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戲台
今日是沈承榮的妾室李姨娘的生日,雖說李姨娘只是妾室,因得慧寧公主信任,別說在承恩伯府,就是在京城,也有幾分體面。之前,慧寧公主曾囑咐管事為李姨娘擺宴慶祝生辰。不成想徐老太太突然辭世,正值喪期,不能宴請。
但是,以走親戚的形式上門給李姨娘送禮慶生日的人不少。不能擺酒席請戲班大肆慶祝,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吃些點心果品,聊聊八卦,倒也不犯忌諱。恰巧承恩伯府蓮花盛放,沈承榮正在府里賞荷會友,藉機登門拜訪的朋友也很多。
承恩伯府內正賓主盡歡,就傳來慧寧公主驚馬摔傷的消息,府中主僕和來客頓時緊張起來。又聽說沐元澈為拒絕與福陽郡主的親事,引劍自裁,現在性命危在旦夕,慧寧公主正因他自殺才被摔傷,承恩伯府就炸了鍋。
慧寧公主這一跤摔得不輕,左腿小腿骨折,右腳腕扭傷,右臂拄傷,腰部抻傷。至於身上擦皮紅腫的小傷,為數更是不少,都沒功夫細數了。
侍從把她抬上馬車,送她回承恩伯府,又派人火急火燎去請太醫。她剛回到府中,太醫院今天當值的太醫就組團來到承恩伯府,為她療傷診治了。
摔折的骨頭接上,扭傷抻傷的筋骨按摩歸位,外傷全部塗藥包紮,又服了湯藥。這些事處理妥當,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這一個時辰可謂牽動人心。
慧寧公主很強勢,承受力也極強,不想讓別人看到她被傷痛拿服的樣子。她傷得很重,卻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昏迷,全程保持清醒的狀態配合治療。在治療的過程中,她一直關注沐元澈受傷的情況,囑咐侍者及時向她報告打探來的消息。
來慰問探望慧寧公主的人擠滿了院子,烈烈驕陽下,站了黑壓壓一片。隔著門窗,慧寧公主都能感覺到人流的壓抑,可她已沒心情理會這些了。有些人要來請安,在門口就被侍者打發了,沈承榮和李姨娘煩燥不安,趕緊唉嘆送客了。
聽侍者戰戰兢兢回報,說五位大夫都斷定沐元澈凶多吉少,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就要看天意了,慧寧公主再也安靜不下來,非要親自去看沐元澈。並讓僕婦打理行裝鋪蓋和日常用品,她要住進映梅軒,陪伴在愛子身邊,無論他是死是活。
僕婦侍者不敢違抗慧寧公主的命令,沈承榮和李姨娘勸說阻攔,都被罵了一頓,只好按她的意思行事。李姨娘留在承恩伯府,照看上下,處理府內瑣事。沈承榮推掉公事私務,陪慧寧公主住進映梅軒,隨時聽候差譴。
李姨娘是心思纖巧之人,考慮沈承榮跟去伺候,難免粗心不周,就說服他帶一個人同去。沈承榮聽到李姨娘的話,稍加思索,便眉開眼笑,連連誇讚她慮事周到。他們帶上了誰,從承恩伯府出發時,慧寧公主不得而知,也無心多問。
沈妍和沐元澈聽說慧寧公主和沈承榮帶人來了,而且不等通傳,就往沐元澈養病的院落闖。兩人都急了眼,趕緊收拾,繼續偽裝,只怕他們發現端倪。匆忙紛亂的腳步聲交雜著斥呵訓話聲傳來,他們還沒有收拾妥善,更加慌亂。
