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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6蠻荒:下藥忘記

  羌青一下子愣住了,彷彿被人用悶棍打了,溫潤的雙眼猛然緊縮,看著我的臉。


  我…就像一個登徒子,吻在他的嘴上,毫無章法的啃咬著,無色無味的胭脂摩擦在他的嘴角。


  「撲通一下!」羌青一把推開我,我一把被他推摔在地上,他狠狠的用手背,抹著嘴角,溫潤的眸子凌厲起來:「祈九翎,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簡直是在放肆!」


  從未見過他如此冷厲,摔倒在地的疼,腳脖子上的疼,都不及心裡來的疼,我對他如此,是在放肆,是在不自愛。


  我舔了舔嘴角,不知道這口胭脂會對自己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對上了他,泫然欲滴:「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羌青,楚羌青,你來自漠北沙漠深處,曾經的皇族,我喜歡你有什麼錯?我只不過是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他怔怔的看著我,我的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滾落,還睜著眼睛望著他,猶如控訴一般:「你說,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我也不要你為我停留,你說……你會離開蠻荒,我只想留一丁點回憶。你說我終究會踏上這寂寞的路,沒關係,在寂寞的路上有一丁點回憶,也可以支撐我一輩子!」


  忍著腳踝上的疼痛,我向他面前走去,猶如走在刀刃上一樣,鑽心刺骨的疼,可是這又怎樣?


  再鑽心刺骨的疼痛,也比不上他眼中的漠然,也比不上他對我對我漠然無一物。


  看著他那毫無感情的雙眼,對著他那一臉漠然,我伸出的雙手都在顫抖,我想去擁抱他……


  我的手舉在半空,終究沒有抱住他,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冷漠,猶如寒風,猶如利刃,猶如最毒的見血封喉,讓我死在他面前不敢向前。


  「回憶?一輩子?」羌青眸光冰冷,眼底蘊藏著怒色滿滿:「你的命格與我的命格不會交匯,我們之間不會有過多的牽絆,縱然你在我心中有那麼一丁點與常人不同,我們不會有一輩子的牽絆!」


  「事在人為!」這一下子我毫不猶豫的抱住了他,緊緊地生怕他再一推,我就徹底的抱不住他了:「什麼是牽絆?我不要求佔據你心中任何位置,我只求我自己有一丁點回憶!」


  我如此低聲下氣,換來的是他伸手毫不猶豫掰開我的手:「祈九翎,我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明日再見時,你我依然可以談笑風生,不要把這和平破壞,不要把在和平消失殆盡!」


  我的心,我的自尊,一下子被他踐踏在地,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狠狠的踐踏。


  他抬腳就往外走,冰冷的說道:「你好自為之吧!」


  我身體猛然一扭,本想做最後的掙扎,他走到門邊,頹然之間,手捂著胸口倉皇後退兩步,目光一下子向我射來:「你給我吃藥了?」


  他的眼神凌厲冰冷,黑漆漆地猶如最深沉的夜,我不會承認我對他下藥了,眼中閃過緊張之色,「給你吃什麼葯?你的醫術了得,我哪有葯可以給你吃?你怎麼?」


  羌青使勁的甩著頭,狠狠的眨在眼,聲音變成厲喝:「祈九翎,你真的對我下了葯?」


  我一下子憤怒起來,走在他面前劈頭蓋臉,道:「憑什麼說我對你下藥了?是不是你自己身體不適,我哪來的本事對你下藥?」


  藥效現在才上來,我心跳如雷,生怕他能解了葯,生怕他能抵得住藥性。


  不過好在藥性兇猛,剛剛他還有些清醒的雙眼,現在變得有些模糊,來站立的雙腿,現在他竭力壓制抵不住藥性的兇猛,頹唐一下子跪倒在地。


  他的手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似要透過這寒冷的空氣,壓住體內翻騰的變化。


  我咬了咬嘴唇,伸手去扶他,手剛剛碰到他的胳膊,他一下子把我的手揮開,聲冷如昔道:「別碰我,不需要你扶!」


  他越是不需要我扶,我就越去扶他,我的手碰到他的手臂上,厚厚的冬衣遮不住他渾身往外冒的熱氣。


  「祈九翎!」他咬牙切齒般叫了我一聲。


  我眼睛一眯,捨棄他,走過去打開房門,冷風一下灌入進來,我手指的門道:「你現在可以滾出去了,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現在這個樣子跟我沒有絲毫關係!」


