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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5捉姦:隱藏男人

  滾燙的身體,比那銀骨炭燒得旺盛,與我赤裸相待,我驚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嗚嗚地發出聲響。


  他啞著嗓子安撫我:「姜了.……別怕,別怕,我就抱一會!」


  宮中除了皇上沒有男人,齊驚慕這個北齊質子在皇宮之中,本身就值得人深思,現在他這樣,若是讓人……


  我不敢往下想……我不能驚動鳳貴妃,若是鳳貴妃看見我和他赤裸的躺在一起,肯定會大發雷霆……


  我努力的讓自己和他挪出一點位置,可他卻好像極喜歡我身上的溫度,與我貼得密不透風,我甚至感覺到他……


  嘴巴被捂起來,沒有任何開口的機會,他現在這個樣子,可真的一點都不像是發燒,燒的毫無理智的樣子!

  心中忐忑不安就這樣過了好大一會兒,他的聲音愈發嘶啞,帶了一些商討的口吻,「你不要說話,我鬆開手好嗎?」


  我別無選擇,只有點頭,他慢慢的把手鬆開,我喘著氣,內心是想呼叫的,可是聲音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叫不出來。


  我是一個不得寵的公主,我是一個毫無實力的公主,我不能冒任何險讓別人知道我床上有個男人!

  齊驚慕見我無聲,一手搭在外面,輕輕地拍著被子,彷彿要哄我入睡似的。


  我怎麼可能睡著,他今天的反應太奇怪,看到過他小心翼翼的心機,知道他隱忍不發的性子,就知他不可能冒著這麼大的危險來挽心宛,來我的房間。


  「你怎麼了?」我的詢問中帶了一些急切。


  「無礙得!」齊驚慕聲音啞的不像話,好像每說一句話都是費了大力氣從嗓子里摳出來似的。


  「就這樣,躺一會便好!」他的語氣中壓著急促的喘息聲,身上的溫度好像又上升了些許,他拍著棉被的手,不知何時鑽進被子里在我的腰間慢悠悠地撫摸著,熱燙的手,正如我怦怦跳的心跳,不受我跟他都控制不住一樣。


  「你到底是怎麼了?你若不說我就大聲叫了!」


  我的威脅聲讓他手一頓,他鬆開了手,我慢慢地轉過身去,借著燭光,只見他額頭細密的汗珠滾落在臉頰上,狹長的眸子鮮紅似血,目光落進去,好像隨時能吞噬一般。


  他赤紅的雙眼望著我,眸光中映出我有些失措的樣子,他的心比我的心跳的還快,耳尖彷彿滴血一樣紅。


  「你被人下藥了!」江太醫給的醫書我都翻了遍,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是發燒。


  是誰給他下藥?想做什麼?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把他被汗水浸濕的髮絲撥到耳後,無意間觸碰到他的面頰,他臉頰上的熱度,令我心驚,嚇得我急忙把手縮了回來。


  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放進他的胸口,赤紅的雙眸格外灼熱望著我。


  灼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姜了,我難受!你別動!」


  這種帶有情慾的聲音一出,我哪裡敢動,掙脫不開手,我只得道:「齊驚慕,你這個樣子不行,我去給你打盆涼水!」


  這個人到底和他有什麼仇,給他下這麼重的春藥?


  「不用!!」齊驚慕按住我的頭,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嘴唇上的溫度比他的臉頰上的溫度還要高。


  我瞪大眼睛,呆住了。


  「這樣就沒事兒了!姜了,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齊驚慕再一次不留痕迹的把我抱在懷中,和他緊緊相貼。


  甚至開始胡言亂語,神志不清,「我喜歡姜了,會等姜了長大!只等姜了一個人!」


  這句喜歡落在我的心裡,就像燭光整間屋子都有,卻一點都不溫暖,也讓人一點都歡喜不起來。


  就這樣,他抱著我許久許久,久得我身上都沾滿了他的氣息…他的熱度,久得他沒有發出任何一聲聲響來。


  忽地,院中傳來幾斥責聲,我一驚翻身而起,便聽到尹姑姑的聲音傳來:「鳳貴人,有人向我家娘娘告備,說貴人宮中有男子出沒,奴婢得到命令,特地過來查看一番,還請娘娘讓奴婢查一查各個房間,以示清白!」


  鳳貴妃斥沉著聲道:「我雖是小小的貴人,也不允許他人如此污衊,到底是何人,還請尹姑姑示下!」


  外面吵鬧的聲音,沒有吵醒齊驚慕,他的面容仍紅若朝霞,我伸手推了推他,他沒有醒來,他這是昏厥過去了嗎?


