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7受辱:不可言喻
嘩啦一下!
在我毫無防備之下被南霽雲從水裡撈了出來,水花落滿地,赤裸地難堪……
「你在做什麼!」我的手不知擺在哪裡,斥候道:「南霽雲,你要做什麼?」
南霽雲嘴角掛起一抹冷笑,反問我道:「皇后……你身為南疆後宮之主,你第一件事要做什麼?你的本分是什麼?怎麼……皇后如此善忘,把自己的本分忘記了?」
「本分?」我冷冷的嘲諷道:「本宮身為南疆的皇后,本分是給你當槍使的!除了這個本分,本宮還有什麼本分要去實行的?難道躺在床上任你凌辱?」
「皇后看來你真的是忘了!」南霽雲的眸光掠過我的全身,嘴裡嘖然稱讚:「看著瘦骨如柴……該有的地方,到時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
我心頭湧現莫大的恥辱,伸出手肘向他的胸口撞去……狠狠的使勁的撞去……他的胸口有傷,我那麼用力……
他悶哼把痛咽在肚子里也沒有鬆開手,抱著我腿上的手,用了力摳著我的肉,笑得陰沉紈絝,道:「孤的皇后,你的本分不是給孤擋劍……擋槍使的……你的本分是在床上躺平了,任孤索取的!」
「南霽雲!」我撲哧一聲,取笑道:「南霽雲怎麼不守身如玉了?你的從一而終呢?白首不相離,只求一人心呢?你忘記姜頤和了?七年都念念不忘,怎麼跟本宮在一起幾天,你就愛上本宮了?那你的愛可真是廉價喜新厭舊呢!」
我一連幾聲的問句,讓南霽雲抱著我轉身道:「帝王者,你還真當孤守身如玉?孤告訴你,你吃了噬心蠱,孤總要檢驗成效,不然的話你真當南疆這個皇后的位置好坐的,孤告訴你,孤想要一個孩子!一個跟皇後生的孩子!」
「南霽雲你敢!」
我的內心如波濤翻湧,想要一個孩子?
他怎麼讓我給他生孩子,他愛的是姜頤和不是我,讓我去生孩子……然後在這後宮苦苦掙扎著為了一個皇位?再去跟姜頤和爭的你死我奪?
「孤只不過在履行一個做丈夫的權利,有什麼不敢的呢?」南霽雲說著,步子一停,臉色一沉,對著攔在他腳步的淺夏,冷言道:「就憑你一個奴才也能攔住孤的去路?不自量力!」
淺夏道:「奴才不敢,王上懷中抱的是奴才的主子,主子不願意的事情,做奴才的總是要拼了命的去阻止,還請王上恕罪。」
真是一個傻孩子,南霽雲他是南疆王啊,在這南疆的後宮,誰能阻止了他?
南霽雲低笑對我道:「姜了,你的小奴才可真是忠心啊,都敢違背孤的命令!如果孤要殺了他,你會不會傷心?」
我神情一滯,隨即警告道:「南霽雲,你殺本宮一個奴才,本宮會攪得你整個後宮不得安寧,不信試試看!」
南霽雲狀似沉吟一下,方道:「仗著孤不敢殺你,所以威脅起來孤跟說著玩似的!姜了這個樣子的你…憤怒起來的樣子…比頤和美,尤其這雙眼睛,染了恨,染了怒,說不出的瀲灧風華……」
他什麼意思?
真愛上我了?
細說起我的優點了?
他愛上我了?就憑我的額頭為了他砸了一個血窟窿?還是憑我的臉上一道疤?他就愛上我了?
他這個愛可真是莫名其妙,令人感覺到滿滿的算計……還說一雙眼睛漂亮……哼!
