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合併
雖然他老爹說不到三轉九級就不要去找他們，但作為兒子，他怎麼可能就這麼乾等下去？
宇宙神教，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去一趟的，但就如他老爹所說，如果他實力不夠，去宇宙神教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害己。
所以他必須好好謀劃一番。
這種事情和隊友無法商談，戚少言只能找來石天賜父子和古永他們。
成芸和黑兔子也擠了過來，成芸當了一段時間戚少言的姐姐，現在好像真的以他姐姐自居，也不再天天沖著戚少言追要符紋隕石。
兔吼隨時都想背叛戚少言，但又捨不得離開他煉製的各種藥丸，每天都給自己找理由繼續留下。
「這麼說，你父母都在宇宙神教？」石叔問。
戚少言點頭，忍不住問：「石叔，您知道我父母他們的最初打算嗎？還有村裡那些安排？」
「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宇宙神教，但我知道他們要出去尋找符紋隕石，大家商量好有些事暫時不告訴你們，你們畢竟還是孩子，了解太多，也只是給你們增加壓力。但你父母又不想你一點壓力都沒有，就留下線索讓你去找他們，這樣也能讓你更好的歷練和學習。」石叔摸了摸少年的頭，「不要怪你父母，他們對你煞費苦心，只是想讓你在危險來臨之際能更有能力去承受它。」
石叔又看向自己的親兒子。
石天賜點點頭，表示理解他們的做法。至少他這一年多確實成長很多，而且因為預知能力，他比戚少言在心理上成熟得多，也更能理解大人的做法。
戚少言理智上很理解，但情感上無法接受，誰也不想成為被欺瞞的那一方，尤其是被打著「為你好」的名義，這大概就是父母與孩子的最大分歧。
等把那對不著調的父母救回來，他一定要好好說說他們，少年在心中決定。
「只是沒想到背叛來得那麼突然。」石叔臉上劃過深切的恨意。
「到底誰是背叛者？」戚少言提出的問題也是石天賜想知道的。
石叔看兩個孩子眼巴巴地看著他，嘆口氣，說了實情：「是村長和二長老。」
「什麼？怎麼會是他們？」戚少言懷疑過二長老，畢竟二長老的兒子死在了石家，可村長？他怎麼會背叛整個村子？
石天賜也許看過什麼預示畫面，沒說話。
石叔眼神中也充滿了疑惑，「是啊，我也很多次問自己，為什麼二長老和村長會帶頭禍害村子。我們那樣生活不好嗎？」
「是為了晉級？」戚少言想到當初他師父段神醫跟他分析過的話，非自然種如果在四十歲之前還不能突破三轉四級，壽命不但到此為止，還會爆發狂暴症。
如果有人跟村長他們提出，他們有辦法幫助他們在四十歲以前突破三轉四級，村長他們哪怕不為了自己，也會為自己的孩子考慮。
而自然種就是能讓他們及他們後代變得更強大更長壽的代價。
也許一次蠱惑不能成功，但兩次、三次……看著自己或自家孩子一天天向四十歲靠攏，看著絕望一點點接近，最終再堅定的信念都會動搖。而且他們還能給自己找一個讓他們良心過得去的理由：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石叔的述說也跟戚少言的猜測差不多，村子被人突然闖入，村民被抓等事發生得很突然。當時不少村民及時反抗了，有一部分逃了出去，但大部分都被抓住，過程中死了一些人。
「我們被抓，零碎聽到一些消息，大家綜合起來分析才知道村長和二長老與媧族勾結，目的只是為了換取媧族的神葯。而且他們還隱瞞了所有消息，繼續在外面捕捉我們村以及和我們村有交情的自然種。」石叔滿眼都是仇恨。
「大湖村雜貨店。」戚少言呢喃出這個名字。
石叔點頭，「這個雜貨店不能相信，它們都被村長和二長老那幫人給控制了，其他當時不在村裡的村人要麼不知道村子被毀的事情，要麼就是不知道他們是真兇，還有些人猜到一些，可因為血脈親情等原因，也默認了他們的做法。」
「狼九哥是不是？」戚少言不想懷疑狼九哥，可狼九哥的行為太可疑了，尤其是到達獸城以後。
「狼九哥是村長的侄子，他父母死後，村長照顧他很多，他就算知道村長背叛了村落自然種，也不會反抗他。」石叔道。
石天賜突然插話：「狼九哥不想違抗村長，但也不想禍害村裡人，他一直幫助我們拖延消息，你在獸城上學，村長他們知道了，原本想要抓捕你，但狼九哥說放你做魚餌可以釣來更多自然種，而村長他們擔心戚叔叔他們報復，也想早點抓住戚叔叔他們，就只派人暗中監視你。」
怪不得。戚少言終於想通為什麼雜貨店的人一直沒有找上他的原因，還有狼九哥對他的古怪態度。
最終在石叔的解說下，大湖村的秘密也算水落石出，其實說穿了，事情並不複雜，只不過事趕事，全都湊到了一起。
