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高山流水

  晨曦，初生的太陽發出柔和的陽光，灑在湖麵上，波光粼粼。 今天距離鑾紅漪掉下禁崖已經過去了五天，三天前公孫煜的屍首在河邊被人找到，屍體被水泡得發漲變了形，但還是能認出來那人的身份。公孫涵當場哭暈在河邊，但始終沒找到鑾紅漪的屍首，連一根簪子都沒有。 秦晉坐在鑾紅漪曾經最愛的湖心亭中，臉色蒼白，眼中滿是懷念。 他的一頭銀絲用一根簡單的白玉簪固定著，幾縷沒弄好的發絲垂下肩頭，隨著偶爾吹動的風飄著，他也不去管，蒼白的手指撥弄著那把鑾紅漪常彈的七弦琴的琴弦，發出一兩個不成曲調的音節，卻別有一番味道。 鳳瑤走進亭子時，就看到秦晉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心中難受的同時氣也不打一處來。 他粗暴的揪起秦晉的衣領，看著秦晉那張與世無爭宛若天上仙人的臉，語氣頗衝的說：“你這個樣子做給誰看？皇上？喜歡你的那些官家小姐們？還是你的仇人？秦晉，是個男人，就有點骨氣，人家都欺到你頭上來了，你還要謝謝人家嗎？” 秦晉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子，回答得有氣無力，像是將死之人，但那說出的話，卻讓人莫名覺得心疼。 “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紅漪的仇我會報，連著母妃和沈蘭月的一起，司馬一族，我也不會放過，隻是，希望你能給點時間。紅漪還在，我想等她回來，再好好清算一筆，她若是知道，也會讓我等她。手刃仇人，比什麽都痛快。” 鳳瑤看著他淡然的樣子，聽著他的話瞬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麽，放開他的領子，鳳瑤坐到另一邊的凳子上，手撫上那把黑色的七弦琴，突然笑了一下問：“知道紅漪最喜歡的是哪一首曲子嗎？” 秦晉搖頭，鑾紅漪彈的曲子很雜，有時候興趣來了，可能一天彈好幾首不帶重樣的，而且她彈的多是那些琴譜上的，很多都是鄉野間抄錄下來的，秦晉在此之前都沒聽過。 “她最喜歡的是高山流水。”鳳瑤說著，手指挑起一根弦，起了個調，琴聲動人，竟真的有高山巍峨、水流潺潺之勢。 秦晉收回了自己的手，起身斜靠在柱子上，閉眼假寐，像是在聆聽這一曲的悠揚。 一曲終了，鳳瑤起身看著水中遊得快活的魚，輕笑一聲說：“其實紅漪喜歡的不是這首曲子，而是這首曲子背後的故事。伯牙為鍾子期摔琴，隻因這輩子再無知音，紅漪說，一個人一輩子能遇到一個真正懂他的人，何其難得。偏偏，我們三兄弟跟紅漪從小一起長大，卻始終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倒是你，不過與她相識短短一年，相知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卻知道她在想什麽，難得，真的難得。若是紅漪泉……回來，我肯定得好好恭喜她一番。” 鳳瑤本來想說“若是紅漪泉下有知”，隻是想到方才秦晉說的話，他還是改了口，可能真的如秦晉所說，紅漪並沒出事，或許已經被人救了，隻是因為某種原因，才不能出來與他們相見呢？ 第一次，鳳瑤竟然信了秦晉的邪，相信紅漪真的會回來。 “嗯，她肯定很高興。” 秦晉嘴角扯出一抹並不好看的笑，鳳瑤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出了涼亭。 “在雲國待了那麽久，我也該回去了，若是有了紅衣的消息，請記得，第一個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