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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來貴

  “什麽意思?合著你還想把這個屎盆子扣到我的頭上?”


  “下官不敢。”


  “諒你也不敢。”


  “二位大人稍安勿躁,現在討論誰是誰非已經毫無意義,當務之急是要盡早拿出一個相應的對策。”


  “先生可有辦法?”蔡老虎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追風身上,留道恩雖未說話,卻也是一臉的期待。


  “說來慚愧,學生目前還未想到良策,學生隻是覺得,既然合三捅了這麽大的婁子,我們得盡快想辦法將這個婁子補上,而不是在此做無謂的爭辯,要不然他日他假死一事一旦見光,後果不堪設想。”


  蔡老虎皺眉,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麽好的對策,他重重拍了一下自己不開竅的腦袋,抬頭看了看留道恩,希望能從他那裏找到一點“靈感”,哪怕一丁點“提示”也好。


  巧的是,留道恩這個時候也把目光轉過來。


  比起焦頭爛額的蔡老虎,留道恩又何嚐不是手足無措。


  所以,兩人四目以對,竟是半晌沉默不語,倒像是一對家中揭不開鍋的難兄難弟為那五鬥米而折腰。


  蔡老虎是個急性子,最先沉不住氣,他將目光投向了追風:“先生,我看不如這樣,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處理吧,你有任何需要和條件隻需要招呼一聲,我蔡大山一定會全力以赴地配合你。”


  “啊?”追風懵了,或者說是措手不及,心說這家夥也太能想了吧。


  蔡老虎生怕他會拒絕,接著送給了他一頂“大高帽”,“先生足智多謀,相信一定能順利辦成此事的。”


  追風哭笑不得,這個蔡老虎看著大大咧咧的一個人,心思卻比女人的繡花針還細,他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就把這麽一個燙手的山芋丟了出去。


  而且他吃定了我不會袖手旁觀。


  回頭再看那位坐在邊上的留知府,在此之前一味的歎氣和自責,此刻卻是滿臉的激動和興奮,“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得,我算是上了賊船,再也下不來了……


  從京機營回來的這一路上,追風耷拉著一張苦瓜臉,心裏一直想著合三這件事。


  合三這次突然現身難道僅僅是了給為他的幾個兄弟複仇?

  好像又不太對,合三是個聰明人,他不會不知道自己的這次露麵是在拿他自己的生命在做賭注。


  當然了,如果說他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孤注一擲地要與我們這些殺他兄弟的人同歸於盡,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但那不是合三的做派。


  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必須得在他被人識破身份之前找到他本人。


  一路走著,一路想著。


  追風感覺到自己的思想包袱越發的沉重起來,甚至好幾次不小心撞到路人的身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拐進了一條小弄堂,直到在小弄堂的盡頭被一堆石塊給堵住了去路,他這才醒悟過來,原來是自己走錯了方向。


  然而,當他掉頭轉身之時才發現後麵的路也被一堵牆給封住了。


  奇怪,我剛剛不是從這兒進來的嗎?這麽快就被堵上了?鬼打牆?


  他正納悶的時候,弄堂的上空突然落下一張漁網將他罩到裏麵,看起來不過是一張很普通的漁網,卻是非常結實,無論他如何使勁,如何掙紮都無法脫身。


  惡作劇也好,惡意報複也罷,他自是不甘心就這麽束手待擒,張口便要喊救命,後腦突然遭到一不明重物的猛烈撞擊………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小黑屋裏麵的地上,這間屋子看著非常眼熟,咦,這不是那次關合三的地方嗎?


  合,合三?


  他反應過來了,偷襲自己的應該不是別人,而是從這裏走出去的“老朋友”合三。


  他不由自嘲地搖搖頭,心心念念去找人家,結果反被人家來了個“包粽子”。


  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追先生,別來無恙啊。”


  那人點亮了蠟燭照亮了整間屋子,追風身上並無束縛,快速麻利地從地上站起來,借著蠟燭的光亮,他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麵孔,雖然臉色較之前滄桑憔悴了許多,但五官未變。


  “三當家,真的是你?”


  合三淡淡一笑:“實在不好意思,兄弟們多有得罪,還請先生見諒。”


  “兄弟們?”追風沒看到屋子裏有其它他,不過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偷襲成功,單靠合三自己一個人的實力的確有些難度。


  “合三,哦,不對,現在應該稱你為來掌櫃了,不知道來掌櫃找我有什麽事呢?”追風雲淡風輕道,他本來還愁著如何才能找到這位最近混得風生水起的來掌櫃,如今人家自己找上門來,倒是省事不少。


  合三淡然一笑,沏了一碗茶遞到他麵前,追風也不客氣,端起碗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先生就不怕我在茶裏投毒?”


  “來掌櫃若是想要取我性命,我哪裏還有機會喝下您的這碗熱茶?”


