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2噁心:誰被算計
高牆摔下…我捂嘴吐了,南霽雲跳了下來,睥睨地望著我,嘲弄道:「果然是嬌滴滴的姜國公主,不懂人間疾苦!」
剛剛那一幕跟人間疾苦有什麼關係?
肝膽汁都快被我吐出來了。
南霽雲不打算放過我,甚至他想讓我更加噁心一些,朗朗上口道:「你們中原,在姜國之前有個先明王朝,先明王朝有個大臣叫嚴世藩。他家中的丫鬟個個貌美如花,身段妖嬈,但是也慘不忍睹!醜女人,你知道怎麼個慘不忍睹法嗎?」
我可不認為他好好的跟我談什麼閑話家常,跟我談什麼先朝歷史,白眼相對:「要說就說,不說滾蛋!」
南霽雲一下蹲在我的身旁,嫌棄的掩蓋住口鼻:「聽說這個嚴世藩有個獨特嗜好,就是吐痰時不喜歡吐到痰盂里。而是吐到美女丫環的嘴巴里。每當他咳嗽一聲,就早有一個漂亮的丫環輕啟朱唇,仰頭湊到嚴世藩的嘴巴下,承接嚴世藩的痰,然後咽下去,名曰「香痰盂」。」
南霽雲說完,我身子一扭,扭到一邊又吐起來,南霽雲嫌棄之情溢表:「你們中原的傳統文化,不都有錢有勢有權就個個囂張無比。想一些別人所想不到的事情,做一些別人不敢做的事情,來證明自己的有權有勢有錢,就能凌駕百姓之上,即而做一些豬狗不如的事情來。」
這樣的明諷暗刺,我努力的壓制自己再次想吐的心,狠狠的瞪了南霽雲一眼:「這是中原的傳統文化?你以為你們南疆能好到哪裡去。聽說南疆巫蠱之術盛行,在盛行的條件下都是拿女子和孩子去喂蟲子的。這倒令本宮大開眼界,原來在你們南疆女子跟孩子,就不是南疆的百姓,是可以任人魚肉!」
南霽雲眼中一閃而過的震驚,冷言道:「醜女人,你不但丑,還信口雌黃,誰告訴你這些的!」
我眉眼一挑,「本宮若信口雌黃,南疆王你激動什麼?沒有的事情能在你心中掀起波瀾嗎?你這個樣子,本宮在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南疆王,氣急敗壞的樣子,哪有一點身為帝王的尊貴和氣度!」
南霽雲瞬間凌厲起來,目光變得深沉:「醜女人,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孤的耐心,若不是你還有一丁點價值,孤早就把你殺了喂野狗了!」
我瞳孔幽縮,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剛剛摔了一跤,差點讓我把背脊摔斷了。
我站著學著南霽雲的樣子,睨著蹲在地上的他:「讓人避恐不及的南疆王,若不是看在你是一國之主的份上,本宮能讓你死在姜國里,屍體無人認領!」
南霽雲眯著雙眼,緩緩起身,舉手就想對我動武力,手還沒落下高牆之內傳出女子尖叫的聲音。
「頤和!」
南霽雲一聲驚叫,縱身一躍跳到高牆之上,我在高牆之下,望著他忍不住提醒道:「南霽雲,你現在是沒有官方身份的南疆王,你跳下去之後,姜國的京畿九千歲李瑾鋪把你拿下,殺了你,絕對是大功一件!」
我的話讓南霽雲一頓,站在高牆上沒有往下跳………過了半晌他才好心地伸手用力把我帶到高牆之上。
我與他又重新並排坐在高牆上面,南霽雲眼中的戾氣未散,問我道:「醜女人,你的公主印章呢?」
我眸光一閃,「你想做什麼?想拿了我的印章隨便找一個女子來代替我,進你南疆的後宮,讓你為所欲為?」
南霽雲手一指,「你跟頤和換不過來了,她手上拿的印章是姜了!孤在想,你手上這枚印章怕是頤和的公主印了!」
