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地下情
背景是窗外晉城一片燈紅酒綠的迷人夜景,蘇念視線落在葉殊城的臉上,四目相交,她的心跳的厲害。
他看著她,靜靜等。
有些話呼之欲出,她手攥緊,剛要開口,葉殊城手機響起來。
他摸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是安子晏的名字,大抵與陸容安相關,他起身看一眼蘇念,「工作的事,我先接個電話。」
蘇念愣了一下,旋即點點頭,勉強扯出的笑容有一些僵硬。
見葉殊城背影走遠,她才低頭,視線落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瞳仁緊縮。
衝動是魔鬼,她方才差一點就要說出口孩子還在,而葉殊城低眉看手機那個瞬間,他皺眉的表情讓她一腔熱情慢慢冷卻下去。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葉殊城接工作電話從來不會避開她,他還刻意解釋說是工作電話,她不想去深究裡面的原因,只是心底里那些疑惑重新浮上來。
葉殊城很反常,他骨子裡面不是什麼熱情的人,像這樣對人示好簡直匪夷所思,她並沒有自信到覺得自己可以讓他神魂顛倒,有些話現在說出來,為時過早。
在沒有確定葉殊城的心之前,她不能自己迫不及待將一切說出來,反倒將自己逼入絕路。
幾分鐘後葉殊城回來,發覺桌上紅酒已經被換成果汁,他坐到對面去,「不喝酒的原因是?」
她臉上表情淡然,「你不也不能喝?」
他笑:「你要是想喝,我捨命陪君子。」
「免了,」她避過他視線低頭,「要是再折騰一回我可受不了。」
他問:「你擔心我?」
她說:「你就臭美吧。」
他笑起來,「你現在似乎也不抽煙了。」
「戒了。」
餐點陸陸續續被送上來,他看著她的視線專註,「為什麼突然就都戒了?以前依賴過,不會想?」
「會……」她頓了頓,抬眼皮看他,「可有些東西沾染了就是有風險的,放縱自己沒有好結果。」
他瞭然,點頭。
這倒是很有她的風格,永遠理智地權衡利弊,選擇對的路,哪怕走錯了,也會想辦法糾正過來。
他說:「你總是這麼理智,不累?」
她愣了幾秒,緩緩開口:「比起理智來,你應該不輸我,我聽說葉珺綾當初生病,你在最後關頭和葉瑾則談條件,要到R.S.集團,你也很會權衡,沒有讓仇恨蒙蔽雙眼,而是選了對你來說最有利的一條路,利用對你來說根本無所謂的造血幹細胞,換來現在的身份地位。」
他眸色驟然冷了幾度,「你知道的不少。」
停了幾秒,「韓競說的?」
她慢條斯理拿了閃著寒光的刀叉,彷彿不曾感覺到他森冷的語氣,「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比我更會審時度勢,壓抑自己的情緒趁勢得到自己想要的,這一點我比起你差太遠,如果換做我是你,可能死也不會將骨髓給葉珺綾。」
葉殊城身體往後,靠了椅背,「韓競信息不全,那時候我本來的確和你想法一樣,但是有人來說服我。」
她一臉猶疑:「你會被別人說服?」
葉殊城這麼自我的性子,很難想象這世上誰能夠左右他的選擇。
他點頭,「那時候,有個對我來說很特別的人……」
他說到這裡停了一下,見她看著他,他問:「你想知道?」
她愣了一下。
她的確是想知道,有關他的一切,她都想了解。
他沒等她答案,「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不過既然是你,說了也無妨,你曾經見我的時候,我在城東街頭巷尾混日子,那時候我被人短暫收留過,收留我的人,名叫方誌傑,是個拾荒老人……」
他眼神有種沉湎於往事的恍惚,「他對我很好,那時候我沒什麼本事,年齡小,一份像樣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偶爾打零工,賺不了多少錢,他拾荒維持生計,我們住在城東村子里,我在那時候學會做飯。」
她靜靜聽著。
「我沒有父親,將方誌傑當做自己父親,我做飯是下了功夫的,一直在摸索他口味,那時候我……」
他話說的斷斷續續,頭微微低下去,視線落在面前的餐盤上,有些出神,轉了話鋒,「我和你被葉珺綾叫來的人綁架那天,我本來逃出去了,要去找人幫忙救你,可是我離開你之後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方誌傑,我對他求救,他說他會救你,叫我回去,我不肯走,他卻強硬將我拉回去,葉瑾則的人等在那裡,那個……我本來,當做家的地方。」