  死不承認,敢做不敢當這是我現在最好的寫照,因為我想成為他的牽絆同時,我不想成為他最不想見的人。


  這個人…是我喜歡的人。


  縱然不是兩情相悅你情我願,我也希望通過慌言給彼此留下最美好的印象。虛偽也好,精通算計也罷,這是目前我最想做的。


  羌青竭盡全力才從地上爬起來,顫顫巍巍的往外走,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雙眼的溫潤與清明全部消失殆盡。


  黑如夜深沉的眼眸現在微微泛紅,抬腳往外走去,走了出去,我一下子把門關了。


  嘭嗵一聲,我的心,我的算計一下子隨著關門聲落在地上支離破碎。


  心傷的時候,忘記了腳上的痛,我慢慢的走到床邊,躺了下來,蒙進被子里,嚶嚶啜泣的哭了起來。


  愈哭泣也覺得自己心裡委屈,越委屈就哭得越大聲,最後變成陶陶大哭,心裡無數次咒罵著羌青…


  所謂的胭脂對他來說,根本就不起絲毫作用,不知哭了多久,吱一聲,房門被破開的聲音,我的眼淚一下子止住了。


  還沒來得及掀開被子,被子就被別人掀開,一股涼氣灌入,我的嘴角緊緊地被羌青擒住,狠狠的吸吮著……


  而他的雙眼通紅,帶著瘋狂毫無理智,手飛快的解著我的裙帶,粗聲的喘著氣,他彷彿喪失理智一般一點都不像他。


  說不出來內心是什麼樣的複雜感覺,矯情的覺得現在不是我想要的,轉念又一想,除了這樣,我這一輩子都別想和他任何牽絆與交際,能如此,那就這樣吧。


  伸出雙手很是主動的攀上他的脖子,張開嘴讓他的唇舌侵入………


  半夜沉浮,一室繾綣如春溫暖卻是夾雜著處於寒冬臘月的刺骨微寒………


  天空微亮,他昏昏欲睡,我的全身像被碾壓一般疼痛,後知後覺腳裸上的疼痛變成了鑽心疼。


  穿上衣裳,不知道羌青對今天之事全部記得,還是只能記得零星,伸手輕輕地摸著他的臉上,這樣的一個人,愛上一個人,想要和人一輩子,做他心愛的人,應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吧。


  「你對他很眷戀?」


  一聲寡淡如寒風凜冽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


  我的目光聚緊,轉身望他,我沒有聽到任何動靜,門聲,窗子打開的聲音,我沒有聽見任何聲響,他是怎麼進來的?

  哥哥不是早說他已經離開平陽城了嗎?為什麼他會出現在我的房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的房間?

  越簫公子腰間別著玉簫,一手負在背後,最醒目的是他頭髮上的髮帶,今日的他,把那快垂到地的長發,豎了起來,黑袍紅帶紅色腰帶。


  慕容徹穿了一身黑袍,整個人就顯得特別陰鬱心狠手辣,而眼前這個人不會,他的一身黑袍寬大的衣袖,極地的衣據,給人黑暗超脫世外之感。


  見我警惕的望著他,他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這裡面的葯,可以讓他忘記今夜所發生的一切,當然,也可以讓他忘記曾經和我交集!」


  說完,他隨手一丟,我用雙手捧接著,似給我這個葯的目的,不是讓羌青忘記今一夜所發生的一切,而是讓羌青忘記和他有交集。


  「你不是他的師弟嗎?」我問出心中的疑問:「就算不是同一個師傅,同一個師門,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你為什麼要讓他忘記你?」


  越簫公子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不該想起的就不要想起,他只是忘記和我在蠻荒有交集,在其他地點其他時間遇見,我仍然是他的師弟。倒是你,北魏的公主,可要想清楚了,這葯他要吃下去,他什麼都不記得,今夜之事,就算你懷了生下他孩子,他也不會想起曾經跟你有這麼一段,你為他生下孩子這件事情!」


  越簫公子一雙寂靜的眼睛,透過我的眼睛彷彿能直戳我的內心深處,把我內心深處所有的不堪,所有的害怕,所有的算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一樣。


  「你只是他的師弟這麼簡單嗎?」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非得讓羌青忘記與他的交集存在,同門師兄弟,並不是什麼值得丟臉的事情。


  越簫公子緩緩的越過我走到床沿,彎腰從床上撿起一塊玉佩,這個玉佩是羌青隨身攜帶的質地上乘,價值不菲。


  他把玉佩遞給我,「我是誰不重要,身份不重要,是不是他的師弟也不重要。這是他的玉佩,單憑這個玉佩信物你將來可以去西涼借兵,當然,依照你的命格和他的命格結合,你會生下孩子,你的孩子會比你尊貴!」


  「你會像羌青口中所說變成天底下最尊貴的人,踏上帝王之路,但是你和你的孩子是沒有緣分,他不會在蠻荒久待!」


  他能看出我的命格?


