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風雨有恙

  應該說孫傳芳的戰力，在整個北洋軍閥序列中打得還是有模有樣的。在整個1926年的最後幾個月里，孫傳芳部與北伐軍在南昌竟然打成了拉鋸戰，南昌剛被北伐軍奪取，孫軍便又馬上將它奪回。幾經反覆，北伐軍終於11月7日第三度攻入南昌，並一舉殲滅孫軍精銳，孫傳芳亡命而去。自此，整個奉系最終成為歷史名詞。


  曹飛彪回來后，孟遙堅決沒讓他再跟隨，而是讓他帶領著所有集結回來的情報部同仁，在井岡山深處的臨時營地安頓下來。


  「馬上又要過年了，這過年前過年後，你就領著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營長，我的遙子，27年前後大事連連，你怎麼反而要我們無所事事。我不同意，起碼我們情報部門不能改作壁上觀。」


  曹飛彪有些急眼了，還要掙扎，卻被哥幾個惡狠狠地按在了床鋪上。


  「營長都說了，楚漢已然分立，我們更不能再插手歷史進程了。再說了，你的秘密情報點不還在瞪著倆眼瞅著嘛。」


  撒到井岡山最外圍的一個連，是傅曉沖的老連隊一連。孟遙帶著傅曉沖、牛剛趕到這裡，戰士們頓時沸騰了，一個個嗷嗷叫著圍上來，叫囂著要撈一仗打。孟遙轉了一圈后，笑眯眯地問了一句：

  「兄弟們，眼瞅著又要過年了，咱們眨眼間到這裡來就是七個年頭了。說真的，有沒有不想家的？」


  全場頓時一片默然。


  孟遙又問道：「都想打仗，那好，兄弟們想一想，我們打誰？憑咱們變態的戰力，誰在咱們手上夠得上一看？」


  這次，幾乎所有戰士都吼了起來：「當然是打北洋軍，好讓中國快點統一。」


  孟遙馬上一笑：「好，然後呢？老蔣騰出手，會全力搞建設，驅逐列強嗎？汪精衛還會與他分庭抗禮嗎？日本人還會製造皇姑屯事件嗎？」


  又是一片默然。


  孟遙站起身，揮拳指向北方：「兄弟們，好好過年，好好練兵，攢足勁，不用到37年，咱們馬上就開始正式對付小日本。一身勁，都扔到小日本頭上去。」


  傅曉沖揮拳吼道：「聽清楚沒，攢足勁，乾死小日本。」


  「攢足勁，乾死小日本！攢足勁，乾死小日本！」


  突擊營的怒吼聲，一時間，聲震四野。


  1927年春節剛過，北伐軍佔領南京消息傳來。與此同時，北伐軍兵力從起兵時的8個軍，不足10萬人，劇增至40多個軍，近百萬人。這個消息一傳來，孟遙還是又眼紅又氣惱地笑了起來。


  「奶奶的，真是有苗不愁長，有田不怕闖啊！」


  南京是個標誌，再到上海，再到張學良易幟擁蔣，三大標誌一出，中國就算完成了名義上的統一。


  「營長，周先生去了上海，汪精衛已轉道莫斯科準備回國了。」


  傅曉沖捏著一封電文，猶豫了一下：「他這是在為北伐軍進上海準備工人武裝起義，肯定不會對即將到來的四處抓捕共產黨人有警覺，我們是不是讓上海方面接觸一下？」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孟遙沉思半晌，不置可否地脫口吟出兩句詩來。


  誰都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陸濤忽然發來急電，寥寥數語卻很是叫人觸目驚心：紅區支隊，周於滬今晨來電，明言請求我派遣一支特別小組，分往滬、寧、漢等地提供特別幫助。


  看來，歷史到底發生了異動。這個在歷史中從未有過的事件，不知又將帶來什麼連鎖反應。但無論如何，既然周先生髮出明確要求，他們再動就沒什麼了。


  孟遙將目光轉向傅曉沖、牛剛二人。兩人不自覺地向前一步，齊聲道：「營長，讓我去吧、」


  「不，看來還得曹飛彪辛苦，這事非他這種老手不可。」


  安排好行程，休息沒幾天的曹飛彪帶著一臉倦容，先去廣州然後再到上海。數日後，他便傳回秘密電文。


  與孟遙猜測的結果果然沒有什麼出入，共產國際不知出於直覺還是對整個國際形式的研判，業已通過秘密渠道向中共發出了預警。在張國燾帶著指示回來后，針對去年發生的「中山艦事件」以及「整理黨務案」這兩件事苗頭，在瞿秋白、李立三主持下，周決定藉助突擊營在手邊預備一支特別小部隊，以備在突發事件中，保護和安全撤出名義是國民黨實則為共產黨服務的蘇聯顧問團。


  就在曹飛彪按照周先生部署全力介入蘇聯顧問團保衛工作不久，也就是1927年3月上旬，突然從武漢傳來驚人消息：遷往武漢的國民政府全票通過《統一黨的領導機關決議案》，免除蔣介石一切公職。


  蔣介石也沒客氣，立刻發表《告黃埔同學書》，於南京另組國民政府。自此，寧漢分裂如期發生。


  接到消息的孟遙，終於發出了突擊營期盼已久的一道命令：組隊兩支，一隊往南昌，一隊向瀏陽。經過與陸濤、高志遠簡單商議，最終還是選定了牛剛帶兩個連隊往南昌一帶運動，孟遙帶一個連隊到瀏陽張坊附近伺機而動。


  蔣介石的**清黨，汪精衛的分共逐黨，用不了多久，寧漢又會合流。那時共產黨人不僅要血流成河，他蔣大人更不會想到要用突擊營什麼了。這種令孟遙百思不解的政治手腕，直到這時他才咂摸出一點滋味。奶奶的，始終不「用」他，就是最好的「用」，謀略真他奶奶的爐火純青。


  然而，任孟遙想破腦袋都沒想到的是，在孟遙前往瀏陽的途中，蔣介石的第一封電文終於姍姍來到了。電文很短，卻字字鋒芒暗藏：孟遙，革命如火如荼，你的學生披荊斬棘，你卻不知隱於何方。如無虞，盼南京一敘。中正。


  讓諸葛盾買來一份報紙一看，他不由得長嘆一聲，各地果然已經開始在大肆抓捕共產黨人，報章醒目位置也四處可見國民革民軍正式宣布取消黨代表以及政治部編製的消息。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扔掉報紙，孟遙捧著腦袋想對策時，報務員卻急匆匆又送來一封急電，是周先生的。未看內容，他不由得又是仰天一嘆：「該來的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老軍長，怎麼站隊我是知道的，但接下來怎麼做，我卻真的有點犯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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