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少年路 第十二章 雨
一具具屍體被拖出牢籠，籠中早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色。黑衣人身前的有著一堆香灰，終於黑衣人不在點燃手中的香。而山穀中的少年們也隻剩下了三十多人……
夜晚，和往常的一樣漆黑不見五指，木房中卻被燭火照耀的通明。一個巨大的木桌上擺滿了食物，木桌旁坐著一個個少年們。
可是這一次卻沒有人在去哄搶食物，也沒有人伸手去拿麵前的食物。就連平時第一個動手的二錢，今天也默默的坐著。
木桌旁的少年們有的麵無表情，有的瑟瑟發抖，還有的人在抽泣著。因為今天他們的手上都沾滿了鮮血，他們都剝奪了一個生命。
江流看著被包紮著的雙手，他仿佛又看見了那滿是屍體的街道、看到了撲倒在地的尹正平、看到了哈哈大笑的大漢.……
江流的雙手緊緊的攥著，他感受著從掌心傳來的刺痛，任由鮮血滲透手上的布條。
忽然，二錢一把抓住身前的一隻燒雞，大口的撕咬著。木桌旁的少年們，愣愣的看著狼吞虎咽的二錢……
床上，江流看著木房的房頂。木房中許多原本睡著人的床鋪都空了出來，江流就這樣看著房頂。
他將自己的雙手和臉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到手上的傷口都成了白肉。他的鼻尖充滿了濃鬱的血腥味，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咱們得活著”忽然一旁的二錢開口說道，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嗯”躺在床上的江流應了一聲。
半晌，江流閉上了雙眼。血腥味再一次襲來，可是這次他卻睡了過去……
第二天，少年們和往常一樣跑步。隻是從開始的十圈，變成了三十圈可時間還是原來的時間；原本需要一天時間的操練今天卻隻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就結束了。
下午，少年們被帶到另一個房間中。房間中有著十張桌子，桌子上被白布蓋著什麽東西。
走進房間的江流，皺起了眉頭。他聞到了血腥味，一股極其濃鬱的血腥味。看著桌子上的白布，江流的心中有著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
“叮鈴鈴”
江流猛地轉頭看去，隻見一個身穿黑衣的婦人走了進來。婦人的腰間一枚鈴鐺隨著婦人的走動發出玲玲的響聲，江流死死的盯著婦人腰間的鈴鐺。這是一枚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鈴鐺，而這婦人正是當初拿走他鈴鐺的婦人。
婦人好像感覺不到江流的目光，自顧自的走進房間。在婦人的指揮下，每個人都領到了一組刀具，一組有大有小的刀具。三十多人都被分開，每個桌子前都有著三四個人，二錢和江流分到了一起。
江流死死的盯著婦人，這時，婦人好像感覺到了江流的目光轉頭看來。一旁的二錢一把抓住江流的手臂，江流猛然收回自己的目光。
婦人看了一圈房間中的少年，淡淡開口道：“掀開你們麵前的白布。”
二錢抓著麵前的白布一把掀開，看著白布下的東西江流的瞳孔驟然一縮。
所有的少年都瞪大了雙眼，一張張白布飄落在地上。看到白布下的東西，少年們連連後退。
白布的下麵是屍體，一具具渾身赤裸的屍體。而這些屍體正是昨天在牢籠中死去的少年，房間中一片死寂.……
婦人好像沒有看到這些屍體，伸手摘下腰間的鈴鐺把玩著。
“哐當”
突如其來的聲響打破了寂靜，一個少年手中的刀具掉落在地。婦人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少年，看到婦人的目光，少年一個激靈連忙撿起掉在地上的刀具。
“刨開你們麵前的屍體。”婦人淡淡的說道，婦人聲音傳到每個少年的耳中，不大的聲音卻異常的刺耳。
少年們你看我我看你，卻沒有一個人敢動。
“我給你們十息的時間哦。”婦人看著手中的鈴鐺淡淡的說道。
看著沒有人敢下手，二錢咬了咬牙，拔出最大的一把刀……
這時，一個身影卻走到了二錢眼前的屍體旁，拿著一把刀從屍體的胸口一劃而下。
一道紅線緩緩浮現而出，二錢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身影，正是江流。
