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惹翻二皇子的下場
當我醒來時,從門窗里已經透進一些微弱的晨光。
我不禁在心裡苦笑了一下,我真是始終改不了自己的天真。
老是擺不正自己的身份,還以為自己是誰呢?
即便和他有了肌膚之親,那又如何?
一旦我冒犯了他,他就是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在這冰冷的深秋之夜,竟毫不留情的把我扔在這個冰冷的小黑屋裡。
淚水不由得順著我的面頰淌了下來。
我想起就在不久前的夜裡,他吻著我的唇,深情款款的對我說道:「我什麼也不要,只要天天看著你。」
「再也不要你離開我,我要把你藏起來……我要藏你一生一世……」
他就是這樣藏我一生一世的嗎?
一種無法言說的心灰意冷陡然襲上我的心頭,我感到一種可怕的寒冷。
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即便我已經擁有絕世的武功,卻依舊無法握緊一份感情。
這種感覺讓我惶惑起來,我竟不知道,我已經陷得這麼深了?
我以為我對他的感情已經十拿九穩了,可是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我還是和從前一樣,我所期待的感情,依然虛無縹緲。
我所有的因為渴盼而衍生的躁動不安,所有因為思念而多出的無事生非。
現在仔細探究起來,竟是那麼的可笑。
甚至,也如當初爹爹的寵妾九娘那樣的愚不可及。
我的不淡定終於叫我嘗到了不必要的苦頭,乃至丟人現眼。
正滿心的千轉百回之間,我忽然聽見。
外面隱隱的傳來李鈺彤甜美的聲音:「殿下,您還有什麼吩咐?如果沒有,末將告辭。」
然後,便是房間里,傳出簡淵含糊不清的說了什麼。
因為小屋的門緊閉,我實在是無法全部聽見。
我暗暗吃驚,瞬間,連眼淚都沒有了。
外面天色尚且未明,李鈺彤卻從簡淵的房間告辭出去……
難道?
我頓時心如刀割,也恍然大悟了。
怪不得我可憐兮兮的睡了一夜涼磚地,果然是貴人涼薄,皇子德性。
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
而且,此人做起事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毫無顧忌。
進一步說,簡直就是在向我示威。
霎那間,我已經悲憤痛苦到失語。
幾乎可以看得見自己的心,彷彿已經被人割裂。
流淌的血液猶如屋檐滴落的露珠,一顆顆,都是猝然墜地,炸裂粉碎,刺人眼目。
良久之後,我才漸漸地緩過神來。
卻不禁暗自又嘆了一口氣,因為我忽然發現,我竟不知道該去恨誰?
李鈺彤畢竟是無辜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
她更不可能知道我和簡淵的糾葛,如果知道,她是不是還會這樣來傷害我?
我想,她或者不會的。
怪不得昨天我拿賀蘭和李鈺彤開玩笑,她那樣追著我打?
並且,一直以來,李闊海對簡淵這個完全不得志皇子的各種追隨支持。
其用意之昭然,一目了然。
若不是為了自家女婿,誰肯這樣傻?
一旦二皇子勢敗,那可是鐵定要跟著殉葬的。
或者,該死的是那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這個虛偽的二皇子殿下,我真是老是小覷了他。
這左擁右抱,竟是玩兒的如此如魚得水?
可是,這種結局,不正是我早就在心中預見過的嗎?
只是,我不知道,會來得這樣快罷了。
捫心自問,我又發現,不知道為什麼,對簡淵,我竟完全恨不起來。
可能,他只是在享受他身為皇子所應該享受的一切吧。
眼淚重新又無聲滑落,我卻狠狠地抬起手,擦去臉上淚水。
幹嘛哭啊?犯得著嗎?我本來就來自大漢的人。
西秦的皇子與我其實何干?
我這一世,要是不嘗嘗各樣酸甜苦辣,悲歡離合。
那還叫一個小狸為我期待的,完美的人生嗎?
不就一個皇子嗎?我還真就不在乎。
那些纏綿,那些誓言,以為我真的會去相信啊?
除非,我腦子真的進那夜的濃霧了。
我緊緊握拳,使勁抽著鼻子為自己打氣。
「阿雪,這點小小打擊,對於你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的,對吧?」
我努力的對著牆壁,練習了幾次若無其事的微笑。
在心中對自己大聲說道:「能擺脫這個反覆無常的皇子殿下,也好。」
「不就是一個花美男嗎?憑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龍庭雪,還愁找不到一個比他更好看的?」
「不,將來我一定找一個比滄溟王子炎伏羅更好看的美男。氣死他!」
「再說了,本來我就對這份感情沒有信心。」
「現在簡直就如應驗了一個箴言。」
哎呀,反倒讓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李鈺彤,那麼好的女孩,曾經與我生死與共的戰友同袍,我一定不會去傷害她的。
天色逐漸明亮起來,我也竭盡全力的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建設。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有人打開了禁閉室的們。
李鈺彤面帶微笑,神采奕奕的站在門口。
她的身後,站著幾個捧著巾帕面盆,香膏,梳子珠飾,洗漱用具的軍士。
「阿弟,你受苦了。」
她親切的對我說道,然後對後面的人命令到:「趕緊服侍將軍梳洗。」
我立刻站起來,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表示自己這一夜過得很好。
一邊活動著四肢,我一邊若無其事的說道:「沒事,謝謝姐掛記。」
我扭扭脖子,「哈,不管這麼說,比睡在野地里好多了。 」
兩個捧著面盆巾帕,杯盞牙鹽的軍士趨前,伺候我洗漱。
看著我用香膏洗臉過後,李鈺彤便拿著梳子,親自給我綰了一個神氣的公子篹。
然後,她又拈過一支鑲著一顆璀璨明珠的發簪,給我插在篹上。
那眼神舉止,完全是在溺愛一個兄弟。
她給我收拾完畢,便對我說:「殿下今天去燕陰口迎接朝廷派來封賞的使者,已經走了。」
「你忍耐一下,也許殿下得到了朝廷對阿弟的封賞,就會不生氣了。」
我笑道:「我無所謂,多在姐這裡呆一天,多享受一天姐的照顧。」
「至於朝廷的什麼封賞,我才不稀罕。」
李鈺彤看了我一眼,認真的說道:「這次柔茹人來犯,全憑阿弟一人之力,我們才能得以挫敗他們。」
「你不但保全了燕陰口萬千生靈,更使蠻夷鐵騎暫時不至於塗炭海內,阿弟之功,可昭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