  我一下子警惕起來,剛欲開口,越簫公子就轉身:「剩下的路要自己走,在天下裡面,沒有誰會幫誰一輩子,所有人他腳下的路子,都得靠自己一步一步的踩下來!」


  我沒有看見他是如何進來的,可我看見了他是如何出去的,他根本就不需要推門,也不需要破窗,他就像一個幽靈,一個鬼魂一樣直接從牆體上穿透出去。


  我伸手緊緊的捂住嘴巴,生怕被這怪異的現象驚叫出聲,是什麼人也可以穿過厚厚的牆體?


  越簫公子就在我的眼帘下,直接表演著穿透牆體而過,我一下子撲到他穿過去的地方,手摸在上面,冰涼的牆體……是冰涼的牆體。


  沒有暗道也沒有暗門,他是真的穿透牆體而過,他是什麼人才會穿透牆體而過?


  奇門遁甲之術?讓人眼花產生的錯覺嗎?

  費了好大的力氣,我才平復了心情,顫顫巍巍的把手中的紙包打開,一粒藥丸,腳下的步子有千斤重,走到床沿邊。


  手輕輕的放在羌青下巴之下,掰開他的嘴巴,把那一顆藥丸放在他的嘴裡,看著他咽喉涌動把那一顆藥丸吞下去。


  妥善安放收緊那一塊貼身的玉佩,把床褥被單抽離,把自己重新收拾妥當,把能毀屍滅跡的所有東西,通通地扔掉燒掉。


  哥哥看著我做這一切,握拳低咳道:「事情都辦妥了?你心中所想已經達到了嗎?」


  燒出來的煙霧很嗆人,火焰很紅火,我點了點頭:「他會忘記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哥哥,有人跟我說我會懷身孕,我會和他生下孩子,但是我和這個孩子終究緣分不大,這個孩子會尊貴無比,比你我還尊貴!」


  「越簫公子去找你了?」哥哥眼中閃過一抹猶疑,問道:「我從溫泉里出來的時候,看過一道黑影閃過,那紅色的絲帶太過讓人記憶猶新,我想應該是他!」


  我如實的回答:「是,他會奇門遁甲之術,他比羌青還要神秘,還要詭異!」


  哥哥目光向山頂上望去,看著那山頂白雪皚皚,「在所有的歷史雜記野史中記載,在這天下裡面,我們所認知的世界里,有關詭異之人,奇門遁甲之術,最多的出現在中原,其次就是廣袤的漠北沙漠!」


  「有一些奇人異士,知道我們所不知道的無法解釋的事情,這種很常有的,不要覺得奇怪。無論別人怎樣,都不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為我們,所以過好我們自己,一步一步的得到我們想得到的東西才是最主要的!」


  哥哥說的話我何嘗不明白,可是明白歸明白,真正想明白估計還得有一段時間。


  悠悠的長吁一嘆,走過去伸手握住哥哥的手,他的手真的很冰,變得無限惆悵起來,彷彿心中所想,算計達成了之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哥哥垂下眼帘,看了我半響,我才淡淡的開口,像無數次自我安慰一樣:「我們一定會成功的,哥哥會成功的。羌青會忘記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他一定會幫忙合圍縱橫,慕容徹一定會死的,大夏會屍橫片野,變成人間修羅場的!」


  多麼蒼白無力的話,完全是一場自我安慰卻沒有力量的話。


  哥哥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微微用力,把我的頭按在他的懷中:「一定會好的,我們所經歷的一切,所擁有的一切,只是為了讓明天更好,只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加肆無忌憚!」


  寒風稟冽,冰雪融化,這一切早已變了樣子,純潔無瑕的白雪,早就落滿了細微的灰塵,不細緻看,看不出來,細緻看了,融化了,變成水不代表它純潔無瑕了。


  羌青醒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走路一拐一拐的他到清楚的記得我扭傷了腳,見到我端水進去給他洗漱,他坐在床上揉著額頭,眼神閃過茫然:「為何我會在你的房間?」