「站住。」老程的聲音不大,卻極富震懾力,雜亂的聲音立刻嘎然而止。
慧寧公主渾身是傷,躺在經過改裝的美人榻上,由七八個侍者抬著,沈承榮帶人護衛伺候。他們一行大概有三四十人,就被老程攔到了月亮門外。
月亮門有幾尺寬,老程面色陰沉冰冷,抱著長劍往門口一站,霸氣外露。別說是人,就連會飛行的蒼蠅蚊子都遠遠避開了,只怕他翻臉無情,刀劍無眼。
「就是他與公主打鬥驚了馬,公主才摔傷的。」一名侍者向沈承榮稟報。
沈承榮自恃有官階、有氣勢,很威風,這又是他的家事,護衛慧寧公主來看沐元澈,自然是他走在前面。可看到老程門神一般屹立,他好象碰到一根鋼鐵質地的硬橛子上,氣焰頓時消去大半,第一感覺就是退避三尺。
慧寧公主靠坐在美人榻上,隔著紗簾看到老程擋路,身痛交加心痛,她重嘆一聲,低聲呵令沈承榮等人退後,又叫玉嬤嬤到跟前,低聲吩咐了幾句。
沐元澈在映梅軒主院的正房裡養傷,一進的月亮門又由老程把守,不讓任何人進去探望。玉嬤嬤讓映梅軒的管事收拾主院二進的房子,先讓慧寧公主等人住下來。慧寧公主重傷在身,先安定下來休養,其它事慢慢來,不急在這一時。
沈妍聽說慧寧公主和沈承榮帶人登門,還要在映梅軒住下,陪伴沐元澈。又聽山橙報告金翎衛傳來的消息,說沈承榮帶來一個「重要」人物。她要挑釁慧寧公主,敲打腦袋進了水的沈承榮,更要會不會這個重要人物。
「程叔,讓公主和沈駙馬進來看沈統領吧!」沈妍走出房門,面色平靜,只是眼圈微微泛紅,此時她是醫者的身份,言談舉止不能失態。
老程冷哼一聲,讓開了路,仍滿臉陰沉注視眾人,看向沈承榮的目光尤為森冷。沈承榮讓幾個僕婦抬著慧寧公主進去看沐元澈,他留到門口,另有安排。沈妍交待了白芷黃芪幾句,讓她們進去照看,她留在院子里準備看好戲。
沈承榮譴散眾多僕從,只留下幾個心腹得力的內侍,重要人物也登場了。
一位衣飾雅緻華貴的美人裊裊婷婷走來,七八個打扮得體的丫頭婆子前呼後擁,頗具威儀排場。這位美人眉眼秀麗、粉面晶瑩,身形玲瓏纖細,行如柔柳拂風。她雙眼通紅,眼底珠淚閃閃,眉頭微微蹙起,如煙霧籠罩嬌花,更添美感。
這位美人就是錦鄉侯世子的愛女,雖是庶出,一落地就記到嫡母名下,比正經嫡女更受寵愛且才名滿京城的龐玉嫣龐大美人。沈妍早知美人身份,雖說心中早已醋海泛波,畢竟愛美之心人人有之,她還是忍不住以欣賞的目光多看了幾眼。
「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過來見過龐小姐。」沈承榮呵令沈妍。
沈承榮同沈妍雖說血脈相連,卻是父女仇敵,幾世冤家。得知沐元澈和沈妍互生情愫,他就不遺餘力破壞,又聽說沐元澈要拒絕指婚,他知道因為沈妍,破壞的力度變本加厲。他把龐玉嫣帶來,讓沈妍相形見絀,這就是精神謀殺法。
「龐小姐聽說澈兒受了傷,屈尊降駕,特來探望。」
「哦!原來如此。」沈妍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投給沈承榮一臉冷笑,「公主來探望勝戰伯爺是滿腔慈母情懷,小女正納悶龐小姐登門算什麼,原來是屈尊降駕。勝戰伯爺雖說辭去了金翎衛統領之職,也是世襲一等伯,還有拿命換來的爵位。龐小姐來看望伯爺竟是屈尊降駕,令人大開眼界,請龐小姐受小女一拜。」