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臉,反而覺得赤果果的沒有什麼不妥,他既然都能放棄他的原則,不去為姜頤和守身如玉……我一個清白之身算什麼……
反正在帝王家,本來就是身不由己,沒有喜歡跟不喜歡……
「這樣真好,南霽雲,我得到了你,生了一個孩子,那你應該知道這是本宮生下孩子,本宮會費盡心思讓他坐上南疆王,而你的下場,將會非常精彩!」
南霽雲注視著我,微微一笑:「達成共識,我們應該合作非常愉快!」
淺夏在他的腳邊阻止,南霽雲似是不耐,一腳踹在淺夏身上:「你主子都沒有掙扎喊叫,你這個做奴才的越規了!」
淺夏被踹在地,南霽雲抱著我就走道:「都給孤滾出去!」
隨著他的話落,艷笑扶著淺夏出了正殿……
許是剛死過人,整個殿內,仍然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哪怕燃了名貴的香料,也掩蓋不住血腥的味道。
南霽雲把我放在床上,動作輕柔,似放一個奇珍異寶,小心的生怕我一個磕著碰著……
這麼輕柔的動作,想來他是想抱著姜頤和的,不過還未接觸女子的他……總是要演練演練……而我就是他最好的演練對手……
就付出感情,各有所需理所當然……
他太知道我需要什麼,他知道如何拿到我的短處以此來要挾我……
對!不是別人所愛,只能被別人傷害……自古以來都是這麼一個道理,被偏愛的有恃無恐……不被偏愛的燥動不安…
未著一縷,額上甚至還冒著鮮血……
南霽雲站在床畔前,居高臨下的注視著我,本來我想拉過被子蓋住身體,手觸到棉被上,不動了……
我越是害怕,他就會嘲笑我,甚至會不惜用言語來羞辱我……害怕什麼呢?
我看過他的身體……他看我的身體……我和他扯平了,沒有誰吃虧……
南霽雲緩緩的蹲了下來,眼神肆意在我身體上掃蕩,伸出手摸在我的臉上,目光繾綣纏綿,說出來的話,像黑暗的看不到光明一樣。
「姜了!我們相互取暖,你想要的,孤給你,你必須要忠誠於孤,可好?」
身體起了細碎的雞皮疙瘩,被莫大的羞恥緊緊的覆蓋著全身,我甚至有些好笑,此情此景,他跟我說,相互取暖?
呵!
我凝望著南霽雲,譏似道:「我們兩個相互取暖,到了最後,我們兩個是取了暖,但也會把彼此給燒死的!南霽雲不愛就不要惹是生非,就像我不愛你一樣,從頭到尾,我都跟你說過我們是合作關係。我們只有互惠互用的關係。」
說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家都是在皇室夾縫中求生出來的,捨棄了初心,修鍊了心堅如鐵,就別扯什麼曖昧不清了,你我都玩不起這所謂的愛,你我都賭不起這所謂的情,何必把自己傷口揭開給對方再撒鹽呢!」
南霽雲似是聽不見我的譏諷,眼神中流淌著在我認識所有男人眼中都沒有看過的漣漪深情。
彷彿……那個眼神彷彿告訴我……他這輩子會為我等候,會在我的身側……
他的手從我的臉上伸的額頭上:「姜了,只要你願意,孤會護著你,拿命一樣的護著你,不需要什麼曖昧不清,只需要緊緊的擁住對方就可以了!」
額頭因為他的碰觸,讓我忍不住的偏過頭……拿命護著我,碰到我的傷口,還那麼用力……不拿命護著我……他能直接砸了我的頭。
我赤果果的躺在床上,卑微屈辱……他衣著光鮮,跟我說,只要緊緊的擁住對方,我就有一個依靠……
我是想有一個依靠……可是這個依靠不會是他……
終是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大聲的苦笑了兩聲:「南霽雲,何必相互捅刀子呢?你愛不上我,又何必在我面前裝情深?」
南霽雲幽幽嘆了一口氣,蒼白的臉色有了一絲的紅暈:「孤對你的碰觸不厭惡……除了頤和只有你碰孤……甚至你碰到孤的私處,孤也不厭惡……所以……」
「所以?」我內心感覺可悲極了,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量,打斷了他:「所以你認為,你可以享受齊人之福,所以……你過來跟我說,你可能會愛上我。問我……你愛上了我,我可不可以愛你?你覺得我這樣焐不熱的心,一旦焐熱了,能容忍我喜歡的人心裡還藏著另一個女人嗎?」
南霽雲緩緩地搖了搖頭,目光卻是死死地盯住我:「孤想和你試一試!」
「可是我不想和你試一試!」我一下翻身坐了起來,拉過棉被躺在自己的胸前,有些激動的對南霽雲吼道:「我不想和你一試,你的一廂情願不要找我,後宮有那麼多女人,只要你看上的我退避三舍,絕對不會為難於她!拿我當什麼試驗品,我碰觸你,你不生厭,我生厭的很!」
南霽雲站起身,上了床……跨跪在我的腿上兩旁,「姜了,孤看見你額上的傷,孤心疼了……真的!孤心疼了!」
我想都沒想著,脫口就道:「你的心疼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是在演戲嗎?還是覺得你的一絲心疼,就能換來我死心塌地卻愛上你?」
「孤真的可能會喜歡上你!」南霽雲眸光上染了痛苦掙扎的顏色,好似他的內心在做鬥爭,一面是姜頤和,一面是我!