「什麼?」我吃了一驚問道:「你怎麼知道?」
南霽雲看著我似玩味道:「猜的!」
我賞了一記白眼給他,望進院子里。
院子里李瑾鋪拿著鐵尺,狠狠的敲打在那一排美艷的丫鬟之上,丫鬟被抽打得無處躲藏,散發出壓抑的尖叫。
這個尖叫聲持續了大約半炷香的功夫,我看見了著一身玄色的齊驚慕似踏月而來,對李瑾鋪抱拳行禮。
李瑾鋪拱手還禮,見到他們這樣,我整顆心都在顫慄,一把抓住南霽云:「悄悄的帶我下去,我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南霽雲無情的拂下我的手:「醜女人,孤以為你很聰明,可沒曾想到你也是這麼笨。跳下這一道高牆容易,被人抓到了,你我都得死,死在這姜國中,在這紫荊關埋骨!」
南霽雲說的沒錯,可是看見院子里齊驚慕和李瑾鋪相互寒暄的樣子,相互寒暄熟唸的樣子………我就想知道他們到底一起密謀了什麼,到底是怎樣的利益讓齊驚慕說著違心之論,能讓姜翊生和鳳貴妃兩個人配合他一切動態。
我定定的望著南霽雲,帶上一絲哀求:「南霽雲,只要此次不死,我姜國公主姜了,欠你一個人情,除了性命,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南霽雲目光漸漸的深沉起來:「除了性命?孤若是讓你去南疆伺候我軍營中的大好男兒,你去還是不去?」
「去!只要不傷及我性命的事情,你讓我做,我便去做。」我異常堅決的說道:「怎麼樣,這個交易很划算吧,你得不到頤和,可以把怨恨都發在我身上,你不吃虧!」
剎那間,南霽雲滿眼陰鷙,手臂圈過我的腰,帶我躍下高牆,我嘴角緩緩勾起,笑了……
齊驚慕你看看,我為了你,他國的軍妓都可以做的,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不然的話……回頭我怎麼能讓你後悔莫及?
虧得院中亮堂,周邊堆了雜石和矮叢的樹木,才把我和南霽雲的身影看遮蓋住,看齊驚慕和李瑾鋪也是清楚不過。
只見齊驚慕嘴角一抹淺笑,指著李瑾鋪打過的一排艷麗丫鬟道:「怎麼?李大人,對這些女子不滿意嗎?」
李瑾鋪陰柔的臉,露出詭異的笑容:「北齊太子,你知道咱家要的是什麼,你日夜兼程,不就是害怕咱家趕上你嗎?」
齊驚慕拉過一個丫鬟,往李瑾鋪面前推去:「李大人,您這是什麼話,我在姜國宮外生活,可是承蒙您的照顧,才能有我今天,此大恩大德,我一直都不敢相忘!」
李瑾鋪手上的鐵尺,毫不猶豫的抽打在丫鬟的嘴上,丫鬟的嘴頓時鮮血遍布,全身發抖還不敢捂嘴哀呼。
南霽雲譏誚道:「看吧,中原傳統的文化,高官視丫鬟的命如草芥!」
「閉嘴!」我低聲沖南霽雲吼道:「你有這時間,是不是該去找頤和了?她應該就在這驛館之中,你不是要問她為什麼嗎?怎麼現在還不去?」
南霽雲擰著眉,望了我一眼,警告道:「醜女人,欠孤一個人情,孤沒得到頤和前,你給孤老實呆在這裡,等孤來找你!」
我心中發澀堵得難過,望著他不語……
南霽雲見此貓著腰離開,一國之主為了心愛的女人,像個賊一樣穿梭的黑暗之處,想來跟我一樣可悲……我們都是滿懷希望然後被別人拋棄的人……
李瑾鋪又狠狠的抽了眼前丫鬟兩下鐵尺,丫鬟的嘴皮開肉裂,終是忍不住跪在地上求饒。
李瑾鋪手一揮,旁邊丫鬟麻木的把受傷的丫鬟拖走,李瑾鋪陰柔的臉龐,眉眼畫著紅色的眉線,蘭花指一翹,陰陽怪氣的說道:「北齊太子,咱家不是過來跟你敘舊的。咱們合作說過了,咱家助你娶了頤和公主,姜了公主的命是咱家的!」