蘇念背脊發冷,心口一沉。
安子晏曾經說葉殊城被信任的人出賣,大抵就是這件事,她只是沒有想到,這出賣來的這樣慘烈。
她想起那時候的葉殊城,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她無法想象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葉殊城抬頭,一臉淡然,「後來我知道,方誌傑拿了葉瑾則的錢,十萬。」
他說到這裡笑起來,「方誌傑窮慣了,一個拾荒老人,哪天撿垃圾賣到一百塊都令他喜不自勝,十萬塊在葉瑾則眼裡算不上錢,可是方誌傑當時覺得自己發財了。」
他的手無意識攥緊,眼底似有狠戾的光。
「本來我為了逃避骨髓移植手術,拚命糟蹋自己身體,我甚至試過絕食,胃在那時候就不好,我想要離開葉家,但是單憑那時候的我……一個弱者,根本無法和葉家對抗,雖然我可以抵抗手術,卻無法逃離葉家,後來葉瑾則叫方誌傑來勸說我。」
他嘲諷地笑笑,「可能是他覺得方誌傑對我來說比較特殊,以為方誌傑做說客就有用吧,方誌傑來了之後,先和我道歉,然後說我不能對自己的親人見死不救,對我講了一通大道理,我在那個時候開竅。」
「如果我繼續折騰,我可能如願以償,在那時候死去,如果葉珺綾運氣不好,大抵要來給我陪葬,但是其他人呢?」
「程頤,葉瑾則也許會有一段時間傷心,然後他們的生活還會回到正常節奏中去,他們還是風光無限的名門葉家,而方誌傑那種人,大概連難過也不會有,只有我黯然離場,以輸家姿態死去,太難看,我受不了。」
他語氣雲淡風輕,蘇念卻聽出深深的不甘心。
「我花了時間了解葉氏整個企業體系,最後盯上R.S.,你說的沒錯,我選的是對葉家最糟糕的時機,醫生說葉珺綾已經不能再等,那時我在心裡賭了一把,同樣是私生子女,我想看葉瑾則為了葉珺綾能夠做到什麼地步,所以我提出要R.S.,剛開始,葉瑾則以我年齡小資歷不足做借口,我說可以先簽署協議,我會去學習,他當時也是壓力太大,最後真的在協議上面寫下自己名字,那時候,我知道我贏了。」
吊燈下,蘇念臉色微微發白。
對他的過去了解多一分不見得是好事。
令她心疼,可也令她更加不安。
她意識到一件事。
為什麼她會被葉殊城吸引,不僅僅是因為他強大,所向披靡,目標明確,更重要的是——
他和她是同樣的人。
不服輸,不甘心做別人的傀儡,為了爭一口氣,不惜魚死網破。
這樣的葉殊城怎麼可能會輕易原諒她?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天真。
葉殊城話音落下之後,就是一片意味複雜的沉默,好久好久,他問她,「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
她沒有回答。
「有人說我是怪物,」他扭頭看向窗外,「不過你不應該怕,蘇念,你和我是一樣的人,我們都不擅長原諒,可是我現在想要學。」
他將視線收回,「比起你我活在仇恨里的時間更長,我更清楚那種絕望,我累了,不想再恨,你上次叫我放過許靜禾,我已經撤訴了。」
她聞言怔住。
「真的?」
他點頭,「真的,以後我也不會再和許靜禾繼續追究過去,現在我更想為自己以後的人生爭取一些可能,蘇念,如果不是許靜禾,我們現在應該在一起,我想要糾正過去的錯誤,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她抿唇不語。
他看著她的目光熾烈,眼神似乎是誠懇的,她的心蠢蠢欲動。
這樣的眼神,這樣低沉溫柔的語氣都是致命的,他令她很難拒絕。
她不斷努力穩固的心防,總會被他動搖。
他又說:「我知道現在要你一下子相信我,接受我,大概也很難,我會努力學會尊重你的感受,只求你不要繼續再抗拒我。」
她低了頭,心跳如小鹿亂撞。
她是想抗拒,可其實,分明一直都在搖擺不定。
她默了幾秒,才低低出聲:「太快……」
他擰眉,「快在哪裡?我們之前連孩子都有過,我倒是想更快,不如今晚就帶你回家,明天去領證,可你不點頭,說我不尊重你,我才放慢節奏。」
她臉發燙,「之前我們情況特殊,本來就已經跳過所有戀愛步驟,我給你憋憋屈屈做三做了那麼久,你倒好,不過送一束花外加一些甜言蜜語,就要我立刻為你正名,一點不公平。」
他愣了幾秒,不由莞爾,「倒是真特殊,你直接摸到我床上來,真要公平,不如我今晚去你床上好了。」