「滾!我不會愛上你,堅決不會!」
我異常堅決的話語激怒他,他直接的壓下來,把我壓在身下,俯身狠狠的擒住我的嘴角……
用的力氣似證明他對親近我沒有厭惡,甚至還歡喜期待……
他剛剛跟我說……對於我的觸碰,他不厭惡……說明了,其實他並不是刻意守身如玉……
也有可能因為南疆的攝政王大人畸了形的愛,讓他從小到大對女子產生了抗拒………他所謂的愛……姜頤和也可能是一個最好的契機……
希望我的猜測是錯的……
唾液交換,被迫咽下……我沒有反抗……就是靜靜的任他索取……
閉上眼睛,承受著屈辱,任他的舌頭在我嘴裡攪動著……手著急的在我身體上遊走,好似證明,他真的對我不厭惡……
他的眼神越來越炙熱,急促的呼吸噴洒在我的臉,直到我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才離開我的唇瓣,望進我的雙眼:「姜了,孤對你是有反應的……對你感覺不到一絲厭惡,甚至還想要更多……」
我深吸了一口氣,無比淡然的說道:「跟本宮有干關係?」
他遊走在我身上的手一頓,扯開我擋在胸前的被褥,直視著我道:「你是孤的皇后,吃下噬心蠱的皇后,要與孤生死與共的皇后!」
我臉色一沉,見他懷中一根紅繩子跑了出來,我伸手一拽,南霽雲忙不迭地一護……
可是他的手慢了一步,半決玉佩被我拽在手上……
「還給孤!」無形之中,南霽雲渾身散發出強大的凌厲氣息,直望我,彷彿我要不還給他,他隨時隨地就能把我給撕了……
我眼中閃過興味,玉佩緊緊的拽在手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南霽,似笑非笑道:「現在知道急了?現在知道這塊玉佩對你的重要了?不是說你我相互取暖嗎?不是說對我感覺不到一絲厭惡?不是說想要更多嗎?」
南霽雲臉色陰沉,聲音變冷:「姜了,如果那一塊玉佩有什麼閃失的話,孤不會放過你!」
這樣……說出來的話,不覺得可笑嗎?
觸碰不到他內心深處的那根弦,一切都是由他說了算,他說對我特別,他說相互取暖,我就得愛上他,甚至不惜想用身體力行來證明我與他之間不存在任何的厭惡之感!
可是事實呢……一旦觸碰到他內心深處的白月光,我就是罪大惡極的人!
我算什麼,一個跳板都算不上……揮之來喝之去,想曖昧就曖昧,不想曖昧就把我丟在一旁,憑什麼?
我默了默,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我有什麼不敢,今天我告訴你,別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什麼都做得出來!」說完,我直接把那個玉佩扔出去了……
還沒聽見響聲……
南霽雲什麼都顧不得,直接從床上奔了下去……
看他著急的樣子,我勾起冷笑……對於心愛人的物件,還是一個沒有溫度的物件,他都不要命的去珍惜……還跟我談什麼情和愛?
