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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滿月

  清晨,澄空湛藍,游雲淡薄。桔黃色的光線透過稀疏的葉片,灑下絲絲縷縷的光芒。牆頭樹梢、花枝草莖皆白霜浸染,空氣中彌散著清爽的涼意。


  吃過早飯,沈妍吩咐了隨她去徐家赴宴的丫頭,又檢查了禮物,主僕幾人準備出發。她們來到二門,剛準備上車,看到迎面走來的人,都嚇了一跳。


  「臣女參見長公主,不知長公主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慧寧公主一身湖藍色長袍,中性穿戴,身上飾物及少,裝扮得儒雅樸素且低調。她只帶了兩名暗衛,行色匆匆,突然出現在引鳳居的二門上,令沈妍很驚詫。


  「本宮路過此處,見此間寒舍不寒,特來討杯茶喝。」慧寧公主邊說邊往二門裡面走,好象她是引鳳居的主人,一點也不客氣,也不管沈妍是不是要出門。


  沈妍見慧寧公主今日舉止反常,叫過幾個丫頭吩咐一番,就追著慧寧公主進去了。到了正院門口,兩個暗衛見沈妍追上來,撥出長劍,互相交叉,擋住了她。


  「二位大哥,這是我的宅子,你們這是私闖民宅,王法管不了你們嗎?」沈妍抬高聲音嚷嚷,想驚動大步向前的慧寧公主,弄清他們的來意。


  「住嘴。」慧寧公主突然轉身,沉著臉注視沈妍,說:「正因為這座宅子是你的,我才會來,我來找一個人,找到自然會走,找不到,我會住下。」


  「什麼?你……好吧!你想找誰?我幫你。」


  慧寧公主冷哼一聲,「我找誰你不清楚嗎?看來你也快穿越了。」


  沈妍拍頭嘆氣,暗暗皺眉,她已經知道慧寧公主要找誰了。故事即將揭開真正的帷幕,沈妍並不驚詫,反而覺得有幾分欣慰與驚喜。


  自她和慧寧公主講起沐程風穿越之事到現在快一個月了,憑慧寧公主的機敏聰明,那些事根本瞞不過她,再說,她這段時間肯定一直在探查。沐元澈這些日子也沒露面,想必早已被屈打成招,出賣親爹、與他老娘統一戰線了。


  「你要找的人沒在引鳳居。」


  慧寧公主走近沈妍,面色沉謹卻難掩急切,一字一句詢問,「他在哪?」


  「我也不知道,我好長時間沒見過他了。」沈妍說的是實話,自那日與慧寧公主攤牌之後,她就沒見過老程,她已習慣老程來無影去無蹤,也不關心他在哪。


  「你真不知道他在哪?」慧寧公主輕哼一聲,顯然不相信沈妍的話。


  「臣女真不知道他在哪,請公主明查。」沈妍中規中矩,客氣且淡漠。


  慧寧公主揮手讓暗衛退下,她慢步走向沈妍,面色沉重,「澈兒都告訴我了。」


  「我知道。」


  「此事許多環節他也不清楚,說得稀里糊塗,我想聽你說最詳細的經過。」


  時候不早,她若跟慧寧公主講完整個故事,再解答一系列提問,讓慧寧公主真正弄清事情的因由過往,等她再趕到徐家赴席,估計人家連殘羹剩菜都撤掉了。


  慧寧公主和沈妍離得很近,兩人對峙而立,彼此呼吸相聞。沈妍沒從慧寧公主臉上看到明顯的表情,只聽她的呼吸聲很急促,心裡鬆了一口氣。


  「他前些日子一直呆在生產間的地下庫房裡,就算他不聲不響離開,也會留下一些印記。公主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有些事情聽我講不如你去看。」


  「庫房在哪裡?」慧寧公主偽裝的平靜被打破了,連她的呼吸也在加速。


  「我讓人帶你去,你先用一天的時間去看,之後我再給你講。」


  目送丫頭帶慧寧公主走遠,沈妍鬆了一口氣,同丫頭上車去徐家。


  慧寧公主來得太突然,她沒有心理準備,只能暫時遮掩過去。現在她還不能講與老程相識的過往,老程的故事不複雜,卻關係重大,有些一敏感話題講起來必須避重就輕。她要好好思慮一番,才能揭開這件事,畢竟她是局外之人。


