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廣如河的條件和治療鎮民
「我總結一下,現在我們面臨的最關鍵問題有兩個,第一是徘徊在鎮子里的活死人,第二是就算活死人退回山裡,但我們……天理鎮所有倖存鎮民恐怕也永遠無法離開天理鎮範圍。甚至我懷疑,我媧族上層為了隱瞞活死人的事情,極有可能把所有證據都消滅掉,而這個證據自然也包括我們在內。」
戚少言赤裸裸地把問題剖開,攤到眾人面前。
廣如河等人全都沉默,他們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過了幾秒,廣鷹帶著點遲疑道:「我媧族上層不至於下令消滅我們吧?鎮子里可還有五六千的活人。」
戚少言:「那原來大理鎮的鎮民呢?你們真以為原來的大理鎮鎮民全都死在了活死人手下?或者是全都變成了活死人?廣鎮長也說了,當時那可是媧族第二大聚集地,該有多少人居住?」
廣鷹色變,「什麼意思?難道……」
廣如河抬手,「這種過去的事就不要猜測了,重要是現在。我不相信我媧族上層會為了保密而殺死這麼多人,但他們很有可能會把鎮子封閉起來,讓我們就地生活,以後神殿的人應該會常駐這裡。」
不愧是媧族狂熱信仰者,到這個程度還相信媧族高層不會害他們。戚少言對媧族高層沒好感,完全不介意把他們往最惡的方向想。
廣鷹沒好氣地道:「爸,被囚禁一樣的生活跟被殺死滅口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就算是平時,大家還不是一樣只生活在鎮子範圍,有多少人會跑到鎮子外面?」廣如河反駁。
廣鷹皺眉:「一個是能走出去但我不想走出去,一個不管你想不想出去都不能出去,那是絕對不同的兩種標準好嗎。」
「你不那麼想不就得了?」廣如河道。
廣鷹對他爸沒話說了,他覺得以他爸對媧族的忠誠度,恐怕就算媧族高層派人來把他們全部殺死或者就此把他們困死在鎮中,他爸也不會說媧族上層一個字的不好,更不會背叛媧族。
戚少言也看出這點,所以他從來都把攻克的重點放在廣鷹身上,而不是廣如河。
「外面現在有沒有其他感染病毒的人?」廣如河問兒子。
廣鷹皺眉道:「沒有。所有貌似感染的人都沒有放進來,後來有的也都趕了出去。」
「你能幫助那些可憐的鎮民嗎?」廣如河看向戚少言,「當然,我不會讓你白幫忙,而且你也需要能量,剛才你救治我,只能量就花了三千能量幣?那麼之後你救治一人,我給你四千。我知道這個數字很少,但我可以在其他方面補償。不是我誇口,我自認把這個鎮子治理得很不錯,鎮上每年上交給上面的稅金達到百萬能量幣以上,而我們鎮子連留下的稅金在內,每年的鎮財產都不低於五百萬能量幣,屬於我個人的財富大概在五分之一。」
戚少言有點驚訝,不是驚訝天理鎮的富裕,而是驚訝廣如河當著這麼多人就這麼把鎮子的稅收告訴了他這個外人?
鎮長護衛們基本很鎮定,他們日日跟隨廣如河,自然對鎮子的情況很了解。
很快,戚少言就明白了廣如河的目的。
廣如河拋出了他的「誠心」,「這裡困不住你,上面也不會把你留在這裡,以你的能力,將來勢必會進入我媧族高層,神殿必然會有你的一席之地。如果你願意幫助我鎮鎮民,並願意在神殿為我們鎮子說說好話,以後凡是屬於我的私人財產,我會上交一半給你,每年。另外,屬於鎮子的稅收,我會每年抽取十分之一贈送給你,當作你照顧我鎮的報酬。你看如何?」
不說廣鷹和在場護衛們的看法,戚少言心中真的十分佩服這位鎮長,真的是太有魄力了,也非常聰明。
如果他真的打算留在媧族,那麼廣如河這份大禮就相當於把天理鎮和他綁在了一起,以後他要是發展得好,能不照看一點天理鎮嗎?同理,如果他想從天理鎮獲得更多報酬,他也會幫助天理鎮大力發展。
廣如河緊緊盯住少年的眼睛,他在投資,也是在賭博,而面前的少年值得他下這麼大一份賭注。
他之前也和高層一些人士來往,也給他們送能量幣,但效果一般,至少這樣的大事,那些人就無法給予天理鎮太大幫助。
可面前的少年不同,廣如河有預感,只要這少年不死,將來的成就一定會非常不凡,把天理鎮和他綁在一起並不吃虧。說白了,如果少年發展得好,天理鎮和他們廣家也會跟著沾光;如果少年不得志,他們天理鎮也能得到一位可以治療活死人病毒以及安撫狂暴症的治療大師;如果少年死了,他們什麼都不必付出。