慢慢的下了床……尋了一件衣袍,系好腰帶南霽雲去而復返,拎過我的衣襟,雙眼燃燒的怒意:「姜了,你怎麼敢?」
我笑問道:「碎了嗎?」
南霽雲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嗜血地盯著我,半響,拎著我衣襟的手揚,手背摑在我的臉上:「如果它要碎了,現在就不是一巴掌這麼簡單了!」
我全身繃緊,挺直了背脊:「南霽雲你看看,這隻不過是你心愛人的一個玉佩,就捨不得。還跟我說什麼情愛,本就虛偽的人,還跟我這個一心只想你利用的人裝情深,一個玉佩就讓你原形畢露了,情深的戲碼你玩不下去,就少在我面前玩!」
南霽雲愣了愣,冷峻的臉上神色緩了緩,帶來無限的惆悵:「如果,孤說如果頤和不跟孤回來。孤會好好待你,就算沒有情愛,孤也會好好待你,可好?」
我從踏腳石,從擋箭牌,變成了一個收別人不要東西的人了……
我皺起眉頭,斜睨著南霽雲,道:「若是姜頤和願意跟你回來呢?萬一北齊太子不要她了,讓你拿我跟她交換,你會毫不猶豫去做的吧?」
南霽雲聲色帶了一絲冷硬:「姜了,北齊太子說你心硬,他的心也軟不到哪裡去。你既然已經成了孤的皇后,他只會可能不要姜頤和,不會要你,他的心容不下一個成了別人的女人的女人!」
我冷冽的吼道:「所以你要坐享齊人之福,現在想著姜頤和跟你回來,而我吃下噬心蠱,我去承受的是你心愛的人該承受的東西,我卻享受著別人不要的東西……別人施捨過來的東西。南霽雲做夢吧你,你被攝政王大人玩壞了腦袋,認為我需要你來施捨?」
我真是憤怒到極點,口不遮攔的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一人要當帝王的男人,一個已經當了一國帝王的男人………
齊驚慕跟我說,喜歡我,只為了我一個人,可他卻捨不得放開姜頤和的手。
南霽雲跟我說,不厭惡我,對我和其他女子不同,可他卻是想著把他心愛著姜頤和給搶回來。
他們倒是兩個人雙宿雙飛,我頂著南疆皇后之名……吃下沒有解藥的噬心蠱,做整個南疆后妃嬪的敵人去成全他們的真情實愛……
現在跟我談真情談真愛……這就是所謂的真愛……我眼睜睜的瞅著他們去愛啊!
呵呵呵呵……
我啊,姜了啊………真是可悲……可悲的用別人來施捨感情給我了……
南霽雲全身僵硬,眼中的光越來越複雜,竭力壓制的怒火已經燃燒了起來,正當我以為他被憤怒的對我來一場懲罰。
他卻冷酷無情的說道:「今日正殿上跟著你身後的人,不管看沒看到正殿上的事……都得去死,你去解決,孤在一旁看著!」
讓我去殺人………
可以!
好!
十指圈握,我屈膝俯身道:「本宮明白,本宮定讓王上看個舒心,心中的怨氣,也會隨著這些人的死亡越積越深!」
南霽雲拂袖而去,不大一會兒,淺夏進來了,見我沒事了,暗舒一氣!
在他氣還沒舒散的時候,我溫言道:「淺夏,如果我讓你去死,你會猶豫求饒嗎?」
淺夏很平靜的回道:「奴才不會猶豫,也不會求饒,因為奴才知道猶豫和求饒,只會讓殿下心中難過,奴才斗膽自詡是殿下的家人,既然是家人,就不該讓殿下難過,就不該讓殿下有後顧之憂!」
我換了聲調,帶了一絲悚音:「淺夏……我……」
「不打緊的!」淺夏安撫著我說道:「無論如何,殿下一直走,一直向前走,不要回頭,總有一天,能肆無忌憚活著,誰也成為不了阻礙,誰也不能左右殿下,一直走,不要回頭……一直走!」
眼眶紅了,我看著淺夏,緩緩的說道:「好,我會一直走,我會帶你一起走,我們總有一天會肆無忌憚的活著!」
「殿下!」淺夏一臉正色道:「不要為了奴才,做一些殿下傷害自身的事情,奴才不值得!」
我心中一凜,輕聲道:「本宮總是要在這南疆後宮里造就一些心腹出來,此事一出,他們定然知道自己活不過今日,本宮要是救了,他們就會小心翼翼的伺候本宮,為本宮所用,因為他們會知道,我能救得了他們,一旦我不在了,今日之事就會是他們的催命符。王上和攝政王這種禍亂後宮的勾當……無論哪個皇家都會極力掩藏的,史官要記載的,是帝王的名垂千古,不是帝王的後宮淫亂!」
淺夏道:「殿下,您這是與虎謀皮,若是不小心,將會萬劫不復的!」
我嘴角一勾,綻放出一個笑容:「不謀,怎麼知道謀不到呢?既然來了,要好好的過下去,把根紮下來,才好長出參天大樹來。淺夏給本宮挽發,拿最紅的衣裙,鮮血那麼紅,紅色的衣裙就算濺上一身的血也會看不出來!」
淺夏怔怔的看著我,過了半響,才默不作聲的去給找最鮮紅色的衣裙!