霎那間,夜風吹耳,我似什麼也聽不見了……
齊驚慕握拳低咳,笑道:「李大人,您在說笑吧,我可沒有如願以償娶到頤和,既然沒有娶到頤和公主,咱們倆的合作都不作數。現在您派兵護送,我非常感激,可是您親自來了,這又是為何?」
李瑾鋪眼尾一挑,似帶無限風情:「咱家為了什麼?太子您會不明白嗎?即然你單方面的作廢合作,咱家還跟你合作什麼,還跟你講什麼情意呢?把姜了公主交出來,咱家放你出紫荊關!不然的話別怪咱家翻臉無情,不認舊賬!」
齊驚慕狹長的眸子,如繁星光亮,吟啞嗓音微低:「如果我說不呢?李大人,是您不守約在先,從一開始我跟您合作的時候就說過,娶頤和。李大人您自己辦事不力,讓姜國皇上把姜了公主送上我北齊的馬車,現在您讓我把姜了公主交給你,我請問李大人,姜了公主交給您后,我北齊和姜國邦交還存在嗎?」
李瑾鋪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怎麼就不存在了呢?這麼多女子,只要拿到姜國公主的印章。兩國邦交就存在,北齊太子,不要讓咱家動手,不然你我臉面可是不好看的!」
齊驚慕笑道:「現在在紫荊關,出了這城門,可就是北齊的國土,李大人以為能攔得住我嗎?」
李瑾鋪的細碎的嗓音,多了一絲冷意:「北齊太子,看來你我得兵戎相見,方能見真章了!」
我想我現在的樣子,肯定是憤怒得面目可憎,肯定是憤怒的雙眼駭人。
從一開始娶的就不是我,只不過是皇上打亂了他的計劃,怪不得姜翊生說,讓我不要怪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這才是淺夏口中所說……大皇子說了,只有去南疆才能活命……
南霽雲的話在我腦中響起,我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慄,從懷中掏出公主印章,小小的錦盒,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慢慢的把錦盒打開……
捻起印章一看……
伸手撫住臉頰,我不是姜了,我的身份是頤和……我的公主印章是頤和,不是姜了……
齊驚慕也是冷然道:「李大人,我有一事不明,姜了公主與你有何仇怨,你為何要置她於死地?她一個小小的女子,根本就掀不起來什麼大浪,怎麼就礙著您了?」
李瑾鋪手指一翹,嘆道:「其實這個小小的女子,咱家並不認識,可見說連面都沒見過,要怪就怪她投錯了胎,做了鳳家的孩子!」
「如果她不是鳳家的孩子呢?」齊驚慕微微上前一步,沉聲道:「李大人,如果姜了公主不是鳳家的孩子,您還要置她於死地嗎?」
李瑾鋪溫柔的臉上一聲嗤笑:「不是鳳家的孩子,那個孩子自從出了冷宮起,自從咱家有了京畿所起。咱家就在醞釀怎麼折磨她才能讓鳳家僅有的人痛不欲生。你現在跟咱家說,她不是鳳家的孩子……」李瑾鋪說著徒增一絲殺戾:「那她是誰家的孩子?鳳家僅有的人敢在皇宮裡,生下別人家的孩子嗎?」
我的腦中轟鳴……臨則安臨行的警告再一次響徹在我的腦中,姜翊生讓我一直走,不要回頭,一直走……
姜翊生跟鳳貴妃爭吵,要鳳貴妃給他找尋鳳家舊部,其實是為了保護我,鳳貴妃沒有同意……
一模一樣的嫁衣,一模一樣的蓋頭,一起行走,只不過調換一個位子,我的北齊就變成了南疆,頤和就會如願以償的去北齊……
只要印章不變,頤和那麼愛齊驚慕,拿著我的印章,母妃就是鳳貴妃……肅沁王那邊的助力是頤和……頤和為了齊驚慕能當上北齊的皇上,肯定不惜任何代價跟肅沁王拉近關係……