  「貴人娘娘!」頤和清脆的聲音傳來:「頤和不過是來看看自己的小馬駒,不如請貴人娘娘把小馬駒牽出來讓頤和瞧一瞧便好,貴人娘娘這麼美,動怒起來可就不好看了!

  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為何頤和會在這個時辰過來挽心宛?


  鳳貴妃聲色極冷:「頤和小公主,我們家的姜了跟您一樣,是一個公主,不是什麼小馬駒,皇上也說了,公主您要喜歡什麼樣的小馬駒,讓內司廳幫您置辦,姜了再也不是您的小馬駒!」


  「是與不是!頤和見一見又如何?」頤和清脆的聲音很頑固:「貴人娘娘難道不知頤和最念舊情,曾經姜了小姐姐來做頤和小馬駒的時候,因為頤和的歡喜,父王才答應她宣的太醫,難道這些恩情,貴人娘娘都忘記了嗎?」


  這些恩情跟她沒有關係,是我放棄了尊嚴,是我低入塵埃,是我把心碾碎了才求來的,跟她有什麼關係?

  鳳貴妃沒有接話,尹姑姑聲音接著道:「正好公主過來要看小姐姐,奴婢又接到有人告備,貴人娘娘的挽心宛人都出來了嗎?不如把姜了公主叫出來,和公主見上一面,也好讓公主絕了這不舍之情,奴婢正好趁此機會,看看到底有沒有別人口中所說的男子進了挽心宛!」


  「大膽你個狗奴才!」鳳貴妃一聲喝斥:「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挽心宛隱藏了男子?後宮之中何來男人?你信口雌黃,污衊於我到底是何用心?」


  尹姑姑的聲音不急不躁,「奴婢沒有說搜查,奴婢只是接到有人告備,貴人娘娘也應該知道,我家貴妃娘娘協理後宮,後宮之事一點蛛絲馬跡我家娘娘都會過問一二,更何況有人說這宮中有男人在呢!」


  「貴人娘娘要覺得自己清白,不如讓奴婢帶人查看,若沒查到人,奴婢自然會向貴人娘娘請罪!」


  尹姑姑篤定的語氣,在我的心中掀起了波濤大浪,我胡亂的穿著衣服,齊驚慕在床上躺著,沉沉的呼吸聲,我頓時懷疑起來,難道齊驚慕沒有讓頤和死心塌地,因為鳳貴妃受寵之事,頤和懷恨在心,齊驚慕的春藥是頤和下的?

  我下了床,又推了推齊驚慕,他沒有絲毫動靜,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外面鳳貴妃聲如沉水:「既然尹姑姑奉貴妃娘娘的命令前來,我一個小小的貴人自然不會橫加阻攔,不過……此事事關重大,還要請太后做個定奪,不然的話,誰也別想搜我的挽心宛!」


  滿目的慌張,外面宣和宮的人肯定把挽心宛圍得水泄不通,就算齊驚慕現在醒來,他也不可能逃得出去,更何況他現在昏迷不醒,躺在我的床上。人贓並獲,我和鳳貴妃禍亂後宮,死路一條。


  現在該怎麼辦?我來回焦急的走動。


  「貴妃娘娘何必驚動皇祖母!」頤和的聲音若有所指地說道:「挽心宛並不大,今日之事,我們只當過來看小姐姐,貴妃娘娘把小姐姐叫出來,什麼事不都一目了然了嗎?現在我們爭論的這麼大聲,想必小姐姐也已經醒了,叫出來就是了!」


  我環顧著房間,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藏人的地方,唯有床底下,使勁的一拽,「砰!」一聲,齊驚慕落在地上的聲音特別響亮。


  「什麼聲音?」門外立馬響起了尹姑姑的聲音,「貴妃娘娘,您是故意拖延時間嗎?」


  緊接著,啪啪,門聲敲打聲。


  齊驚慕依然昏睡沉沉,我胸口上下起伏急得恨不得上躥下跳。


  「尹姑姑!」鳳貴妃怒道:「這裡是我的挽心宛,還容不得你在這裡放肆!」


  尹姑姑很是強硬道:「貴人娘娘,剛剛你沒有聽到聲音嗎?萬一有什麼歹人傷害了公主怎麼辦?公主是皇族血統豈能有所閃失?來人哪,把門給我撞開!」


  聽到這句話,我用盡全力把齊驚慕塞到床底下,急忙跑到門口,手捂著胸口,斂了一下心神,手伸到門邊打開門鑽了出去,門邊的宮女們一愣。


  我把門隨手帶上,鳳貴妃來到我的身邊,伸手摟著我的肩膀上,「尹姑姑,頤和公主,我女兒在這裡,你可看到有什麼事情?你們這樣含血噴人,明日我自然會稟報太后,請太后聖裁!