  「我如何得知?」我淡淡的一笑,把問題丟給他:「都是你把我抱回來,不知怎麼跌坐在我的床上,睡過去了,我也覺得奇怪!」


  羌青微微閉目,用手拍了拍腦袋,狐疑的看著我:「真的只是這樣?」


  「不然你以為哪樣?」我淡淡的反問一句:「或者說你想發生點什麼?」


  羌青被我的問話,問得呆了呆,慢條斯理的把衣服穿上,白色出塵,依然一塵不染,猶如白雪染了黑的只是我自己。


  我和他之間,彷彿什麼都沒變,彷彿什麼都變了,他在努力的想著自己忘記什麼事情,我努力的隱瞞著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離開山上溫泉,路上藍從安若有所指的說道:「羌青是一個謎一樣的男人,比你哥哥還要讓人夠不著,你喜歡上這樣的一個男子,將來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我咧嘴笑的天真無邪:「從安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誰說我喜歡上他了?他對我來說只不過是一個聊得來的朋友,連知己都算不上,何來的喜歡和不喜歡?」


  「你的眼神騙不了人!」藍從安伸手在我眼帘下輕輕劃過:「滿目惆悵,滿目不舍,眼底深處隱藏著對他的眷戀,看到你,我想起我自己來,九兒不必隱瞞於姐姐,姐姐是過來人!」


  我一下子就著她的手,往她的懷裡鑽去,抱著她的腰,對她撒嬌道:「從安姐姐真是說錯了,就算是喜歡也是有那麼一丁點喜歡,也沒有非他不可,我要在這天底下找個像哥哥那樣的男子,眼中只有從安姐姐一個人的。羌青他太虛無縹緲了,抓不牢,我有自知之明的!」


  藍從安驀然停頓一下,身體瞬間的僵硬,我心中咯噔一下,我是說了什麼錯話,讓她心裡不悅了嗎?


  我一直拿不準該用什麼話去彌補我說錯的話,因為我不知道我錯在哪一句話。


  「是啊!」藍從安手輕輕拍著我的背上,「太過虛無縹緲,就像一個仙人一樣,遠遠的看上一眼還好,拚命的靠近,拚命的靠近,自以為抓牢了,原來根本連他的衣角都沒有觸碰到!」


  我的心瞬間擔憂起來,她這是在說哥哥嗎?

  她是在說他根本就抓不牢哥哥,還是她知道了什麼?知道她能有今日完全是哥哥和我算計過來的嗎?


  我從她的懷裡慢慢的起身,眼神中帶著一抹探究,言語更斟酌的小心翼翼:「從安姐姐跟哥哥怎麼了?是不是哥哥惹您生氣了?」


  藍從安如晨陽般的笑容,比先前看來多了一分愁容,笑得越發言不由衷:「他怎麼會惹我生氣呢?是我覺得越發的配不上他了,他是一個胸懷大志的人,而我什麼都幫不了他,想著自己挺沒用的,除了生活起居照顧,其它我一樣都做不好!」


  「從安姐姐豈能有如此想法?」我連忙安撫道:「因為有你的照顧,因為有你在他身邊,他才會覺得有滋有味,他才會覺得這世界是有陽光,有光亮的。你不是什麼都幫不了他,只要你在他身邊,讓他一轉身就看到你,這對他來說就是幸福,最頂級的幸福!」


  藍從安笑的很牽強,笑容彷彿硬生生的從嘴角擠出來一樣:「但願吧,但願我是他的幸福,最頂級幸福的存在!」


  她越發是這樣,我就越發覺得她是不是知道什麼,還是說她現在在意著哥哥曾經和慕容徹的種種…


  羌青沒有回到平陽城,就離開了,帶著一抹狼狽的離開,說是說服各國一起圍攻大夏!

  而哥哥在平陽城揭竿而起,掛上大旗,自立為王,八千輕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平了離平陽城最近的宣州城。


  宣州城的軍隊,也就三萬之多,宋玉變成了將軍,那個揭竿而起的消息,橫掃在整個蠻荒十六國中!

