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好旺啊……
「好吧,給你一百分。」陳立從冰櫃里把一升裝的晨光酸奶拎出來。「看在它的份上加十分。」
紅把燒鵝端到桌上。 「廢話,我本來就是一百分的美女,需要你加?」末了,她看見陳立把酸奶就那麼倒在杯子里,一口氣喝光了又倒,不由把右臉頰湊到陳立眼前,手指在臉上緩緩滑動著說「知道為什麼你的皮膚沒有我這麼細膩么?」
陳立只顧喝酸奶,搖了搖頭。
「因為你不懂養生。就算夏天也別喝冰凍的知道嗎?人體即使在完全不受侵害的環境最多也只能活兩百年。凡是對身體有刺激性作用的東西,都會增加身體機能、內分泌的負荷。復天喝常溫的液你 ……」
紅說話的工夫,陳立喝完了第二杯,猶自再倒第三杯凍酸奶。
她於是不說了。
「簡直是對牛彈琴,拜託你至少注意點形象。」她說完,又想起陳立的摩托車。「快開學了,你能把那輛摩托車換成車嗎?開摩托車很沒格調你知道么?初中高中的時候那叫酷,大學還開摩托車,給人的感覺就是幼稚、不成熟、沒品味、沒格調、沒檔次……」
「紅小姐,請你收起這些論調。我的格調品味,我自己定。」陳立夾著塊燒鵝,在送進嘴裡前,補了句「此外,你今天顯得特別的啰嗦。」
紅輕輕喝了。溫熱的牛奶,橫了陳立眼,沒好氣的說「快開學了。拜你的好兄弟們的宣揚所賜,別人都以為我是你女朋友。
請問陳先生我有沒有必要為自己的形象考慮在意呢?你的個人形象會成為別人評價我品味眼光的標準,你可以要點臉嗎?陳先生我有必要提出衷心的建議在乎格調品味如果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那麼你這種一點不在乎的態度更不值得驕傲。」
陳立呵呵失笑,唯恐氣不死紅的接了句「這種謠言太可惡了,完全的破壞了我的形象,我怎麼可能會挑選你這樣的人當女朋友呢?」
紅誇張的笑了笑,笑容很甜,但眸子很冷。轉眼間,笑容消失不見。
「陳先生,你相信淑女發怒也會把牛奶潑你一臉么9」
「我相信。但我認為牛奶是喝的。」
紅早餐吃的比較少,她在生活飲食方面很有節制也很有自我約束力。每天的飲食會根據體重變化 精神狀態安排調整。精神狀態太好的時候,吃的很清淡;精神狀態不太好的時候,會吃些提神的保健類飲品。
陳立以前會說她活的真累。
但現在不會了。因為每個人都活得很累,只是累的方式不同。
紅穿著拖地的睡袍穿過客廳,進了房間換衣服。
陳立收回目光,回想著紅穿睡袍的模樣,一時怦然心動,覺得紅的姿態,確實經常會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天使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魔鬼的心。魔鬼啊魔鬼如果你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跟魔王合作的話,會有怎樣的表情?。
走出房門的紅,穿的仍然是一身的紅裝。
她的確喜歡紅色陳立曾經好奇的看過紅的衣櫃,各種的紅顏色。
「你過 ……其實是心理疾病,真不打算治療?」
「不——治!只有穿著紅色的衣服,我才能覺得舒服。」
紅的態度很堅決。
這是她不正常的地方。她自己很清楚,但是,她不願意改變。在這個問題上,紅一樣也會忘記格調、形象、品味之類的問題。
紅的母親是因為肺癌病逝的,臨去世前,在紅的記憶中,每一次看到母親咳出血時,都心驚肉跳,恐懼的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好。那些換下來的床單、衣服,那時小小年齡的她會不停的搓洗,想把殷紅的血洗的無影無蹤。
然而,她母集咳的血卻越來越多、直至,離世……
當她母親撒手離世之後,紅卻變的喜歡上紅色。因為她母親本就喜歡紅色,在紅的感覺中,穿著紅色的衣裳時,就如同在穿著的是逝去的母親咳出來的血染紅的衣服一樣,溫暖,舒心,不再感到孤獨,不再感到無助。
就好像,永遠在母親的懷抱之中。
紅喜歡這種感覺,喜歡呆在母親懷抱中的溫暖。所以,她拒絕治療心理疾病。
陳立發動摩托車,臨上車前,紅還忍不住抱怨不滿。
「這麼熱的天,坐計程車也比騎摩托車好吧?」