頤和和我,當然是一心愛慕他的頤和比較好操縱一些……
齊驚慕忽然笑得如煙花燦爛:「你沒有見過她,許是她就不是鳳家的孩子呢?」
李瑾鋪眉頭微皺:「不是鳳家的孩子?她會是誰的孩子?」
齊驚慕笑而不答,李瑾鋪陷入思量……
一時間,沒了一點聲響……兩人各自算計……
直到內院發出一聲驚呼,齊驚慕驚得就往內院跑,李瑾鋪漫不經心的跟在他身後……
他們還沒走遠,南霽雲跳出來拉著我就走,「醜女人,孤決定了,娶你,跟孤走!」
我的腿腳似有千斤重,好像蹲著起不來,一院子的抓刺客的聲音響徹開來。
南霽雲帶著怒意催促道:「醜女人,跟孤走,我們都被算計了!」
「想走沒那麼容易!」
姜頤和穿著一身鮮紅的嫁衣,帶人而來,指著南霽雲道:「你這個刺客,想截殺本宮,本宮豈能留你?」
齊驚慕和李瑾鋪聞聲也轉到這裡來,我在矮草叢裡,扶著南霽雲的手臂站起來,在他的身側站著,感嘆道:「南疆王,你的一往情深可真是餵了狗,你說你好好的帝王不當,非得跑到姜國來當什麼情種啊?」
南霽雲罵我道:「你這個丑的沒辦法見人的女人,被別人甜言蜜語所包裹,認為別人會娶你,然而呢…別人扔掉你就像扔掉一個垃圾那麼簡單!」
我垂下眸子,默然的笑問道:「南疆王,你說我們倆誰會死?」
南霽雲淡淡的聲音,帶著殺戮,回我道:「孤是南疆王,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殺孤,你就危險了,不過你放心,你要是死了,孤給你立一座墳,保證墳頭三年不長草!」
「如此謝謝了!」
「不用客氣,相識不對,若是相識時間對了,你我會成為朋友!」
這是南霽雲給我最高的評價了吧!
一旁的頤和目光駭人:「來人哪,把這個兩個刺客給本宮拿下,本宮要他們死!」
隨行的侍衛,奉命蜂擁而至……
「住手!」齊驚慕一聲喝斥,見到頤和滿目震驚,一把拽住頤和的手,質問道:「你為什麼在這裡?」
頤和掙扎嗲道:「驚慕哥哥,你弄疼我了!」
我嘆了一口氣,幽幽的地對南霽雲說道:「真是郎情妾意,濃情蜜語,我已經找到答案了,你也找到答案了,我們倆可真是倒霉。尤其是你,一往情深餵了狗,這根情絲,你揮刀斬得斷嗎?」
「斬不斷!」南霽雲望著前方的兩個人,如斯道:「但是……孤一定會重新得到她,只要孤還活著,還是南疆王,就一定會重新得到她!」
「呵呵!」
我呵呵的笑了起來,笑聲在這黑暗的夜顯得特別寂寥,特別滲人………
「南疆王,重新得到她?說的你跟得到過她似的!」
南霽雲眼中的憤怒,眼中的狠厲,瞬間變成想把我撕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他根本就沒有得到過頤和,又何來的要重新得到她!
其實我的聲音太過響亮,讓齊驚慕舍了頤和向我走來,眼中除了震驚,疑問,還夾雜著我認為是後悔莫及的情緒。
「姜了……你為什麼會和南疆王在一起?為什麼你不在我的馬車之上?」
施計者被人揭穿反而變成了受害者。
既然李瑾鋪沒有見過我,那我現在就是頤和,他要殺姜了,就讓他去殺好了,可我有何干係呢?
我高聲道:「北齊太子,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本宮和姜了公主姐妹情深,一同出嫁,到底是心生不忍,一路尾隨,要送她最後一程。」
我現在心底奢望著李瑾鋪也沒有見過頤和,這樣我就可以借刀殺人了,頤和,齊驚慕這是你們沒有想到的吧!