「沈叔叔高抬玉嫣,玉嫣受龐若驚,沈姑娘不必多禮,玉嫣受不起。」龐玉嫣盈盈微笑,綿軟出語,沖沈妍福了福,言辭得體,禮數周到。她稱沈承榮為叔叔,又直呼自己的閨名,好象一家人一樣,倒比沈妍跟沈承榮要親切多了。
沈承榮冷哼一聲,斜視沈妍,「看到了嗎?這才是出身名門、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不象你牙尖嘴利,言行粗鄙,你和龐小姐簡直是天淵之別。」
沈妍連連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又轉向龐玉嫣,深施一禮,說:「小女出身鄉野,父親又死得早,與母弟相依為命、輾轉逃荒,自是有娘生沒爹教,言談粗鄙、禮數不周,還請龐小姐莫怪,免得傳出去,讓我那化成灰的爹和祖宗八代都覺得丟人,他們不高興從棺材里跳出來,那可就要禍亂天下了。」
僕從下人散去大半,院子里人不多,但仍響起了鬨笑聲,連一直冷著臉的老程都笑了。沈承榮咬牙切齒,想怒罵沈妍,又怕沈妍回敬他,令他更難堪,氣得跺了跺腳,出去了。隨侍沈承榮的僕從也跟著離開了,院子里笑聲更大。
龐玉嫣低著頭,輕咬嘴唇,面色平靜,大家小姐的威儀顯而易見。她迷戀沐元澈幾年,關注承恩伯府的大事小情,對沈妍的身份以及沈承榮等人的關係瞭若指掌。在沒聽說沐元澈向沈妍求親之前,她對沈妍很佩服,現在截然不同了。
皇上將福陽郡主指婚給沐元澈,福陽郡主就成了沐元澈的正妻,勝戰伯府的主母。而她不能與福陽郡主抗衡,只能以千金小姐之體,屈尊做貴妾。錦鄉侯府勢大,與杜家交好,她又得錦鄉侯世子寵愛,想必福陽郡主也不敢難為她。她的才情樣貌勝福陽郡主一籌,但她會秉承妻妾之道,與福陽郡主和平共處。只要能吸引沐元澈視線,把丈夫拴在身邊,再生下一子半女,就能謀一個後世無憂。
沐元澈與沈妍兩情相悅,非卿不娶,這不只危及到福陽郡主的地位,也令她寢食難安。她認為沈妍搶走了屬於她的一切,嫉妒痛恨,對沈妍警惕防備更勝福陽郡主。這段時間,她總想找機會見見沈妍,了解彼此優劣,再從長計議。
她得知今天是李姨娘的生日,提前幾天就遞了貼子,要過府同沈嬌和沈婉玩樂。她祈盼能見到沐元澈,想施展魅力,先福陽郡主一步,郎情妾意,沒想到禍從天降。聽說慧寧公主要去看沐元澈,她托李姨娘帶話,經沈承榮同意,就一同來了。在這裡見到沈妍,又看到沈妍出格的言行舉止,這可謂是她意外的收穫。
「沈姑娘說話真有趣。」龐玉嫣心中妒恨,對沈妍仍笑臉相待,看不出情緒。
「我不遮不掩,實話實說而已,龐小姐喜歡聽,以後有機會。」沈妍對龐玉嫣的態度很淡,聽說她想給沐元澈做妾,沈妍對她連虛假的應酬都不屑於有了。
龐玉嫣是出身名門、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就想著自降身份,與人做妾。不管她出發點是什麼,都令人不敢恭維,哪個真正尊貴的人想著做小三了?
