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他的成全

  「哈，哈……」蘇念彎下腰，她的手撐在膝蓋處，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別急，我等你。」夏堯的聲音輕柔極了。


  黑夜中，他溫柔得能夠化成水的眼神，卻沒被蘇念看見。


  蘇念咽了口口水，才直起身子，一步一步，朝著夏堯慢慢走過來。


  「夏堯，」她停在了夏堯的面前，抬起頭，目光盈盈，「真的，真的是你……」


  她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往前一撲。


  夏堯感受到了懷裡溫暖的存在，他一時，愣住了。


  「終於，終於讓我找到你了……」蘇念喃喃道。


  夏堯只覺得胸前的襯衫微微有些濕潤，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抱住了蘇念。


  「沒事，我在這裡。」


  蘇念好不容易才平復自己的情緒，她抬起頭，話語里還帶著幾分抽泣的意味：「夏堯，你這個笨蛋！」


  「是是是，我是笨蛋。」夏堯也是心疼極了，連忙承認道。


  蘇念推了推他，夏堯馬上反應過來，放開了蘇念。


  只是手裡殘留著她身上的香味，他總覺得不舍。


  還想要更多。


  夏堯看著自己的手，悵然若失。


  但是這一切，蘇念卻沒發現。


  她擦了擦淚，抬起頭，看著他道：「夏堯，那個墓碑……是不是越彬的？」


  夏堯聽了她的問題，點了點頭，神色裡帶了幾分憂鬱：「……是的，那時越彬的墓。」


  「那就好，」蘇念聽到夏堯的肯定，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我之前還在想什麼時候去掃掃墓，看望看望他，但是一直不知道他的墓在哪裡，沒有辦法。」


  「這下好了，最近幾天我都有去看望他，也跟他說了說話，他在下面，也不會孤獨了吧。」蘇念笑著說了出來。


  可是她的笑，隱隱帶了幾分悲傷。


  自己昔日的夥伴，如今只能以現在這種方式相處，任是誰，都會難過的吧。


  「……那就好。」夏堯不知道該說什麼，猶豫了半天，他就說了這三個字。


  「對了，」蘇念卻又轉移了話題，她吸了吸鼻子，又嚴肅地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夏堯重複了一遍，他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蘇念是想讓他回來。


  「……還不清楚，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吧。」他撇過頭，不想去看蘇念臉上的表情。


  他怕自己忍不住，就放棄。


  可是，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機。


  為了他們的理想，他必須堅持下去。


  哪怕眾叛親離。


  「阿堯，看著我，」蘇念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強迫夏堯看著自己，「看著我。」


  這個一貫堅強的女人的眼裡，帶上了幾分近乎卑微的渴求。


  「回來，阿堯，回來好不好？」有星星點點的閃爍在她的眼裡。


  蘇念，似乎又哭了。


  月亮高高地懸挂在黑夜之中，皎潔的月光照在他們的身上，給他們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紗衣。


  透過月光，夏堯看見的，是蘇念眼裡含著的淚水。


  他一愣，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擦掉她的眼淚。


  別哭了，好不好？

  蘇念看見他的手，卻被驚得，鬆開了手，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夏堯的手，就那麼尷尬地懸在半空中。


  在沒人發現的角落，夏堯苦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夏堯，你早該知道的，她對你，不過是朋友之間的感情。


  她的心裡，已經另有他人了。


  自己只會讓她哭，而他，才能夠真正讓她笑起來。


  夏堯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睜眼，之前的猶豫已經不在。


  「不行，我現在還不能回來。」比起之前的回答，他現在的聲音，更是堅定了不少。


  他必須，堅持下去。


  「阿堯，為什麼呢？」蘇念還是不明白夏堯這麼做的想法，她拉著夏堯的袖子，眼神複雜，「回來好不好？別再一個人冒險了，太危險了！」


  「我很擔心你！」蘇念這些天，都沒怎麼睡過好覺。


  她擔心夏堯會出事，所以才會不斷地找他。


  和他一切有關的線索，蘇念都會瘋了一樣地去尋找，不顧一切。


  她失去的已經夠多了，她不想再失去最後的一個同伴。


  「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我不信沒有辦法的！你回來，好不好？」


  她乞求著他。


  我也想回來啊。


  夏堯心裡這麼想著。


  然而，他卻決絕地回絕了她的請求：「抱歉，念念，這件事，我必去自己去做。」


  之後，便是過於久的沉默。


  蘇念不明白夏堯為何不肯回來，而夏堯想要告訴一切卻無法說出口。


  從一開始，他們之間的命運，就註定了。


  一個無法理解，另一個無法得到。


  「……給我一個理由。」蘇念也是儘力了，她最後，氣若遊絲般的，吐出了這麼幾個字。


  「z集團的幕後黑手，好不容易才露面，」夏堯想起了那個讓人畏懼的男人，現在他還是心有餘悸，「我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你應該知道的，他很慎重，可以說，如果這次沒有抓住這個機會，那抓到他，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他慢慢地回道。


  「可是……」蘇念著急了。


  而她還沒說完，卻被夏堯打斷了話：「念念，我知道你是擔心我。」


  他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可是，我當初為了保存實力，殺死了越彬。而如果我們不能徹底剷除z集團，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他？」


  蘇念沉默，事實上，夏堯說的對。


  他們倆，都對不起越彬。


  「越彬那小子，要是現在換成是他，他也一定會和我做一樣的事。」夏堯的聲音低了很多。


  越彬那時候，為了保全他們，甘願放棄自己的性命，給他們的未來留下一絲生機。


  他是多麼的令人欽佩。


  「……我懂了，」許久，蘇念才開口，她抬起頭，之前的卑微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必將消滅z的堅定，「那你儘管去做吧。」


  「一定要小心啊！」蘇念笑著。


  儘管這個笑容，十分勉強，還有些難看。


  夏堯瞭然，他伸出手，揉了揉蘇念的腦袋：「那你也要小心啊。」


  說完，他又補充道：「記得跟在許雲懿旁邊，他是個好人。」


  夏堯雖然喜歡蘇念，可他也知道，蘇念現在真正愛著的，是許雲懿。


  強扭的瓜不甜，自從他們倆假結婚後，夏堯也曾好幾次看見蘇念對著許雲懿的照片，抹著眼類。


  愛是犧牲，也是成全。


  他心甘情願，退出他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