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遺物

  「報告，有，」一旁的人員掏出一個袋子，裡面似乎裝了些什麼小東西，「這是從林錚的貼身衣物里找出來的。」


  許雲懿接過袋子，透過透明的薄膜，隱隱約約看見了輪廓。


  蘇念離他很近，也看出來了，她驚呼道：「這不是閆欣從麗江帶回來的小飾品嗎？」


  許雲懿淡淡「嗯」了一聲。


  他抬頭，和蘇念的目光對上。


  「她果然和林錚有關係，」蘇念嘆了口氣，現在林錚死了，也不知道還呆在警局的易安信會怎麼想，「林錚的這個小飾品，和閆欣的有些不同，款式一樣顏色有些不同。」


  「他們應該是情侶吧，」許雲懿點了點頭，他把袋子又還給了工作人員，「而且林錚隨身攜帶，可以看出他對閆欣的感情。」


  「唉，也不知道閆欣知道了會怎麼樣……」蘇念喃喃自語道。


  他們又忙活了好一陣，才驅車回到了警局。


  他們剛下車，許雲懿就急匆匆地把閆欣叫過到審訊室。


  「許警官，蘇警官，」閆欣不耐煩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接著說道，「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還有，我和林錚，真的之前都不認識，你們也不用再問了。」


  許雲懿沒有被她的態度氣惱，只是默默遞過去一張照片：「你看看再說吧。」


  「什麼啊。」


  閆欣嘴裡嘟囔著，接過了照片，瞟了一眼，卻看見照片上，是一顆沒有雙眼的頭顱！


  「啊！」閆欣忍不住把照片扔了出去，她癱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喘著氣，爾後才慢慢冷靜下來。


  她站起身來，指著許雲懿，怒火中燒：「警官！你這是在幹什麼！嚇我有意思嗎？」


  許雲懿抬眸看了她一眼，平靜如湖面的眼神里，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


  最多，就是帶了一絲憐憫。


  「這是林錚，」許久，許雲懿才緩緩開口，「你看到的，是他的頭顱。」


  「什麼？怎麼會？這不可能啊！」閆欣終於破功，她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我們在追尋作案團伙時，去往了山區，結果在那裡，發現了一具無名男屍，後來又在河邊找到了屍體缺失的頭顱和四肢，」許雲懿如實說道，「後來證實，這是林錚。」


  閆欣整個人呆若木雞，此刻的她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偶，空洞極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不可能！怎麼會？」的聲音。


  蘇念搖了搖頭，她把手裡的一個小袋子遞了過去：「這是我們從他貼身衣物里找到的，是個小飾品，你應該知道吧。那上面都是血，我們洗乾淨了，拿回來給你。」


  閆欣接過袋子，看著那小飾品，才哭出了聲。她伏在桌子上，身子一抽一抽的。


  許久，她才慢慢抬起頭來，她的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掛著明顯的淚痕。


  她抽了抽氣，才開口道：「是的，你們沒有猜錯，我和林錚，之前的確認識。」


  「我本以為瞞著你們會好一些，沒想到他卻死了，而且還是那麼一種殘忍的方式……」閆欣苦笑了一聲，「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們也知道，我就在大巴上，突然有人劫持了大巴，我坐在最後一排，他們一直在給人灌毒藥，而且被灌了毒藥的人，卻馬上毒發死了。」


  「那你和林錚……」


  「我那時候怕死了，眼淚流個不停，抬頭卻看見了林錚，」閆欣頓了頓，又繼續述說道，只是她的臉上還掛著極為悲傷的神情，「你們也調查過了，我以前去麗江旅遊過，也是在那裡，我認識了林錚。」


  「我那時候住的青旅，男女混住間，我的室友就是他，」閆欣的眼神里，浮現出一絲懷念的神情，「我們本來也不太熟，但後來他主動幫我趕走了騷擾我的流氓，我們倆就認識了。」


  「我們互相都對彼此有好感，只是當我正想和他告白的時候，他卻有事要突然離開了，」閆欣的聲音里，淡淡的，帶了幾分憂傷，「他臨走之前，我就把小飾品給他的。」


  如果他們倆沒有和z集團扯上關係，那麼這兩人將會是多麼幸福的一對！

  可是，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這種東西。


  「話扯遠了，我在大巴上看見了林錚，他也是一愣，認出了我，」閆欣低著頭，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本來他應該弄死我的，但是他不忍心，就偷偷給我打了抗體，又用刀划傷了我，裝作我已經死的樣子，才騙過了那些人。」


  「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死！」


  終於把事情真相說出來的閆欣，怒吼道。


  「為什麼他會死……」閆欣的雙手遮住了自己的面孔，但抽泣聲，也改變不了她現在正在哭的事實，「明明，明明你們不是去找他的嗎？警察不是保護人的性命的嗎？為什麼他會死？」


  「你們說啊！」此刻，閆欣整個人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閆小姐，這……」蘇念看著閆欣，也不知怎樣安慰，她向許雲懿投去求救的目光。


  許雲懿會意，他停下了手中記錄著的筆，他輕聲咳了咳，示意閆欣安靜下來。


  「閆小姐。」


  許雲懿的聲音聽上去仍然是那般波瀾不驚，可不得不說，男人略微低沉的嗓音，也真的是十分悅耳，可是說出來的話就……


  「你現在哭，又有什麼用呢？」在蘇念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許雲懿開了口，「人都死了，你現在即使哭到說不出話來，也不能讓林錚復活。」


  「你，你什麼意思？」聽了許雲懿的話，閆欣停止了哭泣，她惡狠狠地看向許雲懿，「我的戀人死了，你就這種態度？」


  「請注意你的措辭，」許雲懿手中的筆的筆桿，重重敲擊了桌子幾下，「人不是我們殺的，更何況我們警察已經做到最好了。閆小姐，警察也不是萬能的，你以為我們能做到一切？」


  說著，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那要法律有什麼用？」


  「你……」


  閆欣剛想回擊，卻被許雲懿打斷了：「而且，如果您早點說，我們就可以早點找到位置，我們就有極大的可能救出林錚。」


  閆欣沉默了，她知道許雲懿說的都是實話。


  「所以閆小姐，你也明白失去戀人的痛苦，車上的那些人，也是如此，」許雲懿的聲音又突然柔和了起來，他輕聲說道，「為了不讓同樣的痛苦發生，閆欣，你還有什麼沒說的？或許，就是你的一句話，讓我們找到了線索，幫助了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