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望梅止渴
空曠的地下停車場,白熾燈光線透過車窗打進來,蘇念半邊臉沉浸在陰影裡面,眼睛還直勾勾落在窗外不知道什麼角落裡,她沒有看葉殊城。
葉殊城不單單是個沒有家的人,更是一個行事無所顧忌的人,這一點她以前就知道,但是她不同。
重新和他開始對於她來說需要莫大勇氣,身份的懸殊本身就是問題,在別人看來這段關係就是她高攀,以前她在R.S.裡面飽受謠言之苦,那些人什麼話都說的出來,要是她和葉殊城順利走下去還好,可萬一分手,還不知道別人會說的多難聽,以什麼眼光看她。
她活的再怎麼超脫,也不能脫離這個群體,而且聚仁這份工作對她來說很重要。
這些,葉殊城都不會明白。
車廂內沉默彌散,葉殊城也不開車,就那麼看著她的側臉,靜靜等。
好一陣子,她才開口,「以前在R.S.,別人都說我是不要臉的第三者,最後被許靜禾碾壓的無處可去,黯然離場,當初內訓我的名額被取掉的時候,還有人覺得我活該,第三者都沒有好下場。」
葉殊城默了幾秒,「你現在不是第三者。」
她突然笑了一下,轉過臉來看他,「你和陸容安說分手,她沒說什麼嗎?」
「她心裡清楚,我和她不過逢場作戲,」頓了頓,補充道:「她現在已經沒有和我住在一起了。」
蘇念說:「有時候我會想,你能那麼快和陸容安在一起,分手又說的那麼輕鬆,會不會將來有一天,對我也這樣。」
葉殊城眸子微微眯起。
以前他只覺得她理智,沒想到現在還變得謹慎,戒備心極強。
他當然不會那麼簡簡單單和她說分手,那對她來說太仁慈了。
他抬手,似乎是打算去拉她的手,可是半途中又停下來,苦笑著把手收了回去,「蘇念,我說過,你對我來說,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她靜了片刻,笑著開口:「因為我打掉你的孩子?」
她是故意撿著他痛處戳,果然,她看到他眼瞳驟然緊縮,變得暗沉。
他別開視線,攥緊了拳頭,「能不能不要提孩子。」
她問:「你想打我嗎,想要掐死我嗎,像在醫院的時候一樣?」
擺明了就是挑釁,她在激怒他。
他氣息不太勻,直視著前方。
她說的是對的,他心口怒意源源不斷,湧上來。
如果放任,結果就會像那天一樣。
他只能竭盡全力刻意壓制。
好久,她說:「有些事情過去了不代表沒發生過,如果你只是暫時壓抑自己情緒,假裝自己不在意,遲早有一天,你還是會爆發出來,這不叫原諒,葉殊城,你想和我走下去,你要越過那一道坎。」
說話間她又笑,「有時候我想,和你重新開始可能是我做的最不明智的決定,我們之間的問題太多了,想要簡化都簡化不了。」
他不語。
也許應該趁勢表忠心,可是他心裡怒意尚未消散,眼底還存有陰翳。
而下一秒,緊攥著的手背被覆蓋,他一愣,看過去。
她側過身,手覆著他手背。
「但是決定我已經做了,就不會後悔,我會努力接受你,我希望你也能努力,努力忘掉過去,連同你家裡那些事一起,這樣你才能真正往前走……」她微微停頓一下,繼續:「我還希望你以後做事不要那麼獨斷,和我商量,聽我意見,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正常的戀人之間是有溝通的,你明白嗎?」
她眼底隱隱有亮光,似是帶有期待。
他臉上沒有表情,眼底有些茫然。
他一點都不明白。
過去活的太自我,什麼事情都是自己扛,那種自私是骨子裡面的,因為如果他不為自己想,這世上沒有人會為他著想,一個人太久,他怎麼可能知道正常戀人之間如何相處?他連家人之間如何相處都不知道。
她表情有些失落,「我知道你家庭環境對你影響很大,我家裡也好不到哪裡去,有時候我想起來甚至覺得恐怖,我們都是病態的,如果我們不做出改變,在一起,以後時常都在為你的一意孤行爭吵,而我永遠活的像是你的寵物,無力主宰自己命運,將來有個孩子在這種環境裡面成長,多可怕。」