  這個邏輯有點複雜,不過來貴的腦子還是挺夠用的,哈哈笑了起來:“不愧是白跡的皇室,有膽色。”


  追風一驚,手中的空杯微微抖了一下,心說這個家夥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知道他身份的人隻有月生、花弧和雲端他們三個,山長那裏也隻是懷疑,並不能百分百確定。


  這些人追風都是信得過的,他們不可能會泄露消息,那麽,他合三又是從哪裏聽到的?


  想來想去,追風覺得隻有一種可能——白跡那邊傳來的消息。


  莫非是因為我前段時間做的那些輪椅,消息傳到了白跡那邊引起了錢大誠的懷疑?

  “先生用不著如此費神,追氏在中原本就是天姓,非皇既王,但凡去過中原之人都知道這些。”


  他說的有道理,追風現在真的很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當初不連姓氏也一起改掉,可惜現在後悔已經晚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不出來來掌櫃你也是那麽一個喜歡八卦的人。”


  對方緘默了許久,才道:“本來在下對先生的身份也不是那麽感興趣,隻是近日在下無意中聽說白跡國的太子殿下離奇死亡,實在令人痛心,先生身為皇族,不知道先生是否知道此事?”


  “太子薨,舉國悲,作為白跡人,豈能不知這個噩耗,來掌櫃就憑這一點就斷定我是皇族,是不是未免有些太過牽強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倒真希望自己是皇族。”


  來貴也許是在外麵聽到了什麽風聲故意借機試探。


  追風心想隻要自己咬著不鬆口,不承認,他也拿我沒辦法。


  “先生不必緊張,來某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給先生提個醒,以後處事還得小心,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


  對方話裏有話,好像知道些什麽,追風揣測不出他的真實用意,聽起來像是善意的關心,葫蘆裏卻不知道在賣著什麽藥,“謝謝來掌櫃的一番苦心,不過還是讓您多慮了,我這裏也有一句忠告,不知道您要不要聽呢?”


  “先生是想讓我遠離柔然國城,從此不再踏足這裏。”來貴直接打斷他的話,接著說道:“先生大可放心,您和留知府還有蔡將軍對我有恩,我來貴豈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退一步說,就算我來貴再卑鄙無恥,不顧及大家的性命,也該為自己的前程著想。”


  一口一個來貴,他倒是徹底洗白了自己之前的身份,說明他的確有改頭換麵重新做人的決心。


  但追風還是不放心,說道:“你要是真為大家著想的話,就不該回來。”


  來貴不忙回答,拿起茶壺,一邊給他杯裏添茶水,一邊說道:“自從被先生從屠刀下救出後,在下本決意不再回柔然,可當在下返回江東老家時,才發現父母雙親皆已去世,因柔然邊境一帶時有戰事發生,村莊也被盡數燒毀。


  在下無處可去,恰逢此時遇上了兒時的夥伴,他推薦在下來京經商,在下本不願意違背誓言,再讓追先生和留知府還有蔡將軍你們為在下擔心,沒成想半路上好友突然暴病身亡,他臨終前讓在下替他捎封信給京城福利商行的旗老板,在下隻得照辦,沒想到旗老板一再挽留在下做他的大掌櫃。


  後來在下才知道那是一封舉薦信,在下那好友早已身患絕症,自知時日無多,所以才讓在下送信。”


  “你完全可以選擇拒絕或者離開。”


  “沒錯,在下若一定要走,旗老板自是強求不得,可是旗家小姐旗燕兒待我情深義重,在下不能丟下她。”


  說到這裏,來貴深深歎了口氣,說道:“在下本以為今生除了留小姐,不會再對其它女子動情,奈何燕兒她……”他轉頭看著追風,隨口道:“感情之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先生是過來人,你應該深有體會。”


  追風苦笑:“我能有什麽體會?拜托,我還沒談過戀愛好嗎?”


  “何為戀愛?”


  “就是男女結婚前那個什麽……,算了,別說我了,還是說說你的事吧,你和那個旗小姐結婚了吧?”


  “是的。”


  “哦。”追風點點頭,想不到短短的幾個月裏發生了那麽多事,內心深處不禁感慨萬千,他不經意想起了一件往事:“這麽說來,福利和祥茂商行合夥經營的事兒也是你的主意?”


  “正是。”


  “是你一手導演了那場挖牆腳的鬧劇?”


  “什麽?”


  “沒聽懂就算了,對了,鄧公可曾認出你?”


  “先生說的可是匯通商行的鄧永峰?”


  “那你覺得還有哪個鄧公?”


  “應該不認得,他並不認識我。”


  “那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麽?”


  “在下仰慕先生的為人,希望先生能再給在下一年時間,等在下家娘子生下孩子,在下立即帶她回江東。”說到這兒,來貴突然出人意料地跪在了地上,眼中滿是誠懇之色。


  “這件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沒有經得留蔡二人的同意,追風哪敢擅自答應,來貴的遭遇固然值得同情,而且人家提出的請求也並不過分,可前提是他是一個“死人”,一旦東窗事發,那麽一切都晚了。


  “你先起來說話。”


  “先生智勇雙全,一定能有辦法的。”


  “你也別給我戴


  高帽了,說到智勇雙全,我哪有你厲害,知道在路上挖坑等著我跳進去。”這次來貴在路口設伏的手法的確有些詭異,追風至今想到“鬼打牆”的那一幕還有些後怕。


  他毫不客氣地將來貴從地上硬拽起來,說道:“來貴,別怪我說話難聽,你難道不知道你這麽做很自私嗎?為了你的夫人,為了你的孩子,為了你的事業,你讓這麽多人為你擔驚受怕,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


  “先生,不是的,其實在下……”


  “你知道你自己是什麽身份嗎?”


