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非常時期,追風和李東陽乃至整個學士府的所有下人全都栓在了一根繩上,既然大家的命運都牽連在了一起,追風也就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
得知這位暴力的表少爺竟然是堂堂的太子殿下,學士府所有下人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嘩啦跪成一片,追風讓他們起來,大夥都起身恭敬地在一旁站好,唯有李放一直長跪不起,不僅僅是因為先前自己的莽撞得罪過太子,還有那個他一手帶進來的內奸李二,害得老爺雙目失明,他內疚不已,請求追風賜他一死。
這家夥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苦苦哀求,李東陽知道李放執拗的性格,怕是太子不答應他的要求,他是不會罷休的。
追風擔心會驚動外麵的官兵,於是讓那些下人出去製造一些動靜。
“老天爺,求求您發發慈悲,救救老爺吧。”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我家老爺是個好官,白跡國不能沒有老爺啊。”
“玉皇大帝,請您看在老爺這麽多年為白跡百姓嘔心瀝血的份上,放過我家老爺吧。”
“……”
院子裏的聲音很快傳到了鄭虎的耳朵,他起先還緊張了一下,當聽清那些話的時候,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嘴裏罵道:“一幫蠢貨,這回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家老爺。”
站在花弧身邊的那位喬裝成士兵的家丁恨得直咬牙,如果不是花弧及時拉著他,怕是已經去找鄭虎拚命。
追風先將李東陽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後對會寫的李放說道:“李放,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想你家老爺也不會怪罪於你,我也原諒你了,你可以起來了。”
李東陽擺了擺手說:“起來吧,李放,殿下說得對,這件事不能全怪你,你也是被人蒙蔽的,不就是瞎了一對眼睛嗎?以後就由你來做我的眼睛。”
李放聽後哭的更傷心了,搖搖頭說:“李放對不住老爺,對不住太子殿下,李放怕是今後不能再繼續伺候老爺了,殿下、老爺保重。”說著,撿起地上的匕首向自己的心窩捅去。
說時遲那時快,追風快速撲了過去,單手握住了鋒利了匕首,手心頓時辣辣的生疼,刹那間鮮血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殿下。”李放大驚失色,“您受傷了?疼……疼嗎?”
“廢話,你說呢?”追風苦笑道。
“我……我這就去找藥……”李放趕忙去找來紗布和跌打藥替追風綁住手上的傷口。
李東陽聽到太子受了傷,非常生氣地嗬斥了李放幾句,如果不是因為眼睛看不見,他恨不得打他幾下。
追風忍著傷痛,微微一笑:“一點皮外傷,不打緊。”目光轉向李放,笑著說:“遇見你總沒好事,你是我的克星吧?”
李放頓時無地自容。
追風言歸正傳道:“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是好事,但如果隻是因為一點過錯就要尋死覓活,那是懦夫的表現,我想你李放肯定不願意做一個懦夫。”
“我不是懦夫。”李放道。
“你一心尋死,隻是為了讓自
己好受一些,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真的嗎?你可不能戲弄小人。”李放激動不已。
李東陽輕輕咳了幾聲,李放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忙躬身道:“小人意思是說,隻要殿下用得到小人的地方,哪怕是讓小人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絕無二話。”
“好,馬上去準備文房四寶。”
“好嘞。”
李放取來了紙墨筆硯,追風大筆一揮,在白紙上寫了一封書信,折好裝入信封,交到李放手裏,“你馬上將這封信送到夷陵,一定要親手交給曾將軍,記住,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
“殿下放心,包在小人身上。”李放轉身準備走,忽然想到一件事,猛然回過頭,李東陽知道他要說什麽,便道:“不用擔心我,你務必要辦好太子交代你的這件事。”
“是。”
李放揚長而去。
走到門口,李放停下了腳步,如今學士府被團團包圍,別說是一個大活人了,隻怕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怎麽辦?
回去?
不行,我都已經在表……殿下麵前立下軍令狀了,怎能打退堂呢?