齊驚慕伸手拽過我,南霽雲手一伸搭在他的手上,阻止了齊驚慕,南霽雲冷笑道:「北齊太子,咱們倆是舊識,你不會連孤也不認得了吧?孤這麼相信你,你卻利用孤,娶了孤心愛的女人。你說你這樣過河拆橋到底是不是君子所為?」
南霽雲此言一出,我就知道他在警告我,不準動姜頤和,可是,我偏生要動她………他愛就不准我動……那我的恨誰來償還?
齊驚慕含笑道:「南兄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不是已經如願抱得美人歸,咱倆相識這麼久,你該相信我的為人,我娶的是姜了公主!你娶得是頤和!你我各自達成心愿,又何來過河拆橋之說?」
姜頤和憤然道,「驚慕哥哥,你娶的是我,我是姜了,不是什麼頤和公主!」
我被他們兩個夾在中間,手臂著實難過的很,附合著姜頤和的話,故意說得很大聲讓李瑾鋪聽見:「本宮是頤和公主,本宮不捨得小姐姐,特地來送小姐姐出紫荊關,北齊太子,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還是您剛剛說的……重踏回姜國那一刻開始娶的就是頤和公主是假話嗎?」
齊驚慕聽到我話,鬆開了我的手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既親眼所見了,又親耳所聽的,齊驚慕你剛剛是說的…從一開始要娶的就是頤和……不是我……
我沒有冤枉你……這是我親耳所見親耳所聽的,你還能狡辯得了嗎?
齊驚慕不吱聲了,我接著又道:「小姐姐,妹妹來看你,翻牆而入,難道你要把妹妹當成刺客嗎?這樣傳出去,你姜國長公主的名聲還要不要了?蛇蠍心腸,北齊可是民風淳樸,他們不喜歡蛇蠍心腸的女子,小姐姐你可要三思而行啊!」
頤和面色不善,目光惡毒:「你說你是本宮的妹妹,本宮就該相信你嗎?你現在就是刺客,本宮要殺了你!」
南霽雲許是怕頤和誤會,也鬆開了我的手,我目光落在南霽雲身上,「小姐姐可真是健忘啊,您不認識妹妹不打緊,您認識南疆王吧!」
「刺客…都是刺客…」頤和不願意承認認識南霽雲,直接下令道:「來人,誰殺了他們兩個,本宮重重有賞!」
侍衛面面相覷,舉步不前,齊驚慕在這個時候對我伸手說道:「姜了,如果我說,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馬車裡面的是頤和不是你,你可信我?」
齊驚慕很了解我,沒有錯,他知道我想讓頤和死,他現在在做的是證明我就是姜了,繼而保護頤和不被李瑾鋪殺了……
到底選擇了她……就要把她護到底……
這樣的深情男子,真是世間少有啊……
我上前一步,離了南霽雲的身邊,對齊驚慕冷言道:「北齊太子,你要護住你的妻子,就拿我的命送給別人嗎?父王下了聖旨,去北齊和親的是姜了,我是頤和,你叫我姜了,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兩國之間的邦交只認印章,不認人……
我的公主印是頤和,那麼我現在就是頤和……
頤和從一開始就知道冒名頂替我,踏上了北齊的馬車,那就讓她做姜了好了……只要我不死,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什麼都可以不要……
齊驚慕被我問得啞口無言,滿目痛苦……
事情已經這樣了,而且是這麼痛苦,給誰看呢?