  “在下知道,在下現在是個死人。”


  “既是死人,為何還會出現在國城?”


  “死的是合三,在下現在的身份是福利商行的來貴。”


  “你在掩耳盜鈴,你心裏不是不清楚,合三和來貴本就是同一人。”


  “不,合三罪孽深重,已被來貴所殺。”


  “你倒是很會說,好吧,就算你的邏輯沒問題,那我問你,一旦你被人證實是合三,並以此借口狀告留道恩和蔡大山,你當如何?”


  “絕無可能,在下可將那些認識在下的人一並清除。”


  “也包括我們嗎?”


  “先生千萬別誤會,在下說過,在下絕對不會做出忘恩負義之事。”


  “你還是改個自稱吧,‘在下’這兩個字聽起來別扭,咱們還像以前那樣聊天。”


  “好的,先生,我的意思是,隻要我小心一些,便不會被人發現。”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那我就避著河邊。”


  “潮水來襲,你如何避?”


  “我……”來貴再度語塞。


  追風無奈地搖搖頭:“以前我覺得你在合家幾個兄弟裏麵是最睿智最穩重最講義氣的一個,如今看來,是我錯了,這三點你都沒有。”


  “先生,我……”來貴急的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便要再次下跪請罪,追風偏就不喜歡他這一套,抬腳在他的膝蓋上踢了一下:“你的膝蓋就那麽不值錢?”


  “求先生成全。”


  “我成全你,你成全過我們嗎?”簡直就是在對牛彈琴,這還是以前那個冷靜、內斂的合三嗎?

  追風氣的真想狠狠扇他一個大耳光,想想還是算了,這個來貴或許是真的想尋求幫助,他隻好緩了緩憋在心裏的那股火氣,說道:“你現在是旗家的乘龍快婿,暫時應該還是安全的。”


  “先生說的極是,老泰山待我不薄,他就燕兒這麽一個女兒,我若一走了之,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我實在做不出。”來貴說著,一把拉著他的胳膊,痛哭流涕地再次發出懇求:“求先生再幫來貴最後一次,來貴願來世給您做牛做馬。”


  追風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淡淡地道:“罷了,留大人和蔡將軍那邊,我會找個機會好好跟他們說說,還有,下次就別用這種方式邀我過來了,你可派人去書院找我。”


  “多謝先生。”來貴慚愧一笑:“這次實在對不住先生了,還有上次匯通商行那件事,真是抱歉。”


  “商場如戰場,隻要是正常渠道做生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二人寒暄了一陣,來貴送追風出了胡同口,追風讓他回去,因為再往前走便是人流最密集的街道,讓人看見總是不好。


  就在追風的身影完全沒入於人群當中時,王尋城突然從旁邊的小巷子裏鑽了出來:“就這樣放他走了?三當家莫不是被他的花言巧語給洗了腦子,不想報仇了吧?”


  來貴咬牙切齒的說:“殺兄之仇不共戴天。”


  “那你為何剛剛不一刀殺了他?”


  “來某從不幹那暗箭傷人之事。”來貴回頭看了看王尋城,語氣淡淡:“希望王公子以後還是收斂一些,一來我看這位追先生倒不是那種大奸大惡之人,二來令尊大人也讓你盡量不要與他做對,人家畢竟是大國皇室。”


  王尋城冷笑:“這才過了幾天,你就改變立場了?你可別忘了上次月生身上中的毒是你提供給我的,那小子差點命喪黃泉,也是拜你所賜,我還要告訴你,就算你現在改變了主意也晚了,在他們眼裏,你就是一個包袱,一個燙手的山芋,他們恨不得將你扔得幹淨,省得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來貴笑而不語,心裏卻是百感交集,以前他受王尋城要挾,怕他將自己假死一事抖摟出去,所以才答應幫助他對付追風。


  包括上次月生受傷差點命喪黃泉,以及這次幫王尋城查出白跡那邊捎來的信是假的,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後悔。


  王尋城聽了他的話後,迅速找來了那位信使,信使方才回想起從白跡回來的路上曾遇到一個賣酒老漢……


  王尋城分析,那封信一定是在這個時候被調了包,於是他再寫了封信派人送去白跡。


  倘若錢國師收到那封信,追先生就危險了。


  “來掌櫃還在想著如何脫身吧?”王尋城見他悶悶不樂地發著呆,冷冷一笑:“你隻要幫我除掉追沙子,我保你一家人安然無恙,我想你也不希望你的老泰山和妻子受到傷害吧?合三兄弟。”


  來貴驚道:“你想幹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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