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死在路上了
砰！
「啊——」言小念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與她同時倒地的還有樓小唯。
神父正在念婚禮誓詞，聽到慘叫聲，嚇得戛然而止。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蕭聖甚至沒看清自己的妻子為什麼倒了？只看到她淺粉色的伴娘服上，沁出一縷鮮紅的血液。
「言小念！」蕭聖臉色猛然一變，眸里掠過一道寒光，身影一動，已經抱住了妻子。
樓小唯半壓在言小念腿上，被蕭聖拎起來，一把推向歐烈。
歐烈並沒有接樓小唯，只心急火燎的去查言小念的傷情。
「有人火拚，快卧倒！」神父大喊了一聲，禮台下頓時一片大亂，賓客們全都趴下，小舟舟和阿貝同時大聲哭了起來，嘴裡喊著媽咪。
言大發爬上禮台，想查看母親的傷情，但爺爺不讓他靠近。
把小人兒急得來回暴走，額頭上的青筋爆了起來，小臉通紅，「誰敢傷害我的媽咪？我要報仇，我要十倍償還！」
「別急。」蕭君生單手抱住孫子，左右張望，偵察子彈的來源。
夏瑾氣壞了，也嚇壞了。如果言小念出個三長兩端，自己的兒子得瘋，三個寶寶就沒了媽！
現如今，蕭家誰死都無所謂，言小念可不能出事啊！
「小念，你哪兒疼？」
蕭聖把言小念翻來覆去的檢查了好幾遍，歐烈甚至用他的虎牙，將言小念的裙擺撕開了，都沒找到傷口。
「我……」言小念臉色蒼白，額頭布滿冷汗，顯然受到了驚嚇，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抬手指向樓小唯，「她……」
歐烈這才看向倒在一邊的新婚妻子。
見她渾身發顫，身上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好大一片，而且還在繼續擴大，這才明白過來，受傷的是樓小唯。
剛才沒人注意莊園門口的變故，但樓小唯看到了自己的外公外婆，心裡擔憂他們起衝突，就一直盯著他們。
所以，她及時幫言小念擋了一槍。
言小念身上的血，是樓小唯染的。
歐烈：「……」
暈死，自己做的叫什麼事啊？
弄清楚原委之後，蕭聖心有餘悸的閉了閉眼，即便是虛驚一場，也把他氣斃了，要不是考慮到言小念此刻害怕，他現在就想衝出去把兩個作妖的老頭揍一頓。
歐烈來不及內疚和羞愧，趕緊把手臂墊在樓小唯頸下，抱起她，「忍著點，我帶你去醫院。」
「不……行。」樓小唯虛弱的搖搖頭，嘴唇哆嗦著，「我要把婚禮完成，不然我都不算是你的妻子。」
歐烈心口有些疼，眼眸也泛起紅色，「對不起，我沒及時……」
「不怪你。」樓小唯疼得面龐扭曲，眼裡噙滿淚水，「我外公開槍打了我，活該，如果打了言姐姐，你更不會和我、和我結婚了吧？」
樓小唯知道歐烈對言小念有特殊的感情，再說人家認識了那麼久，經歷過生死離別，自己不過是個剛剛闖入的人，怎麼能和言小念的比分量？
「別說話了，到醫院再說。」歐烈沒回答她的話，只焦急的往禮台下跑。
樓小唯說的沒錯，如果言小念中槍了，他肯定不會娶樓小唯的，因為事情因她而起，更因為言小念是他終生保護的人。
但樓小唯擋了這一槍，一切都改變了。
她在他心中一塌糊塗的形象，變得越來越清晰……
「不去醫院，我要把婚禮進行到底。」
「我會補你一個婚禮的。」
「不……」樓小唯開始掙扎，一動就牽動傷口，疼得她咬牙切齒，歐烈不敢再違背她的意願，左右為難。
言小念強壓掉內心的恐慌，也顧不得管自己的孩子們，追上歐烈，幫樓小唯捂住傷口，說道，「阿烈，就按照她的意思吧，把婚禮舉行完整，不然她會一輩子遺憾的，有些事情是補不回來的。」