頤和對於我的識相很滿意,緩緩的勾起嘴角,上前去拉齊驚慕:「驚慕哥哥,你一開始娶的就是我,現在我還是我,沒有任何變化,我一開始就知道嫁的是你,現在你還是你,我們沒有變,誰都沒有變!」
齊驚慕甚是無情的脫離了頤和的手,看著我,似有千言萬語道不盡。
可是我不想聽他任何語言,這樣的人,這樣的心計……我望塵莫及……我甘拜下風……
「啪啪啪…」站在一旁觀看許久的李瑾鋪拍著巴掌,陰聲道:「所以說,咱們這裡有兩個姜了公主了?北齊太子,咱家真對你刮目相看,你不想讓咱家動你的太子妃,就玩了這麼一出,真是讓咱家不得不佩服啊!」
齊驚慕一步橫在我的面前:「李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穿著紅嫁衣的才是姜了公主!」
那麼聰明的齊驚慕怎麼可能不知道關心則亂,他這樣護著我,就是在告訴李瑾鋪,我就是姜了……就是在告訴李瑾鋪,他要殺的人是我……
不知道李瑾鋪和齊驚慕有暗中交易的頤和,自然要力爭自己就是姜了:「大膽李瑾鋪,見到本宮也不行禮,誰給你的膽子?」
李瑾鋪呵呵呵的笑了,笑聲就像被人掐著嗓子,尖銳,詭異,蘭花指一翹,指在頤和鼻子上。
頤和眼睛都快瞪了出來……忙斥責:「大膽……大膽狗奴才,竟然敢對本宮不敬,來人哪,把這個狗奴才給本宮拖下去!」
頤和的話落,沒人上前,頤和左右環顧,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嗎?聽不到本宮在說什麼嗎?把這個狗奴才給本宮拖下去殺了!」
護送北齊和親使團是京畿所一干護衛,頤和傻的天真,這一干護衛聽的是誰的話,當然是李瑾鋪的話……李瑾鋪沒發話,誰敢動?
李瑾鋪把摸過頤和的手指,放在鼻下,狠狠的嗅了一下:「這胭脂水粉味,是貢品……咱家鼻子靈的很!」
頤和也沒有人動,驚慌地往齊驚慕身邊跑:「驚慕哥哥,你快帶我走,就像前幾日一樣,以防夜長夢多,我們可以連夜趕路,我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跟驚慕哥哥在一起怎麼都行!」
日夜兼程,以防夜長夢多……
呵呵……我扭頭南霽雲道:「你確定要重新得到她嗎?」
南霽雲神色幽暗,眼中儘是掙扎,喜歡一個人……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眼中五彩繽紛的掙扎都把眼眸襯得無比好看了呢!
「李大人!」我高聲道:「您護送的是北齊使團,護送的是姜了公主,我跟姜了公主,您看一看公主印,不就知道誰是真正的姜了嗎?」
齊驚慕眼中盛了詫異,我料定他不知道我和頤和的印章已經被調換了。
李瑾鋪眯起眼,像是在打量著我,我站的地方正好是暗處……
「此計甚妙!」李瑾鋪有些妖嬈的手指一揮,一旁的侍衛就上前道:「勞煩公主,公主印借看一下!」
頤和拿的是我的印章,自然是胸有成竹的遞了過去,侍衛印章還沒有拿到手,就被齊驚慕攔截,「公主印豈是隨便看的?李大人你眼中還有沒有姜國的皇上?」
李瑾鋪翹著手指捂著嘴呵呵的笑著,「北齊太子這什麼話,咱家怎麼知道會不會魚目混珠。這要是魚目混珠了,咱家面見聖上的時候可真是難辭其咎啊!」
「可不就是,李大人,父王如此器重您,讓您護送姜了小姐姐,當然要查清楚一些!」到目前為止,我敢肯定李瑾鋪不但沒見過我,他也沒有見過姜頤和,竟然沒見過,單憑一個印章,如果一心想殺我,那麼頤和就會成為我的替死鬼。
這種橋段,我真的很喜歡……
頤和不知道李瑾鋪想殺姜了……就趁齊驚慕不注意,把裝有印章的盒子一拿,親自遞給李瑾鋪:「拿去,本宮就是你護送的姜了……這是本宮的印章!」
李瑾鋪慢悠悠的就著頤和的手打開盒子,瞳孔一緊,把印章握在掌心,「果然是姜了公主!」