  北魏流亡的皇族,紛紛踏至而來,求哥哥收留,求哥哥為他們報仇,三哥,五哥,還有其他,原來他們都沒死,都躲起來等著報仇呢。


  我萬萬沒曾想到的事,十一妹還活著,她被慕容徹賜給了他的左將軍。


  在北魏的大殿之上,左將軍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他把十一妹抱走,最後十一妹和我們一起去了大夏,我們進了皇宮,我們自身難保,她不知所蹤。


  十一妹身懷六甲,身體消瘦,面容飢黃頭髮開叉,根本就沒有先前的水靈,根本就找不出先前的一丁點樣子。


  眼中儘是驚恐,她是一個人找來的,從大夏的京城到這裡幾百里,一個弱女子靠兩條腿走到平陽城,讓我不得不審視起來。


  她見到我,直接撲過來抱著我痛哭流涕,對我訴說曾經的種種,藍從安是一個心地善良之人,見她又懷有身孕,急忙招呼人,讓她去洗漱軟粥小菜伺候著。


  哥哥自立為王,國號名為冉魏,藍從安聽到這個名字,淚如雨下,哥哥把她擁在懷中,輕聲軟語:「你是一個公主,本身是擁有一切的,因為我,你失去了所有一切,我為王,你為後,我會給你一個新的冉魏!」


  一個男人成就大事,就是要找一個好的借口,尤其對於藍從安來說,哥哥對她身後的冉燕根本就沒有死過心。


  冉燕就她一個公主,苓吉可敦那樣的一個女子,是決計不可能讓藍從安受到一丁點傷害,在這場你爭我奪失去性命。


  一個月時間,所有的事情,彷彿自然而然的發生,每日在緊張中度過。


  十一妹沒了顛沛流離,變成了曾經嬌小可人的天真無邪的女子,當然忽略不計她那巨型的肚子。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我不相信一個人還能維持得這麼天真無邪,尤其是我這個十一妹,千里迢迢而來,路上沒有一個人照應,根本就來不到這裡。


  藍從安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讓我隱約擔憂起來,哥哥每日里在軍營里與宋玉商討著該如何進行下一步的攻城。


  三哥和五哥也委以了重任,可是我瞧不上他們現在還沒怎麼著.……就趾高氣揚的開始指揮起別人做事的樣子。


  當然,他們暗地裡更是瞧不起我和哥哥,因為我們是從大明宮出來的,在他們看來,從北魏滅國之後,我和哥哥並沒有受到什麼波及,只不過是從另一個皇宮到了另一個皇宮,依然錦衣玉食。


  更何況,哥哥還娶了冉燕唯一的公主,讓他們簡直嫉妒的發狂,平陽城的太守府,直接變成了難民所。


  他們這些人的妃嬪妾們,個個跟隨他們來,在太守府過起了錦衣玉食,可把藍從安給忙壞了。


  他們覺得現在都是哥哥的功勞,哥哥起兵造反自立為王,是英雄,他們享受的一切,都是哥哥作為弟弟應該給他們的。


  藍從安脾氣好不代表我脾氣好,她是賢妻對哥哥好就好,這些人算老幾?


  十一妹仗著自己大肚子,甚至仗著自己摸清了藍從安脾氣,忘記了自己在大夏受過的苦,開始指聲呵氣起來,稍有做的不順她心,梨花帶雨,開始控訴種種。


  三哥五哥至少帶回了二十幾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整個太守府,沒有一天安寧的,天天嘰嘰喳喳,悲天憫人想著自己如何在塑輝煌!


  哥哥隨軍攻打連州城,藍從安做好飯食.……

  有地位排得上名的有十幾個之多。通通的坐在房間里,三請五請,也不見他們出來,去請他們地丫鬟還說,除非夫人去叫他們,不然他們不會出來。


  我一下火了,直接讓丫環,拿了個臉盆,拿了個棍子在院子里敲了起來,這些人被震耳欲聾的聲音全部叫了起來。


  藍從安為了不讓哥哥為難,哥哥不知道他的府上,那些所謂的廢物們在欺負藍從安……


  苦日子過完了,好日子又來了,一個人又重新穿金戴銀,步搖搖曳,綢緞加身。


  就他們這個德行,怎麼可能過過顛沛流離的生活?