  沈妍主僕的馬車停在武烈侯府的大門外,就有兩個婆子迎上來施禮問候,引領車馬朝徐家長房的二門走去,而門人對他們則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


  門人隸屬武烈侯府,而徐家長房現在是武烈侯府的旁支,兩房關係本來就不好。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門人這副嘴臉再正常不過了。


  聽汪儀鳳說,汪夫人計劃給徐老太太守滿一年的孝期就搬出去,大概時間訂在明年五月下旬。可端華公主看中了徐家長房的院子,要把長房的幾套院落裝飾修繕成新房。徐慕軒是孫子輩,只需給徐老太太守九個月的孝,到明年三月,就能下聘禮娶親了。新房要裝修,二房現在就趕人了,讓長房年節之前就搬走。


  為項雲環的一雙兒女擺過滿月酒,徐家長房就要搬出武烈侯府。沈妍和項雲環姐妹情深,常來常往,下次再到徐家走親串門,就要換到別處了。沈妍也知道這是她此生最後一次踏進武烈侯府的大門,別有紀念意義,不容錯過。


  在二門外下了車,沈妍先到正房給汪夫人和項氏請安,碰巧汪儀鳳等來客正和汪夫人、項氏閑聊。沈妍一併給眾人施禮問安,同她們寒喧家常閑話。見到沈妍,眾人很自然地把話題轉移到她的親事上,艷羨的目光包圍了她,恭賀聲不斷。


  沈妍不想繼續這樣的話題,借口去看項雲環的兒女,就匆匆離開了正房。兩個體面的婆子帶她來到項雲環的院落,項雲玫和項家幾個女孩迎到門口,互相見禮問安。眾人嘰嘰喳喳談笑,擁簇沈妍,興沖沖朝項雲環的房間走去。


  「妍兒――」項雲環迎到房門口,拉住沈妍,滿臉欣喜,眼底淚花閃爍。


  「別哭別哭,產婦流淚對眼睛不好。」沈妍也很激動,趕緊替項雲環擦眼淚。


  項雲玫揉著眼睛說:「三姐姐都哭過好多次了,我總勸她,她也不聽。」


  「我哪有那麼嬌氣?」項雲環攬著沈妍和項雲環坐到臨窗的軟榻上,「剛生下他們,我就哭了一場,被太太訓了一頓,每次看到他們,和他們說笑玩樂,我都會落淚。這一個月子坐下來,我都不知哭多少次了,眼睛不是還好好的?」


  「你是皮實人,身體底子一直不錯,可也要注意。女兒生孩子等於一隻腳走進了鬼門關,你可是走了兩次,一定要保重。」沈妍感覺自己此時不象大夫,而象一個絮絮叨叨的老媽子,來徐家吃滿月酒,她感動且激動,心中還充斥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都不知說什麼好了,「孩子呢?快抱出來讓我看看。」


  項雲環讓奶娘把孩子抱過來,又沖沈妍伸出手,說:「從懷上到現在,一直按你的葯膳方子調養,感覺身體越來越結實,大少爺總說你的方子最好。」


  沈妍給項雲環診了脈,又詢問了她生孩子前後的飲食調養情況。項雲環的脈相平和柔潤,生完孩子調養得不錯,現在身體虧虛不大,沈妍也放下了心。


  兩個奶娘一人一個,把孩子抱進來,先把男孩交到項雲環手裡。項雲環接過兒子就遞給了沈妍,又滿臉幸福把女兒抱在懷裡,顯然是更疼女兒一些。這對龍鳳胎男孩生在前面,身體壯實一些,取名越哥兒,女孩瘦小柔弱,取名纖姐兒。


  沈妍抱著白白胖胖、虎頭虎腦的越哥兒,越看越喜愛。她輕輕捏了捏越哥兒的臉蛋,忍不住笑出聲,又輕聲哼起兒歌。小傢伙正呼呼大睡,覺察到有人擺弄他,小鼻子皺了皺,很不耐煩,咧開小嘴,吐出一串泡泡,算是打賞了沈妍。


