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溟鳳鏤衣的用場
難道它不耐煩了,告訴它丈夫要我快一點。
我急忙對它說道:「你忍耐一下,我在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你們母子一起帶上去。」
我看見,這隻已經瘦弱不堪的母狼用它那一雙漆黑的眼睛深深地看著我。
然後,它低下頭去,用嘴把躲在它腹下的小狼崽子拱了出來,使勁的往我這邊推。
我立刻明白了它意思,它是要我帶著它的孩子離開。
而它剛才的一聲嗥叫,並不是焦躁。
可能是在通知它的丈夫,它已經決定犧牲自己了。
瞬間,我的心裡一陣感動莫名。
眼淚竟差點又下來了;果然萬物有靈,三春皆暉。
哪怕是一隻看似兇殘的母狼,為了自己的孩子,也會心甘情願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
在關鍵時候,只想把繼續活下去的機會,留給自己的孩子。
我的心,終於寧靜了下來。
我想不應該令原本就惶惑驚恐狼王妃感知到我的急躁無措,加深它的窘困絕望之念。
狼王妃雖然聰慧,可再聰明的靈獸也只是一個不會開口說話的動物。
它並或者不知道讓自己的腦袋多轉一個彎,容我再想想辦法。
只是急著,想我能快些救出它心愛的寶寶。
可是,它不明白,我既然可以帶它的孩子離開,就不會放棄它的。
只不過,需要多費些氣力罷了。
現在,見它願意讓它的小狼崽子先和我上去,我倒是很高興。
我便踩著亂石,想先帶著小狼上去。
誰知,這個小狼崽子果然就不肯不配合,完全不給我面子。
無論我和它娘親怎麼威逼誘哄,狼王妃又耐心的再三給它餵了奶。
可這小狼崽子嗚嗚咽咽的叫著,低頭伏身,四爪緊緊扒著。
齜牙咧嘴,氣咻咻,死活不肯離開自己娘親半步。
折騰了半天,我真的急了。
眼看著天都快黑了,谷底原本就陰暗,這會霧瘴更加深濃了。
再弄不上去這母子兩個,我難道還要陪著它們母子在這寒冷的谷底過夜不成?
可恨我身上穿的是多處破損的鎧甲,要是長袍布衣話,倒可以脫下一件撕開來,作為綁縛的材料。
想到此處,我心裡一動。
突然想起,我的懷裡,還揣著蒼溟皇后所贈的溟鳳鏤衣。
不知那究竟是一件什麼衣服?能不能幫我把雪狼王的妻子縛在身上?
我立刻伸手從懷裡掏出那個精緻的小盒子,輕輕按動它的按鈕。
只聽「啪」的輕微一聲,盒蓋彈開來。
裡面果然有一小方疊的整整齊齊,細密編製的,金晃晃的絲織鏤衣放在裡面。
我有些懷疑,這麼小的一個盒子,能放多大的一件衣服?
頂多的,也就是一幅巾帕,或者坎肩背心之類的東西吧?
滿心失望之下,出於好奇。
我還是輕輕用手指捏住鏤衣的最上層,把它提了出來。
不出我的所料,這件衣服真的只是一件無袖背心。
我把這件背心仔細扯開,用手指摩挲了一下。
發現它奇特的輕巧纖薄也就算了,它的密實韌度簡直匪夷所思。
這樣一件神奇的背心,作戰的時候,若是穿在身上,完全可以抵禦刀劍箭矢的。
甚至,可能比身著一副沉重的,卻又易於裂碎的精鐵鎧甲還要有用。
並且,因其輕巧纖薄,還完全可以穿在衣服或者鎧甲裡面,什麼都不耽誤。
我實在不知道,深海鮫人的髮絲,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神奇的,不可思議的東西?
那些髮絲,又是經過一個什麼樣巧奪天工之人的雙手,竟可以織成這樣一件令人叫絕的衣服。
我把盒子揣在懷裡,然後用手抻了抻這件神奇的背心。
心裡高興極了,這件溟鳳鏤衣果然如幽蘭姑姑所說的,是件寶貝啊。
最起碼,現在就解了我眼下的燃眉之急。
我先不去管那隻倔強的小狼崽子了,上去把雪狼王的妻子輕輕抱起來。
狼王妃便溫順的把嘴巴擱在我的胳膊上,聽憑我小心翼翼的托起它虛弱不堪的身子。
那個搗蛋的小狼崽子立刻失去了庇護,有些驚恐的看著我。
看著我抱走它的娘親,胖乎乎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我對它笑道:「乖啊,我們先把娘親放好,然後咱們再一起上去找你爹爹,怎麼樣?」
我把狼王妃抱在我盪下藤索的底下,揀了一處稍微平坦地方,方把溟鳳鏤衣小心的給它套在身子上。
狼王的妻子溫順異常,一點也不掙扎反抗,任憑我往它身上套裹縷衣。
可能正是因為它聰慧而又美麗的,才能得到雪狼王的無限寵愛吧。
估計是我們已經糾纏了好一陣子,彼此有些熟悉了。
失去了娘親依傍庇護的小狼崽子,看它的娘親絲毫不反抗的任憑我擺布。
好像也有些聰明的知道了,我對它們母子,其實並無惡意。
口中一邊嗚咽著,一邊竟怯怯的靠上來,依偎在我的身旁。
我蹲下身去,滿意的拍拍它的小腦袋。
對它誇道:「唔,真聰明,乖啊,這樣才對哦。」
「小王子,你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肯定有出息。」
我已經把狼王妃虛弱但仍舊很龐大的身子,整個的在溟鳳鏤衣里給裹踏實了。
然後,用藤索穿進它腹部前的背心裡。
這樣我上去以後,再拖它上來時,它就可以四肢都窩在背心裡,減少它的傷痛。
準備完畢,我便對小狼崽子笑道:「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塊上去找你爸爸?」
狼王妃用眼睛看著小狼崽子,口中嗚咽,好像在對它說著什麼。
這個小傢伙果然和它父母一樣通靈,雖然小身體還在不停輕輕顫抖著。
卻立刻微微抬頭,用亮晶晶的黑眼睛朝我看過來。
並且還看了我好大一會兒,好像在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懼。
然後,它才蹲下胖乎乎的身子。
乖乖的趴下小腦袋,好像是默許了。
我便彎腰,輕輕抱起這個倖存的小傢伙。
返回崖頂的攀援異常艱苦,雖然我懷裡的這個小傢伙倒是乖巧的很。
它一動不動,把可愛的小腦袋緊緊趴在我的胸口上,就像一個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