「上道觀的路汽車不通行,你就別抱怨了行嗎?總覺得像我媽!」
紅坐上摩托車,把陳立的頭盔取了,慧在自己頭上。
「不是怕熱嗎?」
「擋著臉,被人認出了太丟臉!」
「多麼虛榮的女人啊 ……」,陳應感嘆著,發動了摩托車。
南山的山路幾個月前開始修建,村民參與的熱情十分高漲。
大仙道觀香火的旺威,帶動了山腳下南山村的繁榮。如今農家開設的飯館超過三十多家,除此之外,還有義社團開設的一所酒店。
路如今才修了五里,原本山上的道路太狹窄,非道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紅坐著摩托車,在山路上顛的她很想回家。
她對鬼神論並不感興趣。尤其在知道大仙道觀是義社團投資的后就更沒了興趣。如果不是她父親託付,她根本沒有來的打算。
好不容易車到道觀廣場,還沒停穩,紅就跳下了車,取了頭盔,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大仙道觀在去年,經過兩個月的修建,變的跟過去大不一樣。
面積擴大了十倍,置放金漆道祖塑身的中央大殿佔地兩百平米。塑身內用銅,外用金漆。當時陳立本來為金身發愁,但張大仙告訴他,古代的金身就是銅身。
道祖塑身前面擺放了個大香鼎,裡面插滿了香。
周圍是貼牆製作的紅漆木櫃,每一格的抽屜外,都有抽籤對應的編號,方便人拿簽文。
解簽的,是張大仙。
道觀里有十個年輕的道士打雜,這些道士都是張大仙的弟子,簡單說,幫不上忙。
陳立知道,張大仙這一年來,非常不好過。
張大仙單獨對著合得來的人時,口若懸河。但實際上,他是個很害怕跟生人接觸的人。正因為如此他才喜歡過隔絕於世的山林隱士般的生活。最初陳立告訴他,要出資修建道觀時,張大仙很高興。
他覺得,經歷過魔道之星變故的陳立理所當然會對神靈充滿敬畏,有這種心,很正常,也是好事。
後來道觀的人漸漸來的多時,最初張大仙還沒什麼,伴隨人來的越來越多,他開始覺得渾身不再在,覺得吵鬧、喧嘩,甚至覺得一 恐懼!
直至今日,張大仙仍然是在勉強的偽裝成沉默、不輕易開口的高人模樣。實際上,他害怕跟一個又一個的陌生人交談,也討厭那種交談,會讓他心情煩躁。然而,道觀的香火興旺本來又是一個修道之人需要、也渴望的結果。
道家也罷,佛家也罷。修行的人,除了不斷修行自我,還有傳道的辦法加快修行的進程。傳道越多,修為精進的越快,修鍊過程中領悟的道法越強、越多。因為這樣,張大仙雖然難受,卻沒有辦法一走了之。
見到陳立來,張大仙一把拽著他就到大仙居里說話。
「小兄弟啊,你總算來了。這麼大的道觀,靠我一個人不行!你趕緊的去把高人請來。」
張大仙口中的高人其實就在南山,更深的山裡。陳立原本不明白張大仙為什麼自己不去請。電話里,張大仙說他有不得已的理由。
此刻陳立才明白,張大仙不是不願意,而是根本見不到那個人的面。
張大仙口中的高手,比他年輕多了,才二十七歲。
但卻是個修道的天才。
當年在武當山時,那個人就盯上了張大仙的傳家之寶,一塊非常有利於修道的罕見的血玉。
張大仙離開武當山不久,那個人追著玉來了。
沒有強取豪奪,也從來沒有苦苦哀求。
他到達南山的時候,對張大仙只說了一句話。
「機緣至,則玉至。」
張大仙算不出死物的機緣,對這句話,誠恐誠惶,卻不願意相信。
不久前張大仙終於明白了,那個人的確窺破天機,修行比他高深的多。
現在那個人不必求,張大仙就已經心甘情願的,希望用玉換他來道觀紮根。有了那個人在道觀,道觀的香火必定會更旺威。張大仙也能夠安逸的當館主,不用事事親力親為的為人解簽,為人解運。
可是,張大仙見不到那個人。那個人在南山深處布下了法陣,張大仙的修為不足以破解,根本就進不去!張大仙心裡明白,那人所以這麼做,是處於同門、道友的考慮。讓一個同門師兄、同道中人當面求他,是一件有損修行的事情。
『機緣至』則王至。。
張大仙於是明白,那法陣,應該只有陳立這個始作俑者能夠踏入。
當然,這些實情張大仙不願意也不能說。
承認另一個人比他年輕、修為又比他高,當然讓張大仙的自尊心無法接受。也太破壞他自稱的,空前絕後、直追道祖的所謂高深修行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