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陰瘮瘮的西秦元帥
內衛首領羅大宏率領的前來增援的十萬大軍,整整的拼殺了一天一夜。
在那整整的一天一夜裡,連向來心寒似鐵的寒弋,不怕死的絕戶羅大宏都有些恐懼了。
原本極其空曠的洛城,在那一天一夜裡,變得特別的擁擠,逼仄。
到處都是美女野獸武士,這些看似明艷神奇動人的字眼,加在一起。
卻是鋪天蓋地的血腥,慘絕人寰的搏殺。
日月無光之中,戰馬嘶鳴,刀箭鈍折,屍積如山。
曾經無比祥和美麗的洛城,到處都是慘嚎,掙扎,死亡。
寒弋不明白,在明知道不敵的情況下。
那些西秦兵士為什麼還要不停的向洛城湧進來?送死一般,去和她的狼兵搏擊。
最後,連最殘忍兇猛的狼兵幾乎都奔跑不動了。
它們也厭倦了不停噴涌的鮮血,完全嗅不到人血的甜美了。
它們的利齒甚至已經因為過度的,劇烈的撕咬而折斷,無法再進行有效的攻擊。
連從不知疲倦的野獸都不願再戰,細腰營的疲累可想而知了。
末了,他們竟已經不是為了征伐而戰了。
而是為了活下去,而奮力去拼殺了。
寒弋幾度想於亂軍之中,擊殺西秦領兵的元帥。
她知道,正是因為他們的帥旗不倒,他們的兵士才如此的拚死衝殺。
戰場之上,那些早已經殺紅了眼的兵士,是根本就不知道怕的。
他們的眼睛,只會盯著自己的帥旗。
一面不倒的帥旗,是所有兵士的希望和衝殺的動力。
是他們前赴後繼,赴湯蹈火的指路明燈。
他們相信,只要跟隨著那面不倒的旗幟。
就一定能到達勝利的彼岸,要麼殺身成仁,要麼拜將封侯。
可是,寒弋卻發現。
西秦前來增援的元帥似乎狡猾異常,此人始終處於一個極其牢固的兵陣中心。
無論是她的狼兵,還是細腰營,甚至她自己親自持戈上陣。
均無法突破這個兵陣的陣腳,哪怕西秦的兵士積屍成山。
西秦那位慘白著臉,眼神陰鷙的元帥,和那面帥旗依舊穩穩的置於兵陣中心。
彷彿不停的,對寒弋發出挑釁的冷笑。
寒弋一度幾乎想罷戰,可是,那些西秦的兵士卻像瘋了一般。
在他們元帥和那面帥旗的統領指引下,依然不要命的不斷的向他們撲過來。
最後,面對西秦軍士尋死似的攻擊。
寒弋只得強行打起精神來,令人不停擊鼓,鼓動細腰營驅動著倦怠的狼兵,繼續戰鬥。
誰也沒想到,羅大宏這種不怕死的,不要命,死死糾纏著不放的打法。
最後,竟在天明之時,迫得寒弋不得不鳴金收兵。
集結剩餘軍隊,暫時退出洛城。
彼時,洛城原來的守軍,加上羅大宏增援的十萬大軍。
一共十五萬左右,和寒弋軍隊差不多人數的軍隊,竟只剩下不到三萬人。
而寒弋公主的軍隊,從攻擊洛城之初。
到遇見死纏爛打的羅大宏增援軍隊,前後損失也有三萬之多。
偌大的洛城裡外,用積屍成山來形容,真是一點都不為過的。
濃重的血腥彌散在寒冷的空氣之中,猶如人世間最可怖的人間煉獄。
寒弋才知道,看似柔弱的西秦,還真有極其狡猾的守將,完全不怕死的兵士。
她也有些明白了,為什麼柔如王庭三十萬大軍,無論如何,都突不破西秦看似破敗無力的邊塞防線。
最後,還以慘敗收場。
寒弋公主覺得,雖然自己已經是個心冷似鐵的人了。
可那位以她的強大武功,也無法靠近的,一張臉白慘慘陰瘮瘮的西秦元帥。
給人的感覺,更是寒徹骨髓。
可是,如今她已經驅動大軍深入了西秦,要她輕易認輸是不可能的。
寒弋對自己軍隊的戰鬥力很有信心,對自己進軍過程中受到的抵抗和損失,也在估算之內。
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西秦雖然柔弱,也不可能都是坐等被屠的。
總有那麼一兩個畢竟厲害的,比如邊塞上讓柔如王庭和緹鶴蘭吃盡苦頭的雪狼將。
現在,洛城裡那位硬拿著手中兵士性命和她死耗的西秦援軍元帥。
寒弋把大軍集結收攏完畢,清點了人數,心中更有把握了。
洛城裡的那位西秦援軍元帥,不過是西秦的強弩之末罷了。
他們再怎麼負隅頑抗,最終還是會被她的大軍踐踏於腳下。
「今夜,我寒弋定然會親自取了那廝首級,祭奠我族勇士!」
看著東邊天空淡淡血絲一般,逐漸瀰漫開來的朝霞和晨曦。
寒弋對著血腥氣息愈加深重的洛城輕蔑的冷笑一聲,輕輕地對自己說道。
暮晚來臨,休整了一天的櫻羅女國大軍,再一次對洛城發起雷霆之勢的攻擊。
可是,寒弋很快發現。
洛城是空的!
等候他們的,只是緊緊掩閉的城門,和駕臨在城牆上雪亮的刀陣。
寒弋指揮著自己的軍隊,再一次衝進洛城的時候。
才看見,通往西秦下一座城池郢都方向的城門,赫然大開著。
寒弋簡直氣壞了。
那位西秦援軍元帥不要命的和他們拼殺了整整的一天一夜,現在,卻棄城而去了?
丟下這麼一座積屍成山的空城給她,難道要她幫著清理不成?
西秦竟會有此等陰陽怪氣,毒蛇一般冷冰冰的將領,不亡國簡直天理不容!
緹鶴蘭竟會敗給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國家,真是無用至極!
細腰營首領玉弗把一張西秦作戰圖在寒弋面前展開,從上面一目了然的便可看見。
郢都過去,是西秦的重鎮梁城。
梁城後面,就是西秦皇城的所在,大安。
玉弗向自己的統帥寒弋公主稟報道:「啟稟元帥,據我們自己偵探的消息,以及柔如王庭細作提供的消息。」
「西秦的郢都,兵力布置雖然雄厚。」
「但守備鄭之瑤,是西秦太子之母,青妃的表哥。」
「外戚出身,身上並無真正的戰功。」
「其人未得志時,原系一個招搖撞騙的市井無賴。」
「後來得勢,駐防郢都,卻不把鎮北巡防使放在眼裡。」
「導致鎮北巡防使,龍虎上將軍林坤和其交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