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次起行
「衛宏,老匹夫!我敬你也是世家望族。怎能說出如此齷齪之言,當我蔡邕之女為何物!?」蔡邕的客廳之中,此刻蔡邕卻沒了平日溫文儒雅的風範,指著一名花甲老者的鼻子怒聲罵道。
蔡邕是個老實人,平日里,謝超甚至很少見他動怒,還是第一次看到蔡邕毫無形象的罵人,若不是被逼到極致,恐怕不會有這種反應吧,謝超心中怒火更添了幾分。
客廳之中,還有一名孱弱的少年,在一名家將的陪同下跪坐在地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雙目無神,不時的輕咳幾聲,瞳孔有些渙散,謝超看的清楚,這分明是將死之像。
他雖不會看相,但這輩子,死人不知道見過多少。加上如今修為漸深,能夠大致感覺到人體內的氣機,這少年,氣機凋零,幾乎散盡,估計就是華佗到了這裡,也未必有什麼辦法。
這人應該就是衛寧吧?
冷冷的瞥了那少年一眼,謝超帶著徐庶,龍行虎步,大步流星的走進來,也沒多看那名老者一眼,來到蔡邕身邊,躬身道:「蔡翁。」
見到謝超進來,蔡邕面色緩和了許多,但那名叫衛宏的老者卻是被蔡邕罵了半天,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只是終究自己理虧與人,沒有反駁,見謝超毫無顧忌的走進來,終於找到發泄的對象,立刻將目標對準謝超,怒喝道:「你是何人,為何不經通報,擅自闖入?」
「你又是何人?此處乃是蔡府,蔡翁未言我有過失,何時論到你來評論,難道河東衛家。就專出你這等敗類?」謝超可不是蔡邕,性格雖然沉穩,但骨子深處,卻有股長期因殺人而積累下來的暴戾,加上這次進來本身就是找茬的,當即便針鋒相對道。
「笑話,老夫與伯喈乃是至交,帶他教訓一下晚輩有何不可?還不放手,昭姬乃我未過門的兒媳,你如此輕薄,是何意思?」衛宏傲然道,蔡邕臉色變得鐵青,想要喝罵,卻又不知如何叫罵,他本來就不善罵人,這時被一氣,一時間,竟然說不上話來。
蔡琰將身子往謝超身後縮了縮,畏懼的看向衛宏,雙手卻死死的抓住謝超的手臂,不肯鬆開。
「這就是你兒子?」謝超扭頭看向一旁臉色蒼白的衛寧。發問道。
衛宏不知其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站起來!」謝超目光一凝,看向衛寧,語氣中,有股不容置疑的威壓,衛寧為其氣勢所懾,竟然真的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跪下!」謝超猛地爆喝一聲,身上氣勢一放即收,衛寧自小體弱,一直被家中呵護,何時見過這等氣勢,當即雙腿一軟,若不是身邊家將扶著,早就跪下去了,即便這樣,整個人也歪歪斜斜,隨時可能倒下去的樣子。
「哼!」那員武將忽然冷哼一聲,閃身一步擋在衛寧身前,目光凌厲,絲毫不懼的瞪向謝超。
「!」訝異的看了這員家將一眼,沒想到衛家中還養著這麼一員武將。
「豎子!膽敢如此!?」衛宏怒不可竭,最心疼的寶貝兒子竟然讓人當著自己的面,像人偶一樣擺弄。
「別生氣,只是我看他如今的狀況實在不宜成親,否則的話,保管活不到明日,為你衛家香火著想,還是等他身體好轉些,再來談婚姻大事不遲。」謝超隨口說道。至於衛寧能活到什麼時候,在這東萊,不能主生,主死還是可以的,一個龍套,估計死掉的話,都不知道有沒有復活任務可做,而且看他的樣子,就算活過來,扣上幾年的壽命,離死恐怕也不遠了。
「大膽!」一旁的家將卻早已不耐,鏘啷一聲拔出腰間佩劍,向謝超刺來,這一劍雖然光明正大,卻極為凌厲,謝超身後是蔡琰,如果躲避的話,恐怕這一劍會傷及蔡琰。
「哼!」謝超雙眸一冷,粗糙的手掌在劍鋒及體之前,一把拍在劍身之上,一股詭異的力道卻自劍身上湧入體內,一時不查,差點吃了大虧。謝超卻沒有躲避,拼著受傷,一招擒拿手鎖向對方的咽喉,指尖之上,帶著絲絲凌厲的氣勁,一旦擊實,恐怕會立即喪命當場。
家將躲避不及,眼見便要被謝超那鋼鐵般的手指洞穿咽喉,長劍卻因剛才刺得太猛,一時無法收回。
「呔!」
眼見躲避不及,突然從口中噴出一股氣劍。襲在謝超手腕之上,謝超右手微微一麻,動作微微遲滯,卻被對方趁機脫出手臂攻擊範圍之外。