換上衣,腰封系好,淺夏給我挽了一個高髻,珠翠鳳釵,紅色耳墜……
額前的血窟窿,擦了葯正在慢慢癒合,藥性好,也是扎心的疼……
羌青的葯真好……真的一點都不擔心額上的傷會留下什麼疤痕!
望著銅鏡里的自己,撫摸在臉頰之上,臉上這個傷疤,其實可以好的……只要把這個傷疤重新撥開,塗上羌青的葯,就會重新長好了……
我要不要……揭開傷疤……忍了痛,讓它好呢?
淺夏似看出我的糾結,說道:「殿下,大皇子說其實殿下的臉是可以好的……就算疤痕不好,也可以用別的東西遮擋,遮擋之後,會讓殿下比先前美麗……不知殿下?」
我的眼神一斂:「大皇子是這樣說的嗎?他有沒有說別的?」
淺夏垂目,學著姜翊生的語氣道:「姜了,這道疤痕在,翊生倒是放心姜了等翊生去接!」
「既然這才是大皇子的話!」我的手一收:「那這道疤就不用管了,樣子丑一些,也許活得更久一些,就能等到大皇子來接我們了!」
淺夏扯出一抹微笑,堅定的說道:「大皇子一定會來接殿下的,殿下一定會回姜國的!」
「嗯!」我重重地點了點頭,淺夏伸出手臂,我搭在他的手臂上,「大皇子一定會來接我們回去的。」
回去之後,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活著了!
這是支撐我們活下去的動力,這是支撐我們苦苦掙扎的信念……
我們一定會回去,我們一定會主宰別人的命運,而不是讓別人人家在我們之上把玩著我們的生命……
正殿內紅色的毯子已經變成白色的了!
南霽雲端著茶盞撇茶末子,見我出來眼未抬道:「皇后,一院子的人,孤陪皇後去一一賜他們的罪,可好?」
我微微頷首:「本宮能說不好嗎?」
我見南霽雲搖頭便又道:「既然王上說不好,還問本宮做什麼呢?直接賜罪不就完了嗎?」
南霽雲這才把目光停留在淺夏身上,「孤倒是想直接賜罪,不過皇后沒有出來,孤見人沒有到齊,也就等等,等等讓皇后自己好好管理管理這後宮,再次立威!」
我的眸子迸裂出冷光,狀似恍然大悟道:「原來王上是在等本宮,本宮是這後宮之主,本宮帶頭看見不該看的東西,那麼本宮就第一個該死嘍?既然如此,還請王上賜罪!」
南霽雲半眯著雙眼審視我,手中拿著茶蓋,無意識地撇著茶末,問道:「皇后,你可知道你腳下踩的是什麼?」
變了話題,又有什麼陷阱呢?