  鳳貴妃擱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抓住我的肩膀,本來我低頭不敢看她,被她這樣一抓,我被迫抬起眼帘望著她。


  四目相對,她從我的眼中看見了屋裡有人,我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害怕。


  尹姑姑一個箭步上前:「是也不是,進去看看便是!」


  鳳貴妃手臂一橫,雙眼微眯,我從她的聲音中聽見了絕望的吶喊,以及奮力的掩飾:「搜查可以,查看也可以,我雖然是一個小小的貴人,若是查不出來,這樣污衊之罪尹姑姑如何善了?」


  我知道鳳貴妃在做困獸之鬥,自己只能用沉默來掩飾一切,甚至害怕得不由自主的往鳳貴妃身上碰去。


  頤和搶在尹姑姑的話語前:「為什麼侮蔑之罪呢?貴人娘娘,這隻不過是頤和想看看小姐姐的房間,難道不可以嗎?」


  頤和現在的行為讓我猜不透,她為什麼跟尹姑姑所說的大有出處,尹姑姑從一開始一口咬定挽心宛有男人,而頤和從頭到尾沒有提有關任何男人的問題,只是說來見我,她們兩個不像扮黑白臉這麼簡單。


  鳳貴妃擁著我,站在門口,「公主想看姜了的房間,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天色這麼晚,不如我明日去請公主過來再看不遲!」


  「至於尹姑姑口中所說我挽心宛有男人在,這是對皇上的污辱,是對我的侮辱,我若今天讓尹姑姑搜了這房間,他日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擅自闖進挽心宛,不分青紅皂白的隨便誣陷於我?」


  尹姑姑面色有些難堪,彷彿被鎮住了一樣,鳳貴妃微微上前一步,唇角勾起冷笑:「尹姑姑,皇上昨日才冊封我為貴人,今夜你就帶人來挽心宛,是不是仗著皇上不在挽心宛,仗著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可以讓你們為所欲為?」


  句句言詞力爭的鳳貴妃讓我跳動心逐漸歸於平常,不過我手心裡依然全是汗水,我還是在害怕,她們一時不走,危險就不會解除!

  「貴人娘娘這是說的什麼話?」頤和一步向前,昂起小臉,這冬日裡的風,吹起她帽子上的狐毛襯托她的小臉越發紅潤可愛。


  「我們只不過是過來看小姐姐以及小姐姐的房間,貴人娘娘是不是太小題大做?」


  鳳貴妃並沒有因為頤和是一個小女孩就放鬆了警惕,而是輕聲的反問著:「頤和公主,若是尹姑姑像您口中所說的和你一起過來看小姐姐,那麼誣陷我挽心宛藏著男人的人又是誰?此等重罪,莫說是你,是你母妃宣貴妃來了,也要給我一個交代!」


  鳳貴妃的強勢讓我的心安了大半,眼下的情況,只能拖一時是一時,我從內心深處開始期盼,她們趕緊離開。


  可是……事情往往事與願違……


  鳳貴妃的話語剛落,宣貴妃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本宮就過來給貴人妹妹一個交代,不知貴人妹妹要本宮交代什麼?」


  宣貴妃話落之際,帶著浩浩蕩蕩的人已經踏入挽心宛之中。


  從宣貴妃踏入挽心宛那一刻開始,鳳貴妃的手都在抖,隔著厚厚的棉衣捏在我的肩膀上。


  尹姑姑見到鳳貴妃很是高興,忙不迭地上前行禮,頤和皺起了眉頭像個小大人一樣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鳳貴妃款款行禮,我知道她這都是偽裝的鎮定,她攬我的手已經控制不住的在顫抖了。