沈妍了解沐元澈的性情,知道沐元澈一心一意喜歡她,而且兩人互生情愫已有一段日子。但沈妍有前世被相戀八年的男友拋棄的經歷,重活一世,又見證的汪儀鳳與沈承榮私訂終身的「愛情」,以及她和徐慕軒兩小無猜的感情。
她不敢保證沐元澈見到貌美如花、頗富才情的龐玉嫣不動心,哪怕只是下半身的喜歡。她相信世間有真愛,可對於男人,她本心就持一種懷疑審視的態度。
史上出了一個陳世美,對世人就是一個深刻的警醒,古往今來,還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為陳世美的負道德「買單」。懷疑男人不是女人的錯,而是一種人心的慣性。好男人被懷疑不應該氣惱,怨就怨自己被陳世美這位老前輩連累了。
所以,沈妍不覺得自己懷疑沐元澈有什麼不對,她只是想保護自己,不得不有戒心。沐元澈要想不被懷疑,就以實際行動做給她看,這是一輩子的考驗。
「沈姑娘性情直爽,又頗為風趣,倒與我有幾分相似,以後我們定能相處和悅。」龐玉嫣笑意吟吟,知禮識趣,舉止言談任是誰都挑不出一點毛病。
「與你……」
「姑娘,公主請您進屋,有話要問。」白芷出來傳話,也打斷了沈妍的話。
沈妍點點頭,沒再理會龐玉嫣,轉身往花廳走去。龐玉嫣面色沉了沉,又恢復如花笑顏,擺動柔柳細腰跟上來,連想見沐元澈的羞怯擔驚都透出柔媚的意韻。
山橙和龍葵守在門口,沈妍和白芷進去之後,兩人就擋住了龐玉嫣主僕。龐家幾個婆子來推搡山橙和龍葵,被兩人小施手腳,就七倒八歪了,又被玉嬤嬤呵斥了一頓。龐玉嫣見狀,趕緊替下人陪罪,又安安靜靜守在門口,一臉焦急。
沐元澈只穿了中衣中褲,平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氣息微弱。他上衣襟敞開,左胸下方纏著厚厚的紗布,正往外滲浸絲絲血跡。濃烈的血腥氣混合著草藥苦澀的味道,充斥在悶熱的空間,令聞者作嘔。
慧寧公主靠坐在美人榻上,想摸摸沐元澈,無奈雙手都不能動,只能輕聲呼喚愛子的小名,默默垂淚。看到沈妍進來,她眼底閃過怒恨,但想到救沐元澈的命還要靠沈妍,她收斂了情緒,神情姿態表現出做小伏低的模樣。
「妍兒,澈兒到底怎麼樣?」慧寧公主聲音嘶啞,哽咽抽泣,對沈妍說話的語氣極盡溫柔,連稱呼都變了,「我讓人去請太醫再給他看看,你不要介意。」
「行醫治病需要交流,有太醫來會診最好,我怎麼會介意呢?」沈妍嘆了口氣,說:「他一劍扎入胸口,沒正中心臟,只是在心臟上留下了創面划痕,還好力道不猛,傷口不深。我給他包紮了外傷,不能透風,太醫來了也只能給他診脈。」
慧寧公主點點頭,問:「你看他有沒有生命危險?」
「今晚不發高熱,三天之後能醒過來就能保住命,但至少要休養半年。」
「只要他能醒過來,休養多長時間都沒事,我會知會皇上,暫解他的差事職務。」慧寧公主重嘆,盯著沈妍問:「要是他今晚發高熱、三天之後醒不過來呢?」
「那就要看天意了。」沈妍微微皺眉,沉靜的面龐隱含焦慮哀傷,眼底淚花閃動,慧寧公主關心則亂,現在成了問題少女,她必須充分發揮演技配合。
侍者通報沈承榮求見,慧寧公主皺了皺眉,讓通傳。沈承榮躬身進來,後面跟著淚眼汪汪的龐玉嫣,兩人給慧寧公主行禮請安,又問沐元澈受傷的情況。慧寧公主掃了龐玉嫣一眼,面露不悅,一句話也不說,示意沈妍和玉嬤嬤答覆。
沈承榮見慧寧公主不高興,指了指龐玉嫣,躬身陪笑,說:「長公主,這位小姐就是錦鄉侯世子的愛女,今日正在府里陪婉兒、嬌兒玩樂。聽說澈兒和公主都受了傷,錦鄉侯世子就要把女兒留下伺候公主,臣盛情難怯,就留下了龐小姐。」
慧寧公主掃視龐玉嫣,勉強一笑,淡淡地說:「她比婉兒、嬌兒大兩歲,能跟她們玩到一起,倒是好事。錦鄉侯世子的愛女身份不容輕視,怎麼能留下來伺候本宮呢?勞煩駙馬親自送龐小姐回府,並代本宮向錦鄉侯世子致謝。」
