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遣去大同的信使走了沒幾日,封將軍的回信就到了,軍情緊急,誰都不敢拖延一絲一毫。
封野接到信,迫不及待地展開,開始還臉露得色,可越到後面,面色越難看。
「怎麼?大同可有變故?」燕思空心裡一緊,急忙搶過封野手中的信,迅速掃了一遍,也沉默了。
封長越同意調兵兩萬,還解決了一批糧草,大同也風平浪靜,河套互市開得紅紅火火,大量百姓重回該地耕種畜牧,料想到了秋收時節定是一派五穀豐登的景象,信的前半段全是喜訊,後半段在旁人看來也合該是喜訊,但卻不是倆人想看到的。
封長越信中說,朝廷一直在暗中與哪答汗聯絡,給哪答汗的幾個妻妾、將領都送去了重禮,妄圖策反哪答汗,為了撫定哪答汗,兩方商議,將哪答汗唯一的女兒送給封野,結秦晉之好,由於這個女兒已嫁過人,但丈夫英年早逝,所以不求為正妻。
拋卻私情不說,這一步走得無可挑剔,哪答汗雖只是個部落可汗,但封野敞開了說也只是個反賊,若非哪答汗的女兒是再嫁,明媒正娶為妻也不為過,如今願意給封野做妾,足見哪答汗之誠意,定了親,察哈爾與大同的關係才算真的穩妥了。
當然,這其中定然也有封長越的「功勞」,他為了封野娶妻納妾一事,已不止一次與封野爭執,此時是天賜良機,依信箋中所言,他已代封野決定了,哪答汗的女兒又豈是能隨隨便便打發走的。
封野黑著臉坐在椅子里,他看著燕思空,並不言語。
燕思空放下了信,心裡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呼一吸間都極為苦澀,但他面上卻不願表露出來,他深吸一口氣:「……封將軍是你的叔叔,即便代你定了親,也無可厚非。」
封野神色驟冷:「你想說的就是這些?」
「若能以此穩固大同與察哈爾的關係,也算一舉兩得。」
「咣」地一聲,封野重重以掌擊案,「我要納一個蠻女為妾,你想說的就是這些?!」
燕思空轉向封野,直視著他的眼睛:「狼王希望我說什麼?」
封野咬了咬下唇:「我問你問題,你便拋給我一個問題,你最愛這樣閃爍其詞,以此來隱藏自己,你可敢直言心中所想?」
「我心中所想,便是……」燕思空抖了抖手中的信,「封將軍一石二鳥,好計。」
封野站起了身,滿臉寒霜,一步步逼近燕思空:「所以我娶妻納妾,對你來說也全無所謂,對嗎?」
燕思空眨了眨眼睛,卻悄悄挪開了與封野對視的眼神,他淡道:「我……能有什麼所謂,你要娶妻納妾,你要為封家延續香火,都是天經地義的。」
「好一個天經地義。」封野冷道,「就像你娶妻生子一樣地天經地義,可惜夕兒沒給你生個兒子,左右你現在也回不了京,要不要也在這裡納幾房側室給你燕家留後啊?」
燕思空氣息不穩:「現在是你要納妾,你為何要對我冷嘲熱諷?」
封野握緊了拳頭,沒有回答。
燕思空壓抑著胸中沸騰的怒意:「你希望我如何?要你不準納妾,要你把哪答汗的女兒原封不動地退回去?你明知不可能,你明知眼下的形勢,大同絕不能亂,只是娶一個女人……」
「對,只是娶一個女人罷了。」封野額上青筋在皮下浮動,昭示著他的怒意,「在你心裡,只要能達到目的,什麼都可以捨棄,什麼都可以犧牲,畢竟你就是靠著萬陽平步青雲的,就算我娶上三妻四妾,要是能換來兵馬和盟友,你會比任何人都高興!」
「胡說!」燕思空剋制不住地吼道。他雙眼赤紅,他指著封野,用力地指著:「封野,現在要納妾的人是你,無論是不是封將軍逼的你,無論你是不是形勢所迫,你都要納妾了。你為何發怒,你覺得我滿不在乎?我拿什麼在乎?我娶了萬陽,就好像欠了你一輩子,哪怕婚事是老師和皇上定的,哪怕我不娶她謝忠仁就會對付我,可今後你封野娶妻納妾生兒育女我燕思空敢多言一個字,你都會拿這件事壓死我!」
封野怔住了。
燕思空渾身顫抖:「我說的不對嗎?我說你該納妾,你嫌我工於心計,我若說你不該納妾,你定會拿萬陽質問於我,我說什麼、做什麼,在你眼裡都有罪!」
封野面目僵硬:「你娶了萬陽,你確實欠我一輩子,我曾經為了你願意終身不娶,你卻惦念著皇朝公主能帶給你的一切。」
燕思空忍著心痛,勉強一笑:「封野,你我如今這樣,儘管是不明不白,至少並肩協作,對彼此都有好處,你還翻這舊賬做什麼?你翻上一千遍、一萬遍,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何必呢?何苦呢?」