他的唇動了動,嗓音艱澀:「……不會。」
他看著她,恍然發覺,她想了很遠。
她是真的想要和他走下去。
可是她卻忘了那個孩子。
他發覺自己其實一點也不理智,也許因為曾經被程頤和葉珺綾拋棄后,一個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過了太久,被遺忘的疼痛在這些年都沒有忘卻,他在固執地糾結一些對別人來說幾乎毫無意義的問題。
腦子聰明的人根本不會這樣糾結,就如她,一個孩子死了,對她來說似乎無關痛癢。
反正她還會有別的孩子,就如程頤,還有葉珺綾。
他心口劇烈痛起來,呼吸變沉,反手攥住她的手,好幾秒,才又開口:「我會努力……你想要我改的,我都會儘力。」
她愣了一下,很快,唇角微微勾起。
她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有這樣一句話給她,已經實屬難得,她覺得也不能太激進,笑了笑,「葉殊城,我這次在你身上賭一把,我不想輸,」遂將他手拉的更緊,看著他,眼底有微光閃爍,「你不要讓我輸。」
……
余昆和張卓在樓下說話好一陣子,直到葉殊城車從停車場駛出,張卓視線不由自主望了一眼,余昆自然也看到了,問張卓:「剛才和蘇念在一起的,是誰?」
張卓目光收回來,有些猶豫,但還是回答了:「是R.S.集團的總裁,葉殊城。」
余昆一愣,眉心緊蹙,「葉家三少?」
張卓點點頭,察覺余昆情緒微變,覺得有點兒尷尬。
蘇念之前直白說過自己做過葉殊城的情人,現在兩個人這樣子,他可以當做余情未了,可是這余昆和蘇念怎麼回事兒,他完全摸不著頭腦。
更何況……
他視線打量余昆兩鬢斑白,余昆和蘇念這年齡差委實有些懸殊。
余昆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態,「我聽說葉三少很厲害。」
張卓應:「那是,幾年時間把R.S.集團規模擴大到現在這個水平,的確很厲害。」
余昆笑了笑。
張卓額頭出汗,趕緊又說:「不過不及您,您白手起家,華人在華爾街站穩腳跟自己創立公司的試問有幾個?現在又是跨國合作,以後您的恆易金融肯定是晉城金融理財這方面的一把手。」
這明顯的馬屁讓余昆笑著搖頭,「我聽說葉三少商業手腕強硬,人性子冷,還聽說……他好像是私生子,和葉家關係並不好。」
張卓汗顏,「是有些不好傳聞。」
余昆問:「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
張卓直覺這問題是個坑,連話都不敢說了。
余昆心裡瞭然,張卓這種人才不會在他面前無所忌憚什麼都說出來,他換了問題:「他和蘇念什麼關係?」
張卓遲疑幾秒,「我只聽蘇念說,她以前……給葉總做過情人,不過已經分手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余昆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和張卓後來聊了沒幾句就上了車,車子緩緩駛動,他摸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
「給我查一個人的底……對,名叫葉殊城,是葉瑾則的兒子。」
……
聚仁本來就是小公司,有賴於前台小文員的得力宣傳,不過短短三天,所有人都知道了每天下午下班的時候等在前台的那個是R.S.的總裁,更勁爆的是,他是來接自己女友下班的,而他的女友正是前不久才入職的蘇念。
蘇念所在的造價部門很快就有了形形色色的風言風語。
並且,由於蘇念曾經在說到葉殊城女友的時候,用了「漂亮」,「熱情」,「門當戶對」這種形容,不少人都暗地裡胡亂揣測,有的人覺得蘇念是自我感覺良好,也有人覺得這裡面熱情這個形容很明顯根本指的就不是蘇念,很可能另有他人,蘇念或許是情人之類……
