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御門聽政
江寧。
乾清門前廣場,朱以海今日在此御門聽政。
此時以首輔宋之普次輔祁彪佳為首的舟山留守文武,也都陸續趕到了南京,在他們的堅持下,朱以海還是入住皇宮之中。
張氏和大小黃氏、孟氏也都被接了過來。
朱以海追謚元配張烈妃為孝庄貞烈皇后,追謚繼配周義妃為孝義貞潔皇后。
冊立寧波張氏為皇后。
追封長子朱弘甲為孝仁太子,追封次子朱弘枬為孝恭太子,追封三子朱弘槻為齊殤王。
冊封女兒朱淑怡為臨海公主。
冊封大黃氏為賢妃,大孟氏為淑妃,小黃氏為庄妃,小孟氏為敬妃,寧波鄞縣陳氏為惠妃,台州陳氏為和妃。
又寧波張氏為德嬪、阮大鋮之女阮麗華為麗嬪,阮大鋮侄女阮麗珍為惠嬪。
朱以海雖然忙于軍務,日理萬機,還長期領軍在外,但到如今依然還是後宮進了不少人,兩張兩陳兩黃兩孟還有二阮,宮裡有十人。
一后六妃三嬪。
十位妃嬪里,有七個都已經懷有身孕,這對於連喪三子,僅有一女的朱以海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也讓朝廷百官們稍安心,不用擔心大明江山後繼無人。
黃斌卿的女兒大黃氏的肚子最大,眼看著也已經快要生了,若是生下兒子,可就是年長皇子,但皇后張氏也已經懷上,若她也生兒子,就算年紀小,但卻也仍是嫡子。
後宮里諸位妃嬪們雖然數量不多,可現在到了南京后,卻已經讓朱以海感覺到後宮的明爭暗鬥了,這讓他很不習慣。
不少大臣還想往朱以海後宮繼續塞人,有些還想把自家女兒送進來,但朱以海已經吃不消,可不想再弄些進來搞的更複雜。
他現在都後悔當初納了二阮,本來阮大鋮是讓女兒送年輕的堂妹去入侍監國,結果朱以海跟這兩位擅長編劇的姐妹挺聊的來,誰讓他以前是個業餘作家呢,跟編劇很有共同話題,甚至阮麗華這位少婦,反而比少女阮麗珍更吸引朱以海。
在嚴州那段日子裡,朱以海最終不僅接納了阮麗珍,還跟阮麗華處的極不錯,然後有一天就水到渠成的靈肉交融了。
事後他沒有不認賬,倒是很痛快的提出納她入宮,跟丈夫離了婚的阮麗華雖說是幾個孩子娘,但卻正是蜜桃成熟之時,且她也很喜歡能跟她談論戲劇討論小說甚至能脫口念出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這樣驚艷之詩作的皇帝,這位才女完全被朱以海給迷住了,成了他的崇拜者。
阮大鋮知曉此事後,自然是更高興的,本來想送個侄女進宮,誰料女兒居然還能迷住皇帝,當然支持。
這事引來不少反對者,也是朱以海這次只給二阮冊封為嬪的原因。
他也不想這些事搞起太多波瀾。
紹興行在遷往舟山後,如今又集體遷來江寧,是打定主意,要定都應天了。
雖然朱以海其實覺得現階段還有些早,沒必要就說一定就要以江寧為都固守,但大臣們左一句天子守國門,右一句南京是孝陵所在,搞的朱以海也沒法拒絕,只得同意他們來。
要不是朱以海堅持,祁彪佳劉宗周等人一來就要把江寧城全收復了。
朱以海還拿半個江寧釣魚呢,怎麼能同意。
金殿之上,冊封后妃、公主,封賞大臣。
朱以海覺得現在搞這些太早,但大臣們卻覺得如今收復南京,平定江南,這當然值得慶賀,甚至川中招降張獻忠,西北又會攻西安,如此大好局面,自然得慶賀。
一道道捷報,讓滿朝都興奮萬分,集體高潮了。
沒辦法,實在是勝利太大太多。
金吾鎮會浙江鄭繼武在溧水殲滅了珠瑪喇率領的杭州駐防八旗兩千精銳,斬一千四,降六百蒙古兵。
杭州朱大綱會羽林鎮張鵬翼等在嘉定,殲滅了和托率領的松江駐防八旗兩千五,全殲,一個不留。
蘇州土國寶全殲康喀喇一千八韃子兵,獻蘇州城歸附。
杭州的潘映婁、朱國藩率浙兵殲滅杭州留守五百韃子,挾總督李遇春反正歸附。
江南六千八駐防八旗被全殲,而明軍卻幾乎沒太大傷亡。
隨之而來的,則是整個江南地區,杭嘉湖、蘇松常鎮太皆全面易幟。
特別是杭嘉湖松這幾地,原本已經是暗裡變色了,這次不過是公開舉起了旗幟而已,常鎮蘇太這幾地,原本也已經是糜爛到底,有八旗鎮著,表面看似還好,他們一被殲滅,如土國寶這種早就暗裡通明的傢伙,也立馬易幟歸附。
幾座府城縣城一換旗,鄉下就更別說。
西面的廣德、寧國、太平、徽、池等地情況也基本上差不多,劉應賓跑去調兵,可安徽等地的綠營之前已經被嚴我公整的差不多崩了,嘩變的、逃跑的,還有被裁撤遣散的,剩下的要麼編入水師,要麼也沒剩下幾營,駐守在幾大城裡。