我看了一眼,隨口道:「南疆的皇宮,是南疆至高點,這裡又是王上的正殿寢宮,鋪的自然是白蠶絲。也只有白蠶絲才能配得上王上九歲登基,十五歲當政,二十三歲肅清南疆的雄圖大業!」
南霽雲清明的眸光,把自己的殺意隱藏的很好:「皇後言之有理,孤也是這樣覺得。不過皇后的貼身宮人,是皇后從姜國帶過來的,這罪名要跟別人的一樣,怕就是有些不妥,不如這個貼身宮人是故意陪皇后遠嫁,來南疆故意偷取白蠶回姜國。皇后覺得這個罪名怎麼樣?」
南霽雲和南域錦之間的事情……他要除了我之外,沒有一個人能活著……
所以便從淺夏開刀,讓我親自治淺夏的罪,讓其他人看看,我這個皇后連自己從姜國帶過來的人都能毫不留情的殺掉,其他人,根本就沒有活命的機會……
我踩在白蠶絲的毯子上,千金一匹的白蠶絲,確實比普通的蠶絲踩著柔順,我問道:「冷文顥,王上又用什麼罪來治呢?」
南域錦撇茶沬子的手,動作緩而慢:「皇后認為呢?」
我笑吟吟的說道:「不如以謀害皇后之罷,就地格殺怎麼樣?」
「哦,對了,最好再誅九族,本宮覺得這個罪名,不誅九族的話,總是不能服眾的,王上覺得呢?」
南霽雲要殺淺夏,那我就殺冷文顥,這個冷文顥之前雖然只是一個武官出使列國。現在是御前侍衛……御前帶刀侍衛……似乎還升了官!
哪怕我不知道他的家族是怎樣的,但是能在御前做帶刀侍衛,那他的家族就不會差到哪裡去,凡是皇族御前的人,可都是從大家族裡挑出來拔尖的人……
人品…家世……忠誠,絕對是一等一的出類拔萃……
話本上所說,隨便從民間挑出了一個人就能在御前帶刀……那都是瞎扯淡!
南霽雲半天沒作聲,然後朝我微笑道:「皇后你這樣過河拆橋,殺了對你有恩的人,就不怕人心渙散,你在這後宮再也找不到一個心腹了嗎?」
「王上這是說的哪裡話!」我一聲慎怪,道:「要不是本宮多管閑事,其實他也不用救本宮。再說了,王上,您瞧本宮這額頭,傷疤不小呀,救與不救都是護主不利,身為一個御前侍衛,護主不利,本宮賜他的罪,理所當然啊!您說呢,王上!」
果然……這個冷文顥出身不低啊!
只要南霽雲出言保他……那一切都不是事情……
南霽雲輕輕地抿了一口茶,嘴角的弧度,有著一絲殘暴的意味:「既然皇后如此說了,那就按皇后的意思辦,皇後下懿旨吧,孤坐在這裡看著!」
霎那間,我所有的神情一斂,我判斷錯誤,南霽雲剛剛是故意套我的話,看看我有多少本事能保住淺夏!
南霽雲見我沉下臉,輕飄飄的又扔過來一句話:「皇后的貼身宮人,孤的一品帶刀侍衛,一個以偷竊罪處死,一個以護主不利處死,兩個人紅塵路上有個伴,皇後果然女中豪傑算計的如此恰當!」
今天的事情……無論如何肯定會走漏風聲……
一旦風聲走漏,南疆的王和南疆的攝政王非同尋常的關係天下皆知,很不利南疆王室的尊嚴!
南霽雲故意讓我下旨賜死一個一品帶刀侍衛,跟我自己的貼身宮人,他是打著在如此高壓的死亡率下,就算除了這一殿院子人外,其他人聽到一些閑言碎語,也只會爛在肚子里……因為我這個皇后心腸歹毒……誰說,就會殺了誰,還誅九族!
我該怎麼樣保住淺夏?
我迅速的在心理分析著,還有誰是南霽雲殺不了的呢?
一命換一命,只要有人他殺不了……能讓他猶豫不決的人,我就有理由讓他殺不了淺夏……我就可以保住淺夏的命……
南霽雲見我不語又催促我說道:「皇后在猶豫什麼?難道皇后心慈手軟,下不了這旨意?孤都捨得了孤的一品帶刀侍衛,皇后就捨不得一個偷竊南疆國寶的小賊?」
果然在逼我……還逼得很漂亮……逼的讓我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垂下眼皮,淡淡的說道:「王上著什麼急呀,這天剛擦黑……時辰還早著呢!」
黑?
皇宮有一處院子是黑的……黑色的院子住的是巫族族長………
巫羨!