有些人又扯起蘇念和韓競好像關係也不一般,前後兩個都是名門之後,且都要樣貌有樣貌,要背景有背景,女員工們討論起蘇念來,言辭間都泛著酸味兒。
背地裡,有不少尖酸刻薄的話,可是明面兒上,沒有哪個表現出來,都是一臉調侃說蘇念找到了鑽石王老五,十分艷羨的神色開著玩笑,說葉殊城對她真是好,還問她怎麼會到聚仁這麼窮酸的小公司來體察民間疾苦,叫她哪天好事成了不要忘記了請大家喝喜酒。
對於這些調侃,蘇念大都只能用笑容敷衍,表情緊繃,這都成了無形中的壓力。
這兩天葉殊城倒是換了送花的習慣,成了下班的時候手捧鮮花在前台等,遇到張卓兩個人就心照不宣打招呼,見到蘇念那深情款款的模樣讓看到的姑娘們都在心底尖叫。
女人骨子裡面的毛病,虛榮——
虛榮讓蘇念覺得很折磨,看到葉殊城手捧鮮花等著她,便會高興,可又擔憂未來。
這天下班出去,她打過卡才和葉殊城出門不過短短几步,很不湊巧,遇到了韓競。
上一次不歡而散,現在見面總歸是有些尷尬的,她腳步一頓,訥訥打招呼:「學長,你來了。」
葉殊城沒吭聲,但是將花換了手,一手拉住蘇念的手,宣誓主權一般強硬,對著韓競,笑的有些挑釁意味。
蘇念有點不自在,想要將手抽回來,可又覺得太刻意會駁了葉殊城面子,只能小幅度地扭著手腕,對葉殊城使眼色。
葉殊城假裝看不見。
韓競視線掃過他們的手,淡淡笑了笑,瞥了葉殊城一眼沒說話,復又看著蘇念,「和張卓今晚有個飯局,所以過來一趟。」
蘇念「哦」了一聲,葉殊城手指在她掌心划,她實在不堪其擾,「那我們先走了。」
說完就拽著葉殊城趕緊離開。
韓競回頭,直至那兩個背影消失在視線里,才嘆口氣,眼底儘是黯然。
……
兩個人走進電梯,蘇念氣鼓鼓甩開葉殊城的手,「你沒必要這樣。」
葉殊城裝糊塗,「怎樣?」
「我和學長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這樣……」
她擰眉,心裡有些難受。
方才韓競的笑容有多苦澀僵硬,她也不是沒看到。
「學長以前幫過我很多,也許你不知道,我被你和許靜禾逼的走投無路從R.S.辭職離開,那時候我感覺天都塌了,如果不是學長,我……」
她低下頭去。
想起遼城的黃沙漫天,烈日下韓競將唯一一瓶水遞給她。
僅有一張床,韓競讓給她睡。
人心都是肉長的,別人對她的好她心裡都有數。
葉殊城靜靜看著她,低聲嘆,「我知道你可能會不高興,又覺得我不尊重你,可是我控制不住,正因為我知道他曾經陪你度過低谷,我才更害怕。」
她一愣,抬頭看他。
他又說:「蘇念,沒有安全感的不只是你一個,我和你是一樣的。」
電梯抵達一樓,話題中斷,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去,沉默綿延很久,上車之後他們去吃飯,去的是一家古風典雅的中式餐廳,菜還沒有上,包廂里葉殊城從衣兜裡面摸出東西來放桌上。
蘇念定睛一看,那是之前他送她的東西。
四葉草的手鏈,王冠樣式的發卡。
她瞪大眼,有些驚訝,「我不是扔掉了……」
那天在廣場,她記得很清楚,她將這些東西連同他給的那張卡都扔到垃圾箱。
他說:「我撿出來了。」
她目瞪口呆,抬眼看他。
「你什麼都沒留給我,這兩樣東西……多少你還戴過。」
他眼底笑意有些凄涼,她心口一抽。
「記不記得那天你臉上沾了碳粉,你蹭我白襯衣上?」他抬頭看她,「那件襯衣我沒捨得洗。」
「那張照片我一直留著,還有……」他頓了頓,「第一次的視頻。」
氣氛陡然變,蘇念臉瞬間就紅了,「變態!你留那種東西幹什麼?」
他被她反應逗笑,「你覺得呢?」
她羞惱地別過臉不看他,聽見他道:「知道望梅止渴嗎?欲求不滿的時候我會看一看。」