劉應賓代理安徽巡撫,奉嚴我公之令,要召集安慶廬州、微池寧太等地兵馬集結,救援江寧。
江北的在安慶集結,江南的在太平集結。
綠營兵馬拖拖拉拉,一再催促下,張天祿、卜從善等人才無奈的出兵,可等他們前腳出城,後腳明軍就過來鳩佔鵲巢了。
安徽提督張天祿原本是在陝西從軍,後來為曹變蛟麾下參將,弘光時,升為副總兵,奉史可法之命屯駐瓜洲,清軍渡江時為總兵,卻隨趙之龍等不戰而降。
多鐸仍令他統所部三千人,保留總兵銜從征,入漢軍鑲黃旗,因與兄弟張天福和總兵卜從善、李仲興、劉澤泳等降將在安徽等地賣命征剿抗清義軍而因功升賞,封為提督。
可很快張天祿日子就不好過了,浙東明軍入徽池寧太等地,黃道周鄭遵謙有力的支援了金聲的義軍,之後明軍水師也駛入長江,張天祿好日子徹底到頭。
可後面嚴我公經略江南,又開始對他們這些綠營整編,今天查軍額兵員,明天查器械,後來查剋扣糧餉,再后在又查軍紀擾民這些,他們是內憂外困。
綠營不斷整頓,越整兵越少,越整越不能戰。
而且明軍攻勢越來越緊,打的他們不敢離城,可上面還總是調令不斷,今天讓他們去這剿賊,明天去那平寇,可每次他們只要奉令開拔,行蹤都會立馬被明軍獲知,然後必然會被襲擊。
每次都是如此,總是損兵折將,幾次過江還被焚毀船隻奪取輜重,上面還要追責論罪,搞的是一肚子氣。
一邊是明軍咄咄逼人,一面是江寧上司的屢屢追責。
底下將士們缺錢少餉日子艱難,日子越來越艱難,甚至寸步難行。
眼看著局勢逆轉,明軍又適時的又打又招的,張天祿和卜從善這些人本都是明將,哪個不動點小心思。
所以張天祿兄弟聚兵安慶,卜從善等聚兵太平,兩路各聚集兩萬餘人,已經是兩岸最後的清軍了,他們聚集后卻並沒有馬上去江寧,因為不敢去。
也還在觀望。
安慶的張天祿想等上游湖廣的勒克德渾他們南下來匯合再走,而太平的卜從善他們也還等山東的譚泰等南下后再出發,誰都不願意也不敢去江寧硬明天子。
當然,除此外,他們也一直在跟明軍使者暗裡聯繫談判。
當江南的那幾支駐防八旗被殲滅的消息傳到,他們開始是不肯相信。
可又等了些天,各種詳細的情報也傳到,他們也只能半信半疑,而等跟明使去江寧回來的部下稟報說,南京鐘山孝陵下跪了無數八旗屍體,甚至看到了無數繳獲的八旗衣甲旗幟等后,也只能相信了。
甚至最後本來應當是來調他們去江寧的代巡撫劉應賓,居然也跟著明軍來招安勸降了。
張天祿甚至看到了劉應賓送來的嚴我公的招降信。
十分荒謬。
江寧的大清江南五省經略嚴我公居然在為明朝皇帝招降大清安徽提督總兵官,尤其是他現在仍還守著江寧城。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
可劉應賓卻告訴他一個更驚人的消息,嚴我公其實一直是大明的人。
安慶不遠的江面上,有明軍水師艦隊,安慶城外四面,也已經有聚攏來的明軍御營左廂兵馬。
於是在這個寒冷的正月里,張天祿率安慶城中清軍舉義反正,擒斬安慶城中的韃官,帶頭剪辮。
長江重鎮安慶城,居然不戰而下。
在張天祿剪辮反正後第三天,南岸太平府當塗的卜從善和蕪湖的李仲興、劉澤泳也都率部起義反正,剪辮反清。
御營左廂提督張名振迅速派鄭遵謙駐太平,自己親率人馬駐安慶,接收城池,整編降兵。
號稱五萬人的清軍綠營,實際上民壯倒佔了三分之二,綠營也有許多新兵。
對這樣一支充數的綠營降兵,張名振奉旨整編,先是把民壯都給遣散回家,然後把一萬多的綠營,又一再精選,最後內留了不到萬人,全都打散編入御營左營和安徽江西兩省的鎮營中。
並且如張天祿、卜從善這些上到提督、總兵,下到千總哨官的各級軍官,全都送去江寧,說是朝見天子,接受封賞,其實就是解除他們的兵權,不讓他們影響那些降兵,把這批降兵的影響降到最低。
安徽綠營的投降,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張天祿和卜從善等將領,本就是明將,當初清軍南下,他們都是不戰而降,這一年跟著韃子也並沒混好,日子反倒更艱難。
安徽等地在明軍的不斷滲透進攻下,本就也已經糜爛了,如今明軍崛起,江南變局,這些軍頭便又成了牆頭草,隨風而倒的選擇不戰而降。
一萬八旗精銳,在江南全軍覆沒,是徹底將他們推回明軍陣營的一個催化劑,而嚴我公這大半年來也沒少煽風點火助陣。
無數捷報匯聚南京城,怎麼能讓朝臣們坐的住。
畢竟如此一來,整個長江以南,已經盡皆收復了。
中興在望,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