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林坤的尷尬
或者石逋修以身殉國,也算是條響噹噹的好漢。
所以,這些兵士對他的兒子特別的另看一眼。
反正那些精明強悍的兵士們對石少雄和當初的小武,看著好像就是不一樣。
明明小武更像是一個首領的,可他們和小武之間,卻總是有著某種連我都看得出的格格不入。
以至於後來小武遭到蘇先生凌辱,這些人也愣是裝聾作啞,只當不知道。
雖然,小武也曾經的陽陳郡的百夫長。
說起來,好像更應該能和他們打成一片的。
而石少雄到底說起來,不過就是一個紈絝愣頭青。
並且,小武和少雄,都是跟著我出來混的。
道理上,他們的出身地位都是一樣的。
但這些人似乎就是願意和他親近,愛聽他咋呼。
甚至背著簡淵我們,還和他相互揶揄,逗趣。
但行軍路上,他們卻很惟這位左騎將軍馬首是瞻。
在石少雄板起臉下達或者傳達命令的時候,他們均是嚴格服從。
叫人很是想不明白,這石少雄到底用了什麼神情法術制伏那些人?
這真是蝦有蝦路,鱉有鱉道,叫人不得不服。
就如蘇先生有時候說的,誰天生該吃哪碗飯,都是沒辦法的事情。
西秦的兵士,一路之上,因為有石少雄這個活寶,甚是精神抖擻。
但蘇力青的賽部將士,卻始終顯得很沉默的。
賽部的兵士心中,除了充滿對軍功的期待。
更多的,卻是許多不能言說的憂慮。
特別是面對興奮的西秦將士,他們更感到壓抑。
畢竟,家國之感,現在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一種奢侈的感覺了。
西秦的兵士是在返回家鄉,保家衛國。
他們卻是和故鄉,和草原,漸行漸遠。
賽部的將士們心中明白,從他們對西秦放下武器的那一天開始,他們就已經沒有了故鄉。
他們心中,有恨也有愛。
卻又不知道,這恨,到底是該去恨誰?
這愛,又能有誰願意心無芥蒂的接受?
如今,他們猶如一支被斬斷了根系的浮萍。
每個人心中,都帶著和母國徹底的割斷了臍帶般的茫然失落和傷痛。
所能依憑的,只有他們心中的勇氣和一定要活下去的決心。
儘管此次西秦二皇子再一次展示了對他們和西秦將士的一視同仁,萬分倚重。
但他們心中卻明白,這種可貴的一視同仁,萬分倚重。
更需要他們不斷的,在未來的戰場上證明他們自己。
證明他們是忠誠勇敢的,是可以信賴的。
我和簡淵等主要將領雖然感受到了賽部士氣的低沉壓抑,但緊急的行軍之中,卻無暇顧及。
而且,賽部的兵士情緒的低沉,光是用言語安慰,恐怕也是無濟於事的。
他們需要一場能激發他們體內熱血和勇氣的戰鬥,需要一場真正的勝利,才能鼓舞起他們心中一定要堅強生存下去的鬥志。
所以,一切,只能等我們到達郢都戰場再說。
我們到達陽陳郡地界時,已經被勒封鎮北將軍兼陽陳郡總兵之職的龍飛虎。
衛城總兵,兼衛城八百里聯營統領丁文冕。
在鎮北巡使,龍虎上將軍林坤的率領下,已經在城外恭候多時。
西秦朝廷按慣例,並不肯從其他比較安定的駐防城池抽調兵源,交付予趕赴海內抗敵的二皇子簡淵統領。
在幾位保嫡派大臣和太子殿下,青妃娘娘的拉鋸戰之中。
最後,渾渾噩噩的皇帝仍舊是草草發詔。
令鎮北巡使林坤,從陽陳郡駐軍,衛城八百里聯營駐軍里,抽調精兵五萬,兵械若干。
交予返回海內,必須路過此兩座城池的二皇子殿下統領。
馳援郢都,解櫻羅女國兵臨西秦城下之危。
原來,按照太子的意思,郢都原本有將近八萬的兵力雄厚。
再從林坤那裡抽調精兵五萬,簡淵更不可能孤身從邊塞返回海內。
因為這位二皇子殿下當初去統領西秦邊塞,抗擊柔如大軍的時候。
朝廷也曾從各處撥配了幾萬人馬給他,這七七八八的。
加在一起,最起碼也有十五六的兵力到了他這個弟弟手中。
他告訴自己的父皇,一個尚未封王,沒有爵位的皇子。
手中能獨立的擁有這麼多兵力,已經是極限了。
再多,恐怕就要被天下人非議了。
畢竟,皇帝唯一的親弟弟,皇叔元王封往洛城多年,封地的統兵人數也不過才幾萬人。
而櫻羅女國的大軍經過兩場戰鬥,已經有所損耗。
簡淵能統領的軍隊人數,怎麼著也超過寒弋大軍。
朝堂之上,太子的能言善辯,巧舌如簧,連保嫡派都感覺確實是那麼回事了。
於是,在文武百官一致通過下。
皇帝就給了他二兒子五萬精兵,去為他的西秦江山抵禦寒弋的十多萬虎狼之師。
雖然是戰時,但陽陳郡畢竟離戰場遙遠。
所以,林坤還是率領著陽陳郡衛城的大小將領一起下馬,跪地恭迎二皇子殿下的到來。
待林坤等人按軍中官階高低,自報軍銜姓名行禮罷,晉伯便令他們全部起來說話。
簡淵和林坤早就是軍中熟人,又是軍功最高。
所以他一人為首向前,但不待林坤主動向二皇子殿下道一路辛苦。
簡淵便看著林坤和他身後集結的軍隊,很是罕見的先開口問道:
「林將軍,洛城被屠,郢都告急,你為何還在此處等候?」
「林將軍身為鎮北巡使,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郢都可是將軍治下的轄地。」
「郢都,現在如何了?皇叔可還安然無恙?」
正欲開口說話的林坤臉上,頓時掠過一絲尷尬。
連忙躬身抱拳道:「二皇子殿下訓斥的是,是屬下無能,辜負聖恩。」
「自屬下出任鎮北巡使以來,對治下轄地郢都竟連一次城門都沒能踏進去過。」
「屬下雖數次上書,陳稟此情,無奈鄭之瑤那廝根基深厚,竟無人理睬屬下。」
「所以請殿下恕罪,郢都現在如何,元王殿下是否安然無恙,屬下俱是無從知曉。」
簡淵在眾軍面前,無論情勢多麼險惡不堪,向來都最有秉持,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