葉殊城話音落,蘇念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記憶曾經她被他叫去酒店房間,他對著電腦看那段視頻……一想到葉殊城有事沒事還會一個人看那些東西,她又羞又惱,臉發燙。
葉殊城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提醒:「你臉紅了。」
「你閉嘴!」
她臊的慌,簡直像就地找個地縫鑽下去,而他還笑笑地看著她,她以手掩住臉,抬不起頭來。
「變態……你趕緊把那東西刪除掉!」
他說:「我捨不得。」
「……」她無語,「你要不要臉?」
「比起臉來,你更重要一些。」
要命,非常要命。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肉麻話他簡直信手拈來,她本來已經不是什麼少不經事的小姑娘,按理說不會被甜言蜜語哄的暈頭轉向,可糟糕的是,這些話還是令她臉紅心跳。
他唇角上揚,視線凝住她,她的臉被她的手擋了大半,他可以看到她泛紅的耳根,那模樣可愛極了,他心裡一動。
「你要我尊重你,我現在連碰都不敢碰你一下,要連看的權利都剝奪,未免太殘忍,寶貝,我可是個正常男人……」
「正常男人」幾個字被他咬的很重,整句話是帶著怨艾的,卻因為他低沉魅惑的嗓音,顯得十分曖昧。
可她腦子裡卻恍然清醒了一些。
「正常男人」幾個字也提醒了她。
她手沒放下去,擋著臉出聲,「你……你不是和陸容安住在一起很久嗎?真有需求,難道她不會幫你?」
葉殊城一愣。
隨之而來的沉默讓蘇念的心情又變得糟糕透了,服務員敲門,進來上菜,她心越來越涼,手緩緩放下來,木然看著一盤一盤菜被擺上桌。
有時候她會勸說自己不要在意,可是做起來哪裡有說起來的輕巧,女人畢竟不同於男人,想到他和別的女人曾經做那種最親密的事情,她心裡就堵的要死。
服務員已經出去帶上門,包廂裡面一片安靜,許久,葉殊城才開口:「你是在吃醋吧。」
她不看他,眼帘低垂,她覺得自己純屬沒事給自己找罪受。
「我說我沒有碰過她,你不會相信對不對?」他問。
她抿唇不語。
「我知道很難相信,可是我真的沒有碰過她,」他眉心微微皺起來,認真解釋,「都說過我們是逢場作戲,陸容安父母急於讓她嫁出去,所以她住進我房間,好讓她父母覺得我們感情穩定,我和她都是沙發和床輪換著睡的。」
她咬咬唇,依然不說話。
男人說這種話,說實話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他似乎也是覺得這種辯解有些蒼白無路,擰眉陷入苦思,「要怎麼樣你才肯信我?不然我叫她來當面解釋?」
她抬頭瞪他一眼,「什麼餿主意!」
他問:「總說我不尊重你感受,現在我好好尊重一下,不然事情說不清,你又要憋在心裡生氣不知道多久。」
她扯扯嘴角,「生氣很久倒是不至於……」
他聞言微微鬆口氣,聽到她緊跟著一句:「別人用過的我不想用,以後你別碰我就成了。」
葉殊城:「……」
看到他難得吃癟的樣子,蘇念好心情復甦,仰頭笑的有些欠嗖嗖。
他黑了臉:「不可能。」
當他是東西呢,還「別人用過的」……
他看著她得意的小模樣兒氣的牙根痒痒,要不是場合不對,他簡直想將她按倒就地正法。
她倒是來勁兒了,義正辭嚴:「不是要尊重我?那就不要雙標,要麼你別碰我,要麼我先找個男人共度良宵,回頭你看你還要不要我。」
「……」
葉殊城臉色陰沉的要滴水:「你敢。」
她嘟嘴,「一點都不公平……」
他二話不說摸出手機來放桌上打電話,按了免提,蘇念看過去,發現他故技重施,撥通的是陸容安的電話。
她恍然發覺他要做什麼,趕緊起身在另一端接聽之前掛斷電話。
「你瘋了?」她難以置信。
他微微抬頭,看著她,眉心緊蹙,「你不相信我。」
他話說的太過認真,以至於她聽出幾分委屈意味來。
「……」
她坐了回去,這下輪到她說不出話來。
她沒法想象,已經在交往的成年男女,住在一個套房,僅有一張床,還能相安無事?
