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雪狼王的求救
直到前方豁然而亮,我心中方才頓時大喜過望。
謝天謝地,總算跑出了這片夢魘一般的大森林。
前方,也許就是我日思夜想的燕陰口了吧?
未等我向雪狼王表示嘉獎,我卻又驚訝不已的發現。
它雖然帶著我跑出了這片森林,卻把我帶到一個竟是四處無路的斷壁前。
雪狼王早就停住步伐,靜靜地站在森林邊緣的斷壁之上等著我。
斷壁下面,有微微的洇氛白霧,淡淡的飄上來。
很顯然,這裡是一個地殼突然斷裂開來,急遽之中,坍塌形成的幽深峽谷。
從這邊的斷崖之上,隱隱可以看見,對面突兀的荊棘叢生的詭譎地貌。
我大吃一驚,停住疾奔的腳步。
怔怔的看著雪狼王,很是迷惑不解。
難道它也會迷路?我是絕對不懷疑,它會故意把我引向歧途的。
可是,眼前無路可循的巉岩斷壁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
我不禁心頭大急。
舉目放眼四處看去,這條峽谷幽深而又綿長。
即便可以隱隱看見對面山崖,想要跨過這條幽深的峽谷,肯定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我不明白雪狼王把我帶到這裡什麼意思?我們又如何能通得過這條峽谷?
此刻,雪狼王卻面朝斷崖,似乎在凝神沉思。
我看著眼前的巉岩斷壁,不由得向它問道:「你來的時候是從這裡來的嗎?」
「你想帶著我從這裡通過?翻過那邊的斷崖,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燕陰口了?」
彷彿是回答我的問題,雪狼王忽然對著面前的峽谷,豎起耳朵,聳身發出一聲長長地嗥叫。
不知為什麼,它的這聲嗥叫聽在我耳朵里,竟沒有絲毫的狼王殺氣,卻滿含思念和悲傷。
我懷疑我的耳朵出了毛病,或者是因為我自己心境的原因。
因為我自己現在的心中,就是滿含思念和憂慮的。
但是,讓我驚訝不已的事情發生了。
很快,在幽深的谷底,竟傳來一聲同樣長長的狼的嗥叫。
只是,那隻狼的嗥叫聲里,卻包含著更多的傷痛和眷念。
我頓時張大了嘴巴,天,竟然還有另外一隻狼困在這谷底深處?
為什麼?
谷底的狼和雪狼王是什麼關係?
難道,神獸一般的雪狼王也對被困在谷底的夥伴無計可施?
雪狼王聽見那個凄厲的回聲,頓時焦躁起來。
它開始轉著自己的身子,痛苦的用自己的爪子刨抓地上的岩石,表示自己的無能為力。
瞬間,我明白了。
雪狼王把我帶到這裡來,不是要帶我走什麼捷徑回燕陰口,而是要我幫它。
谷底的那隻狼,顯然是偶然不小心跌下去的。
雪狼王對其如此眷念牽挂,焦躁揪心。
唯一的解釋,那隻狼肯定是它的妻子,曾經被簡淵暗算過的狼王妃。
如果是一隻小狼的話,在斷壁前打轉的,就不會只有它自己了。
可是,作為狼王的妻子,這隻母狼也應該是很出色的。
為什麼會如此莽撞的跌下峽谷呢?答案是沒有的。
眼前的現實就是,雪狼王把能解救它愛妻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
所以,它才專門的等著海岸上,等著我的歸來。
然後,又無比信任的把我帶到了這裡。
我俯下身,對焦慮的雪狼王安慰道:「不要著急,下面是你的妻子嗎?」
「放心,我一定會設法把它救上來的,相信我。」
雪狼王一雙靈慧的眼睛牢牢的盯著我,似有淚光閃爍。
我打量著腳下的巉岩斷壁,很快就放棄了徒手攀緣下去的想法。
這個崖壁實在是太險峭了,並且苔蘚叢生,陡滑無比。
在這樣一個簡直無立足之處的崖壁上,有力也無處使。
若是單單徒手往返,我還有幾分把握勉力而為。
可是,就算是我下去了。
待會,還要抱一隻可能是已經受了傷的大狼。
再攀援上來,實在是難保萬無一失啊。
我放下手裡的龍首琴,開始四處尋找附近有沒有什麼可以供我攀緣往複的簡易材料。
方才疾奔之中,我看見有很多參天古樹上,都寄生各種粗大的葛藤。
想來,我只有拿這些唾手可得的葛藤做攀援工具了。
通過比較,我發現那些葛藤有的太脆弱,有的又太粗重。
很快,我發現一種渾身生著尖銳細刺的葛藤,韌性特別的好。
但是,它渾身卻又生滿戒備的尖刺。
手摸上去,扎得人手指和掌心,毒辣辣的疼。
便是我身懷萬鈞之力,也沒辦法去對付這些密密麻麻,細小的東西。
想要完全的剔除這些尖銳的細刺,只有一個辦法:把這些藤條全部剝皮。
可是,這些藤條一旦被剝去了厚實的外皮。
又會完全的失去了柔韌結實,成了一根只余白色鬆脆綿軟芯桿的無用廢物。
看來,有用的東西,總是不那麼輕易便讓人取得來使用的。
如果你想要,就必須要付出一些代價。
我現在也顧不了許多了,不就是一些些細刺嗎,又不至於死人。
比起我在涵谷潭邊,被藍冰雪魔雙掌發出的罡力,擊打的渾身血肉淋漓總要好得多吧?
別說是為了雪狼王,只要是為了拯救一個生靈。
再大的苦楚,也值得我去忍了。
我著咬牙,發狠一般,四處采拽下許多這樣的葛藤。
又一根根拖回到崖邊,然後,把它們仔細的扎接在一起。
我顧不上雙手毒辣鑽心的疼痛,嘴巴里吸溜著涼氣。
再反覆較試它們的韌性和拉力,確保萬無一失。
在我采拖藤條的時候,雪狼王則一直跟著我。
不停跑動,陪我來回拖運葛藤。
它其實並不能真的幫我做些什麼,卻不肯自己站在那裡等待一會兒。
好像它跟在我後面奔走,就是和我一起工作了似的。
由此可見,它對自己妻子的眷眷情深。
到了最後,我疼痛不已雙手,已經被藤條上無數的細刺扎的麻木了。
終於,一條染著我雙手斑斑血跡的藤索被我結好了,
看著這條染血的藤索,我突然想到了方才在碧海深處。
幽蘭姑姑割掌滴血,用自己的鮮血為我搭建的花草索橋。
心中,不禁有些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