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意外

  待趙耀和嶽小櫻離開，這裏便隻剩陸驛城和夏明珠兩個人了。


  陸驛城既然已經成竹在胸，自然不會再讓夏明珠逃開了，索性便也決定不再回避，主動出擊。


  陸驛城道：“我們，談談？”


  夏明珠聞言轉過身來，努力地想從陸驛城的眼裏分辨出一些情緒，不過，除了笑意便一無所獲。


  “那……走吧。這裏有一點悶。”夏明珠撇了撇嘴，隻好點頭同意了。


  她看向了門口的方向，陸驛城一瞬間便理解了她的意思。


  夏明珠率先出了門，陸驛城長腿一邁，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幾步便跟上了人，並肩而行。


  隨著腳步晃動而似遠似近的距離，還有似乎隻差一點點距離就會碰上的手臂，讓夏明珠無端感到有些**。


  想要拉開一些距離來脫離這讓人臉熱的氛圍，她便加快了步伐。


  ——她明顯是忘了，她可以加快腳步，陸驛城一樣也是可以的。


  所以最後的情況就是，兩個人快步走到了庭院花園裏麵蜿蜒而安靜的小路上。


  月光皎潔，灑下一片銀輝。


  沐浴在月光下的人自然也不會覺得天色黑暗。


  兩個人都已經默契地放緩了步伐。


  陸驛城稍稍把步子邁大了一些，擋在了夏明珠的身前，讓她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陸驛城低頭，直視著夏明珠的眼睛。


  他輕輕吐了一口氣，喚道：“明珠。”


  晚風把這低沉悅耳的輕喚送到了夏明珠的耳畔，令她感到耳尖也微微酥麻。


  她抬頭，與陸驛城對視著，等待著他的下文。


  “嗯？”


  陸驛城接著說道：“剛才，在他們麵前說的‘男朋友’，是我看你有些尷尬，幫你解圍才這麽說的，抱歉，沒經過你同意就擅自這麽說了。”


  夏明珠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揚起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她剛想表示“不用抱歉”，卻被陸驛城用食指抵住了嘴唇。


  溫熱的觸感從相觸的地方蔓延開來。


  “你先不用回答我，因為我要跟你說的重點不是這個”，陸驛城微微笑道，“明珠，我想說的是，你願意，讓我重新成為你的男朋友嗎？”


  似是覺得僅僅這麽說還不夠，還是用最直白的語言把自己的心意說給了她聽——“我愛你。一直沒有變過。”


  夏明珠瞳孔微縮。


  她沒有想到他會這麽直白地提出這個問題。一句“愛”，竟然就讓她一整顆心就好像被投入了滾燙的熱水之中。


  兩個人又陷入了許久的靜默。


  夏明珠沒有開口，陸驛城也便一直安靜地等著她。


  “……陸驛城，你是認真的嗎？”


  告白的場景，在他們之間隻在最初的求婚時出現過。


  夏明珠並不是不喜歡陸驛城，她隻是害怕，害怕自己又會重蹈覆轍，又陷入另外一個精心設計的騙局。


  抿了抿唇，夏明珠接著說道：“四年了，你才再次出現在我麵前，而我完全不敢確定，你為什麽會突然來到我們身邊，更加不敢確定你現在的告白有幾分是真心，有幾分是假意……”


  “明珠”，陸驛城打斷了她充滿了不確定的陳詞。“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不對？”


  不相信他對她的真心，不相信他會保護好她和紀與。


  夏明珠抬頭看他，沒有回答，但有些東西卻明明白白地映在了她的眼睛裏——她並不否認陸驛城的說法。


  陸驛城突然就想起了四年之前黎言對他說的，得讓夏明珠看到他百分之百的真情才有用。

  他從夏明珠話裏帶過的問題回答了她。


  “這次來日本，會見到紀與，會跟你重逢，的確在我的意料和安排之外。”


  “但，即便不是現在，我遲早還是會來找你的。”


  他的神色很柔和，語氣和眼神卻都很是堅定。


  夏明珠落不到實處的心情，好像一點一點被安撫了。


  陸驛城接著說道：“這幾年，雖然我沒有來找你，但……我不可能完全沒有關注你。”


  “第一年你來到這裏，才入行幾個月就有作品拿了獎，第二年有了紀與之後你帶著他一起工作，第三年你成了栗山最得力的助手，第四年你的作品撐起了你們周年展的半邊天……你的所有重要的事情，我都知道。”


  這種事情雖然猜也確實猜到過一點，但親耳聽陸驛城說出，又是另一種感受。


  “你的關注……是因為愛嗎？”夏明珠問得遲疑。


  “是，我很確定是。”陸驛城答得毫不猶豫。


  夏明珠的眼裏似泛起了些許水光。


  “不是隻有這些。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從前害怕的，都不會再發生在你身上。你的朋友，也不會因你再受傷害。”


  夏明珠抬起了頭仰視著傷口，阻止想要淌下的眼淚。


  是不是感動她說不清楚，她隻覺得那顆在開水裏滾過幾回的心現在又仿佛被浸在了一杯檸檬水裏。帶著酸澀，卻清爽。


  陸驛城對她了解得很透徹。所以她臨別前反常的舉動，背後的原因他都知道，連同她掩藏得最深的不安全感，他也可以一語道破。


  可他如今想要道出自己百分之百的真心，卻覺得單單是這樣的言語，顯得蒼白無力。


  陸驛城扶住了夏明珠的雙肩，令她直視自己。


  夏明珠問：“可是，趙耀和嶽小櫻還有林老師……他們曾經受到的傷害就不算是傷害了嗎？”


  陸驛城反問：“難道你離開我，他們的傷害就能因此得到治愈了？”


  這分明是在夏明珠麵前曾經成立的邏輯，可現在被陸驛城驟然提出，她卻突然發現自己固執的堅持，隨著時間的改變，好像有些站不住腳了。


  就像趙耀和嶽小櫻，隻要他們和她始終保持著好朋友的安全距離，便不會對彼此造成任何的困擾。他們現在就很幸福。


  “那林老師呢？你曾經對他做的……”即便是心裏是另一個想法了，夏明珠嘴上卻還執拗著。


  陸驛城歎了一口氣。


  “我對他做那些事情，難道是因為你嗎？那都是他應得的。”


  他眼中的狠戾一閃而過，夏明珠卻被一語驚醒。


  她從未對不起過林逸之，相反，其實還因為他的牽連而間接受到了不少傷害。


  這裏麵……其實還包括陸驛城的。


  隻是，摻雜了“感情”因素的東西，很容易就變得不清不楚。她對陸驛城，也不是沒做過過分的事情。說不清到底是誰欠了誰。


  夏明珠不由得在心裏苦笑，卻又感到了一絲詭異的輕鬆。


  看到了夏明珠表情的一些些釋然，陸驛城明白，自己的話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輕聲偏過頭說了一句，“林逸之……哼，最後還算是便宜他了。”


  夏明珠敏銳地聽到了這一句，愕然道：“最後？林老師他怎麽了？你不會真的把他……”


  話還沒說完的夏明珠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力量帶得轉了個方向，旋即便被撲倒在了地上，她吃痛地悶哼出聲，待看清眼前的狀況，突然驚叫道：

  “陸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