李瑾鋪的話讓齊驚慕一個愕然,他扭頭望我,似痛苦地問我:「你騙我?你根本不想嫁給我?」
賊喊捉賊,他都知道現在做這幅嘴臉給我看,真是令人恨不得撕爛他的嘴,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
頤和很是得意,「當然是本宮,不然你以為是誰,李瑾鋪現在本宮命令你,把那兩個刺客就地正法!」
李瑾鋪略略彎腰,怪氣陰陽道:「咱家領命,來人那,把姜了公主拿下!」
侍衛上前,在頤和得意洋洋的臉龐下,兩個侍衛把她押解在住,頤和大驚失色,不敢置信斥責:「李瑾鋪你敢拘本宮?誰給你的膽子?」
李瑾鋪伸手細緻的摸著頤和臉上,「膚若凝脂,傾國傾城,倒是一副好相貌!」
「驚慕哥哥……驚慕哥哥……」頤和惶恐的叫著齊驚慕,齊驚慕似聽不見她的呼救,他狹長的眼眸盯著我,壓抑著嗓音問我:「姜了,從一開始你都不願意嫁我,一模一樣的衣服,一模一樣的蓋頭,一路上你不讓我掀開你的蓋頭。我為了護著你,日夜兼程,快馬加鞭,就是為了不讓你受到一丁點傷害,你卻算計我,連印章都掉換了,姜了,你踐踏我的心,你的心怎麼那麼硬啊!」
他這樣問我,我還想問他呢!
我笑得肆意,「北齊太子在說什麼呢,本宮怎麼一句也聽不懂,你喜愛的姜了公主在你面前,本宮是姜頤和!」
齊驚慕狹長的眼眸染上難以置信和痛苦的神色:「姜了,你的心我怎麼就焐不熱呢?也是……你從來沒有信過我……居然不相信我能護得住你!」
「啪!」
我忍不住的揚起手,狠狠想抽離他的偽裝,「齊驚慕,你那麼愛姜了,你還置她於生死不顧,離開姜國京城多少日日夜夜,你沒有掀蓋頭,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我信你了,可是你給我的是什麼?把我像一個垃圾一樣送給別人……現在為了你的姜了,你又說我是姜了,齊驚慕我看著就是那麼讓人算計的嗎?」
齊驚慕似連呼吸都停止了,踉蹌後退,聲寒刺骨:「是啊,你是姜頤和,我娶得是姜了,我要護著我心愛的女子,她信我,她愛我,她就算算盡一切,她的眼中也只有我,而你不是,你的心跟石頭一樣硬,無論我怎麼暖也暖不了你……對此……對於你所有的算計和計謀,我甘拜下風………」
我張了張嘴,卻看見他的話沒說完,他的口型在說:「姜了,你贏了!你贏了!」
我贏了?我贏了什麼?
我贏了背叛……我贏了被人扔進南疆……然後有人利用我的身份,去登上帝王之位……這就是所謂的我贏了?
這人怎麼可以把別人傷成這個樣子,然後把所有的錯,再推給別人……
「是啊!」我驀然湊近了他,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齊驚慕,你跟李瑾鋪的對話,一字不落的都落在我的耳中,你覺得我會信你嗎?你是不是覺得一旦沾染情愛,所有的女子都要為你瘋狂,所有的女子都要成為你的踏腳石啊!」
「姜了,我那是為了護你啊!」
我們倆都撕破臉皮了,他還如此說,為了護我?
我輕聲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那我可要真的感謝你,把我護得支離破碎!」
說完看也不看他,對南霽雲道:「你是走,還是不走?」
南霽雲舍不下頤和,眼中全然擔憂,見此我明白南霽雲的選擇了。
「好!」我沉聲道:「南霽雲我去南疆等你,你記著你娶得是我,不是別人!」
抬腳毫不留情的就走……
「咣當……」一聲。
李瑾鋪手中的鐵尺落了地,他的視線隨著我凝固……
「醜女人」
「主子!」
兩聲叫喚,讓我止下腳步。
南霽雲未來,倒是李瑾鋪向我走來,眼眶紅了,眼中閃著淚花,張著嘴,唇瓣都在抖,失聲喚了我道:「主子!」
我心中一緊,李瑾鋪剛剛對待丫鬟的手段,我可是看在眼中,現在他似認識我的模樣……又是什麼原因?