「好！」歐烈又把樓小唯抱回來，摟著她的腰站在一起。
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兩人之間的地面上，刺痛了歐烈的眼睛，也讓他的心揪痛。
如果十分鐘前，他娶樓小唯是為了負責，為了完成任務，那麼這一刻經過鮮血的洗禮就有了靈魂，有了共鳴，有了革命感情。
娶她，愛她，一生相守……
伴郎伴娘也站在各自的位置，言小念眼角泛著水霧，心疼這位十八歲的小新娘，也感激她。
神父加快了進程，省去了冗繁的步驟，直接問道，「歐烈先生，你願意與邦尼·艾伯特·古德溫結婚，無論……」
「願意，無論怎樣，我都願意！」歐烈大聲而快速的回答，節省時間。
神父點頭，然後問了樓小唯同樣的話，樓小唯虛弱的笑笑，「我願意。」
「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歐烈急不可耐的把戒指奪過來，半跪著給樓小唯戴上，然後催她，「邦尼，快給我戴。」
「嗯嗯……」樓小唯捏著戒指，手指顫抖的太厲害了，差點掉地上。
言小念機靈的捧住戒指，重新遞給她，「加油，邦尼。」
樓小唯咬住嘴唇，幾經努力之下，終於戴好戒指。
神父大聲道：「現在,我以上帝的名義宣布你們結為夫妻！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禮台下，一陣如雷貫耳的掌聲響起，樓小唯昏了過去。
歐烈低頭在她唇上吻了吻，抱著她沖向救護車……
言小念和蕭聖跟了上去，艾伯特理所當然的去照顧，樓老頭也想上車，被艾伯特一陣咒罵推搡，可憐兮兮的蹲在莊園門口。
唉，失誤了，他也不想傷人的，何況受傷的是自己親外孫女？
見老人家一臉愧疚，像被踹了兩腳的小狗，言小念不忍心，把樓老頭也叫上車，一起前往醫院。
莊園內，歐夫人繼續主持大局，招待賓客用餐。
夏瑾也幫忙，只要她兒媳沒事，一切都好說。
阿貝和小舟舟見母親好好的，已經不哭了。蕭君生帶著三個小孫孫，到棗樹下摘棗。
樓老太太沒有去醫院，雖然莊園里沒人歡迎她，她依然小心翼翼的進來了，悄悄接近蕭君生爺四個，暗中觀察。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阿貝，越看越覺得像自己失散的兒子。
從臉型到眉眼，再到骨骼的結構，和她五十年前的雙胞胎兒子一模一樣。
蕭君生摘了好幾串棗子，給阿貝和小舟舟玩。
還想再摘幾串給大孫子，衣擺卻被言大發拽住了，「爺爺，有個老婆婆一直盯著我弟弟。」
蕭君生回眸，看到一頭白髮、身材矮小的老太太。
她一直抹眼淚，讓他心裡有些難受。
「夫人，您怎麼了？」蕭君生走過來，遞給她一張紙巾，突然想到了，「哦，您在擔心自己的外孫女嗎？」
「不是，我在想念我的兒子們。」老太太擦了擦淚，說道，「五十年前，我和丈夫因為特殊原因，不得不亡命天涯。當時，我們採取偷渡的方式到了國外，那種情況下，肯定不能帶小孩子的。一對雙胞胎兒子在老家跟著奶奶生活，如果他們還活著，現在有五十二歲了……」
老太太聲音哽咽了，說不下去。
唉……往事不堪回首。
蕭君生心裡一動，扶住老人問道，「您的兒子們，是不是有個奶媽？」
這是他知道的唯一線索，當時奶媽死的時候，他們還太小，不知奶媽叫什麼名字，也不知自己祖籍哪裡。
「對，有，她還好嗎？」老太太急切的問，絲毫不覺得自己問得沒道理。
「死了。」
「阿翠，難怪我找不到你！」老太太悲從中來，「她肯定帶著兩個孩子去逃荒，死在半路上了。」
是的。
他們的奶娘，確實死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