殺。


  恐怕郢都已經和燕池洛城一樣,血流成河了。


  但就是這樣,郢都的守軍也傷亡慘重。


  因為懼於鋒利的刀陣,可怕的狼兵暫時倒沒有給郢都的守軍造成多大的傷亡。


  郢都守軍的損失,主要是被已經攀爬到城牆之上的細腰營,隔空飛劍,或者近距離懸空手刃而死。


  此刻,郢都城內的兵士們正在自發的往城牆下抬運死難的兵士屍體。


  鄭之瑤看著城牆上潑水一般四處流淌飛濺的血污,心中全是作嘔欲狂。


  他在郢都錦衣玉食,富貴逍遙了這麼多年。


  眼中向來看到的,都是美人如玉,歌舞昇平。


  那些殺人越貨,蠅營狗苟的事情,也只是偶爾的暗室之事。


  他自己的手上,倒是從來不曾真正的沾染過人命。


  所以,這是身為西秦第二重鎮守備的鄭之瑤,生平第一次嗅到的人血的氣味。


  搖搖晃晃的鄭之瑤站在無盡的血污之中,心裡不停的,下意識的喃喃詛咒。


  「誰說人血是腥甜的?真他媽滿口放屁!」


  「這人血的氣味,分明就是腥臭刺鼻至極,冰冷至極……」


  前方,寒弋大軍準備晚炊的濃煙,已經開始一條條裊裊升起。


  看在鄭之瑤眼中,彷彿是無數的死神在半空之中舞蹈。


  這寒冷凄愴的冬日暮晚,留給郢都的,只有無盡的絕望和刺鼻的血腥。


  現在,連郢都的老百姓都已經準備開始往梁城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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