他撥通陸容安的電話,神色坦蕩蕩,她默了幾秒,才說:「其實……」
她停了一下,抬頭,撞上他炙熱的視線。
她復又低頭,聲音小下去,「我懂的,男人吧,總是有需求的……畢竟之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就算你真的和她有什麼……我,我會努力克服的,就是需要一點時間。」
最後幾個字聲音輕不可聞。
對她來說難度太大,這是她想出的最折中的辦法,只能她自己去消化和學著原諒,畢竟那時候他們已經分開,大家都是成年男女,沒有理由她自己放手還要他為她守身如玉。
他足足愣了好一陣,最後收回視線微微低頭。
以前沒有正視過這個問題,而現在擺在桌面上來談,他才發覺,她為了和他在一起做出這樣多退讓和妥協。
他鬼使神差,又開口:「我可以發誓,我真的沒有碰過除了你以外的女人。」
她一怔,而他已經抬手,「我葉殊城發誓,如果我碰過蘇念以外的女人,就讓我……」
他停下來略微琢磨一下,「孤獨一生,不得好死。」
她愣了幾秒,笑起來,「傻不傻?」
他抬起的手緩緩攥起,垂下來,擰眉別過臉。
是傻,傻透了,他這輩子還沒想過會做這麼蠢的事情,發誓?
簡直滑稽。
最滑稽的是他被困在自己設的局裡面,方才那一刻,他是真的急於想要對她證明自己,想要得到她的信任。
蘇念看他黯然低頭,笑意更盛,「好了,我信你一回。」
他心情複雜極了,並未因為她這句話得到緩解,依然皺眉低著頭。
很糟糕,他的情緒依然在被她左右,她幾句話而已,他卻已經亂了陣腳。
她看他不高興,抬手主動拉住他手,「你怎麼了?」
他抬頭,視線落在她拉著他的手上。
她想起什麼,嘴角帶著笑意勸,「你放心,我知道你臉上掛不住,今天你腦子發熱就發誓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會告訴別人。」
「……」
葉殊城不說話,想去死。
蘇念輕輕拉一拉他的手,語氣就像哄小孩:「乖,別鬧了,吃飯啊。」
他鬱悶地扯開她的手,卻見她笑的更歡暢。
這頓飯蘇念是全程笑著吃完的,葉殊城吃的很不開心,他覺得蘇念很欠扁,可他總不能打她,飯後兩個人上了車,她還在笑,笑的他憋屈到極點。
借著給她系安全帶的空兒,他俯身迫近她,捏她臉頰,「還笑?」
她憋了幾秒又噗嗤一聲,「我忍不住。」
她眉眼彎彎,眼底笑意盈盈,他情不自禁低頭靠的更近,「那我也忍不住。」
唇碰到她的唇,像是饑渴的旅人在沙漠里見到綠洲和無盡源泉,而他竭力控制,溫和廝磨,直到感覺到她的回應。
她抬起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這個吻變成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