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天簌之音

  南宮葉玫被他們的起鬨鬧得滿臉通紅。


  歐陽鴻飛說：「你們別起鬨了，南宮葉玫還是小姑娘，害羞……」


  南宮葉玫站起來說：「歐陽教官，我跟你唱吧。」


  起鬨聲馬上變成了掌聲，一起喊：「再來首情歌！」


  厲戰飛看向她，他知道她有這膽量，因為當過兵的都知道，再膽小害羞的人，進了部隊經過三個月軍訓，都能訓得膽大起來。


  他沒有猜錯，南宮葉玫的確是入伍后才敢上台表演的。


  以前上學時，她不愛好文藝活動，因為覺得自己沒有文藝細胞，上台唱歌只會得到起鬨和嘲笑，不會得到掌聲。


  入伍后，部隊經常搞各種形式的文娛活動，新兵連連長還會下命令，要求每個人都必須表演節目。


  南宮葉玫看到其他戰友有的唱得並不好，或者嗓子不行，高不上去低不下來，或者把握不住節奏感，一開口就走調了，但他們依然紅著臉唱完，她也就有了勇氣。


  她覺得自己雖然唱得不如最好的，但也不會最差，中間水平還是沒問題。


  第一次上台唱歌，她緊張得忘詞了，有會的馬上在台下給她提詞，她才接下去唱完。


  沒有人起鬨，沒有人嘲笑，大家都起勁拍掌，喊：「好！再來一首！」


  在部隊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管你唱得有多差勁，都沒人嘲笑你，而是拚命拍掌鼓勵你，叫你再來一首。


  這給了她很大的信心，覺得自己唱得好象不是太差，這熱烈的氣氛還有一種當明星的感覺。


  有了第一次，就不怕第二次了，到了後來，她還敢主動舉手，要求上台唱歌。


  南宮葉玫走到台上，從戴寧寧手裡接過話筒，說：「我唱得不好，大家別笑我。」


  大家用熱烈的掌聲來回答。


  「南宮葉玫，」歐陽鴻飛問：「你會唱什麼歌？」


  南宮葉玫說：「我都可以唱一點，只是唱得不好。」


  「那你選一首最熟悉的吧。」


  「《笑對人生》，歐陽教官會嗎？」


  「《笑對人生》？」歐陽鴻飛皺眉：「我不記得是哪首了，你唱幾句我聽聽。」


  「好，那我先唱兩句。」她輕輕唱起來：「茫茫雨夜裡，我的眼淚在飛，天上那麼多星，哪一顆能照亮我前行的路……」


  厲戰飛覺得這歌挺熟悉，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歐陽鴻飛笑起來：「我知道了，這首歌是東東作詞作曲並演唱的，以前火過一陣，不過現在很少聽到了。」


  「你也知道東東？」南宮葉玫驚喜地問：「那歐陽教官會唱嗎？」


  「會。」


  「太好了，那我們唱吧。」南宮葉玫的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好。」


  兩個人和聲唱起來：「茫茫雨夜裡，我的眼淚在飛，天上那麼多星，哪一顆能照亮我前行的路……」


  他們的聲音一粗一細，聽起來非常有味道。


  南宮葉玫的聲音漸漸高亢：「不管風有多大，雨有多大，我也要邊走邊唱！不管天有多冷，人有多冷，我也要笑對人生……」


  她的聲音抬高的同時，歐陽鴻飛的聲音反而壓低，一個高亢一個低沉，配合得天衣無縫，仿如天簌之音。


  厲戰飛聽到這裡突然想起來，這是南宮葉玫在雲歌市的時候唱過的，那時候她被舅母趕出來，無家可歸，又被飯店的人欺負，她在雨中一邊走一邊唱這首歌。


  那時候，她唱得很悲傷，很茫然，很無助，讓他的心不斷揪緊。


  現在她的聲音里沒有悲傷和無助，而是充滿力量，真是隨著心境不同，唱歌傳遞出的感情都不同。


  他們唱完了，全場響起暴風雨般的掌聲。


  這兩場歌唱比賽高下立判，前一場戴寧寧雖然唱得好，但她篡改了歌詞，厲戰飛從頭到尾都沒有唱，所以合唱就變成了她的獨唱了。


  南宮葉玫和歐陽鴻飛的配合堪稱完美，所以掌聲一結束，就有人喊話：「厲教官輸了，背戴記者跑十圈！」


  厲戰飛開始滿以為歐陽鴻飛會輸，因為他從沒有聽他唱過歌，又第一次和南宮葉玫配合，很難配合到位。加上戴寧寧唱歌又很有天賦，結果沒想到輸的是他們。


  願賭服輸，不管誰輸了，當著這麼多戰士的面，也不能食言，他問：「現在開始？」


  戴寧寧也沒想到她會輸，她參加了多次唱歌比賽，在部隊有記者團里的百靈鳥之稱，沒想到那今天會輸給名不見經傳的南宮葉玫。


  本來她心裡不舒服，但一想著厲戰飛要背她跑五圈，她又樂了，問：「是啊，什麼時候開始跑？」


  歐陽鴻飛說：「等活動結束吧，到時候輸了的一起受罰。」


  其他的戰士上台表演，戴寧寧不時穿插著唱一首歌或者來一段民族舞蹈，她贏得了最多的掌聲，第一場輸的彷彿只是厲戰飛一個人。


  歐陽鴻飛坐到南宮葉玫身邊，一邊看錶演一邊問：「葉玫，你以前怎麼認識我的？」


  「啊？」南宮葉玫吃驚地看著他：「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歐陽鴻飛歉意地搖頭：「我對你沒有印象，那天你撲進我懷裡嚇了我一跳。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們什麼時候認識的，但怎麼也想不起來，也沒時間問你。」


  南宮葉玫笑起來：「看來你真不記得我了，我的功夫就是你教我的。」


  「你的功夫是我教的？」歐陽鴻飛更疑惑：「我沒有帶過女兵啊！」「不是當兵的時候，而是八年前，」南宮葉玫把軍帽摘下，把前面的留海揉亂，說：「我上初一的時候，一群學生把我推進了河裡，你把我救上來后，教了我一個月的功夫，

  你忘啦？」


  「八年前？」


  「是啊，就在雲歌市的河邊……」


  「哦哦哦哦，」歐陽鴻飛終於想起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是你？玫玫？」


  「是啊，是啊，那時候你就是叫我玫玫的。」


  「啊喲，真是女大十八變，你長漂亮了，我都沒有認出來。」


  眼前的女兵英氣勃勃，哪還有當年那個十二、三歲哭哭啼啼小女生的身影？「是啊，是啊，」南宮葉玫興奮地說：「我找了你八年，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驀然回頭，你竟然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