龐玉嫣聞言,趕緊跪倒在地,哽咽說:「長公主威儀四海,身份尊貴,玉嫣能伺候長公主,哪怕端茶倒水,都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家父是長公主的臣子,留下玉嫣服侍公主,也是他對長公主的忠心、孝心。若長公主要送玉嫣回府,還要向家父致謝,家父一定認為是玉嫣沒好好侍候,定會責罰玉嫣,請長公主……」
「好了好了,那你就留下來吧!」慧寧公主掃了沈妍一眼,緊皺眉頭打斷龐玉嫣的話,「玉嬤嬤,你給龐小姐主僕安排,知會下人,切莫怠慢了貴客。」
「奴婢尊命。」
沈妍嘴角挑起冷笑,她很清楚慧寧公主讓龐玉嫣留下來,又稱龐玉嫣是貴客的用意。可惜慧寧公主和沈承榮都打錯了算盤,這盤棋的全局在她的掌握之中。
倒真該佩服龐玉嫣,演技不在她之下,只是兩人派別不同,「藝人」相輕也在情理之中。現在,她要用全部心思製造沐元澈命在旦夕的氛圍,應付慧寧公主和沈承榮。相對這兩尊大神來說,龐玉嫣只是小菜一碟,還不值得她分心。
侍者傳報太醫來了,名字報上了長長一溜,估計不少於十來人,可見慧寧公主對沐元澈的重視。慧寧公主讓沈承榮親自去接太醫,就皺著眉頭不再說話了。
玉嬤嬤沖龐玉嫣施禮,說:「龐小姐是嬌客,太醫粗陋,請您迴避。」
「嬤嬤太客氣了,在長公主面前,玉嫣如同是侍女,怎麼敢稱嬌客?」龐玉嫣看了沈妍一眼,又笑了笑說:「還請嬤嬤把玉嫣同沈姑娘一併對待。」
「沈姑娘……」玉嬤嬤想說沈妍是大夫,接到慧寧公主眼色示意,就閉嘴了。
這龐玉嫣可真是難纏的人物,軟語嬌聲,說話頭頭是道,連慧寧公主拿她都沒辦法。她柔弱嬌美,又禮數周全,後台比花崗岩還硬,總不能對她動粗吧!
沈承榮引領十幾位太醫進來,給慧寧公主行禮,面積不大的花廳頓時就被塞滿了。沈妍站在軟榻前查看沐元澈的傷勢,龐玉嫣就站到她身後,擺出一副要幫忙的樣子。沒等太醫們詢問,沈妍就介紹了沐元澈的傷勢,並請他們一一診斷。
名醫金半兩醫術高超,威名遠傳,太醫院的院正和資格最老的太醫也對沈妍禮敬有加。今日來給沐元澈診治的太醫各有所長、資格不一,但都對沈妍的醫術佩服不已。聽沈妍介紹了沐元澈受傷的情況,他們沒絲毫質疑,又挨個給沐元澈診了脈,也沒有發現任何端倪,就按沈妍的意思向慧寧公主彙報了。
慧寧公主不通醫理,也不可能發現這些太醫的思路已被沈妍左右了。她沒聽到太醫們有新的見解,很失望,讓他們綜合意見開藥方,幾句話就把他們打發了。
「現在怎麼辦?」慧寧公主把沈妍當成救星,全部希望都落到她身上了。
「等。」沈妍平靜出語,「治療傷病哪能急?必須靜心等待,看今晚的情況。」
「今晚要是發熱怎麼辦?」
「冰敷,我已經讓人去買冰塊了。」
「快,快回府取冰塊。」沒等慧寧公主開口,沈承榮就高聲吩咐隨從。
慧寧公主唉嘆一聲,沒再說什麼,她也知道現在著急沒用,只能聽天由命。
「沈姑娘真是醫術高超,不愧是天下聞名的名醫,玉嫣佩服。」
沈承榮一聽龐玉嫣嬌聲說話,又見她柔潤在禮,就喜笑顏開,連聲稱讚。他成堆的讚美之辭還沒說到一半,就有侍者傳報,慧平公主和福陽郡主來探望沐元澈了。福陽郡主還帶了妝盒鋪蓋,準備留在映梅軒,直到沐元澈醒來。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可這裡不只有三個女人,卻只有一個戲台,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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