  宣貴妃上前來,又道:「貴人妹妹,本宮來了,有什麼事讓本宮交待的,你說本宮都交待給你聽!」


  鳳貴妃起身,與我站在房門前。


  「妾身……」


  「母妃!」頤和話語一轉,截住宣貴妃的話:「母妃這個時辰怎麼出來了?天寒母妃還是早些回去,莫要凍壞了身體,父王會心疼的!」


  頤和的話讓我愈發不明白了,她是在幫我們?若她是在幫我們那她就不會執意要進我的房間查看,若她不是在幫我們,可是她又在阻止宣貴妃,我看不懂她的用意何在。


  宣貴妃嘴角帶著一抹笑意,對頤和招了招手道:「母妃協理六宮,自然要比別人晚睡一些,倒是苦了我的寶貝兒,這麼晚了,聽到一些風吹草動,還要替母妃分憂!」


  頤和過去,拉住了宣貴妃的手,「母妃,已經很晚了,頤和陪母妃回去,父王說不準已經來到宣和宮了!」


  宣貴妃並沒有因為頤和的拉扯而走,目光微斜,「尹姑姑,你不是聽到風聲說挽心宛進了男人嗎?找出來了嗎?」


  尹姑姑躬身稟道道:「貴人娘娘橫加阻攔,奴婢還會來得及查看!」


  「哦!」宣貴妃媚眼一瞥:「貴人妹妹你這是何意?難道本宮這協理六宮的權力是假的嗎?」


  鳳貴妃應道:「妾身不敢!」


  「不敢就給本宮讓開!」宣貴妃寒聲道:「尹姑姑你們這些奴才都是白吃飯的嗎?」


  宣貴妃的斥責,讓尹姑姑低頭令命帶著三個肥胖的宮女就過來想硬闖,鳳貴妃攬著我站在門口厲聲嗆了過去:「貴妃娘娘,妾身請娘娘為妾身做主!」


  鳳貴妃說著拉著我跪下,跪下之際我瞧見頤和眼中的擔擾,我想不明白頤和在擔憂什麼?

  難道她本意不想齊驚慕死?而是來阻止尹姑姑的?這樣想也是不對,她阻止就不該在挽心宛阻止,而是在外就該阻止了。


  宣貴妃居高臨下地望著鳳貴妃,尹姑姑也停下了動作,與那三個宮女虎視眈眈地望著,好似隨時都能破門而入。


  「母妃,我們回去!」頤和不斷催促著宣貴妃:「兒臣覺得天寒地凍,手腳都快凍僵了,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宣貴妃眸光一寒,頤和禁聲了。


  宣貴妃彈了彈自己金絲甲套:「貴人妹妹有什麼事情需要本宮給你做主的,只管說來便是!本宮絕對不會徇私舞弊不給妹妹活路!」她篤定的神情和尹姑姑一樣,一樣知道我房裡有男人,肯定我屋裡有男人。


  鳳貴妃眼中閃爍著狠厲,「稟娘娘!」鳳貴妃手指尹姑姑道:「此宮女說妾身宮中藏有男人,貴妃娘娘又是協理六宮之人,妾身只想求娘娘一個恩典!」


  我有些迷茫不知道鳳貴妃此舉做法到底是何意,她已經知道了屋子裡有人,難道她求得恩典是讓宣貴妃放我一條生路?

  「什麼樣的恩典,你說,只要本宮能做到的,自然會賞給你!」


  宣貴妃眼中閃過快意,想殺之而後快的快意。


  鳳貴妃俯地一瞌頭:「娘娘身邊的姑姑,執意說妾身的挽心宛有男人,想來是聽到別人的蠱惑,妾身不知道是誰的蠱惑,妾身知道娘娘身邊的姑姑很是執意,妾身只想問娘娘若是在挽心宛找不到男人的話,尹姑姑,娘娘打算如何處置?」


  我的瞳孔猛然一驟,事態的發展超乎我的想象,鳳貴妃憑什麼說出這樣的話?難道我的房間里有暗室不成?

  就算我的房間有暗室,齊驚慕昏迷不醒,也不可能躲進去,只要有人進了我的房間仔細查看,床底下根本就藏不住人。


  宣貴妃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假裝思忖,「若是尋不著男人,貴人妹妹打算如何處置尹姑姑?」


  鳳貴妃眼中精光一出,「污衊皇上的嬪妃,就等同污衊皇上,活罪難逃,死罪難饒,娘娘認為仗斃如何?」


  「杖斃?」宣貴妃眼睛眯了起來,仔細的打量著我和鳳貴妃,鳳貴妃跪在地上腰桿挺得筆直。


  「若是貴人妹妹的挽心宛真的搜出男人來,妹妹又該如何了斷?」


  我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此時的鳳貴妃散發一種說不出的凌厲,「若是貴妃娘娘在妾身的挽心搜出男人,妾身自當和姜了以死謝罪!」