首先，大湖村人花了很多年時間，偶爾發現當地地形十分特殊，如果巧妙利用，可以靈活控制紅霧，他們最終學會利用紅霧保護村落。
其次，大湖村內有很多自然種，其他自然種因為這裡自然種比較多，和大湖村來往也比較多。這對很多非自然種來說都是一筆極為巨大的財富，大湖村就像是坐擁寶藏還過著窮苦生活的孩子。
大湖村的自然種雖然多，但從總數量上還是很少，導致村中有很多非自然種不能與自然種結合，其中村長和二長老就是如此，他們沒能娶到自然種，看著自然種哪怕沒有突破三轉四也能輕鬆活到七八十甚至更長壽命，心裡逐漸就很不是滋味，等他們的孩子、孫子出生后，這種不是滋味也就更明顯。不患寡就怕患不均，就是這個道理。
等他們的後代在外面和媧族搭上關係，並炫耀說自己認識很多自然種后，媧族的人自然而然就順水摸魚摸到了大湖村。而和媧族勾搭上的大湖村非自然種聽說媧族有幫助突破的神葯，就被釣住了。
村長和二長老等人在自家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懇求和抱怨下，慢慢地動搖，也對自然種產生了更多不滿和恨意。
第三，戚爸戚媽在這時候發現了最初出現的那枚符紋隕石的消息，但他們瞞住了村裡人。戚爸戚媽都是聰明人，他們察覺出村中氛圍有點古怪，二長老他們似乎極度盼望大長老早點死，大長老沒死成，明顯讓他們很失望。戚爸戚媽出於小心，就只把符紋隕石的事情告訴了大長老和石家人。
偏偏村長他們正好想要對自然種下手，就派人監視他們，尤其是村中一些比較厲害的自然種的行蹤。這一跟蹤，村長他們發現戚爸戚媽很可能發現了符紋隕石的消息卻隱瞞村落沒有上報，這讓他們更加不滿。
戚爸戚媽查出了有人要對大湖村不利的消息，他們那時還比較信任村長他們，就把消息傳回村，讓大家注意。卻不知道想要對村裡不利的就是村長和二長老他們。
村長得知戚少言和石天賜要出外尋找父母，就將計就計派出狼九哥跟著，打算隨時截胡。
而等戚少言他們一走，趁著村裡幾個厲害的自然種都不在的時候，村長和二長老他們對村裡下手了，原本他們做得很隱秘，聯繫了一群一樣需要神葯的非自然種，可是聯繫的人一多，事情就泄漏了。
村中自然種們察覺不對，當即就打算出逃。大長老和三長老還跑去質問村長和二長老等人，被纏住。二長老的兒子跑到石家想要搶奪妞妞當人質，被石阿姆和石叔聯手殺死。
石叔想要保護妻女逃跑，可失去兒子的二長老發狂，不再維持表面情，直接撕破臉，帶領媧族人對村中自然種下了狠手。
「之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們被帶到媧族那個山谷，以為再也逃不出去。」石叔看著兩個孩子，滿臉欣慰，「真沒想到你們這麼能幹，少言，如果你爸媽知道你查出這麼多事，還救出這麼多人，他們一定會為你驕傲。」
戚少言抬頭道：「媧族那邊可以交給永叔，他們的神葯也只是半成品，效果還十分不穩定，我相信村長和二長老他們這會兒肯定很後悔。」
石天賜學他爸，摸摸戚少言的頭，「你是不是想要報復村長他們？」
戚少言頭一扭，反問：「難道你們就不想？」
石天賜冷靜道：「村長和二長老他們就算沒有媧族幫助，他們也自成一股勢力，我們有什麼？」
「我們有很多人。」戚少言下意識道，說完才反應過來石頭想要表達什麼，「你是說我們自然種應該也抱團？」
石天賜嗯了聲，「我知道你顧忌很多，覺得自然種抱團容易被非自然種針對，可我們有你，你能用你的藥物招攬很多非自然種，光靠第一軍校還不夠，我們必須要有自己的勢力。」
戚少言沉默。
石叔看著兒子，心中怪異萬分。他知道他這個兒子早熟，但一年多不見，這也未免熟得太厲害。
古永忽然道：「如果你們不介意，不如乾脆和媧族合併。」
戚少言呢喃：「自然種加上活死人族群嗎？這是要搞特殊團體？特殊可不是什麼好事。」
「如果足夠強大，我們就無所畏懼。」石天賜聽到古永的意見，心中一動，他看到的預言畫面中媧族打著正義的旗幟，也堅持到了最後。但畫面中媧族並沒有和自然種合併，如果自然種真的和媧族合併，那麼他們是不是能走出完全不同的未來？
古永漫不經心地道：「你就算把自然種融入非自然種中，他們仍舊不一樣。相反，如果自然種被打散融入獸城或其他大型居住地，自然種有何保障？如果自然種要求特殊保障，那他們永遠都是特殊群體。既然如此，還不如乾脆特殊到底，活死人族加上自然種再加一部分非自然種，我們完全可以成為新的勢力。」
「甚至我們還可以打出廣告，想要和自然種結為伴侶，請來某某地，加入我們的大家庭。」古永開了個玩笑。
古永這個玩笑卻讓戚少言、石天賜和石叔全都陷入思考。
戚少言更覺得思路被打開了一般，對啊，他為什麼要強行把自然種給塞入非自然種中，好像他們在求著非自然種保護一樣。為什麼不能反過來，讓非自然種求著他們加入他們？
