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思過
詩曰:做事當守正,做人當持心。守正則思寧靜,持心則性淡泊。非寧靜無以致遠,非淡泊無以明志。
閑話少說,書接上回。
岳不群怎麼忽悠老婆寧則中和一眾弟子,白菜不知道,也不屑知道。以心待人者,其誠自見;以虛待人者,其偽難長。真心對自己好的人,自然不會因為岳不群的兩句話就改變了對自己的態度。否則,只能說那個人不是真心對待自己。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個必經的過程,早晚而已,自己又何必執著?都說患難見真情,日久現人心,無非如此而已。
天色將晚之時,寧中則來了。蹲在白菜身邊,握著白菜的手暗自垂淚。神情既心痛又無奈,猶如父母看著自己孩子不爭氣,不成材時的無奈。
坐在白菜身邊,寧中則摸摸白菜亂糟糟的頭,從袖中拿出把木梳,慢慢替白菜梳頭。
「沖兒,你自小上山,師娘一手把你帶大。對你的性情人品自然最是清楚。」寧中則輕緩的替白菜梳頭,口中細語,似在說給白菜聽,也似在說給自己聽:「說你放浪不羈,口沒遮攔,師娘信。但若說你是非不分,孟浪無忌,師娘不信。你經逢大難,武功既廢,又傷了腦子,有口難辯,心裡想來一定格外苦悶。若是如此想,或許你如今瘋瘋癲癲的反而更加快活。唉……」
替白菜梳完頭。寧中則拉著白菜的手。將他拉起來,用手擦擦他臉上骯髒,然後擦去自己眼角淚痕,笑罵著沖白菜的頭打了一下:「瞧你個混小子,越大越回去了,折騰的跟個泥猴子一樣,還不去洗洗。」
說完,拉著白菜向後院走去。後院之中,幾個師弟早已等候,寧中則將白菜交給他們。吩咐好生替白菜洗洗乾淨,然後大家早些休息。凡事日後再說。
眾弟子點頭稱是。寧中則這才拍拍白菜的手,徑自去了。
白菜不言不語,任由寧中則施為。一路冷眼旁觀,發現寧中則傷心氣惱,盡皆由心而發,絲毫沒有作偽。不由暗自感嘆狐沖有個如此好的師娘。都說鮮花從來插牛糞,巧婦長伴拙夫眠,看來這話還真有理。寧中則配岳不群,虧了!
師弟們自將白菜洗漱乾淨,然後替他換上一套乾淨衣衫。白菜的三樣寶貝自然片刻不離,自行收好。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寧中則提著個大包裹與岳不群帶著白菜離開朝陽峰。向華山深處行去。白菜主動替寧中則拿過手中包裹。雖未言語,但還是博得寧中則欣慰一笑。
一路迤邐而行,弔橋險路的在華山攀援,最終來到一處孤峰凸起的險要山巔。白菜環首四顧,只見這孤峰三面皆是懸崖,只有向南一面有條險峻山路可以上來。山頂處有片平坦,斜后一個山洞,洞頂三個斗大隸書:「思過崖」。
「沖兒,你且在這兒靜心休養一陣,只當修身養性便可。」寧中則拉著白菜來到山洞內。邊走邊說。
山洞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兩人高低,洞后一處折轉,裡面還套著一個山洞。進入后洞。只見一束亮光,自山頂一個裂縫漏下。洞中石床石桌倒也齊全。
寧中則打開包裹,裡面竟是一套被褥。在石床上鋪好被褥,寧中則拉著白菜的手走出石洞。然後道:「你以前在江湖闖蕩之時,諸多孟浪,如今遭逢大難,總是前因而致。你師傅罰你在思過崖面壁,修心養性,調養身體。看似嚴厲,其實自有一番關愛之情。你且不可心生怨懟。飯菜食物師弟們每日會給你送來,你只要靜心養氣,調養身體,爭取早日復原就好。」
一直沒有言語的岳不群此時走到白菜身前,看看白菜,臉上表情似怒其不爭,又似哀其不幸,搖頭嘆口氣,緩緩道:「你是我的大弟子,是其他人的大師兄。自當以身作則,以為表率。你之遭遇,雖是一難,但也可說是一次讓你脫胎換骨,重新做人的機遇。為師縱對你嚴厲了些,也是對你寄予厚望所致,你且在此細細思悟。若得天有幸,或許能重新練回一身武功。如今當著你師娘的面,為師諾你,若你真能痛改前非,重新振作,為師就將本門《紫霞功》傳你。浪子回頭金不換,些許時日之後,江湖上又有哪個敢再低看你一眼?你與珊兒自小感情甚篤,難道真的打算就此頹廢,讓珊兒傷心?話已至此,如何選擇,你且好自為之。」
說完,岳不群拉著寧中則,轉身離開了思過崖。
看著岳不群、寧中則的身影消失再山腰間的雲霧之中。白菜搖頭嘆息,暗自鼓掌:影帝就是影帝。瞧人家這范兒,太感人了!換成令狐沖,還不得感激涕零,五體投地啊!
誘之以利,動之以情,邀之以名,這套路全了。利是紫霞功,情是岳靈珊。名雖然隱晦,但有點兒腦子都猜的到,練了紫霞功,身側美女是岳靈珊,又是師傅看重的大弟子,眾人的大師兄,不明擺著是要扶令狐沖做下任華山掌門?這一環一環,一套一套的,令狐沖個傻小子還不得被他牢牢捏在掌心,任憑搓扁捏圓?
