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完全的獨斷專行
又對我說道:「為父和賀蘭將軍都離開燕陰口。」
「你也是知道的,我那裡如今是破敗不堪啊。」
「在這裡呆得時辰久了,恐生不測。」
「所以,先和殿下告辭,急著回去。」
我點點頭,明白李闊海的意思。
他和賀蘭突然奉召,都前往這凌風關議事。
燕陰口裡,還囚禁著阿雅。
更令他擔心的,還有大量的柔如俘虜。
被看管在燕陰口軍營里,沒有來得及分配。
若是真的發生什麼嘩變,他和賀蘭都不在。
那樣的話,燕陰口就真的保不住了。
西秦的邊塞防線,就真正的要被撕裂出一個巨大口子了。
不管有什麼樣的解釋,他李闊海都會成為西秦的罪人。
所以,現在,連我都有些不明白。
簡淵為何如此大膽,定然把李闊海和賀蘭一起傳喚到凌風關。
正常情況下,完全可以只傳喚賀蘭一個人即可。
難道,就因為我平安返回,他就有持無恐了?
現在,我也來不及細思這些。
只聽見李闊海對我繼續說道:「庭宇,你先留在你姐姐這裡。」
「好好修身養息,以後,這萬裡邊塞,仰賴你的地方,不知還有多少。」
我趕忙躬身道:「義父言重了,一直以來,西秦的邊塞,全都仰賴義父,才得安寧。」
「請義父放心,我暫時留在姐姐這裡,小作休整。」
「不日就前往燕陰,協助義父重修城池。」
李闊海高興的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好,庭宇啊,趕緊精神起來。」
「不是爹爹酒多矜誇,只要有你在,就抵得過這邊塞十座城池了。」
當著簡淵的面,我感覺醉酒的李闊海似乎越說越誇張。
如此不吝的滿口讚譽自己的義女,聽在耳朵里。
不知道為什麼,總叫人感到彆扭。
好在醉酒之人,胡說八道,也是難免的。
估計,暈暈乎乎的李闊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我滿心尷尬之下,急於結束關於我自身的話題。
對李闊海抱拳道:「義父您喝醉了,哪有爹爹這樣大言不慚,如此誇讚自家孩兒的?」
「既然義父和賀蘭將軍急著返回燕陰口,還有件事情,我就長話短說吧。」
「請殿下恩准,義父回到燕陰口之後,把柔如的先鋒阿雅,給放了吧。」
原本正準備哈哈大笑的李闊海,像突然被人給抽了個嘴巴子。
臉上的笑容,立刻便凝固了。
張開的大嘴巴,瞬間也合攏了。
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似的看著我。
把發紅的臉龐傾向我,幾乎是磕磕巴巴的問到我臉上:「庭宇,你……說什麼?」
我抱拳大聲重複道:「請殿下恩准,義父回到燕陰口之後,把阿雅給放了!」
這下,別說李闊海了。
連簡淵賀蘭李鈺彤,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賀蘭急忙說道:「庭……呃,龍將軍,阿雅,可是放不得的吧?」
李鈺彤也看著我,奇怪道:「阿妹,你怎麼回事?」
「你難道忘了,那個阿雅就是緹弗王的左膀右臂。」
「如不是被你擒住了阿雅,殿下今晚夜宴。」
「怎敢把父親與賀蘭將軍一起叫過來,與你相見?」
簡淵看著神情堅決的我,最後一個緩緩開口。
「阿雪,你為何忽然之間,要放了阿雅?」
「有什麼必放她不可的理由嗎?說來聽聽。」
我沉默了一下:「啟稟殿下,並沒有。」
簡淵不禁微笑了一下,語氣,卻是不容冒犯。
「阿雅原本就是你抓住的,現在,突然又要李老將軍放虎歸山。」
「阿雪,便是你劫后歸來,戰功昭著。」
「此等信口開河要求,也是絕不允許的胡亂提的。」
「你有沒有想過,放了阿雅,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後果?」
「阿雅返回之後,緹弗王便會如虎添翼。」
「我們便有可能失去寶貴的喘息之機,這些,你都有想過嗎?」
面對簡淵聲色俱厲的質問,無奈之下,我只得咬咬牙,對著簡淵屈膝跪下。
以手觸地,執拗的說道:「請殿下和義父答應,先放了阿雅。」
這下,連賀蘭和李鈺彤都急了。
不明白我忽然之間,何以如此固執糊塗?
何以如此置邊塞安危於不管不顧?定然要放走阿雅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
甚至,為了這樣一個荒唐的請求,不惜觸怒二皇子殿下和李闊海。
並且,無緣無故請求放了一員敵國大將,簡直和通敵叛國無異。
若不是大家都知道我和阿雅之間的恩怨,知道我忠心耿耿。
估計,此時此刻,誰都要懷疑我的居心何在了?
可是,我看著,也並不像是神志不清。
只是,為什麼定然要這樣做?
他們一起不安的看著我,又面面相覷,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簡淵頓時死死的凝視著我,彷彿已經惱火到了極點。
所有的人都不敢說話,氣氛極度緊張壓抑。
時間,頓時難捱起來。
良久之後,簡淵竟突然的,嘆了一口氣。
點點頭:「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要求。」
「那麼,李老將軍,請你就如阿雪所願。」
「返回燕陰口之後,馬上放了阿雅!」
說完,便不再看我。
只是抬起頭,看向凌風關外,暗沉沉的黑夜。
我趕緊垂首道:「謝殿下!」
因為我一直是在向簡淵請求釋放阿雅,李闊海不便多言。
但此時,因為生氣,他的酒也已經醒了大半了。
他萬分惱火的看著我和簡淵,絲毫完全沒有了方才以我為傲的嬉笑神態。
而且,整個臉上,都明確無遺的寫滿了對二皇子殿下的責怪。
他在責怪簡淵太嬌寵我,以至於,令我持寵而嬌,開始任性妄為了。
我的心中,不禁苦笑了一下。
看來,我和這位義父之間,畢竟還是缺少心有靈犀的。
他雖然滿口矜誇著我的戰功,卻沒辦法理解我的所作所為。
但簡淵已經發口,要他回去之後,放了阿雅。
身為屬將,只得令出必行,謹遵上命。
說句不客氣的話,現在的西秦邊塞之上。
這位二皇子殿下,已經是完全的獨斷專行了。
他在這邊塞上做作出的任何決定,連西秦朝廷都無法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