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談判的籌碼
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去經歷，總會有人歡喜有人愁。
芭蕉林里美滋滋吃香蕉的五個人，顯然是歡喜之人。
離開芭蕉林的尼古拉斯五人，則是愁雲密布。
當他們走出來之後，愁眉苦臉的人增加到了七個。
新加入的兩個比慘的大兄弟，正是武勁博和甄愛昆。
「兩位好漢，把你們的衣服穿上吧。」
尼古拉斯走過去，懶洋洋說了一句。
武勁博和昆大師如蒙大赦，找到他們藏在芭蕉林邊緣的背包，三下五除二把衣服鞋子穿上了。
兩人充滿了期待，瞧這尿性，他們應該算正式入會，每個人能分到一個大香蕉。
當他們穿好衣服走出去，尼古拉斯潑下了一碰冷水：「兩位，本來我答應過你們，入會後給你們每人一根香蕉。很遺憾，人算不如天算，裡面來了一隊太厲害的人，就連我也不得不夾著尾巴跑路。」
聽到這話，武勁博和甄愛昆暗暗心驚。
所謂「太厲害的人」，尼古拉斯不認識，武勁博和甄愛昆可太熟悉了，明擺著就是白師弟那一伙人。
兩位學長百思不得其解，白天秀和葉晚螢雖然厲害，但也不至於能嚇退一隊四星高手，更不可能驚退尼古拉斯這種見識過各路強者的貴公子，難道是蘇玉妍隱藏了實力？
又或者說，那個陌生的中年大叔（華叔）是個高手高手高高手？
震驚歸震驚，兩位學長都沒臉進去找白師弟「借」一根香蕉，甚至不好意思承認他們認識白天秀。
而且他們發過誓，養顏果山谷里那一戰，他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
定了定神，甄愛昆說道：「會長，當初你們不是得到了十六根香蕉嗎？」
尼古拉斯點燃一支雪茄，懶洋洋道：「馬勒戈，給他們看看。」
馬勒戈·彼得打開背包，扔出一個黑袋子，冷冷道：「你們自己看吧。」
兩人打開袋子，看見十一根爛得不像話的腐壞香蕉。
「這是怎麼回事？」武勁博愕然道。
「當初答應讓你們入會的時候，我自認剩下十一根香蕉，分你們兩根不成問題。沒想到這種靈物一旦離開了果樹，一天之後就會腐爛，連我自己也沒機會吃到第二根。」尼古拉斯聳了聳肩。
「……」武勁博如中雷擊，臉色發白。
他裸奔了三天，到頭來等到這樣的結果。
昆大師也沉默了，袋子里那十一根腐爛香蕉確實沒有作假，尼古拉斯應該沒有故意戲弄他們。
這讓兩位學長想起了一件事——白師弟進入芭蕉林之前，不計前嫌發出過邀請，可武勁博和甄愛昆實在沒臉進去，錯過了黃金機會。
兩位學長悔得腸子都青了，要是當初跟著白師弟一起進去，早就在裡面爽歪歪了。
命運無常，卻總是帶著玄妙的因果循環。
武勁博和甄愛昆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當初不退組，金胖子就不會死，他們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這就是人生，每一個選擇，都會有一種後果。
「聽說幾年前天府大學有兩個名氣很大的女生，號稱妖魔二女，我在八號基地都聽過小妖精和小魔女的傳說。」尼古拉斯吐著煙圈，慢悠悠說道：「兩位是天府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認識不認識小妖精和小魔女。」
「見過，但是沒什麼交情。」武勁博保守地答道。
「我沒看錯的話，那隊人裡面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應該就是小魔女葉晚螢，對吧？」尼古拉斯又問道。
「是的，他們進林子的時候，和我們照過面。」武勁博說道。
「算起來小魔女也是你們的學妹，要不你們試試和她聯絡一下校友感情？」尼古拉斯似笑非笑道。
「會長，想必你也聽說過，小魔女脾氣古怪，天府大學很多男生都被她揍過。這種時候去聯絡感情，怕是會被她揍得滿地找牙。」武勁博果斷拒絕了。
「有道理。」尼古拉斯點了點頭，又說道：「那就過幾天再去聯絡感情。」
這話很隨意，卻是一個命令。
武勁博和甄愛昆有求於人，沒法抗拒，表情如同便秘。
他們不久之前才拒絕了白師弟的組隊邀請，過幾天又厚著臉皮去「聯絡感情」，實在太兩面三刀了，丟不起這人啊。
「放心，既然你們入會了，我不會讓你們為難。」尼古拉斯說道：「到時候你們用校友的身份，幫忙引薦一下，聯絡感情這種事情，交給我來做。」
「好吧。」武勁博硬著頭皮答應了。
