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將在外
也趕忙對賀蘭說道:「我們公子說得對,賀蘭將軍,我們先敬先生吧。」
賀蘭知道龍頭龍眼都是跟隨我的貼身家將,便笑罵道:「怕我放倒了你家公子怎的?」
「先生自然是要敬的,你家公子的酒更得喝。」
我們正在被賀蘭勸酒聒噪笑鬧個沒完,忽然,有個軍健走進來,向小武稟報了幾句什麼。
稍頃,小武向走到我身邊。
低聲對我說道:「將軍,殿下派了使者, 說他已經到了凌風關,令你速去見他。」
我心中一顫,差點沒有一口酒噴出去。
我好容易才見著賀蘭,現在飲酒談笑的正開心。
當著眾多的人,好多體己話還沒來得及說呢。
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他就不能讓我和故人敘敘舊嗎?
我看見,
我不情願的問道:「今晚不去不行嗎,這裡離凌風關還有好遠的路途呢。」
未等小武答話,蘇先生正色道:「將軍萬萬不可任性。」
「此刻原本軍情緊急,柔如人雖然暫退,並不代表西秦就解除了危急。」
「殿下又是三軍主帥,一聲令下,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等也要萬死不辭,豈可肆意違拗?」
我看見賀蘭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甚為戀戀不捨的瞅著我。
我便苦著臉說道:「不會吧,有那麼嚴重嗎?不是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嗎?」
蘇先生好笑道:「將軍從哪裡聽來的一字半解?就來鸚鵡學舌?」
「那是說諸侯或者出征在外的主帥,不是將軍你這種身份的,目今主帥就在附近,將軍敢不相從?」
我恨道:「咱們跑了一整天,一盞酒也喝不安生……」
賀蘭趕緊又安慰我道:「既然殿下連夜相招,定然有緊急軍情。」
「龍將軍請速速返回凌風關,不可延誤。」
「等趕走柔茹人,咱們再好好一醉方休。」
末了又叮囑道,「見了李將軍,替我向她問聲好。」
蘇先生站起來說道:「什麼也別說了,將軍,咱們趕緊返回凌風關吧。」
賀蘭率領著涵谷關所有將領,夜色之中,把我們送出涵谷關。
我和蘇先生小武帶著眾人,一路馳騁,很快就到達了燕陰口的凌風關。
燈火通明的凌風關,李鈺彤的駐地。
李鈺彤親自站在城門上迎接我們。
看見我們到來,她立刻指揮眾人放下弔橋,我們縱馬紛沓而入。
進得關內,我我翻身下馬。
李鈺彤激動的跑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阿弟,你總算是回來了。」
「這次燕陰口危急,真是多虧了有你。」
「爹和哥哥天天念叨你,這麼久你也不捎封書信?」
她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著,我幾乎插不上嘴,只得看著她嘻笑。
她還是一件紅艷艷的錦緞披風,健美細長的身材,穿著合體的鎧甲。
不但英武颯爽,而且更加幹練了。
兩隻明亮漆黑的眼睛,此刻雖然看著我滿眼都是親熱,依舊無法掩飾雙眸的凌厲有神。
只是,她的臉龐更加清瘦了,昭示著她身為凌風關主將,日夜守關的辛勞。
但她健康的棕色皮膚,飽滿豐潤的紅唇,看在人眼裡,依舊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兒。
好容易待李鈺彤話落,我從趕緊說道:「多謝姐姐惦記……義父和哥哥好嗎?」
「我也是天天惦記著你們,就是不知道怎樣才能給你們捎信啊?」
李鈺彤看著我,似乎眼圈都有些紅了。
「阿弟……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你的為難之處,我們不怪你。」
「可是,能再次見到你我真是太高興了。」
「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和爹爹幾乎就要守不住這西秦的偌大邊塞了……」
「現在好了,殿下來了,你也來了。」
「我開心,姐姐我好開心啊……」
她說著說著,竟真的咧開嘴笑了起來。
但笑著笑著,兩行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我的心深深地震撼了,趕緊把她肩膀緊緊的抱住。
這個勇敢無畏的女子,向來都是流血不流淚的。
她一直都是樂觀無憂,蔑視敵人的。
現在見了我,竟情不自禁的淚流滿面。
可以想見,這些時日以來,為了保護西秦的邊塞,她和她的父親究竟付出了多少。
她之所以要在我的面前流淚,展示了她柔弱的一面。
是因為她已經真心實意的把我視為她的弟弟,一個可依靠的親人了。
攬著李鈺彤的肩膀,我的心裡頓時熱乎乎的。
被那個人催更的不愉快一掃而空,就是為了這個親姐姐一樣的女孩,不和賀蘭敘舊也罷。
半晌,李鈺彤才止住眼淚。
掙開我的手臂,有些難為情的看著我笑道:「你看我又意氣用事了,你也不說說我……」
然後一把拖起我的手,「快隨我進去吧。」
又附在我耳邊嘀咕道,「那位二皇子殿下等著見你呢。」
說完,就咕咕的笑了起來,又恢復了她之前調皮的樣子。
瞬間,我竟覺得,彷彿我們從來都不曾離別過。
蘇先生和小武一起,率領著一眾軍士,跟在我和李鈺彤身後,全部魚貫進入凌風關。
我想起英武威嚴李闊海和淳樸的李波大哥,急忙問道:「義父和大哥也在此處嗎?」
李鈺彤笑道:「爹和哥哥回燕陰口駐地了,明天咱們才去見他們。」
「大哥聽說你回邊塞來了,都歡喜的瘋了。」
「爹爹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你以微少之兵,大敗旭兀烈圍困青山城的六萬大軍。」
「爹爹提起來,就滿臉讚歎之色呢。」
「深為有你這樣一個兒子,感到驕傲。」
我故作傲嬌的笑道:「既然如此說,那你們為什麼從來都沒有給我捎一封信?」
「哼哼,我還以為被你們遺忘了呢?義父不想要我這個兒子了呢。」
李鈺彤瞪大一雙漆黑的眼睛,奇怪的連連道:「什麼?你可別冤枉好人。」
「我們可是一直都有給你捎信的,你難道都沒有收到?」
「可是怪了,那些驛使每次可都是有回執的。」
我心裡吃了一驚,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
便笑道:「多謝義父和姐姐的掛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