  「好!」宣貴妃就在等這一句話似的,一句拍板落定:「若是搜不出來男人尹姑姑就按多嘴誣陷杖斃,若是搜出來男人,貴人妹妹的去處就不用本宮去太后和皇上那裡請旨了!」


  鳳貴妃聞言,拉著我起身,我大氣不敢喘一個的看著她,她眼神中的光,像照著一切一樣。


  宣貴妃手一揮,頤和小聲的叫了一句:「母妃,不可以…」


  宣貴妃手一把頤和推到一邊,「來人那,好好看著公主,不要讓她有任何意外!」


  頤和被人抱住,隔斷了她和宣貴妃,尹姑姑信心十足的伸手一把把門推開。


  我的心隨著門響而響,鳳貴妃伸手摸在我的頭上,似安撫似提醒,屋裡的人翻箱倒櫃,俯地彎腰任何夾縫都不放過。


  最後她們停留在我的床前,用手撥了撥床幔,見她們趴在地下往床底下看,我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啊!」一聲,一個宮女尖叫道。


  我跟著差點叫了起來,鳳貴妃一把捂住我的嘴,眼中儘是狠厲和漠然,我整個人都抖了起來,我怕死,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宮人還沒開口說話,頤和「哇!」一聲,哭出了聲音,哭喊著:「母妃,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你們幾個公主給本宮看牢了!」宣貴妃寒目道,宮女抱著頤和不顧頤和的掙扎。


  「娘娘,床底下有人!」尖叫的宮女指著床底下對宣貴妃道。


  宣貴妃嘴角緩緩勾起,淡淡的瞥了一眼鳳貴妃,「貴人妹妹,你這是捂著小公主的嘴在做什麼?你是在害怕小公主說出什麼話來嗎?」


  鳳貴妃眼角微動,鬆開手,慢慢的站起來,「妾身生正不怕影子歪,娘娘就那麼篤定床底下有人嗎?」


  我心中一緊?這是什麼回事?齊驚慕明明被我塞進床底下,那個尖叫的宮女,也看見有人,為什麼鳳貴妃還這麼篤定說沒人?

  是什麼被我遺漏掉的嗎?還是說現在所有的一切本來就是一場算計?想到這裡,我恍惚置身於冰窖之中,如果這是一場算計,是誰在算計我?


  宣貴妃輕哼一聲,「有沒有人,把床抬開便是,本宮也是為了公主和貴人妹妹的安全著想!在這後宮之中,本宮可不想什麼阿貓阿狗抓傷了貴人妹妹和公主!」


  鳳貴妃拉著我的手,進了我的房間,宣貴妃也迤邐而來,尹姑姑趴在地上,使勁的往床底下望了望:「娘娘,床下真的有人,還請娘娘示下,該如何處置?」


  「把床抬走,把人拉出來,本宮倒要瞧瞧,誰這麼膽大包天,敢藏在公主的床底下!」


  尹姑姑聞言,立馬招來門外的幾個太監,合力的把床抬了出來,我抖擻著腿跟鳳貴妃攬在我肩上的手,成了鮮明的對比,在看她的面色,彷彿生死與她無關。


  床一抬下,我嚇得把臉埋在鳳貴妃腿上,鳳貴妃把手移在我的頭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彷彿在安慰我,沒事的,一切都有她呢。


  「什麼人?」尹姑姑一聲暴喝:「還不快滾出來!」


  「娘娘饒命啊!」


  我心中一驚,連忙轉頭望去,只見麥穗連滾帶爬的從床底下爬出來,跪在地上磕著頭。


  為什麼會這樣?我的目光忍不住床的那邊望去,我明明把齊驚慕推推進床底下,怎麼會是麥穗?


  不止我一個人驚訝,尹姑姑也是驚訝得不能自己,連忙到床底下用腳敲敲,在找暗格一樣。


  宣貴妃神色晦暗不明,眼中閃過剎那間的詫異,尹姑姑拍遍了床的位置沒有找到任何可疑之處,惱得她扯過麥穗劈頭蓋臉一巴掌:「你個小蹄子,三更半夜穿一個男人的衣服藏在公主的床底下意欲何為?」


  麥穗瘦瘦小小的身體被尹姑姑一打,頓時打倒在地,捂著臉俯地滿眼恐懼痛哭,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尹姑姑見此,立顯凶神惡煞,上前又要打。