可實質呢?屁,全是畫餅充饑,望梅止渴,沒給半點兒實質性的幫助!
真不知道當初令狐沖是怎麼挺過來的,估計跟耍獨孤九劍的老頭兒有關,否則……,廢了,絕對就廢了!
再次替寧中則惋惜了一回,怎麼就攤上這麼個老公呢?唉——
溜溜達達在思過崖轉了一圈。三面懸崖,探頭看看,不錯,高度上看,自己跳下去估計摔不死!
叼著根兒草。盤腿兒坐在塊石頭上。白菜心想:耍獨孤九劍的老頭兒咋還不來呢?難不成就讓小爺我在這兒等?這劇情,太不智能了!
白等一天,吃了六猴兒送的晚飯,目送六猴兒下山,白菜都沒等到那個羊癲瘋老頭兒。呃,要麼是癲羊瘋……瘋癲羊……難道名字記錯了?
要不,再等等?說不定這老頭兒跟那個叫馬什麼鈺的老道士一個德行,夜貓子,有半夜教人的習慣。想當初郭靖不就是每天半夜爬山崖,從老道士那兒學功夫的么?這所謂高人。說不定都是一個套路!
一等等到半夜,也不知今天十幾,月亮倒是挺圓。白菜蹲了懸崖邊兒,看著腦袋頂上的一輪明月。心想:要小爺是狼人族的話,這會兒就該變身了吧。
「嗷——唔——」閑的蛋疼,白菜還真的一嗓子嚎上了!
「哈哈哈哈,令狐兄還真是好興緻,對月高歌,豈能無酒?」突然一聲朗笑在山間回蕩。
聲音耳熟,白菜定睛一看,只見董伯方踩風踏雲,一路飄搖而上,兩個起落。已經閑庭信步般的從山下來到思過崖上。神情輕鬆,姿態瀟洒,說不出的好看。
「董兄弟!」白菜大喜過望,沒等董伯方回神,已經竄過去一把給董伯方抱住,狠狠在他背上拍了兩下:「想死我了!」
這十幾天可給白菜憋壞了!
這邊兒白菜激動呢,董伯方卻傻了。腦子有點兒當機,沒反應過來!
「董兄弟,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占完便宜的白菜絲毫沒有實施了性騷擾的自覺,摟著董伯方的肩膀笑道。
「滾!」董伯方氣極惱極。一把給白菜推一跟頭:「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都是男人,怕什麼!」白菜灰頭土臉的爬起來,嘴裡嘟嘟囔囔道:「古人就是麻煩!」
「你說什麼?」董伯方沒聽懂。
「我說這規矩就是麻煩!誰規定看見好兄弟不能摟摟抱抱的?」白菜瞪眼頂回去:「我高興,我還就愛這樣!」
「你這傻子。懶得與你啰嗦!」董伯方搖搖頭,白了白菜一眼。甩手扔過來一個黑呼呼的東西。
白菜抄手一接。只覺入手頗沉。低頭一看,居然是個通體紫玉雕琢而成的葫蘆,裡面晃晃蕩盪的,難道是酒?
白菜給葫蘆口環著軟木的紫玉木塞一拔,果然,一股凜冽酒香撲面而來!
「好酒,好葫蘆!」白菜陶醉的深吸一口氣,仰頭一口,心滿意足的讚歎。
轉首看著含笑而立的董伯方道:「你給葫蘆娃搶了?否則這紫玉葫蘆怎麼到你手裡了?」
「葫蘆娃?」董伯方頓時一臉莫名其妙:「又是哪個?這崑崙紫玉葫蘆,是我命手下雕琢的。跟葫蘆娃有什麼關係?」
「哇!崑崙紫玉?!聽說可是好東西。」白菜看著葫蘆,一臉欣賞:「感情兄弟是有錢人啊!我那個葫蘆才三文錢,你這個估計三百金都不止。」
「你要喜歡,送你了!」董伯方淡淡一笑,一臉毫不在意:「當日群玉樓我說賠你一葫蘆好酒,全當抵數了!」
「當真?」白菜毫不造作,爽朗一笑道:「那就謝啦!」
不是白菜貪圖這紫玉葫蘆值錢,而是白菜眼尖,看到這紫玉葫蘆底部,分明刻著「華山令狐沖」幾個字!所以,他立刻知道,這是董兄弟送自己的禮物。別的不說,僅憑董兄弟千里而來的情誼,就足以超過這個葫蘆的價值。既然是兄弟誠心相送,那這葫蘆就成了他們之間情誼的象徵,與葫蘆本身的價值無關。千金不足貴,鵝毛不嫌貧。這才是真正的知己,真正的朋友!
果然,看見白菜如此高興的收下葫蘆,董伯方臉上笑意更濃,只覺得白菜此人坦蕩磊落,洒脫不拘,不是一般凡塵俗物可比。
「兄弟你千里送酒,為兄無以為敬,來來來,唯有與你痛飲一場,方顯真心。」白菜大笑著又喝一口,轉手給葫蘆遞給董伯方。
董伯方大笑一聲,豪氣湧出,也不迴避,直接長飲。等飲完才發現,自己竟然受了白菜影響,直接就著葫蘆口喝酒。再想到白菜剛才也喝過,這臉色不由一下變的通紅,只覺得臉上熱氣騰騰,便是兩耳,也隱隱發燙……一更送上,謝謝打賞和投月票的親們。名字不貼了,有湊字數的嫌疑。咱們山高水長,大恩不謝,唯有將書寫好為報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