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少年路 第四十二章 山下
本然看著眼前這個造型獨特的木椅沒有說話，一旁的圓心和圓通對視一眼，說道：“三師叔，這是江師弟做了一晚上才做成的……”一旁的圓通看著床上的本然也跟著點頭。
本然沒有說話，接著將頭轉向裏麵。圓通接著要開口，一隻大手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圓通回頭看向自己的師父。本信對著他搖了搖頭，接著帶著兩人走出了房間。圓心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本然，走了出去。
一滴淚水順著僧人的眼角滑落……
安陽府，自古便是中原腹地，洛陽更是曆代王朝定都之地。大衍王朝建國後，定都金陵，先後都有數位帝皇想要遷都洛陽，可最後都沒有了動靜。
河南府邊界，官道之上各色人等來來往往。有運貨的馬車，有送貨的腳夫，更有挎劍騎馬的江湖俠士。大衍王朝，習武成風，幾乎隨處可見挎劍背刀的江湖中人。一輛馬車緩緩的在官道上緩緩的行駛著，馬車的一側的小簾被撩開，一個青年看著官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
青年正是江流，此時他已經離開寺廟下山三天了。江流看著官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可此時他的腦中不斷的回想著三天前和圓覺談話時的景象。
三天前.……
圓覺正在房間中準備江流下山的事情，忽然，自己的房門被敲響了，圓覺起身打開房門發現敲門的正是江流。
看著江流似有心事的樣子，圓覺將他迎進房間，倒了一杯水，問道：“怎麽了？師弟，是有什麽事情嗎？”
江流看著圓覺沒有說話，看著遲遲不肯說話的江流，圓覺以為是他不願下山，開口安慰道：“師弟，讓你下山是師父的意思，而且，你總不能一直都在山上，總要去闖一闖的。”
“師兄，不是因為這件事。”江流看著圓覺說道。聽到江流的話，圓覺有些疑惑，接著問道：“那是何事？”
“我想知道.……師父的腿是怎麽回事……”
“.……”
聽到江流的問題，圓覺愣了愣，隨即看著桌子上的茶水沒有說話。看著沉默的圓覺，江流也沒有再問，師兄弟兩人就這樣沉默著。
江流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麽本然一直都躺在床上，但是，本然不說，自己也不好去問什麽。直到有一天，江流要去給本然擦洗身子。本然原本非常的抗拒，奈何拗不過江流，便也不再說什麽。
在江流掀開本然身上被子的一刻，他愣住了。本然的兩隻腿，一隻腿膝蓋以下的部分已經不見了。另一隻腿，小腿部分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看著雙腿儼然被廢的師父，江流沒有說什麽，開始慢慢的給他擦洗身子。後來，江流便去詢問圓通和圓心，可兩人什麽都不知道，都說從他們記事起本然就已經這樣了。
後來，江流才知道本然已經臥床近二十年了。江流也試過去問本信，而從本信的反應來看，他很不樂意提起這件事。而且本然體內
經脈不通，每次教江流練習功法的時候，稍微運氣便會滿頭大汗。
原本這些事，本然不說，江流當然也不能去問。可是如今他就要下山了，所以他想知道，到底是誰幹的。江流知道，傷成那樣，必然是他人所為。
江流看著眼前的圓覺，圓覺思量了半天，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師弟，此事不是現在的你所能辦到的。”
江流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圓覺，看著江流的目光，圓覺沒有說話，圓覺知道自己這位師弟的脾氣，不知道緣由那是不會罷休的。
半晌，圓覺歎了一口氣，說道：“師弟，你就不要再問了，此事現在的你根本無能為力。”江流還是看著他。
“.……”
“十年，如果十年之內你能踏足地境，那就回來找我吧……”圓覺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說話。看著自己師兄的樣子，江流知道，他問不出什麽了。
看著官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十年麽，想到本然的樣子，江流握了握自己的拳頭。武道之路任重道遠，江流現在才不過人星七品。想要在十年之內從人星七品突破到地境，談何容易。
楊虎坐在馬車中看著這位才十七歲的少年，對於他破了十八羅漢陣，楊虎多少還是有些質疑的。雖說那是最低級的十八羅漢陣，可是一個人星七品對戰十八個人星八品還破了陣，這顯然是有些不太可能。
