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哪怕親手殺了你！
離開後的黃天淩失了魂一般的走在院子裏，抬頭望著晴朗的天空，心情卻晴朗不起來。
??低頭看著雙手，喃喃道：“八年時間，我似乎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
??沒有了當年的戾氣，沒有了當年的風光，現在的他待人溫和，得到了一身強大的實力和值得自己珍重的老師，不是應該很滿足嗎？為什麽淚水卻止不住。兩行清淚無聲滴落，他趕緊擦了擦不敢讓外人看見。
??歸宿嗎。黃天淩開始掙紮了。
??剩下的兩年裏，柳生病情越來越重，有時還不斷的咯血。而那天以後黃天淩開始漸漸的變了，他恢複了以前的狂傲，甚至更加變本加厲。他不再順從他的師傅柳生，雖然在柳生麵前他依然表現的十分溫和。但是隻要柳生一離開就對弟子批判有加，對外人嚴苛無比。漸漸的眾人對他的評價變成了白眼狼，變成了惡人。
??每天夜裏，呆在狂人身旁的雲無雙總是能聽到他的自言自語。
??“我是惡人，我要把自己變成惡人。”他雙目無神的自語著。“隻有這個辦法了，沒有選擇了。”
??雲無雙看的很不是滋味，他不明白狂人為什麽要這麽逼自己。
??兩年的時間匆匆而過，十年到了。道館裏不斷有弟子受不了黃天淩的欺壓而離開，大荒城的人更是認為黃天淩毀了柳生的名聲。
??一天夜裏，暴雨毫無預兆的降臨了，整整一天黃天淩呆在床上一動不動，不久之前他得知了師傅已經時日無多了。屋外的大雨像是在催他一樣，不斷敲打著房門。
??“終於到了這一天嗎。”黃天宇閉上眼像是認命了一樣，緊咬著牙。他整理了一下表情，作出了一副凶惡的姿態，拿起牆上的劍便向著道館走去了。
??走到道館門口時，他已經全身都濕透了。
??“我是個壞人，我是一個背信棄義的白眼狼。”他最後提醒了一句自己，便決絕的踏了進去。
??進入之後便看到道館裏聚集了所有的弟子，柳生坐在了眾人的中間。
??柳生有些難以置信問著黃天淩。“天淩，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聲音有些顫抖。
??黃天淩點了一下頭。
??“欺壓同門，苛責同行都是真的嗎？”
??“是。”
??噗！一口血從柳生嘴裏吐出來。“孽徒！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話嗎。”
??黃天淩沒有說話，站在一旁的雲無雙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心痛，那是一種一個人麵對一個世界的孤獨。
??“忘了。”他哪裏是忘了！他記得比柳生還深刻！
??“你你你！”柳生生氣的從弟子手裏搶過劍來朝著黃天淩斬去，憤怒充斥著柳生的內心。他沒想到自己用心栽培出來的樹苗，已經歪成了這樣！黃天淩抬起頭來，冷酷的說道：“師傅，我要和你決鬥，向你證明我已經超越了你。”
??柳生氣得發抖，手中的鐵劍被他握的咯咯作響：“好。都給我閃開，我今天拚上命也要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四個字像是四把利劍一般刺在了黃天淩的心。柳生是劍道大家，上手便是波動流的劍招。但是黃天淩是他一手教出來的，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的一手波動流用的比柳生還要犀利。但是柳生拚上命的實力也不是能輕予。
??冷冷的雨夜，似乎每個人的心情也是冷的。
??幾番攻防後，柳生大口吐血。黃天淩沒有絲毫憐憫。直接侵身而上！
??“雷光拔刀斬！”迅捷的劍在下一秒刺入了柳生的心髒。
??柳生手中的劍落在了地下。在這最後的時光裏，他渙散的目光看到了背對大家的黃天淩，當他看到黃天淩的臉後，一下子恍然大悟了。
??“在劍下活著，或者在劍下死去。”為了實現我的願望，為了達到我的歸宿。可他沒想到今生最後一個對手居然是自己最得意的徒弟。
??顫抖的手撫摸著黃天淩的臉龐。可還沒好好感受一下。手便失去了力氣猛地落下。
??“師傅！師傅！”一眾弟子不斷地哭喊著。
??黃天淩抽出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道館。他不敢回頭，他怕被人發現，隻能趕緊走進雨裏，然後便再也沒有人能察覺他的淚水。
??揮劍的瞬間心在滴血。
??第二天，黃天淩弑師的消息傳遍了大荒城，他成了過街老鼠，眾人對他唾罵不已。
??“沒想到這白眼狼，學成柳大師的劍法後便把大師給。。。。。。”
??“大師真是瞎了眼。”
??“不是大師瞎了眼，而是這白眼狼他太會裝了，這十年裏前八年你看看他裝的多好，完全沒有了小時候的戾氣。”
??“可不是嘛，我以前還認為這白眼狼笑起來挺好看的，現在，呸！”
??“這兩年，趁著大師病重，凶相畢露，無惡不作。”
??“要是幾年前，他弑師說出來都沒人信。”
??走在街頭的黃天淩像是沒聽見一樣，徑直的穿了過去。
??“師傅，世人怎麽看我無所謂。”他在柳生的墳前爛醉了三天，他把這十年的事情幾乎都對著墳頭講了遍。
??“師傅你知道嗎，我這十年裏為什麽不怎麽說話嗎。”黃天淩抹了一把淚水。“因為我怕自己說錯話，你就不喜歡我了。”
??“我也知道自己不會說話，所以我一直都聽你講。可現在。”黃天淩像是個孩子一樣哭的撕心裂肺。
??記憶到了這裏便戛然而止，雲無雙的神念回到了自己的身體。明明記憶裏已經過了十年，但是現實中隻不過才一刻鍾。
??狂人也醒了過來。
??“為什麽不將真相告訴大家呢？”
??“我的事，為什麽要告訴別人。”狂人的語氣寒到刺骨，他感覺到了雲無雙看過他的記憶。
??“你以為你師傅真的希望你這樣做嗎！獨自背負一切，忍受一切！”
??“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我隻知道我送完了師傅最後一程，我寧願他在決鬥中死去，也好過鬱鬱而終！”
??雲無雙和狂人互相劍指著對方。
??柳生臨死之前，想要好好撫摸一下黃天淩臉龐的那個動作讓雲無雙感到心碎。
??他放下了手中的劍，向著狂人走了過去。
??啪！他給了狂人一耳光。“這一耳光是替你師傅打的！我為他感到不值！他把你當成波動流的希望。而你呢！現在連波動流都不敢用了！”
??“他在天上希望看到的是你將來獨步天下，而不是忍辱負重！你知道嗎！”
??狂人被這一番話噎的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你要是真的尊敬你師傅，那就重新開始。”雲無雙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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