  北魏是滅了,搞不好滅了之前,他們每個人腰纏萬貫,到外面去過好日子去了,不然的話,也不會浩浩蕩蕩這一群子人。


  我端著碗,扒著飯,看著他們以為走水了,手裡個個還拿著包裹,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主。


  藍從安伸手拉了拉我:「九兒不必動氣,都是自家人!」


  我吞下一口飯,沉著聲說道:「從安姐姐你弄錯了,我們跟他們不是自家人,我跟你才是一家人,我跟哥哥我們三個才是一家人,他們……喪家之犬,不過來借住的!」


  「你說誰是喪家之犬?」三哥的寵姬雙雙直接對我,道:「我可是三殿下光明正大娶進門的,什麼是喪家之犬,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你住的是什麼地方?」我正愁沒有人撞過來呢,她來得倒是真好,「我就說你是喪家之犬,你們這些通通是喪家之犬,這是什麼地方?不是你家三殿下自己打下來的地方,在別人的地界就該守著別人的規矩,這句話你沒聽過嗎?」


  「你個小丫頭騙子,只不過是三殿下的妹妹,現在三殿下是將軍,是元帥,跟著八殿下打江山,這江山要再打下來了,三殿下那就是王,你是他的妹妹,就該知道長幼尊卑!」


  囂張的樣子,誰給她的勇氣?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行軍打仗本來就沒有錢銀,在府上每一筆開銷都是精打細算,我不會浪費糧食,把最後一口飯扒乾淨,直接把碗扣在她頭上。


  腦袋可夠硬的,碗都四分五裂了,她的頭還沒流出鮮血來,她自己也像沒反應過來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我打蒙了。


  我拍了拍手:「從現在開始,我是不懂長幼尊卑了,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通通搬離這裡,誰愛伺候你們誰伺候,我不會伺候你們,從安姐姐也不會伺候你們了!」


  三哥這個寵姬雙雙風姿灼灼,是一個沒見過大世面青樓出身的女子,我的話一說完,她總算反應過來,得摸在頭上猶如潑婦罵街一樣:「好你個丫頭,敢打老娘了?你知不知道你的三哥哥,因為有老娘的存在,他才會有今天,不然他早死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眼神冰冷直射著她的眼睛:「這是他欠你的恩情,不是我欠你的恩情,你有什麼囂張,你沖他去!今天我告訴各位,冉魏是我哥哥的,不管成功與否,還是兵敗,都跟你們沒有絲毫關係。讓你們住在這裡是情份,不讓你們住在這裡,你們現在立馬就給我滾,我沒有義務,來伺候你們這些人。」


  雙雙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我,抬著下巴,囂張無比道:「什麼是你哥哥的?三殿下也有份,沒有三殿下的支撐,就憑你哥哥那病癆子身體快要死了,能撐起冉魏就桿大旗嗎?」


  說著她冷冷的狠狠的嘲笑了一聲,滿眼不屑:「你哥哥和你是什麼德行,在這天下早就不是什麼大事,就憑你們滿身污穢的人,還想做那最尊貴的人,別笑掉人家大牙了好嗎?」


  聞言,我正準備揚手,未曾想到藍從安搶先了我一步,巴掌直接打在雙雙臉頰上,藍從安馬背上長大的孩子,手上的力氣自然不小,打上去之後雙雙臉頰瞬間浮腫起來。


  「我的夫君怎樣輪不到你在這裡說!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滾出這裡,你覺得你們的夫君是人中龍鳳,我們不需要你們這種人中龍鳳,滾!」


  雙雙捂著臉頰滿眼不信,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害怕,仍然不死心的說道:「憑什麼讓我們滾?打我,此仇不報,我憑什麼要滾?」


  「來人哪!」藍從安不客氣起來,可以用兇狠來形容,太守府,是大本營,哥哥的大本營,自然而然流了不少人來守著我們。


  藍從安這樣一聲叫喚,四面八方湧來侍衛,藍從安輕笑一聲:「勞煩各位,這些人都送出去,小心地看護著她們,別讓她們翻起大浪來!」


  侍衛齊刷刷的應聲:「是!」


  雙雙眼瞅著自己就要被請出去,撥開侍衛,向藍從安直接撲過去:「你憑什麼攆我走?憑什麼?」


  藍從安會簡單的拳腳,雙雙撲過來她一腳踹了過去,直接把雙雙踹倒在地,冷靜的吩咐道:「她!給我囚禁起來,把現在所有的人,好好的給我看牢了伺候好了!千萬不要讓他們出現什麼幺蛾子,不然的話唯你們試問!」


  雙雙摔倒在地直痛呼,眼中閃過的驚恐越來越深,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攙扶她的!