她臊的慌,乾脆低頭拿著刀叉和牛排較勁,「不和你說了,我要吃飯。」
他倒是來了興緻,笑的不懷好意,「原來你這麼想和我談戀愛。」
「你別說了行不行?」她愁眉不展,發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他停止調侃她,然而唇角笑意難掩,整頓飯她都不自在,因他總以那種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她。
飯後他送她回到小區,在樓下停好車,他問她,「真不打算請我上去?」
她硬邦邦道:「已經十點了。」
他說:「你不是一個人住?我可以不回去。」
「想得美。」她瞪著他,一邊解開安全帶。
然而瞪也不是真的瞪,眼角眉梢都是嬌嗔,他心裡一動,見她要下車輕拉了一把她的手。
力氣都沒太用,以為她會甩開,然而,她沒有。
她回頭望著他。
「既然不能上去,總該給些福利,」他有些厚臉皮道:「欲擒故縱也要有擒有縱,今晚沒有KissGoodbye我怎麼睡?」
她忍不住笑,「你少拿肉麻當浪漫。」
他手收了回來,意興闌珊嘆,「算了,我怎麼能指望你主動。」
她猶豫一下,突然間傾身,飛快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那氣息來得快也去的快,待他怔然反應過來,她已經下車,關車門前回頭,笑的有些嬌俏調皮,「Kissgoodbye拿去不謝,祝你好夢。」
他伸手想要去抓她的手,卻撲了空,她已經關上車門,走了幾步還回頭看他一眼,復又帶著盈盈笑意迴轉過去,往黑洞洞樓道去。
他目送她直至看不到,視線回落在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上,有些難以置信地笑,抬手觸碰被她親吻過的一側面頰,眼底眉梢間笑意越來越濃,好一陣子,唇角卻又耷拉下去。
他摸出煙來點了一支,黑暗裡吞雲吐霧,抬眼看著樓上屬於她那扇窗口。
……
蘇念唇角上揚,上了樓跺腳輕踩,聲控燈應聲亮,她摸出鑰匙抬眼卻愣住了。
韓競背靠著門板,側過臉看著她。
「我來取一樣落在這裡的東西,忘記帶鑰匙。」
她沒說話,斂了笑容,沉默著走過去開門。
門打開,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去,韓競忍不住開口:「你很討厭我?」
本來還在笑,見到他,連笑都笑不出來。
她說:「沒有。」
他眼底笑意慘淡,「不用安慰我,你遇見什麼好事那麼開心?」
她不語,他就猜測:「與葉三少有關?」
她依然不吭聲。
他嘆口氣,「別再與他糾纏不清,葉家已經將他扭曲,現在還有陸容安,你跟著他不會有好結果。」
她別過臉,有些固執,「……這是我自己的事。」
韓競愣了幾秒,搖搖頭,不再同她說話,轉身去自己房間拿了東西就走。
門被關上,她愣了一會兒,手機響起來,是來自葉殊城的電話,她遲疑片刻才接通。
接了之後,兩個人卻都沒人說話,好一陣子,葉殊城無奈妥協:「我看到韓競下樓。」
她會意,走回自己房間窗口,低頭就能看到底下葉殊城的車子還在。
她說:「學長是回來拿他落下的東西。」
他「嗯」了一聲,「這次你的確是在和我解釋對吧。」
她扯扯唇角,有時候他較真的像個孩子,她說:「很晚了,你該走了。」
她看到他推開車門下車來,仰頭看著她的方向,「回去就沒有你了,不想回去。」
「你少來這套,我不會叫你上樓。」她語氣傲嬌,但手卻打開窗。
冬夜的冷氣一下子倒灌進來,她渾身一個激靈,聽見他說:「你那個KissGoodbye太敷衍,還說好夢,我今晚更睡不著,只想著把你拉回來怎麼繼續深入……」
她臉燥熱,原本探出去的身子收回來一點,視線卻沒有離開樓下那個身影,說:「天氣很冷,你真的該走了。」
保持仰視姿勢好一陣,他含著煙揉了揉脖子,窗口那個單薄身影在煙氣裡面變得朦朧,他將煙取下來,低溫里說話間的氣息也是白霧一片,他問:「我們這樣,算和好了?」
她沉默了幾秒,鼓起勇氣,「我做不到跟上你節奏那麼快,但是葉殊城,我不躲了,也不會再後退了,我想從頭來過,循序漸進,你說對了,我……我想和你談戀愛。」
頓了頓,補充:「正常的那種。」
許是距離給了她勇氣,樓下那個身影在視線里是小小一點,她話音平靜沉穩,說完,心底里豁然開朗。
然而,電話那端,許久都沒有回應。
久到她按捺不住,探頭從窗口去看他。
冬夜的風吹散她長發,她看到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再看她,低下頭。