  「他是不是快醒了?可能要哭,你快哄哄他。」沈妍見越哥兒憨態可拘,愛不釋手,怕把小傢伙弄哭,趕緊遞給奶娘,又抱過纖姐兒來逗弄。


  「沒事,他醒了,就是懶怠睜眼,除非餓了,他平時很少哭。纖姐兒就不同了,一天不知道要哭上多少次,有時候煩得我就想把她丟掉,氣得太太奶奶總是訓我,大少爺……」項雲環說起她的兒女和家裡的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澤。


  纖姐兒睡醒了,睜開眼就大哭,嚇了沈妍一跳。沈妍趕緊把她摟在懷裡輕輕搖晃,纖姐兒哭了幾聲,就安靜下來,咧開小嘴沖沈妍笑,小手還抓她的頭髮。


  「姐兒今天哭得時間最短,看來她真是喜歡沈姑娘。」


  奶娘話音一落,越哥兒就張開小嘴大哭起來,清亮的聲音響徹整座院落。他面向沈妍,邊哭邊晃動胳膊,好象在沖沈妍招手一樣。沈妍趕緊把纖姐交給項雲環,抱過越歌兒來哄逗,越哥兒哭聲剛落,纖姐兒又接上了。


  最後,兩個孩子全到了沈妍手裡,她一隻胳膊抱一個,哪個也不敢放鬆,否則小傢伙就會哭給她們看。活了兩輩子,沈妍第一次感覺自己這麼討人喜歡,很有成就感。只是,她的胳膊吃不消了,再這樣下去,她也要咧開嘴哭了。


  汪夫人派丫頭來傳話,讓奶娘抱兩個孩子到正房去見客。在兩個孩子的大哭聲中,沈妍終於獲得了解放,「勝利」來之不易,她心酸都想哭一鼻子了。


  「光顧逗他們玩了,都忘記給他們送滿月禮了。」沈妍從荷包里掏出兩對做工精緻的紫金鑲玉兔遞給項雲環,「他們都屬兔,你是兔媽媽,替他們收著吧!」


  項雲環見沈妍的禮物貴重,趕緊道謝,收好禮物,同沈妍說家常閑話。項雲玫見兩人有私密話要說,就帶幾個女孩出去了,房間只剩了沈妍和項雲環。見項雲玫等人出去,項雲環又譴退丫頭,拉著沈妍的手長嘆一聲,臉色變得很沉鬱。


  「環姐姐,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你我姐妹多年,顧慮太多反而生份了。」


  「妍兒,我知道你醫術精良,你認為皇後娘娘的病還能治嗎?」


  沈妍拍了項雲環的手,以示安慰,說:「皇後娘娘的病由幾位太醫負責,有宣詔我才能進宮替皇後娘娘診斷。自我從花朝國回來到現在一個月有餘,皇上沒宣我進宮治病,我也沒關注皇後娘娘的病情,不知現在是什麼狀況。」


  「大少爺說皇後娘娘現在就是在拖日子,隨時都有可能……唉!他怕太太擔心,不敢說,只一個人撐著,吃不下、睡不著,身體都快垮了。」項雲環連嘆幾口氣,又咬牙說:「端華公主要下嫁到二房,二房也知道皇後娘娘病重,快不行了。二房的風頭要蓋過長房,他們沒事就說風涼話,把太太都氣出病來了。


  先前兩房就分了家,老太太又沒了,二房自詡是武烈侯府嫡系,根本不把長房放在眼裡,動不動就要把長房趕出去。端華公主要把長房的院落做新房,宮裡派人來看了幾次,要不是因為還沒出老太太的孝期,他們都要裝修了。根本不管我是不是要生孩子、坐月子,也不管我們有沒有地方住。兩房本是至親骨肉,可現在,他們早就忘記這爵位是怎麼得來的了,要是皇後娘娘一死,他們……」