把玩鈴鐺的婦人淡淡的瞥了一眼江流，接著收回目光。房間中的少年們都看著江流，漸漸的不斷有少年上前刨開屍體。
看著被刨開的屍體，不斷地有少年嘔吐著。房間中血腥味混雜著嘔吐物的味道，異常的刺鼻。而從始至終婦人都在注視把玩著手中的鈴鐺，沒有任何的反應。
江流站在木桌旁，看著眼前的屍體。如果仔細看會發現，少年拿刀的手在不停地顫抖著。
房間中彌漫著濃鬱到極致的血腥味，每一具屍體都已經被徹底的肢解。手指腳趾、舌頭、眼睛.……
少年們都已經把能吐出來的都吐出來了，看著外麵漸漸黑下來的天色，婦人晃著鈴鐺轉身離開。聽到鈴鐺的聲音，江流緊緊的盯著已經走出房間的婦人。
看到婦人走出房間，少年們連忙衝出房間，大口的嘔吐著，雖然什麽也吐不出來。江流一步步的走出房間，沒有再去嘔吐，少年抬起頭看著如血般的夕陽。現在的江流非常的冷靜，異常的冷靜。
木桌上還是擺著豐盛的食物，可是這一次連二錢都沒有再吃。半晌，有人伸手拿走桌上的燒雞，少年們的目光集中到那人的身上。
拿著燒雞的江流，撕下一隻雞腿大口的吃著。一旁的二錢愣愣的看著大快朵頤的江流咽了咽口中的酸水，過了一會兒拿過一隻豬蹄。少年們的看著拿著豬蹄的二錢，二錢看著手中的豬蹄，猶豫了好久一口咬了上去.……
“嘔”
下一刻，二錢就蹲在地上嘔吐起來.……誰都沒有發現，一旁大快朵頤的江流袖中多了一樣東西.……
房間中，江流側躺著對著二錢，二錢躺在床上雙眼直直的看著什麽都沒有的房頂。
“江哥兒，咱們還是人嗎？”
“是”
聽到回答二錢轉頭看向江流，卻發現江流側躺著一隻手枕在頭下，另一隻手卻在床褥下
摩擦著什麽。
二錢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根骨頭，雞骨頭。江流在磨一根雞骨頭，正想發問的二錢忽然想到今天的婦人，猛然間二錢知道了江流想幹什麽。
“江哥兒！你……”
江流猛然看向二錢，二錢連忙止住聲音，四下看了看側過身子對著江流。
二錢極力壓低聲音道：“你瘋了？！”
“我要拿回鈴鐺。”江流看著震驚的二錢說道。
“放心，我不會亂來的，咱們都得活著。”江流接著說道。看著江流的眼睛二錢沒有在說話。
床褥下，一根骨頭不斷地被磨尖著……
接下來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少年們每天都在解刨著各樣的屍體，婦人、老人甚至是孩子。
在婦人的指導下他們刨開了屍體的每一個部位，而這些各樣的屍體也讓少年們對鮮血和屍體徹底的麻木也徹底的了解了人的身體.……
時間轉瞬而逝，轉眼間又過去了一年的時間。
“嘩嘩嘩”
雨滴砸在水窪中濺起一片水花，原本寧靜的夜晚因為雨聲變得不再寧靜。
一個房間散落著點著幾根火把，房間中擺放著各種的箱子，這巨大的房間更像是一個倉庫；雨水滴落在倉庫的房頂發出嗒嗒的聲音。
倉庫之中，一個黑衣人手中拿著一柄長刀警惕的尋找著什麽。
一個箱子後麵，一個黑衣少年手中拿著一把短刀低身蹲在地上，像是一隻伺機捕食的野獸。
黑衣人慢慢的走到箱子的旁邊，猛然轉出。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地麵，黑衣人攥了攥手中的刀仔細的探聽著。
忽然，一道銀光從黑衣人的頭頂滑落；正在探聽的黑衣人猛然舉起手中的長刀掃向頭頂。
“鐺”
刀刃撞擊的火花在昏暗的空中一閃而逝，黑衣人連忙轉身出刀。空中的黑影雙腳踢向黑衣人，黑衣人連忙起手格擋。黑影雙腳踩在黑衣人的手臂上踹的黑衣人連連後退，黑影卻接著這股力向後落去，接著消失在昏暗的倉庫中。
看著消失的黑影黑衣人連忙追去，卻早已找不到黑影。
一根柱子後，黑衣少年緊緊的貼著柱子，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少年接著壓低身子摸向黑衣人。
不遠處，黑衣人一臉警惕的觀察著四周。忽然一陣勁風從左側襲來，黑衣人一刀砍去。黑影一閃躲過長刀，已經到了黑衣人的正麵。黑衣人接著向右砍去，可是這時一道黑影卻衝進了黑衣人的懷裏；揮刀的右手被黑影一把摁住，黑衣人大驚左手握拳轟向黑影。
一道銀光從黑衣人的頸間劃過，黑影一腳踢在黑衣人的肚子上落在後麵的地麵上，手中的短刀上有著一絲血跡。
黑衣人被踹了出去，可是卻沒有起身。地上的黑衣人口中發出嗬嗬的聲音，雙手緊緊的捂著脖子，卻怎麽也捂不住滲出的鮮血。
黑衣少年看著地上漸漸沒有了生機的黑衣人，轉身走進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