石天賜最後壓了一塊石頭，「媧族雖然被我們出其不意的打散了，但他的基本族群還在，如果就這麼放棄太可惜。如果我們能把整個媧族整合起來，這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而不管是媧族的神葯，還是你製作的藥劑，這都是我們最好的經濟支柱，連宣傳都不用打。有葯、有錢、有人，這將是一個良性循環，一旦等我們站穩腳，到時候不管是宇宙神教也好，還是軍部也好，我們面對任何勢力都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像村長那樣的小勢力，更是隨時都能捏死。」
石叔也終於開口道：「石頭說得不錯，要想別人尊重你、看得起你並小心對待，你就得拿出不亞於對方的實力，你越強，別人就越尊敬你。相反，你弱、你依靠別人，那就不要怪別人掐著你的脖頸，掌控你的生死。」
戚少言搓搓下巴，經驗就是這麼積累來的，活到老學到老，古人誠不欺我。
「行，那就這麼辦！具體操作誰負責？」戚少言小朋友環視眾人。
所有人一起看向他。
戚少言指指自己的鼻子，很誠實地說：「讓我做一個研究者和輔助者，沒問題，讓我做老大，你們要是不怕被我帶的去滅世，那你們就放手好了。」
石天賜一聽，當場表現出對好兄弟領導能力的不信任，拍拍他爸的手臂，道：「爸，自然種和媧族合併的事就交給你和永叔了。」
古永挑起眉毛，石叔哭笑不得。不過把這麼大的事交到兩個孩子手上，他們還真不放心。
古永不太想管事，可是戚少言說，等見到活死人一族族長，完全可以把合併的擔子扔給對方。古永大叔一想也是，欣然接受。
戚少言和石天賜雖然不用挑擔子，但兩個大人拉住他們，讓他們貢獻了不少想法。接下來兩族合併的事情就交給了兩位大人，他們也會分別在族中找些人幫他們分擔此事。
自然種這邊還好說，因為戚少言的救命之恩，加上剛被救出的惶恐不安，石叔說要安排他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絕大多數人都願意跟隨。
媧族那邊情況就比較複雜了，古永的意見是先把活死人族群說服，讓他們先和自然種合併生活在一起，哪怕分開生活，只要在一個地界且互通往來，那也可以說是一城人。至於剩下的媧族人，則打算採取連打帶收政策。
「我們還需要一個優質地盤。」石叔道。
戚少言看向石天賜，「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石天賜還真的有看中的地方，「紫金山脈。那裡距離獸城不算太遠，只有三日路程，但因被黑霧籠罩，大片區域只能空置。可現在我們有了你，進入黑霧生活已經不是不可能。而大湖村既然能掌握驅散和控制紅霧的方法，也許也能控制黑霧。」
石叔苦笑，「那是借地形之便。」
「但肯定有能借用的地方不是嗎？」石天賜對他選中的地方很堅持，「紫金山脈在大災變之後地形就有所改變，北連長江，南連大海，山勢呈環抱式，懷抱里的盆地極大，如果我們能把那裡佔下來，長江和高山都可以成為我們的天塹，如果出現什麼事，還能從大海退走。最主要的是那裡物產豐富，不怕餓死。」
石叔搖頭，「重點是黑霧，黑霧所在區域，都被腐蝕得很嚴重，再好的環境也會變成毒地。」
「我們可以派人去看看。」石天賜仍舊很堅持。
戚少言眯眼，打圓場道：「這樣，大家可以每人選一個地方做備用，然後都去看看，最後選出最適合的一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將把全副精力放在救出我父母和石阿姆他們身上，安頓和安撫自然種的事就拜託石叔您了。」
石叔接下了這個任務。
古永已經略微知道石天賜能預言的事，就直接問道：「你是不是看見了什麼？紫金山脈的黑霧是不是有什麼特殊？」
石天賜沒有否認，「等你們去看了就會發現，那裡的黑霧只有外圍一圈有，裡面的環境很正常，而且保護得很好。」
「哦？這不是和大湖村的紅霧分佈有點像？」戚少言眨眼睛。
「是很像，正好一圈，嚴絲合縫，且黑霧的瀰漫深度約有一里地，這也是至今為止沒有人發現內部環境特殊的原因。」石天賜把自己看到的場景說了出來，他沒說的是，那裡之所以被發現，是因為他的好兄弟戚少言追殺某些人，那些人不得已下被逼入黑霧，卻意外發現了裡面那個環境保持完好的巨大空間。
有這麼一個好地方，那自然就先把人遷過去，否則這麼多自然種留在獸城，雖說短期內沒事，但時間長了，恐怕想走都難。
至於黑霧造成的致命毒素，那對戚少言來說就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