就當是幫圓覺的忙吧，想到圓覺的宗門在江湖上的地位，這個人情是必須要有的。想到這，楊虎便也不再糾結於眼前的江流。
馬車在官道上緩緩行駛著，忽然一道男子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師父，前麵有一個酒肆，咱們歇歇吧。”
“好。”聽到聲音，楊虎應道。聽到聲音，江流也放下了撩起的簾子，坐在楊虎的一旁。
“小師弟，初次下山，對於這山下之事可能還不太了解吧。”楊虎看著江流說道，聽到楊虎的話，江流點了點頭。
確實，江流下山這數日，對於這山下的一切都極為的陌生。且不說被抓進山穀之前，就是這馬車，江流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坐。下山之後所見的一切，對於這個隻進過一次薊陽城的青年來說一切都顯得格外的清奇。
“哈哈，無妨，小師弟既然已經下山了，日後有的是時間來看一看這山下的景象。”楊虎看著江流哈哈笑道。
看著楊虎，江流笑了笑，沒有說什麽。或許江流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從下山之後，自己又變回了以前那樣的沉默。而對於江流的沉默寡言，楊虎也已經快習慣了。
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楊虎起身，撩起門簾走了出去，江流跟在楊虎的身後也走了出去。馬車旁站著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看著楊虎走出來叫了聲師父，扶著楊虎下了馬車。
江流看著男子笑了笑，男子連忙伸手想扶一下江流。看著男子的動作，江流笑著對男子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需要，便跳下了馬車。男子名叫劉
世年，是楊虎的徒弟。
劉世年對著江流憨厚的笑了笑，便跟著楊虎走進眼前的小院。酒肆不大隻有不到十張桌子，地方雖不大但客人卻不少。許是開在官道旁的原因，幾張桌子都已經被坐滿了。江流在走進來的瞬間便開始觀察這個酒肆的布局，這是他在無數次的生死磨練中養成的習慣。
剛好三人走進來的時候，一桌客人剛好起身。劉世年連忙過去占住座位，楊虎和江流也走到桌子前坐下。店小二看到有新的客人，連忙跑過來一邊收拾桌子，一邊招呼著江流三人。
楊虎隨便點了幾個菜，要了一壺酒，店小二收拾完連忙下去給三人上菜。江流看著周圍酒肆中的客人，有人是商賈一身華服綢緞，衣著不凡；還有的人身著長袍透著一番儒雅之氣；而更多的卻是挎劍挾刀的江湖人士。
未下山之前，圓覺便和江流講過山下江湖風氣之盛，江流這一次可是真的見識到了。酒肆之中總共不過二十多人，卻有著十數人都帶著兵器。更有四個女子坐在一桌，桌子旁卻有著四把長劍，看到她們，江流的腦海中浮現出山穀中的那個女人。
摸了摸腰間的鈴鐺，江流想起了已經闊別許久的尹惜竹，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不一會，店小二便將菜上齊了。江流還想在看看那些女子，卻被楊虎拍了拍手臂。楊虎對著江流輕輕搖了搖頭，看到楊虎的目光，江流不在四處觀看，吃起麵前的飯菜。楊虎從始至終都沒有多看酒肆中那些人一眼，吃完後楊虎帶著江流和劉世年走出酒肆。
馬車上，楊虎看著江流說道：“小師弟，切記，江湖之中本就險惡。切不可隨意打量他人，可能你多看一眼，就會引起一場爭鬥，甚至搏命。”聽到楊虎的話，江流一愣，看一眼就要搏命？
看著江流的樣子，楊虎笑了笑沒有在說話，掀起一旁的小簾看向馬車外。江湖，江湖。都說江湖之人瀟灑自在，可又有多少人淹死在這江湖之中。
馬車有行了許久，在一個小鎮停了下來。小鎮依傍官道，繁華熱鬧。比那小小的河源鎮不知道強了多少。
到了小鎮之中，楊虎問江流會不會騎馬。騎馬，這個江流還真的不會。在山穀之中江流沒有學過騎馬，上山之後更是沒有見過馬匹。
江流搖了搖頭，楊虎告訴江流，此地距離楊虎的產業之地還有二百多裏的路程，如果還是坐馬車有些太慢了。
聽完楊虎的話，江流也同意騎馬。一來是馬車確實太慢，二來江流也真的想騎一騎馬。看著楊虎擔憂的目光，江流又說了幾句，楊虎便讓劉世年將馬車換成了馬匹。
原來，這馬車本就是為了帶禮品上山而在這個小鎮租的。看著劉世年牽來的三匹馬，楊虎又看了看江流。
“沒事的，楊師兄。”江流看著楊虎的目光說道，楊虎點了點頭，牽著馬走到小鎮外，和江流講了一些騎馬技巧。
江流試著騎了幾遍，三人便騎著馬順著大道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