  十一妹挺著大肚子,伸手拽了拽我的手:「九姐,我也要過去嗎?我好害怕!」


  我把手抽了回來,瞧著她的神情明顯一頓,淡漠的說道:「十一妹肚子里有孩子,那就更加要小心了,千萬不要磕著碰著,要好生休養,就呆在院子里,不用出來。萬一出來磕著碰著,一屍兩命該如何是好?」


  十一妹小臉瞬間煞白,唯唯諾諾道:「十一跟九姐的,九姐姐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那我先回去了!」


  說著還小心翼翼的去給藍從安行了個禮,藍從安微微額首:「一切小心!」對她叮囑道。


  十一妹這性子磨的有些奇怪,太過懂事,一點都沒有以前身為公主的一點驕縱。


  太守府總算安靜了,藍從安對我對視一笑,抹了一把額頭不存在的虛汗:「九兒,原來有這麼多兄弟姐妹是一件累人的事情,我以為真心待他們,就算他們不感激於我,至少也不會找我麻煩!可未曾想到……」


  「可未曾想到!」我直接接下藍從安的話,道:「無論你對他們做什麼,他們都覺得天經地義,就算哥哥自立為王,在他們看來,哥哥是永遠上不了檯面的那一個人,甚至功成名就之後,在他們看來,這江山有他們一份,這就是兄妹姐弟眾多一起瓜分別人僅有的東西!」


  藍從安眼中浮現心疼之色:「這些大概只是冰山一角,我可以想象出,你們曾經在北魏後宮過得何等心酸,不過沒關係,往後我會和你們共進退!」


  我伸手緊緊牢牢的抓住藍從安的手:「對這些人不必心慈手軟,該利用的利用,又覺得他們有什麼苗頭不對,直接殺了不要緊,大哥和五哥是干大事的人,是懂得取捨的人,他們知道手中的權力比任何東西要來的牢靠!」


  藍從安另外一隻手緊緊的包裹著我的手:「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人夫君好不容易才維持的局面!」


  我扯著嘴角笑了笑,重重地點頭。


  哥哥攻打連州城,平陽城的城門緊緊的緊閉著,害怕離平陽城最近前秦趙國北梁,羌青合圍縱橫沒有成功他們反撲我們一口。


  世間上的事情,往往是害怕什麼來什麼,可.……讓我意外的來的並不是前秦趙國北梁而是冉燕!


  苓吉可敦親自前來,帶了不少人馬,人馬駐紮平陽城外三十里地,若是她要攻打平陽城,哥哥在連州城壓根就趕不回來了。


  平陽城的兵力,現在只有四萬人不到,真的打起來就算我們先前做了很多,抵擋不了多長時間。


  「楚藍湛沒有來,此事比較難辦。」我站在城牆上,往下面望,苓吉可敦正在緩緩的向平陽城走來,她沒有帶多少人,只是帶了隨行的六個人。


  藍從安雙手緊緊的扒在城牆上,盯著苓吉可敦,「母后不會對我們趕盡殺絕的,也許……她是來幫我們的也說不準!」


  「她若是來幫我們楚藍湛不可能不跟我們通一聲氣!」苓吉可敦痛恨我和哥哥歷歷在目,她不可能趕在這個時間來幫助我們,更多的可能是她在這個時間裡,來對我實行趕盡殺絕,讓哥哥後院著火,無心攻打大夏。


  「是不是幫我們的,打開城門才知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只能去迎接她,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


  說完我轉身要往城下走,藍從安卻是伸手一把把我拉住,她的手心裡全是汗,她害怕和自己的母后刀劍相向,所以她在害怕。


  藍從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中的力氣微微加大了些許:「九兒,你去跟我的母后談判,若是她想毀了我,她想佔據平陽城,請你告訴她,除非我死了!若是她……」


  急忙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說什麼傻話呢,你還要在這裡等哥哥回來,你就是哥哥的家,沒了你哥哥該是如何傷心?」


  藍從安緩慢的把握著我的手放開,聲音帶著痛苦和哽咽:「我也不想說傻話,我也不想做傻事,可是現在母后已經兵臨城下了,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就得有萬全準備,不然的話,事態超過期翼地樣子,我害怕我會撐不住,我害怕我會和母后刀劍相向撕破臉皮!」


  我伸出手臂輕輕的抱了她一下,然後鬆開,越過她而去:「從安姐姐不用擔憂,我不會讓你擔憂的事情發生的,你在城牆上看著,我就到城外和可敦商討她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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