「想走!?」謝超冷哼一聲,一把捏住對方的寶劍,家將奮力想要抽回,寶劍卻彷彿鐵鑄在謝超手上一樣,絲毫不動。
「給我開!」隨著謝超一聲怒喝,精鋼鑄造的寶劍鏘啷一聲,被從中折斷,謝超反手將手中半截劍鋒反射回去,目標所指卻是幾乎已經嚇呆的衛寧。
「少主,快讓開!」家將來不及多想,連忙一把推開衛寧,右臂卻被劍鋒所洞穿,卻硬是哼都沒哼一聲,冷冷的盯著謝超。
「是條漢子!」看著這名家將,謝超眼中閃過一抹欣賞,隨即扭頭看向衛宏道:「在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給我滾出東萊,若再敢來糾纏,河東我去不了,但在這東萊境內,誰也保不了你們!」
衛宏指著謝超,手指有些發顫,人老成精,這話中的含義自然聽得出來,有些後悔就這麼莽莽撞撞的跑到東萊。
「父……父親,我們還是回河東吧。」衛寧剛才被那家將推了一把,卻被巨力推倒在地,身子都快散架了,好半天,總算緩過氣來,怯怯的來到衛宏身邊,對著衛宏道,只是身體卻不自覺的有些發抖,目光畏縮。不時的偷偷往謝超身後的蔡琰處看一眼,只是當目光越過謝超時,都會不由自主的一顫。
「伯喈,老夫知道,這次要求是過分了些,不過別忘了,你這次能免去流放之行,卻也是我衛家幫你從中周旋,如此待我等,不是待客之道吧。」衛宏冷冷的瞥了謝超一眼,轉頭對蔡邕道。
「休要多言,你辱我父女太甚,此次若非我賢侄在此,恐怕琰兒已經被爾等強擄了吧?至於情誼,今日之後,我陳留蔡氏和你河東衛家,一刀兩斷。」蔡邕冷哼一聲,一揮袍袖,聲音有些發寒,心中卻是有些慶幸當初被迫來到東萊,陳留亦有衛姓,乃衛家旁支,若當初回了陳留,恐怕今日,蔡琰鐵定被帶走了。
一想到衛宏那虛偽無恥的話,心中就有一股邪火往上蹭,生平第一次,有提劍殺人的衝動。
「好好好!」衛宏一口氣說了三個好字,不過謝超站在身邊,愣是放不出半句硬話,轉頭看向衛寧,眼中難得閃過一抹慈愛,沉聲道:「仲道,我們走!」
「是,父親。」衛寧終於鬆了口氣,這裡他是一刻都不敢呆了,連忙點頭答應。
「那漢子。」正當三人準備離開時,謝超忽然出口叫住那名家將,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笑道:「可否留下姓名?」
家將猶豫了一下,看了眼衛宏,卻見衛宏臉色鐵青,沒有任何錶示,拱了拱手道:「河內,方悅!」
「是條漢子,跟在這種人身邊,可惜了。」謝超搖搖頭,河內名將方悅,原著中在虎牢關下與呂布戰了五合便被刺死,原本,謝超對這種龍套根本看不上眼,不過當進入爭鋒,並且真正見過呂布的勇武之後,對於那些能在呂布手中撐上三合不倒的,卻是由衷的佩服。
如今的謝超,和當初剛進爭鋒相比,實力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即使這樣,都沒自信,能在呂布手下撐上三合。
剛才之所以能勝得方悅,完全是佔了步戰的便宜,若在馬上,恐怕自己都不是方悅的對手。
「走!」
衛宏老臉上升起一抹潮紅,怒哼一聲,拂袖而走,方悅、衛寧連忙跟上。
衛家的家丁,正徘徊在蔡府門外,不知所措,家主在裡面,但想要進去,看看那一個個虎視眈眈的雌虎,實在沒這個膽子,但若不進去,家主要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這輩子也算完了。
當衛宏三人出來時,一個個臉上都不由得出現喜色,上前見禮,只是看著這群家丁鼻青臉腫的慘樣,衛宏面色就不由自主的發青,怒哼一聲后,也不理他們,徑直帶著衛寧坐上車架,驅馬離開。
之後三日,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蔡邕依舊鑽研他的漢史以及字畫,只是閑暇之餘,卻經常陪著蔡琰,或是指點一下徐庶的學業。
有些東西,不是智力高就可以,如果論到老謀深算,如今的徐庶還沒到演義中那種運籌帷幄的地步,還有很多東西,是要學的。
第四日一早,謝超正準備進梁山副本去看看,陳到卻匆匆過來,對謝超道:「主公,蔡翁他要離開,您快去看看吧。」
「什麼?」謝超聞言一怔,好好的為什麼要走?