她心提起來。
其實不過幾分鐘,於她而言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才見他又抬頭,他低沉嗓音傳過來,「好,我們從頭來過。」
她心裡石頭落地,冷的又打顫,縮回房裡,「外面太冷了,你快走吧,不然會感冒。」
他嗓音裡面融入一點笑意,「好,聽你的。」
他掛了電話熄掉煙回到車上,掛擋踩離合,車子駛離她視線範圍,奔赴一片黑暗。
而他眉目間冷冽寒意彌散,哪裡還有幾分鐘前講電話那時的溫柔笑意。
戲演的太真,偶爾他自己也會分不清現實和做戲。
真是可笑又可悲。
……
翌日蘇念一大早到公司,前台那個八卦的小文員就小聲問她,「蘇姐……你和葉總,關係好像很不錯?」
蘇念愣了下,打過卡才想起昨天的事情,有些猶豫要怎麼說。
畢竟昨天她還在辦公室說葉殊城已經有個門當戶對的女朋友,還細數一堆陸容安的優點,現在要說清她和葉殊城的關係,她開不了口,只得敷衍,「還好吧。」
那小文員嘖嘖嘆,「昨天那花……我怎麼聽葉總意思像是他送的?」
蘇念表情就有點尷尬了,「一束花而已,他也是一時興起就隨便送送。」
「可那是紅玫瑰啊,」小文員說:「難道葉總是在追求你?」
蘇念編不下去,「別八卦了,都上班時間了,幹活吧。」
說完逃兵一樣匆匆去辦公室。
可是不過一個小時又被內線叫到前台,原因是,前台又有她的花送過來了。
這次是大束的藍色妖姬,香氣馥郁,小文員瞪直了眼睛,她硬著頭皮簽收過後捧著回到辦公室,昨天那一束玫瑰還在桌子上,再放上去就有些擁擠,而且格外引人注目,她眉心糾結,想了一會兒,摸出手機來給葉殊城發信息。
「別再送花了。」
好一陣,那邊回過來,「為什麼?」
她拿著手機,唇角彎彎。
許是因為以前都是單刀直入,從來沒有過簡訊這種溝通模式,她覺得新奇,想象葉殊城在那邊耐著性子發簡訊的樣子,想笑。
她又發過去:「同事看到,很難解釋。」
手機很快又震動起來——
「告訴她們是你男友送的,再順便告訴她們我就是你男友。」
她盯著手機屏幕想了一會兒,將手機放抽屜裡面沒有再回。
雖然決定她是做出來了,可是不代表她心底里真的已經擺脫所有顧慮,對她來說,這是個機會,但也是一次試探。
她想要和他試試,能不能真正以戀人模式相處,她試的是他,也是她自己。
在一切有定論之前,她既不打算說出孩子的事情,也不打算讓太多人知道他們的關係,那對她來說會是負擔。
內線響起,她做了個深呼吸接電話,竭力投入工作狀態,電話那端是張卓找她要一些資料,她掛斷電話很快收拾好了就去了張卓辦公室。
推開門進去,意外發現,余昆也在。
她心裡不大舒服,但畢竟是工作場合,也不便說什麼,將資料放張卓桌上,「張總,您要的資料。」
張卓看她的目光意味複雜,「行,你放著吧,我這裡有個工作,想交給你。」
「什麼?」
張卓說:「余總現在想要在晉城開分公司,隸屬華爾街總部直管,想和我們合作,我想你跟這個……」
「不好意思,」蘇念抱歉地笑,「理財方面不是我的專業領域,張總,工作要講求專業度,咱們公司有很多這方面的人才,我就不班門弄斧給人看笑話了。」
張卓臉色訕然,欲再開口說什麼,被余昆打斷,「沒事,算了,我們換個人吧。」
余昆一發話,張卓也不好再說什麼,蘇念彷彿得了空子,「那張總,我先出去了。」
見蘇念出去,門被關上,余昆才笑了笑,「這丫頭跟她媽媽很像,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就答應,怕是還要給我擺很久的臉色。」
張卓摸不清倆人關係,也不敢貿然說話,「那余總,這合作……」
余昆將視線收回來,「工作是工作,你放心,我們原定的合作計劃不會變。」
張卓鬆了口氣。
蘇念回到自己工位,好心情被毀掉大半。
余昆簡直陰魂不散,不時地出現刷一下存在感。
她拉開抽屜拿出手機,才見上面幾個未接,都是來自於葉殊城,正皺眉看,手機又響起來,還是他。
她按下接聽壓低聲音,「打電話有事?」
他說:「你沒回我簡訊。」
她想起最後的簡訊內容,笑:「不回你還不明白?當然是你的意見被否決了。」
那端停了幾秒,「你不要告訴我,你想跟我搞地下情,不見光那種。」
她反問:「不行?」
「……」他默了好一陣,「你開玩笑?」
她拿著手機跑樓道里去,才開口:「讓你嘗嘗不見光的滋味,什麼時候我心情好了,再考慮給你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