我有些如重釋負的小嘆了一口氣……巫羨!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南霽雲對我淡淡的笑,眼神卻是冷然,提醒我:「皇后,時間不早了,早日解決事情,好早點上床歇息!」
我臉上掛起了如春風般的微笑,「王上您想休息,後宮嬪妃可都等著您呢,要不您先去她們那裡睡一覺,等您一覺睡好,本宮定然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好,您看可好?」
「砰!」南霽雲把茶盞扔在我的腳邊……
淺夏忙跪地上看我的腳有沒有被燙著……
「好一個忠心的奴才!」南霽雲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面若沉水道:「皇后莫不是捨不得了吧?」
因為地上鋪了一層白蠶絲,雪白雪白的被茶水這樣一潑,茶盞沒有碎,白蠶絲上卻有一大團污跡,格外醒目!
我伸手拍了拍淺夏的頭,淺夏知道我沒有被燙傷,起身立在一旁,向一個合格忠心的奴才……
我對南霽雲甜甜的笑著:「王上,您真了解本宮,本宮就是捨不得,現在有時間能多看一眼是一眼,難道王上這麼一點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滿足您的皇后嗎?」
我愈是不慌,南霽雲就急了:「長夜漫漫,皇后不要把這些多餘的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你和孤才大婚,應該把時間留著耳鬢廝磨才對!」
耳鬢廝磨?誰要跟他耳鬢廝磨啊!
我都笑出聲來了,嬌羞的說道:「王上,咱們倆剛剛不才耳鬢廝磨過嗎?美色誤國,雖然本宮現在還談論不到那個美字,但是本宮提醒王上,千萬不要讓美色誤了國,到時候可沒有人借兵給你,也沒有人會暗中幫您肅清這南疆了!」
我在提醒他,他已經跟南疆的攝政王鬧掰了,如果他在跟攝政王兩個人內鬥,姜國肯定不會再借兵給他……搞不好的南疆會變成攝政王南域錦的!
南霽雲神情一緊:「皇后,你要是真下不了這手,孤替你下!」
我笑得越發燦爛了,他越是著急,說明今天南域錦對他的羞辱就越刻骨銘心……這一刻骨銘心了……我覺得我的世界都亮了……
雖然保住淺夏鋌而走險,讓南霽雲記恨上我,但是沒關係,淺夏的忠心耿耿,是我最需要的!
記恨就記恨吧,反正小命在,又少不了一塊肉!
「來人那!」南霽雲對外叫道。
我呵呵的低笑,南霽雲瞪著我道:「你在笑什麼?今日你身邊這個小奴才你保不住的!姜了!」
「哎!」我嘆氣道:「本宮又沒有要保他,身為奴才為主子去死,這是他莫大的榮幸,本宮說什麼了嗎?本宮說了一個不字了嗎?」
我的態度讓南霽雲臉色不由凝重起來,他在揣摩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有說什麼!」南霽雲有些牽強的讓自己漫不經心:「皇后竟然沒有什麼要說的,那就照孤的意思來吧!」
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然後說道:「那王上先殺著,本宮帶著淺夏艷笑,去跟巫族族長閑話家常片刻,回來的時候絕對不會誤了王上殺人!」
說完,淺夏過來……我搭在他的手臂上,徑自越過南霽雲往外走……
還沒跨過門檻,南霽雲帶了些威嚴的聲音說道:「姜了,你果然聰明,孤越來越高看你了!」
就一句話,前因後果他已經想明白,這說明他也很聰明啊!
不過也說明我賭對了,巫羨知道這件事情,他又殺不了巫羨!
我慢悠悠的接下南霽雲的誇獎:「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本宮保的人,本宮自然會讓他們閉嘴,自然會讓他們把看到的聽到的都爛在肚子里。倒是王上你要擦亮眼睛!不是每個河蚌裡面都是有珍珠的,有的裡面可能是一團爛肉,王上還要當成寶貝,到時候千萬別被河蚌殼割斷了手!」
氣氛開始冷了下來!
南霽雲的聲音驟然冷了幾分:「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我只是護住一個對我忠誠的人,跟我的心硬不硬有什麼關係?我心硬,他不早就知道了嗎?