他知道他和封野之間的那道坎兒是永遠填不平的,就像獵人設置的陷阱,只在表面鋪了一層薄土,粉飾太平,但只要一步走錯,隨時都可能再跌入深坑。所以不想、不提、不問,其實已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狀態,這樣一來,至少他們能共謀正事。
在這樣平和的表象之下,只要沒人去拆穿那個陷阱,沒人去掀開那道深坑,那麼至少他可以在無數個與封野相擁而眠的夜晚,汲取溫暖。
他所希翼的,不過如此了。
封野看著燕思空,眸中的情緒複雜多變,難以形容,最後,它們都化作了淡漠,如死水一般地淡漠,他低聲道:「沒錯,沒有必要。」
燕思空的嘴唇抖了抖,卻說不出話來。
封野從他手中拿過了信箋:「我會納哪答汗的女兒為妾,我身為封家最後的血脈,必須傳宗接代……」他低下頭,湊近燕思空的耳畔,「有一天,我還要迎娶一位身份尊貴、家世顯赫的女子為妻,如何啊?」
燕思空閉上了眼睛,心如死灰,他聽著自己平靜地說道:「好。」
封野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
那天晚上,封野巡營到半夜才回來。
燕思空躺在榻上,假裝入睡,實則已經睜著眼睛熬了半宿,也不知為何,他紛亂不堪的腦子裡,想的並不是封野即將過門的蠻女,也不是封野未來可能娶的金枝玉葉,而是……而是那天慶功之夜,封野到底有沒有喚他「空兒」,究竟是真的喚了,還是他的幻覺。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在意,但無論怎麼樣苦思冥想而不得解答,他也不會去問封野。
身側下陷,燕思空感覺到了封野的氣息。
「你沒睡,別裝了。」
燕思空睜開眼睛,翻過了身。
封野坐在榻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把衣服脫了。」
燕思空僵了僵。
封野躬下身,有力的雙臂撐在燕思空兩側,幽深的眼眸中藏著難懂的情緒:「我說,把衣服脫了。」
燕思空遲疑片刻,動手解開了裡衣的扣子,將白皙的胸膛展露在封野面前。
封野低下頭,輕吻著燕思空的唇畔:「聽說蠻女放浪大膽,不知跟你相比,是否別有風味。」
燕思空眼神一暗。
封野輕佻地撫摸著他細膩的肌理:「你放心,就算我納了妾,也不會冷落了你,燕駙馬在床上的那股勁兒,是別人比不了的。」他舔了舔嘴唇,」也令人會問無窮。「
燕思空一眨不眨地瞪著封野,目光凌厲。原來這般的羞辱,已經絲毫撼動不了他的心。
「對,尤其是這樣的眼神。」封野以指腹撫摸著燕思空的眉眼,「無論什麼天之驕女,都不如馴服你來的有意思,畢竟你……是世上最貪婪的水魅,如果我不能用權勢餵飽你,你隨時都會轉投他人,對吧?」
燕思空冷冷一笑:「該說你是小瞧我了,還是高看我了?」
「我只是看透你了。」封野的手一路向下,肆意撫摸著這具只屬於他的、他絕不會讓給任何人的身體,「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可我還是要你,無論是你的才學,還是你的身體,都只能是我的。」
燕思空沉默了一下,突然伸手摟住了封野的脖子,平靜地說:「來肏我吧。」
封野氣血上涌,眸中閃爍著獸性的光芒,他徹底撕開了燕思空的衣物。
只有在這樣的瘋狂沉淪之中,燕思空才能暫時忘卻一切,以為與他做著做親密之事的人,當真還是他最親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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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了一個星期,總算暫時捋順了,可以努力地更新到下一次卡文……
咳咳,總之,上一章有所改動,建議大家重新看一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