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海底石窟
他不珍惜自己身為西秦嫡皇子自尊的身軀,倒也罷了。
可是,他竟真的不去管自己身上的責任和義務了?
我為了他能捨棄我,承擔起自己肩上的大任,才咬牙毅然與他永訣。
可是,他卻如此得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我忽然想把臉扭過去,不想去理睬他。
心中更是生出一種切齒惱恨。
他為什麼定然要這樣?我不想他死的。
我只想他好好的活著, 不要因為我,忘記了天下大任。
他為什麼就不明白,他並不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整個西秦安危都維繫他一人之身,他卻只顧來 廝纏著我。
我們便是相依相伴,一了百了了。
可燕陰口怎麼辦?西秦怎麼辦?
難道真的從此以後,海外海內,就全部淪為任憑蠻夷人肆意踐踏宰割的魚肉羔羊嗎?
我想到了賀蘭,晉伯,蘇先生,六兒,李鈺彤……
甚至,還有陽陳郡里,我的娘親,總兵老爹,傻瓜弟弟……
他就是陪我死了,我也不會原諒他的。
正滿心的千轉百回之間,一個女子溫柔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
她竟是用柔茹語,含笑說道:「噯呀,總算醒了。」
「將軍是不是渾身疼痛難忍,我給將軍的葯,已經熬制好了。」
「既然將軍醒了,正好服用。」
我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疑惑。
這個白色身影竟不是簡淵?
心頭卻不由得頓時一輕,暗自在心裡謝天謝地。
看來他還是懂我的,但願他平安。
這個穿白色衣服,款款而來的。
只是一個溫柔恬然,秀雅嫻靜的中年女子。
此刻,聽了她的話。
我心裡又覺得頗費尋思,這人到了仙界還需要吃藥?
難道……是我還沒有死?
跌到水神宮裡來了?還是什麼異界的,水底千年寒冰室?
我終於喃喃的低聲問道:「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白衣女子輕輕笑了,柔聲道:「將軍不要胡思亂想,你不是好好的嗎?」
「你還這麼年輕,哪有隨便就死了的?」
我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她,女子依舊含笑看著我。
並且,還鼓勵般的,對我點點頭。
然後,便輕盈的轉身離開。
我的心中,瞬間有些感慨。
原來我真的沒有死,奇迹啊!
接著,我不禁又苦笑起來。
想不到,我竟是如此的命大。
鐵了心想尋死,還就是死不掉了。
真是天不亡我,無可奈何。
中年女子很快再次返回。
她用一隻精緻的綠玉葯盅,給我端來一盅熬制好葯汁。
「將軍,請把葯服了,好嗎?」
我看著她手裡的葯盅,想著所有葯汁都是黃連一般的苦,不禁拉長了一下臉。
但是,卻不好拒絕她的照顧。
她畢竟不是強迫我喝葯的小狸,我可以耍無賴。
更不是簡淵,我可以對著撒痴撒嬌。
白衣女子見我微微頷首,便一隻手端著葯,一隻手拿著一支白玉調羹。
俯下身,仔細地把一盅冷熱剛好適口的黑色葯汁,慢慢地喂進我的口中。
此刻,我滿身的血污因為跌落深潭水中,已經漂洗乾淨。
和藍冰雪魔搏擊時,當時我覺得即使自己打不過她。
但暫時自保還是可以的,我便一直小心的用罡力護住自己的心肺。
所以我雖然身體多處受傷,基本上都是外傷。
這次得以僥倖死裡逃生,看來我當時處於本能的自保念頭,還是正確的。
我當時雖然渾身多處被藍冰雪魔的雙掌所發出的巨大罡力所傷,鮮血淋漓。
卻又因為猝然翻入冰冷刺骨的深水潭中,被冷水一激,渾身的傷口竟立刻止住了流血。
這對我的以後身體能迅速恢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白衣女子小心的給我喂進那盅葯汁雖然苦,卻是接骨續命的神葯。
服用之後,在舌尖蘊籍著長久的滋潤甘甜。
更使我免去了受傷流血以後,難耐的嘴干舌苦。
她給我喂完葯后,又從衣袖之中,抽出一條滿是馨香的巾帕,替我輕輕地揩抹乾凈嘴角。
我不禁感激的看著她,覺得她簡直就像一位和藹可親的娘親。
白衣女子始終微笑著,溫柔的示意我不要多說話,只管躺著養傷。
我也覺得很氣虛力短,無法多說,便忍了滿心的疑惑。
閉上眼睛,很快就暈暈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再次醒過來,感受到一片寂靜時。
我才想到,這裡可能是一個幽深的石窟。
只是不知為何,我明明是翻身躍入涵谷潭,卻如何掉落到這裡來了?
還是我沉入水底的時候,被這裡的人看見,救到這裡來的?
或者,這裡便是涵谷潭下面的某一處?
尋思了半晌,當然還是不得要領。
這次,我覺得感覺好多了,渾身已經不太疼了。
只是有些力虛,多少還有些恍惚。
靜靜的躺了許久,卻始終沒有人來。
不知道為何,我的心開始焦躁起來。
我再也躺不下去了,慢慢地試著坐起來。
喘息良久,又開始試著自己運氣調息了一會兒。
令我感到高興的是,我很快就覺得自己的氣血在逐漸地恢復。
人也開始稍微硬朗起來,這種力量漸生的感覺讓我很高興。
足足調息了大小一個周天過後,我睜開眼睛,感到神清智明起來。
便開始打量這間石窟。
這間石窟里,也沒有看見什麼照明的燈盞燭台,卻光線柔和。
既不是耀眼的明亮,也不顯得幽暗。
整個石窟內都是四處攀援的,花繁葉茂的靈草。
那些神奇靈草似乎生長的非常好,它們妙曼蜿蜒的四處攀援著,開著美麗數不清的紫色花朵。
清新馥郁,令人心曠神怡。
但是,我又覺得這些美麗的花兒開得非常寂寞。
這麼絢麗的生命,卻只能靜靜地開放在這裡。
從來沒有一隻蝴蝶或者蜜蜂的蒞臨,簡直連一隻小飛蟲也沒有,多寂寥啊!
石窟里的陳設,除了我躺著的一張石床。
遠處只有一條潔白的石磯,一個打磨成圓柱形的小石墩。
石磯上面似乎擺著一把套在皮囊里的,玄琴狀的東西。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這麼清幽美麗的地方。
可能是什麼人用來練功打坐,修身養性的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