思來想去,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後院靠牆最拐角的那個狗洞,雖然鑽狗洞有些丟人,但為了太子,為了老爺,麵子又能值幾個錢呢。
……
“太傅,你的眼睛……”看到李東陽的那雙綁著紗布的眼睛,追風心裏特別的難受,自責道:“都怪我不是,是我太任性了,要不是我離宮出走,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兒。”
李東陽把手伸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的搖搖頭說:“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這一切都是我李東陽的造化,怪不得任何人。”
在追風的心目中,這位李太傅一直都是一個樂觀、積極向上的人,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所有的太傅裏麵,追風和他走得最近,也是相處時間最長的一個。
想到當年多麽陽光開朗的老師,轉眼間變成了這個樣子,追風感覺自己的心都被剜去了一塊肉似的。
“殿下,聽李放說,金陵城最近半個月全城戒嚴了,您是如何進來的?”李東陽的話打斷了追風的思緒。
說起這件事,追風至今還有些後怕,他和花弧從柔然回來的路上還是很順利的,唯獨在白跡的地界上遇到了層層關卡,為了逃避官軍的搜查,他和花弧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商隊,兩人躲在了商隊的馬車裏。
到得城門的時候,守城士兵用刀在馬車上搗鼓了一會兒,鋒利的刀尖從追風的肩膀上劃了過去,差一點就劃到了他的咽喉。
李東陽又驚又氣:“實在是太過分了,真太子流落民間,假太子卻在宮中作威作福,這世上還有公道嗎?”
“世上之事,有時候總是讓人難以琢磨。”追風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常言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總會走。”
“殿下變了。”
“我變了嗎?”追風淡淡一笑:“也許吧,是人都
會長大,經曆了那麽多事,再不長大,實在是有些沒心沒肺了。”
“是啊,殿下為人處世比以前的確老練了不少,比如說你方才饒了李二一條性命,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殿下心中必定有了另外的打算,這是好事,但恕我直言,我還是以為殿下應該要狠辣一些,您將來可是白跡的一國之主,絕不能太過心慈手軟。”
“學生受教了。”
追風點點頭,李東陽說的道理他懂,為君者,應當行事果斷,絕不可優柔寡斷婦人之仁,記憶中那個世界的劉邦和朱元璋可不是一般的冷血,為了皇帝的寶座,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鮮血。
這世間上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存方式,隻要他們的三觀是正的,方式方法又有幾個人會去在乎呢?簡單的說,隻要他們這些帝王善待百姓,心中裝的永遠都是這個國家,功過是非,曆史自有公論。
“對了,學生很想知道太傅是如何認出宮中的太子是假的?”說起這個“帝王論”,追風忽然想到了這件事。
李東陽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那日臣聽說錢大誠找到了太子,心中有些疑惑,於是便去國師府上看望,卻發現床上的那位太子,手心上有顆痣,臣教太子那麽些年,別的不敢說,太子的手臣是最清楚不過了,那時候太子調皮,經常無端逃學曠課,可沒少挨臣的板子,所以臣就覺得疑惑,後來又間接詢問了太醫院的幾位太醫,太醫們都說,痣和胎記是一樣,都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會伴隨著一個人的一生,但後期也絕不會重新生長出來。”
“臣當時離得遠,怕是看走了眼,後來太子回宮了,臣去宮中探望,期間特地留意了他的手,再次看到那顆痣,加上宮中的那個太子無論是脾氣還是言行舉止,與太子您大相徑庭,臣因此斷定他是假的。”
“原來如此。”
兩人這邊正說著話的時候,東宮的那名假太子喝著水的時候,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噴嚏,他氣的將茶杯砸向了伺候他的婢女,婢女的手被砸破,頓時鮮血直流,整個屋子伺候的太監宮女嚇得跪成一片。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一群沒用的東西,本宮養著你們有什麽用,來人,全部給本宮拉出去砍了。”
話音剛落,一隊侍衛從外麵衝了進來,+起那些宮人便走。
“臣當時離得遠,怕是看走了眼,後來太子回宮了,臣去宮中探望,期間特地留意了他的手,再次看到那顆痣,加上宮中的那個太子無論是脾氣還是言行舉止,與太子您大相徑庭,臣因此斷定他是假的。”
“原來如此。”
兩人這邊正說著話的時候,東宮的那名假太子喝著水的時候,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噴嚏,他氣的將茶杯砸向了伺候他的婢女,婢女的手被砸破,頓時鮮血直流,整個屋子伺候的太監宮女嚇得跪成一片。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一群沒用的東西,本宮養著你們有什麽用,來人,全部給本宮拉出去砍了。”
話音剛落,一隊侍衛從外麵衝了進來,+起那些宮人便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