  「貴妃娘娘身邊的姑姑,可真是威風的緊啊,貴妃娘娘都沒發話,這位姑姑是不是太不把貴妃娘娘放在心上了?」鳳貴妃舍了我,攔在尹姑姑的前面,淡淡的說道。


  鳳貴妃的話讓尹姑姑一時間的慌亂起來,跪在地上:「娘娘,奴婢一時著急,還請娘娘恕罪!」


  「一時著急?」鳳貴妃一臉無波:「姑姑的一時著急,難道說我挽心宛的宮女穿了一件款式像男人的衣服,就認為妾身宮中藏了男人嗎?那麼妾身請問娘娘,若是娘娘宮中的姑姑不著急是不是就能掀了我挽心宛,把我這個小小的貴人綁去給杖斃了?」


  聽到鳳貴妃這樣說,我心中的疑問有些明了,這個房間不但有暗室,今天這一局是鳳貴妃和齊驚慕雙雙設下的?可是還是不對,齊驚慕明明是被人下了那麼重的葯,昏迷不醒,他不可能自己離開。


  宣貴妃看了一眼跪地的尹姑姑:「其他的房間都看了嗎?」


  尹姑姑驚恐的雙眼一亮:「稟娘娘還未查看!」


  「稟娘娘!」鳳貴妃垂眸恭敬道:「我挽心宛就這麼幾個房間,娘娘來的時候,所有的門,所有的房間,可都是敞亮的,難道貴妃娘娘還要包庇這個誣衊妾身的賤婢嗎?」


  我開始仔細琢磨鳳貴妃的話,她是想讓尹姑姑死?可是齊驚慕現在哪裡去了?他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本宮自然不會包庇!」宣貴妃淡淡的開口道:「既然要查,那就每個房間都查清楚,再行定奪!不過,本宮就不明白了,貴人妹妹宮中小小的宮女,怎麼就喜愛鑽床底下了呢?」


  鳳貴妃彎起腰扶起麥穗,道:「娘娘有所不知,妾身是在冷宮裡住了八年,妾身的女兒也在冷宮裡住了八年,這冷暖自知的冷宮比不上娘娘的宮殿來的舒適。」


  「小孩子好不容易到了一個溫暖的地方,惶恐的睡不著,需要一個人陪,小孩子不懂事,就讓宮女躲在床底下,與她聊天,陪著她!」鳳貴妃說著幽幽一嘆:「也是怪妾身,公主住不慣這麼溫暖的地方,妾身陪她就是了,非得讓她一個人住,然後派了個宮女,讓有心人誤會了!」


  宣貴妃的臉色有些微變,鳳貴妃解釋的於情於理,還順便提醒了宣貴妃這個有心人是故意稟報讓她來捉人的。


  頤和終於掙脫宮女的束縛,跑了進來,瞪了我一眼,甜甜的說道:「母妃,兒臣今日不過是來看小姐姐,沒想到尹姑姑既然打著母妃的名頭來胡說挽心宛有男人!」


  雖然我心中的疑惑很多,但頤和這話明顯的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尹姑姑,此時的情形而言,就算她不把責任推給尹姑姑,鳳貴妃用這件小事也搬不倒宣貴妃。


  「此等誣陷貴人娘娘的奴才,我們宣和宮留她不得!」頤和指著尹姑姑道:「母妃協理六宮之權,尹姑姑借著母妃的權力,胡作非為,著實可惡,還請母妃早日抉擇!」


  頤和也要除掉尹姑姑?這是為何?


  鳳貴妃挑挑眉,跟著說道:「貴妃娘娘,你以妾身剛剛說若是尋不得人,尹姑姑便以杖斃問責,現在妾身敢問娘娘,妾身宮裡的小宮女幾時變成男人了?此等污衊之罪在後宮流傳起來,妾身還要不要做人?妾身還要不要侍奉皇上了?」


  宣貴妃打了個哈欠,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本宮也回去睡了,至於本宮說出的話,自然是算數的!」


  尹姑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面如死灰不為過,見宣貴妃轉身欲走,撲倒宣貴妃腳邊哭喊著:「娘娘,您不能殺奴婢,是您讓奴婢來下藥得啊!」


