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蜂兵和符紋隕石的報復
「吳仁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又為什麼會被關在冷藏柜子里？他被關了多久？這裡為什麼沒有人下來？這裡的情況為什麼也沒有人知道？其他人呢？」
「……你的問題太多了，一個個來。」
1592不是一個善於談話的人，從說話語調和內容上看，他的思想很單純，而且每次回答問題他都會停頓一下，就好像在請教誰。
不管如何，最終1592幫助戚少言和古永解開了一部分謎題。
按照1592所說，加上兩人的一些推測，吳仁一直在進行天堂計劃，但在他把古永關押起來沒多久，他的身體健康狀態便開始下滑，經常莫名其妙嘔血。吳仁有時會自語說這是媧族祭司的詛咒。
當吳仁的身體越來越差后，他偶爾發現他的屬下竟然想要背叛他，於是吳仁等不及了，開始用自己的身體做試驗，妄圖提前完成天堂計劃變成一個完美長壽的人類之主。
但是這樣的試驗難度遠遠要超過當初那位大智者讓人類加速進化，畢竟那位大智者只是加快進化進程，而不是創造出新的物種，就是這樣也遺留下大量問題。
吳仁太急切了，他也沒有時間。且情況所迫，他如果不動手，就只能等死、等背叛者把他辛苦掙下的一切全部拿走。
吳仁開始暗中布置，他一邊把重要的資源和權力分出一部分交給最信任的屬下，一邊加快試驗速度，同時想要用新技術培養出一批絕對忠於他的手下。而這部分他已經開展，1592他們就是這批新技術的成果，期間又不斷改良，而加快速度帶來的就是不穩定和大量犧牲。
1592說到這裡時情緒很黯然。
「之後，他借口說要做一次重要試驗，有可能會爆炸，就把這裡的所有人員都調了出去。」1592說：「他害怕失敗，害怕被他的屬下殺死，他那時特別疑神疑鬼，看到誰都像是要害他，為此，他還把給了忠心下屬的一部分資源又收了回來。然後他就把這裡的大門關起來，所有出口全部封鎖。」
古永很關心一點，讓戚少言代為詢問：「那些背叛者怎樣了？」
「嗯……他趁那些背叛者還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他們背叛的時候，暗中把他們解決了一部分，後來他的身體支持不住了，剩下的背叛者應該是交給他忠心的屬下處置了吧。」
「後來這裡就一直關閉嗎？再也沒有人來過？」
「不，前面三十年還有人來，送送物資和請教問題，但那時他已經不太願意見人，都是命令我們出面。哦，三十年後的某一天，他讓他最中心的屬下找來一個人換了門鎖，他說新門鎖更好。他本來想把那個人囚禁在這裡，但那個人很聰明，在關門的一剎那跑了出去。他當時身體已經快要支撐不住，就要做最後一次大試驗，就放過了那個人，還說等他成功后一定會殺了那個人。在最後一次關門前，他有讓我們告訴那些屬下，說門不從裡面打開，他們也不準再下來。」
戚少言大為慶幸，那個換門鎖並跑出去的人應該就是單符聖者了，「那麼你們知道從吳仁最後一次關門到現在一共過去多久了嗎？」
「五十二年零七個月十三天。」1592報出了一個非常準確的數字，然後他說：「這裡有計時器，上面有日期顯示。」
原來如此。戚少言心算了下，古永被關了一百二十多年，吳仁則從八十二年前開始玩自囚，期間有三十年斷斷續續還算是和媧族高層有聯繫，但是那三十年，吳仁應該沒怎麼插手媧族的事，即使他有心也無力。
而吳仁真正從媧族高層消失則是在五十二年前。
也就是從五十二年前開始，吳仁已經不再是媧族的頭領。
怪不得媧族的宣講和介紹中從沒有提到吳仁，如果吳仁真的是老大，如果他真的想當人類之主，肯定會把自己豎立為媧族信仰。