  徐皇后還沒死,可後宮早已是龐貴妃一手遮天,朝堂也是大皇子和龐家一派獨大。徐家二房要迎娶端華公主,早已歸入大皇子的陣營,他們得勢,不猖狂才怪。


  經過沈妍的診治,徐皇后的病慢慢好起來了,後宮和朝堂的風向都在變。又走到這一步,怨就怨徐皇后命不好,生了一個自作聰明的端寧公主,還有一個庸懦蠢笨的六皇子,再加上一個極品叢生的徐家二房做娘家人,她能活一天都是造化。


  沈妍攬住項雲環的肩膀,嘆氣說:「環姐姐,這些事我們都管不了,多想也沒用。不管武烈侯府有多少榮光盛名,你們最好別沾,搬出去過自己的清靜日子。」


  「話是這麼說,可是……」項雲環重重嘆了口氣,停頓半晌,差開話題,又說:「十一月中旬就過了老太太的喪期,還有一個多月,你儘早做準備。喪期一過,就趕緊訂親備嫁,最好年節之前就成親,要不就……」


  「我不想趕得這麼急,天又冷了,明年再成親也不晚呢。」沈妍覺察到項雲環臉色不對,又問:「環姐姐,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到底怎麼了?」


  項雲環猶疑片刻,說:「半個月前,皇後娘娘讓大少爺去西山皇家寺廟看端寧公主。大少爺趕到端寧公主修行的凌雲閣,發現同端寧公主去修行的宮女太監全部被殺,端寧公主生死不明。大少爺回來,就把這件事稟報了慧寧公主,慧寧公主馬上派人封鎖了消息,現在連皇上都不知道此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要是傳開,皇後娘娘肯定挺不住,要是有國喪,你們的婚期就要拖延了。」


  母儀天下的皇后辭世,臣民要守一年的孝,這一年之內不能有喜樂宴請。哪怕是訂好的婚期都要后延,沒有訂親的人,婚事更要拖延了。


  沈妍微微皺眉,端寧公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隻能說明她沒死,這場戲極有可能是她一手導演。用這種方式金蟬脫殼,她必有所圖,她在玩什麼把戲?

  「妍兒,這件事你千萬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要是傳開,肯定會有大麻煩。」


  「你放心,我跟誰也不會提起。」沈妍不會跟任何人說起此事,但她也會有所準備,端寧公主恨得人很多,她也算其中一個,得報復,她也有份。


  項雲環剛想說話,就有丫頭來傳話,說徐慕軼回來了。沈妍囑咐了項雲環幾句,起身離開,剛到門口,就碰到蘭紅來叫她,說汪儀鳳讓她去正房。沈妍同丫頭向正房走去,剛走到長廊拐角處,就有一個穿戴得體的婆子攔住了她們。


  婆子掏出一錠銀子塞給蘭紅,「老身想同沈姑娘說句話,請姐姐行個方便。」


  蘭紅沒收銀子,一臉警惕看著婆子,「你是哪房的下人?我怎麼沒見過你?」


  「老身在大少爺書房伺候,很少到後院來,姐姐是外客,當然沒見過。」


  沈妍輕咳兩聲,「蘭紅姐姐,你先去吧!嬤嬤找我肯定有事,我同她說話。」


  說完,沈妍笑了笑,從婆子手裡拿過銀子,塞給蘭紅,又給她使了眼色。蘭紅知道沈妍自有主意,她深深看了婆子幾眼,雖說有點擔心,但還是快步離開了。


  「嬤嬤要跟我說什麼?」


  婆子乾笑幾聲,說:「大少爺在後院的梅亭等姑娘,說有話要跟姑娘說。」


  沈妍暗哼,慧黠一笑,點頭說:「知道了,你前面帶路。」


  徐慕軼確實回來了,可今天徐家長房有客,他要見過賓客,還要去看他的妻子兒女。這時候,他若有閑心時間約會沈妍,不是見鬼了,就是他呆了。沈妍知道是誰打著徐慕軼的幌子要見她,這個約她肯定要赴,否則白來武烈侯府了。


  她跟著隨婆子來到梅亭,看到等在梅亭的人,沒有悸動、沒有驚詫,只有嘴角挑起的淡淡的譏笑,離得越近,她臉上嘲笑欲濃,笑自己,也笑別人。


  ------題外話------


  我承諾更新六千,今天差一千,不講理由,明天補上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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