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什麽話？”鳳恒出聲問道。 “讓我聽爹娘的話，讓我不要再惹他們生氣，不要動不動就離家出走。”說到這，沈知月感覺眼裏有什麽東西就要流出來，她仰頭看天，又低頭繼續說。隻是語氣裏帶著點點鼻音。 “平時她也會經常說這些話，但那天不一樣。我總感覺她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姐姐出門後，我就一直覺得心神不寧。直到晌午時分，百裏曦姌再次來到我家，說姐姐沒有去找她。我才慌了。” 沈知月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我們順著出城的路找去，一路上都沒人看見姐姐。守城的侍衛也說沒見過姐姐出城。直到三天後，我們才在護城河裏找到了姐姐的屍體。”沈知月捏緊了拳頭。“我跟爹爹說了自己的懷疑，但爹爹卻說沒有證據。之後，我娘因為傷心過度，一病不起，沒幾天就去了。爹爹遭受不住打擊，司馬家又趁機打壓，爹爹逼不得已才辭了官，沈家，徹底倒台了。” 鳳恒伸手握住沈知月的手，猛然發現她的手心已經被指甲掐出了血。 “我們離開京都的那天，顧家搬進了曾經屬於沈家的丞相府。京都，一片歡樂和|諧。沒人再記得沈家，沒人再記得曾經名動京城的沈蘭月。” “那之後，我經常在想，如果那天我跟姐姐一起去，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所以剛到江南的那半年，每晚我都會坐噩夢，夢見姐姐怪我，怨我。等到慢慢習慣了，我反而開始期待做夢，因為隻有那樣我才能感覺姐姐一直在我身邊。後來爹爹發現我有些神誌不清，滿嘴胡話，才找來大夫給我治病。” “但我不願啊，因為病好了就代表再也見不到姐姐了。我想尋死，卻被爹爹阻攔了。他說，如果想姐姐走得安心，就找到害她的凶手，隻要找到了凶手，姐姐肯定會回來。我開始配合大夫治病。” “但我知道，姐姐是真的走了，不管我再怎麽做，都不會再回來。可是，我還是得找到害姐姐的人啊！不然我怎麽甘心啊！” 沈知月的眼眸通紅，滿是恨意。 鳳恒看著這樣的沈知月，不知道怎麽安慰她，萬般言語在這一刻都顯得很蒼白。最終，她隻是緊了緊握住沈知月的手，一句話也沒說。 沈知月似乎也沒想她說什麽，深深吸了口氣。看著眼前的河水，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們已經走到了那條貫穿乾州城的河邊。 今天是十五，天上看不見一顆星星，半空中的月亮卻顯得那麽圓。不時吹過一陣清風，帶起沈知月的衣角，散了白日的炎熱，卻多了幾分悲涼。 良久，沈知月才開口說到：“王妃，”喊了這麽一聲，沈知月笑了一下，又道：“說實話我並不相信你是真的瑜王妃。從我觀察的這兩天來看，我隻能相信你要對付的人時皇後一家，或者說你背後的人，與皇後有仇。但就憑這一點，我也願意跟著你。因為跟著你我報仇的機會又多了一分啊！所以，” 沈知月忽然回頭看著鳳恒，說：“鳳大哥，謝謝你！”不管你是不是王妃，都謝謝你！ 鳳恒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沈知月猜的也不錯，她本來就是替秦晉辦事，隻是關係到華國和她的下半生，不能馬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