  宣貴妃一腳把尹姑姑踹開,「大膽賤婢儘是胡說!」


  宣貴妃一腳用了全力,想著尹姑姑跟在宣貴妃身邊沒有受過累,這一腳踹得著實不輕。


  尹姑姑顧不得疼,爬到頤和身邊:「公主救奴婢啊,都是娘娘讓奴婢做的啊!奴婢不想死!公主救奴婢!」


  「母妃!」頤和的小臉有了寒意,「尹姑姑所說的可是真的?」


  一下子,屋裡的氣氛有些低沉,宣貴妃怒道:「來人哪,把這個誣陷貴人的賤婢拉出去杖斃!」


  兩個太監聞聲而來,拖著尹姑姑就往外走,尹姑姑大聲的呼救:「公主,公主…救奴婢……救奴婢啊!都是娘娘讓奴婢做得啊!」


  頤和小臉綳得死緊:「母妃,尹姑姑說的可是真的?」


  宣貴妃蹲下身體,用手帕擦了擦頤和的臉頰:「一個賤婢說的話怎麼可能是真的,頤和乖,跟母妃回去睡覺!」


  頤和眼淚像珠子一樣落下,用力一推宣貴妃,哭喊著道:「母妃是個大壞蛋,頤和以後有什麼事情都不會告訴母妃,母妃既然想殺我心愛的人!」


  宣貴妃見頤和跑了,急急忙忙吩咐人去追,自己也顧不上鳳貴妃和我跟著追去了。


  院子里尹姑姑被打的嚎叫聲依舊,鳳貴妃嘴角淡淡笑開,麥穗的臉頰腫了一片,鳳貴妃語氣一變,溫柔異常:「麥穗,今日委屈你了!」


  麥穗愣了愣,眼角掛著淚水搖頭:「麥穗不覺得委屈,只要貴人用得著奴婢,奴婢就不覺得委屈!」


  鳳貴妃很是慈愛的摸了摸麥穗的頭:「乖,你受了一巴掌,我們就要了她的命,很是划算,走,去看看!」


  鳳貴妃牽著麥穗看也沒有看我一眼往外走去,我跑到床鋪的位置,左右看了一下,沒有找到齊驚慕,他竟然憑空消失!

  被杖責的尹姑姑已是神智不清,只剩一口氣吊著,一直沒有出現的喜樂出來拿了兩包碎銀子遞給打人的太監:「公公,這賤婢還剩一口氣,餘下的我們自己來,兩位公公到外面稍等片刻,等她死了,再叫兩位公公抬走可好?」


  打人的公公拿了銀子,也是二話不說,就出去了。


  尹姑姑恍若迴光返照,一下子瞪眼對鳳貴妃道:「是不是你故意的?」


  鳳貴妃拿起了打人的板子,重重地打在尹姑姑的臀部之上:「你說對了,我只不過是將計就計,還要多謝謝你挑撥頤和和宣貴妃的感情,我可是很喜歡頤和這個有主見的孩子,你們下藥是背著她吧?」


  尹姑姑啊了一聲,不甘的憤恨道:「鳳飛飛,你以為出了冷宮就能重新飛上枝頭做鳳凰,我告訴你你做夢,宣貴妃不會放過你的!」


  「嘖嘖!」鳳貴妃嘖嘖有聲,把板子遞給了麥穗:「這個賤婢剛剛打你,還回來!」


  麥穗的手在抖,她在害怕,鳳貴妃聲音徒增一絲寒意:「拿著,你今日不打,明日後日只有天天被別人欺負的份,懂了嗎?」


  麥穗嚇得身形一抖,接過板子,揚起板子,閉著眼重重的打下去。


  鳳貴妃一手擰起尹姑姑的頭髮,對上她的雙眼,「她不會放過我,我也沒打算放過她,你以為今天你們計劃好好的為什麼到了緊要的關頭會找不見人?你就沒想過是你的好主子宣貴妃想要你的命?」


  尹姑姑聞言一下子圓目怒睜,一口氣沒卡上來,死了,死不瞑目,雙眼瞪得滾圓。


  鳳貴妃一鬆手,喜樂摸了摸尹姑姑的脖子:「貴人,已經死了!」


  鳳貴妃接過喜樂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死了,叫人抬出去,把地上的血跡擦乾淨,別弄髒了挽心宛!」


  「是!貴人!」喜樂忙出去喚人把尹姑姑抬了出去。


  我咬著唇角站在台階上,鳳貴妃離我這麼近,我卻感覺她離我的那麼遠,她和我一樣,明明嘴上說著信任對方,可是心中卻是抵觸的走不進對方的心裡。


  將計就計!今日之事是宣貴妃知道了頤和有喜歡的人,用美人牽絆住皇上,而後派人下了葯給齊驚慕,想人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齊驚慕,誰知被鳳貴妃得知,鳳貴妃將計就計除不掉宣貴妃,她除掉尹姑姑,而這個尹姑姑大概是知道鳳貴妃進冷宮之前的所有事情,鳳貴妃容她不得!