而媧族目前掌權的據說是四位長老，也許就因為四人互相牽制和分權，加上前期處理叛徒的事，媧族的發展才這麼慢。
那個減長老從他的個性和喜好來看，也許他就是吳仁最為信任的那個手下，或者是那個手下的弟子之類。
而沒有了吳仁這個天才腦袋和領頭人，媧族各項研究的速度顯然也不盡人意。
戚少言不了解吳仁，但從剛才那個怪物的身體來看，雖然怪異，卻十分自然，絲毫沒有拼接痕迹，也就是說如果吳仁沒有變化類的符紋能力，他之所以變成那樣完全是他對自己身體動手腳、讓其自然變化的結果。
這就很厲害了，變成那樣只不讓基因崩潰就十分不容易。而且他還以這種狀態活了近八十三年之久。
戚少言這麼想也這麼說了，但1592告訴他：「他的變化不是一開始就這樣，而是逐漸演變，變成這樣一共用時三十一年，也就是五十一年前，他幾乎就要成功了，但是他還差一樣東西，他說他的身體基因已經承受不住他的多次修改和融合，他需要符紋隕石。」
戚少言心臟一跳。
1592還在說：「他說他佔領媧族的族地就是因為他懷疑這裡落有符紋隕石，他說他老師之所以成功就是因為用了符紋隕石的力量，他也一直在尋找符紋隕石，可是那東西很不好找，他為了找到符紋隕石逼死媧族祭司，囚禁媧族族長，拷問了很多媧族人，還差點把女媧谷給挖遍了，可是都沒有找到。聖殿就是他懷疑有符紋隕石的地方，他說他感覺到這裡能量最為濃郁，可是他都把地挖穿了，把地下水都挖出來了，可還是沒有發現符紋隕石。」
戚少言：……我該說幸好吳仁已經死了嗎？如果他沒死，知道他苦苦尋找一輩子的符紋隕石就在他囚禁古永族長的那個水池裡、就在那一堆石子中，吳仁會不會被活活氣死？
古永也想到了什麼，他能在那個暗無天日被水淹的地方活了那麼多年，還突破了三轉四一路順暢地修鍊到三轉九級，十有八九就和那符紋隕石有關。
而且那符紋隕石說不定還是造成女媧潭水有神奇效果的主要原因。
那麼那個符紋隕石是否還在囚禁他的地方附近，還是它已經被……
古永看向少年，眼瞼下垂。古語說：物華天寶，有德者居之。符紋隕石也許能助他更上一層樓，但如果它落在少年手裡應該更有用吧。反正總比落在吳仁手裡好。
只要一想到吳仁每每來拷問他，都與寶物擦肩而過時，他就想仰天大笑。
「他沒有死，但他的身體給他帶來莫大痛苦，他不得不經常冷藏自己，好讓自己熬過最痛苦的時間段。他不敢用藥物，他說他的身體已經不能再用任何藥物。後來他……就瘋了，他經常把我們抓來做各種研究，看我們痛苦哀嚎他就高興。他還……開始吃我們。」1592傳來的意念到現在仍舊充滿畏懼。
戚少言想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出去？他沒辦法，但完全可以找屬下一起尋找符紋隕石或其他對他有幫助的東西啊。」
1592說：「他的身體不能離開這裡，他說這裡的能量可以幫助他修復不斷崩潰的基因，比女媧潭水效果都好。他身體好的時候就會到下面挖掘尋找那股能量的來源，可他怎麼都找不到。他越急就瘋得越厲害。他說那股能量在躲避他。」
戚少言恍然大悟，隨後他也想到如果沒有黑色光團，沒有他前面吸收的兩枚符紋隕石，恐怕他也不會那麼輕易地找到那枚符紋隕石。
「他封鎖這裡，一個是他的變化不想讓別人看到，他設想的是美麗、高貴、優雅、高大的外形，而不是那個樣子。另外他痛苦的時候會很虛弱，他怕別人趁機對他不利。第三個原因就是他不想把這裡的能量泄漏出去，他想獨佔。」
古永很有耐心地聽到這裡，示意戚少言問1592他們，是不是他們把吳仁關到了冷藏櫃里。
戚少言問了。