「我們帶的乾糧不多了，兩位剛剛入會，有個考驗期，打獵尋找食物這種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尼古拉斯說道。
武勁博和甄愛昆明白，他們還沒得到組織的信任，這是要借故把他們支開。
儘管如此，兩人還是不敢抗拒，很識相地跑去尋找獵物。
等兩人走遠，查塔馬·彼得忍不住開口道：「會長，我們真的就這樣夾著尾巴走了？這不是您的風格啊！」
尼古拉斯反問：「那你想怎麼樣，和他們硬碰硬嗎，你們有幾成勝算？」
彼得三兄弟集體沉默了，回想起白天秀那破盾一劍，眾人至今心有餘悸。
過了一會兒，黑玫瑰伊芙琳說道：「現在回頭想想，那個叫小白的劍客，蓄勢太久，他破盾之前，大概蓄勢了4分鐘左右。如果打起閃電戰，他不一定有多厲害。」
尼古拉斯又反問：「你也說是如果，萬一他速戰速決更厲害呢？」
聽到這話，伊芙琳和彼得三兄弟一樣沉默了。
尼古拉斯滅掉煙頭，正色道：「我不喜歡獨斷專行，大家來投票表決吧。林子里那隊人馬，你們願意和他們做不死不休的對手，還是做剛交的好朋友？」
查塔馬·彼得認真想了想，第一個表態：「客觀來說，那隊人馬對我們並沒有敵意，我們沒有必要樹立這麼強大的仇家。」
馬勒戈·彼得跟著說道：「東方人有句諺語，多個朋友多條路。會長您將來要競爭那個寶座，需要足夠強大的盟友，那個叫小白的劍客，有資格做您的盟友。」
甘尼瑪·彼得接過了話茬：「我見的世面還是太少了，一劍展開防護罩，真是萬萬沒想到。如果能成為可靠的朋友，當然是好事情。關鍵是那隊人，會不會把我們當朋友？」
伊芙琳開口了：「會長辦事風格你們還不清楚嗎，既然他叫那兩個新人負責引薦，早就已經做好了打算。」
查塔馬·彼得問道：「叫武勁博他們引薦我能理解，可是，為什麼要等幾天？」
尼古拉斯聳了聳肩：「現在那隊人馬正忙著吃香蕉呢，這種時候不管誰過去打招呼，都是他們敵人，何必自討沒趣呢。」
「可是您不擔心他們把香蕉吃完了嗎？」馬勒戈彼得很不甘心地說道。
「你們所有人都吃過香蕉，最大限度估算一下，你們最多能吃多少？」尼古拉斯和白天秀有個共同點，喜歡用反問句來解決問題。
「無限吃下去肯定不可能，按照我自己的情況，應該吃三根到四根香蕉，就會達到飽和。」馬勒戈彼得說道。
「我也差不多。」查塔馬彼得說道。
「再把上限提高一點，就當我們每個人平均吃六根，一共吃掉三十根香蕉。」尼古拉斯慢條斯理道：「你們認為那五個人，加起來能吃多少呢？」
「按照這樣計算的話，他們隊伍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三十根。」馬勒戈·彼得神色一喜，似乎明白了尼古拉斯的用意。
「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樹上的香蕉有一百多根，他們吃不完的。」尼古拉斯一點都不慌。
「我明白了，那隊人肯定會做一個實驗，測試摘下來的香蕉會不會腐爛。等他們看到實驗結果，又吃不完剩下的香蕉，到時候我們的機會就來了。」查塔馬·彼得恍然大悟。
「可是他們本來就很強，吃過香蕉修鍊幾天，肯定會更強，會把東西讓給我們嗎？」甘尼瑪·彼得問道。
「會的。」黑玫瑰伊芙琳很會揣摩尼古拉斯的心思：「等那隊人馬飽和之後，明知道樹上的香蕉摘下來就會腐爛，他們帶不走的。剩下的香蕉對他們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扔掉又太可惜啦，不如當作籌碼和我們談條件。」
「有道理！」馬勒戈·彼得豎起了大拇指：「還是會長高明，過幾天等他們飽和了，讓武勁博引薦，會長只需要表明身份，對方如果不蠢，一定會用剩下的香蕉當籌碼，從會長身上交換足夠的好處。」
「你們分析得這麼到位，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尼古拉斯笑了笑，抬頭寂寞如雪地看天。
就這樣，眾人在芭蕉林外等了六天。
第七天正午，尼古拉斯站了起來：「走吧，去見見未來的新朋友。」
武勁博和甄愛昆無計可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黑玫瑰和彼得三兄弟則充滿了期待，興緻勃勃地跟著後面。他們對尼古拉斯很有信心，這位兄弟會會長鐵了心要辦的事情，從來沒有辦不成的。
這種期待，很快變成了錯愕。
到了林子深處，尼古拉斯等人沒看見預期中的一百多根大香蕉。
其中一梭香蕉不翼而飛，另一梭剩下的數量，令人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