  那齊驚慕在哪?他會不會故意吃下藥故意到我這來的?他在此次算計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姜了!來!」鳳貴妃不知何時來到我的身邊,手撫在我的頭上,帶著著我進了房間,我自己的房間。


  她坐在桌子旁,溫暖的手牽著我的手,語氣溫柔:「姜了,是不是心中在想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還有齊驚慕的下落?」


  我望著鳳貴妃的眼神有了細微的變化,不信任種子在心中控制不住生根發芽。


  「嗯!」我緩緩地點了點頭,「今日事件,母妃是想除掉尹姑姑?齊驚慕明明中了葯,明明被我推在床底下,為什麼會變成麥穗?還有齊驚慕的葯是不是宣貴妃下的?」


  鳳貴妃聽我這樣一說,竟然笑了,眸子也在笑,把我擁在懷裡,拍著我的背:「姜了真是聰明,已經想到事情的所有關鍵,母妃很欣慰!」


  「齊驚慕在哪?」屋裡沒有齊驚慕,我跟齊驚慕分開到現在我確定肯定他沒有從正門離開過。


  鳳貴妃拍我的手一頓,把我拉出她的懷中,「姜了,你可知道,今日若是被宣貴妃搜出來房間有他在,你我都得死!」


  「姜了知道!」我定定地望著鳳貴妃,「母妃運籌帷幄,都把姜了騙了,何愁騙不過宣貴妃?」鳳貴妃是不信任我,或者說從一開始齊驚慕進我屋她都知曉,可是令我想不明白的事,齊驚慕昏迷不假,這樣的昏迷他又是如何離開的?麥穗又是如何進來的?

  鳳貴妃看了我半響,眼中含有擔憂:「姜了,你知道我最害怕什麼嗎?」


  我望著她不說話。


  鳳貴妃一聲長嘆:「你的聰慧母妃不擔心,母妃擔心的是你愛上了齊驚慕,後宮的女人沒有愛,一旦愛上,就是萬劫不復,你懂嗎?」


  後宮的女人沒有愛,一旦愛上就萬劫不復,可是我沒有愛上,我眨了一下眼,問出殘忍的話:「鳳貴妃,你曾經也是萬劫不復過嗎?」


  鳳飛飛苦澀的笑了笑,「可不就是,因為母妃曾經萬劫不復過,所以不希望姜了再重蹈覆轍,從新走母妃走過的道路!」


  我覺得她說母妃的時候,也帶上了我的母妃,我自己的母妃也曾經萬劫不復,她們萬劫不復的根源,大概只有一個人,皇上!

  「那母妃可告知今日之事到底是如何?」事情我猜的大半,可終究還有另外一大半我猜不出來。


  鳳貴妃眼睛很是認真的望著我,再次詢問我:「姜了,你不會愛上齊驚慕對嗎?」


  我嘴唇動了一下,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是的,姜了不會愛上北齊皇子齊驚慕,請母妃放心,姜了不會捨棄母妃,和他人遠走高飛的!」


  陌生的國度,縱然能縱情飛躍越一望無際的草原上,也是另一種束縛,齊驚慕他是要成大事的人,成大事的人就像我的父王一樣,就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不可能陪我住的像包子一樣的氈房裡。


  鳳貴妃滿意的點了點頭,帶著我往屋裡深處走去,「他非良人,也非良配,等姜了長大了,母妃會尋得一個尋常人家,姜了一輩子就會像尋常人家的姑娘,嫁了一個好夫君,快快樂樂一輩子!」


  這樣的願望是美的,可是,前提下要能活著離開皇宮,前提下我要能順利的長到嫁人的年歲。


  我不知道我的房間深處,真的有個隔斷,而這個隔斷直通鳳貴妃的房間,為什麼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齊驚慕已經醒了,坐在桌前,臉上的紅暈已經褪下變成了蒼白,狹長的眸子,滿眼赤紅光似薄涼。


  我悄悄的倦握掌心,果然,今天這是一齣戲,一出齊驚慕和鳳貴妃將計就計的戲。


  我才是天字一號大傻瓜,提心弔膽的陪他們在戲中演戲,他們未入戲,我確是入戲太深。


  齊驚慕抬眼望了我一眼:「讓你受驚了!」


  他的一句話,讓我低咳了起來,他這是承認了在利用我,我心跳如雷置身鬼門關走一圈的時候,他就冷眼旁觀,鳳貴妃說的沒錯,後宮的女人不能有愛,一旦愛上就萬劫不復……


  我不要萬劫不復……我不要愛上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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