1592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是我們，我們想殺死他，但做不到。他在最痛苦的時候會把自己冷藏，把感知降低，我們就想出了一個主意，在他把自己冷藏的時候，把他弄出來放到了陳放屍體的冷藏櫃里。」
「他難道打不開這個柜子？」問話的是古永。
「……我們取出了他的符紋結晶。」
赫！古永和戚少言瞠目。這些蜂兵也挺厲害的。
「不過你們怎麼做到的？我是說吳仁既然是你們的主人，他肯定讓你們不能殺死他也不能傷害他。」戚少言單純好奇。
1592的情緒忽然變得歡快：「因為2號說我們不是在傷害他，我們是在幫助他解決痛苦的根源！」
2號？這個極為靠前的數字讓兩人都極為在意。
戚少言又問：「那吳仁被關在冷藏櫃里多久了？」
「沒多久，只有兩年零三個月。」1592似乎被警告了，情緒又變得微微低落：「他一直不死，那股能量一直在修復他的身體，他一直命令我們讓我們放了他，因為隔著柜子，加上失去了符紋結晶，他對我們的控制大大降低，但就是這樣，我們也就快要抵抗不住了，幸好你們來了。」
古永聽著1592的述說沒有感到任何異樣，但戚少言就不同了，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光團兄，你出來，我問你，符紋隕石是不是有自己的意志？」少年急迫地在腦中問道。
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只有吳仁感覺到符紋隕石的修復能量，而其他生命沒有？聽1592的述說，感覺就像那枚符紋隕石在故意修復和延長吳仁的生命，也相當於是延長了他的痛苦。
就像是戲弄，對，就是這種感覺。
黑色光團冒出聲：「你才意識到么？」
「那我吸收的都是活物？」
「不，你吸收的只是它們的部分能量，它們的意志仍舊存在。」
「……它們的意志在哪裡？」
黑色光團沒有回答。戚少言頓覺毛骨悚然。
「你有什麼好害怕的？」黑色光團難得開導他：「我就在你的意識中，可我傷害你了嗎？你只要記住，儘快拿到所有符紋隕石的能量，如果不能拿到所有，至少也要拿到六枚以上，如果你吸收了六枚符紋隕石的能量，你將不用恐懼地球上的任何存在。」
「包括你們？」
你們這個詞用的很有意思，黑色光團竟然沒有否認：「包括我們。你無法傷害我們，我們也無法傷害你。而在這之前，有我在，任何符紋隕石的意識都無法主動傷害你。」
「所以那枚符紋隕石是在故意報復吳仁？」戚少言最後問道。
黑色光團回答：「對，它落在媧族族地，對這裡就產生了一點感情，它讓女媧潭水出現神奇作用，它延長被囚媧族族長古永的生命，並幫他沖關。同時它也對破壞媧族平靜美好生活的吳仁充滿厭惡，所以它就用它的能力小小報復了一下。」
這可不是小小報復。戚少言苦笑，不斷給人希望，卻死活就是不讓對方發現它，在對方最痛苦最想死的時候又盡量延續對方的生命。
只要想到吳仁被關在那個比棺材還狹小、又冷又黑暗、更沒吃沒喝的冷藏櫃中，一關就是兩年多，戚少言就不寒而慄。
那些蜂兵得是多仇恨吳仁才會這樣對他？
不過也許蜂兵們也沒想到吳仁被取出符紋結晶后還能活那麼久？
再想到自己，戚少言忍不住問：「前面那兩枚符紋隕石不會也在恨我吧？」
黑色光團像是嗤笑了下，「不會。不是每個符紋隕石的意識都那麼多愁善感，相反被不同能量體系的生命體收入體內，對它們也是一種莫大痛苦。而且，有我在。」
很好，非常霸氣的三個字。戚少言放心了，才怪！
誰身體里住著一堆有自己意識的能量體都不會放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