「彼此彼此,王上想玩弄別人於鼓掌,那要看別人願不願意了。好了,本宮就不陪皇上看殺人了,本宮去跟巫羨大人手談一局,王上記得給本宮留門,本宮不想露宿在外!」
我得意洋洋,南霽雲氣急敗壞……
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南域錦對他的齷齪心理,巫羨讓我一路上趕回來,就說明巫羨對這件事早就心會神名……
巫族族長,一個人住在皇宮裡的男人……
其中的地位,在南疆蠱術橫行的國度里,他應該是蠱王一樣存在吧,還和皇室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殺不得,南霽雲對他殺不得……可不就是我贏了!
路過殿院的時候,本來不想帶著冷文顥,轉念一想,順手帶走了,這麼大一個人情,身為御前一品侍衛,哪怕此事過後,他不在御前當差了,只要在這南疆里,這條人命債………他總是會記得。
踏出正殿院外……沒走幾步,便看到來去匆匆的侍衛往正殿快步的跑去!
艷笑嚇得雙手交叉,不住的搓手……
冷文顥對我拱手抱拳道:「臣謝皇後娘娘的救命之恩,娘娘若有事,臣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聰明人不是嗎!
我瞥了一眼艷笑,這個小姑娘從昨天到現在都處在驚魂未定中,不過,還能抗壓到現在,何愁不是一個可塑之才呢?
只見她聲色有些哆嗦,道:「奴婢也願為娘娘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侍衛進了正殿院,我擺手道:「忠心耿耿這東西,不是嘴上說的,要做出來的,本宮不願多說,你們兩位都是聰明人,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往後的道路,看兩位造化了!」
他們聞言,應聲道:「是!」
南霽雲殺人的動靜還挺大,至少我隔了這麼遠,還能聽到求饒聲跟吶喊………
天完全黑了,看不清腳下的路,南疆的宮燈也是暗的很……
巫羨讓我回正殿,說欠我一個人情,正好我心中有疑問,悠悠然地往巫羨院殿內去了。
黑色的院子,在宮燈下,像個大祭屍台,被無數蟲子堆出來的祭屍台一樣……
石獅上的兩隻千足蟲,已經沒了蹤影……
院門敞開,四周全是活的,一般人也不會來這裡……
我帶著他們三個就進去了,艷笑對這個院子恐懼,但她仍然一言不發的跟我進了院子……
院子中瀰漫著一股很特別的香味……香甜香甜的味道……
院子直通屋內的石路旁,燃燒著綠色的火光……盛著火光是骷髏骨。
模樣就像在腦袋鑿了一個洞,放進一個燭芯,用人腦,人血做燈油一樣。
這個火光隨著風搖曳,怎麼也吹不滅……
蠱蟲這東西……真想有機會,有時間好好研究研究……
屋門是半掩的……
屋內的光是粉色的……
還有這樣的光?這粉色的光跟著空氣中瀰漫的香甜味道,好像相互輝映一樣……
「巫羨大人……」我輕輕地叫了一聲,不讓艷笑她們叫,是因為我想讓巫羨知道我是懷著誠心來的。
沒有人應答,風聲入耳,似有細碎的呻吟聲隨風而來……
艷笑忙失聲阻止我上前道:「娘娘,不要上前,我們趕緊離開!」
綠色的火光下,艷笑整個人戰戰兢兢……好像我的前方有毒蛇猛獸,隨時會撲來一樣的恐懼!
細碎的呻吟聲似乎比剛剛大了些……我偏頭側耳傾聽,問道:「你們有沒有聽見好像有人呻吟呼救?」
冷文顥點頭:「稟娘娘,聲音很碎……很壓抑!不像呼救聲……倒像是……」冷文顥欲言又止……有些為難的望了我一眼!
艷笑顧不得尊卑,竟然過來把我往回推:「娘娘,巫羨大人在煉藥,我們還是早點走,奴婢求您了,快點離開這裡!」
淺夏上前阻止艷笑推我……
屋內一聲低吼釋放聲響起……緊接著就是大口喘氣聲……
艷笑聞聲后,腿腳一軟跌坐在地上:「走不了,走不了了,娘娘,走不了,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