南霽雲竄了過來,對我劈頭蓋臉的道:「醜女人,這個人找得是你,把頤和的印章還來!」
我唇角一勾,「南疆王,本宮是姜頤和,是嫁到南疆和親的姜頤和,你讓本宮拿什麼印章?」
南霽雲徒染一抹殺氣,「醜女人,你別忘了,你答應孤要和頤和換過來,現下就能換過來,印章拿來!」
南霽雲這樣起勁的問我要印章,被扣押的姜頤和憤懣道:「本宮是姜了,你個刺客,胡亂說什麼?本宮不喜歡你,這輩子都不喜歡你,你這輩子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雙眸盪起一抹嘲弄:「南疆王,你的好心,別人不領情,不但用刀子捅了,還順帶撒了點鹽,血肉翻滾滋滋作響聲很動聽!」
南霽雲神色一僵,「頤和,孤在救你,你沒看見這個李瑾鋪他想殺你嗎?」
頤和棄了一聲:「殺本宮?他不過是一個狗奴才憑什麼殺本宮?」
李瑾鋪望我的眼神透著太多不安因素,我只想快點離開,我可沒忘,李瑾鋪想殺我來。
「攔住她!」
李瑾鋪一聲令下攔住了我的去路,我鎮靜道:「李大人,您要的姜了公主,不是我!攔住我的去路做什麼?」
李瑾鋪聲音不在陰陽怪氣,而是尖銳中透著一絲欣盪,一聲令下,對我來說像個催命符一樣。
「把她給我圍起來!」
剎那間,四面八方湧進來的人,把我里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我心跳如雷,我插翅難逃!
「你才是姜了公主!」
李瑾鋪沒有任何猶豫肯定的聲音猶如一道悶雷,擊進我的心中。
我聽見了喪鐘敲響了……
李瑾鋪緩緩地向我走來,人型圈中,只有我跟他,我們外面圍了人牆。
「你才是姜了公主!」李瑾鋪半眯著眼,把我從頭到下打量一番,又來了一遍:「你才是姜了公主!」
我的手指緊緊蜷起,緊握成拳,望著李瑾鋪沉寂道:「你說的是本宮的小姐姐,本宮是頤和公主!」
李瑾鋪眼中蒙上一股血色,逼緊我:「你是姜了,你不是鳳飛飛那賤人的女兒,你的生母另有其人是也不是?」
我的心顫了顫,他不是從來都沒見過我嗎?
為何質疑我的身世……
李瑾鋪的逼緊,我連連後退,身後的侍衛欲來擒我,李瑾鋪十分凌厲道:「不準碰她!」
我一愣,到我身上的手又縮了回去……
我的警惕讓李瑾鋪斂去厲色,對我溫言道:「別怕……公主,咱家不會傷害你……咱家會護你,就像曾經主子護著咱家一樣,咱家護著你,在這姜國里,只要是京畿所所到之處…無人敢對公主不敬!」
李瑾鋪的話愈來愈讓我害怕,他就像個病人,分裂多個人一樣,一會陰鷙,一會溫言,一會狠辣……
畏懼從我的心裡蔓延到我的雙眸中,李瑾鋪離我愈來愈近,我退到人牆,無路可退……
李瑾鋪雙眼中的陰鷙消失的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溫和,「公主,你跟主子長的太像了,尤其這一雙眸子簡直一模一樣……」李瑾鋪似陷入某中回憶中,透我……陷入夢魘之中一樣……
「主子的眸子很溫柔,望著一個人的時候,像是陽光,讓人全身發暖,讓人忍不住的靠近她,彷彿靠近了她,世界就亮了……再也沒有飢餓,再也沒有毒打,再也沒有煩惱了……」
我已經無路可退了,他還在緊逼……
「公主……姜了!」李瑾鋪似在細細思量我的名字,「姜了……姜了……這是個絕望的名字,主子給你起這樣的名字,她在冷宮裡該是多絕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