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當了媽媽身上就像披了盔甲
「我不過是力所能及而已。」他說得輕鬆。
「不是。」
林遇見堅決搖頭，「笑笑的醫藥費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的，你不用再替我操心了，再說，等我月底領了工資，加上我兼職賺的錢，這個月的住院費差不多也出來了。林笙哥，別讓我對你虧欠太多，我真的怕我自己還不起……」
林笙不想讓她心裡有所歉疚，更不想自己的好心成為她的負擔，所以，林笙沒再強求，「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但答應我，撐不住的時候，第一個來找我。」
「好。」林遇見終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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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小微笑的化療時間，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工資好不容易發下來，加上之前兼職賺的一些錢，全部算在一起，卻也只夠付住院費和上個月的醫藥費，而化療的錢，仍是沒有擠出來。
無法，林遇見一咬牙，又託人找了份零點之後的夜場兼職。
是在一家高級VIP會所里做酒水銷售員，賣得越多，提成自然也會越高。
錢多，所以付出的也總比一般的工作要多一些。
會所里，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不缺，外加來這消費的總是些不缺錢的人，所以，他們總愛拿著買酒的幌子，讓她們這些銷售員陪酒。
林遇見自然是有些無法適應這樣紙醉金迷的工作，但為了錢，再艱難，她也必須咬牙挺下來。
想一想病床上的小微笑，彷彿所有的難事，都不是事兒了！
不就多喝幾瓶酒嗎？只要能把她的小天使救回來，別說是這幾瓶酒了，哪怕是要她的命，她也在所不惜。
這夜，凌晨四點，林遇見攜著滿身煙酒味，一身疲憊的從外面回來。
把鑰匙隨手扔玄關，就徑直去了浴室。
這會兒的她，只想趕緊洗個熱水澡，順便把身上這股難聞的味道除去。
哪知，才走進浴室，灌滿了酒精的胃裡，忽而一陣翻攪，最後，她到底沒忍住，趴在馬桶上，昏天暗地的狂吐起來。
「嘔——嘔————」
「嘔——」
林遇見有種錯覺，彷彿是連帶著五臟六腑都要吐盡了一般。
太難受了！
「姐，你怎麼了？」
浴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滿臉睏倦的林溫馨，疾步走了進來，「你怎麼吐成這樣？」
她連忙去外面端了一杯溫水過來，遞給馬桶邊的林遇見，「姐，先漱漱口。你喝酒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沒事。」
林遇見端過她手裡的水，漱了漱口。
吐過之後，這才感覺胃裡舒坦不少，但渾身卻還是使不上半點力氣，最後，她只能倚在馬桶邊坐著，「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沒，我正好醒來，準備去上廁所來著。」
林溫馨撒謊。
在林遇見跟前蹲下，滿臉心疼的看著她，「姐，你為什麼會喝這麼多酒？這麼晚回來，你上哪兒去了？」
「媽呢？」
林遇見沒回話，只問她。
「媽在醫院呢！」
「那就好。」
林遇見長鬆了口氣。
「媽要看到你這樣，非得擔心死不可！」
「所以，今天的事情，你就當沒看見。」
「我怎麼能當沒看見？」林溫馨眼眶都不由紅了一圈，「姐，你到底在做什麼工作？為什麼每天都是四五點回來？」
「聽話，別哭。」林遇見安撫她。
林遇見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林溫馨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登時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滴滴落下，「姐，你別這樣，你真的不是超人，你不能這麼拼！咱們沒錢可以再去找親戚借點，可如果你累病了，我們全家可就塌了，你知不知道？」
「別擔心我，這點事，我扛得過去。」林遇見試圖從地上起來，但撐了撐，還是沒起得來。
「要不，我休學吧！」
林溫馨說著抹了把淚，「姐，我不念書了，把我上學的錢給笑笑去治病吧！我從學校出來還能去掙錢，我還能給你分擔點壓力。」
「說什麼胡話呢！」
林遇見頓時面色嚴肅，「我看你分明是想急死我跟媽不可！這大學好不容易考上了，說不念就不念？你沒文憑上哪兒找好工作去？我告訴你，這念頭你想都不準想！你要不念書，只會被這個社會淘汰，你明白嗎？」
「可是……」
「沒有那麼多可是！溫馨，笑笑已經夠讓我和媽操心了，你聽話些，答應我，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成嗎？」
「我知道了，姐，你別往心裡去，我就隨口說說的。」
「那就好。」
林遇見終於鬆了口氣，「你別胡思亂想，只要你們三能好好地，我辛苦點，又算得了什麼？」
「可我們都希望你也能好好地。」
林溫馨握住姐姐的手，「姐，明天我去大伯家一趟吧！跟他們家借點錢……」
「別。」
林遇見趕忙阻止。
胃裡忽而又跟火燒了似得，抽抽的疼，但她只是略微皺了皺眉，「溫馨，大伯一家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兩個兒子，將來結婚都得買房什麼的，那全是錢，我們就別再給他們去增添負擔了。」
林溫馨不滿的癟癟嘴，「就算我們真去找他借，他也不定會借給咱們呢！自從爸死了之後，我看他們一個個是恨不能都跟我們母女三人斷了關係才好。」
「既然知道，幹嘛還要去？」
「試試唄！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見鬼了呢？」
林遇見被妹妹俏皮的話給逗笑了，「好了，趕緊去睡吧，我要洗澡了。」
林遇見強撐著，從地上站起了身來。
林溫馨準備出門，走到門口，忽而回頭，問林遇見，「姐，你每天這樣，就不會覺得累嗎？」
林遇見似愣了一愣，半晌后，才應她，「累。」
怎麼不會累？當然會。
四目相對，兩個女孩都同一時間紅了眼眶。
卻又聽林遇見繼續道：「當了媽媽后，內心會變得更脆弱，大多時候都是戰戰兢兢的，可另一面，當了媽媽，身上就好像披了戰甲，當我們淚流滿面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其實仍然能夠咬著牙，忍著痛，光著腳，堅強的在刀刃上走很遠很遠的一段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