當即,也顧不上去副本了,帶著陳到,往隔壁的蔡府行去。
蔡府門外,已經籌備了三輛馬車,車裡裝的,都是這一年多來,蔡邕收集的古籍珍典,幾名護衛正在忙進忙出的幫蔡邕整點行裝。
「蔡翁,您這是何意?」謝超來到蔡邕身旁,不解的問道。
「賢侄,你來啦,本來打算待會兒再通知你的。」蔡邕見謝超過來,臉上浮起一抹祥和的笑容。
「好好的,為什麼要走?」
謝超看著裝滿書箋的馬車,知道蔡邕是去意已定,不由出聲問道。
「離家太久了,也是該回故土了,先前因為黃巾亂起,無奈暫居東萊,如今天下已定,再無理由再待下去了。」這個時代的人,對故土的觀念看的極重,而且越是上了年紀,這故土的感情就越是深厚。
天下已定嗎?謝超默然,現在黃巾兵是沒了,但要說天下太平卻也不見得,而且陳留衛姓不也是衛家的偏支嗎?蔡邕回去會不會有危險?
「對了,元直這次也要跟我一起離開,好好求學。」似乎想起了什麼,蔡邕對謝超道。
「三弟?你……」謝超不解的看向徐庶,怎麼連徐庶也要走?這可是自己手下唯一一名王級謀士啊,他走了,自己以後怎麼辦?
「大哥勿憂,這些天,小弟已拜入蔡師門下,深感之前所學膚淺,如今蔡師肯收我入門,確需好好彌補學業,待學成之時,定會重回東萊,輔佐大哥成就一番偉業。」徐庶洒然道。
「只是陳留衛家……」謝超猶豫的看向蔡邕,剛剛氣走衛宏,如果回了陳留,陳留衛家偏支找上門來怎麼辦?
「賢侄不必擔心,他衛家雖強,但我蔡氏也未必見得弱他多少,不必為老夫擔心。」蔡邕笑道。
不擔心成嗎?唯一的謀士都被你弄走了。
不過謝超也清楚,對文人來說,學業是很重要的,徐庶要出門深造,自己身為大哥,沒理由阻止,只是心裡有些難受。
「對了,大哥!」徐庶忽然道:「家母如今尚在潁川,並不知我如今之事,想請大哥派人前往潁川,接家母來東萊居住,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一個人生活……」
「說什麼傻話,你我兄弟,你母親自然也是我母親,子義,你親自帶人跑一趟,務必將老夫人安全帶回!」徐庶的母親,是徐庶唯一的軟肋,將老夫人接來這裡,也是件好事,起碼不怕日後有人威脅。
「大哥放心,我呆會兒就啟程。」太史慈點點頭。
「昭蓉,叔致!我們離開這段時間,東萊就全賴你們了,通知甘寧,這段時間別再清理周圍島嶼了,回軍臨海,免得有人趁我不在,在這裡搞風搞雨!」謝超回頭看向太史昭蓉和陳到。
「主公,您是要?」太史昭蓉不解的看向謝超。
「路途艱險,我去送蔡翁一程。」謝超看向蔡邕道:「當初本是要送蔡翁回陳留,不想卻陰差陽錯到了這裡,這次,也算完成當日諾言吧。」
「如此,幸苦賢侄了。」相處日久,蔡邕也知道,謝超對諾言看的很重,也沒有阻止,謝超如今能在身邊收攏大批人才,也是因為這種一諾千金的性格所致。
當即,謝超帶上一百騎兵,八百步卒,同太史慈一起,往豫州的方向走去,潁川和陳留都在豫州,很長一段路上,雙方可以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