廣鷹也想明白了,當下就對少年說道:「答應吧,以後你就是我廣鷹的兄弟,天理鎮就是你的家,我廣家人就是你的後盾和武力,只要你有需要我們的地方,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廣如河默認。他是對媧族忠心,但他也會考慮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包括他們的將來,還有天理鎮的鎮民。他是鎮長,這麼多鎮民也都是他的責任。
戚少言沒有立刻給予回答。
廣鷹心中一動,看了眼他爸,對少年說道:「就算你將來不打算留在媧族,今日的承諾依然不變。對嗎,爸。」
廣如河把少年離開媧族的利弊在腦中轉了一圈,一狠心,接話道:「如果你離開媧族,天理鎮的稅金無法給你,但我的私人財富仍舊按照約定給你一半。」
用一半財富籠絡這麼一位治療大師,廣如河覺得很划算。更何況,他現在還有求於少年,希望少年能救治被感染的鎮民,而救治連神殿都無可奈何的活死人病毒感染者,只一人四千能量幣,簡直就是便宜到家了。
廣如河沒有誇口,天理鎮的鎮民真心不窮,天理鎮地理位置非常好,周圍的山裡包括鎮中範圍都長有許多珍貴藥草,廣如河當了鎮長后就鼓勵鎮民種植草藥,他再集中起來聯繫外面賣出去,這是媧族許可的,畢竟媧族本身無法消化掉那麼多草藥。
在媧族,天理鎮就是一個以草藥聞名的富裕鎮。
廣如河希望少年救治鎮民,除了責任,也是因為鎮民也是他的財富來源,是重要的勞動力。
戚少言點頭:「好。」
廣如河和廣鷹全都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廣鷹當下一拍戚少言的肩膀,對他擠眉弄眼:「以後我的幸福可就靠你了。」
廣如河在心中嘆息,他很清楚他兒子找戚少言是為什麼,但聖葯對兒子不管用,他也沒辦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支聖葯上。
希望他的忠誠和對鎮民的約束,能換來上層對他的賞識和聖葯吧。
廣如河帶著兒子去了大廳,他露面會給鎮民帶來莫大希望和鼓舞。而事實也是如此,當鎮民發現病倒的鎮長再次出現,而且根本不像是暗中傳言的已經被感染的樣子,不少人都高興得哭了。
「大家安靜一下!」廣如河站到臨時搭建的高台上,拿著喇叭對周圍的鎮民大聲喊。
鎮民們安靜下來。
廣如河堆起笑容,大聲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鎮來了一位偉大的治療大師!你們知道他能治療什麼嗎?狂暴症!他能安撫狂暴症患者,能幫助你在沖關臨死前得到安逸。還不止如此,經過兩次實例,現在這位偉大的治療大師已經基本確定他連活死人病毒也能治療!」
鎮民大嘩。
戚少言聽得尷尬症都要犯了。
廣如河只恨不得把戚少言捧到天上去,因為他把少年說得越厲害,鎮民就越會感到希望。
廣如河繼續喊話:「所以大家都不用害怕,活死人病毒並不可怕,一旦有誰發現自己出現感染癥狀,請立刻到廣鷹那兒報名,我們會立刻請大師出手救治。不要害怕,不要多想,也不要擔心我們是在藉此找出躲藏的感染者,已經到這種程度了,我廣如河會欺騙大家嗎?如果你們不相信,大師可以公開治療幾個人。」
戚少言希望廣如河別再一口一個大師叫他,可惜他和廣如河無法心有靈犀。
人群中,成芸抱著黑兔子和石天賜站到了一起。
戚少言抱臂斜睨那三個,石頭這傢伙自從有了預言能力后就特別欠揍,他每次看到對方都手癢得不行。
廣如河又對鎮民們喊說,他打算派出一支隊伍護送大師出去,尋找鎮上的感染者,然後看能否治療他們。目前可以確定的是,治療大師可以治療感染初期的人,但已經轉變成活死人的,目前還不知道能否治療。
「我們需要一支護送大師出去地面的敢死隊員,有勇氣者請到廣飛那裡報名!」廣飛是廣如河的護衛領隊,也是廣如河的親信。
廣如河扯著嗓子喊:「時間不多,如果有人發現自己或朋友或親屬感染,一定不要幫助隱瞞,那不是幫他們,而是害他們,現在讓大師救治還有希望恢復,一旦轉變成活死人,那就說不好了。當然,大師出手也不是毫無代價,活死人病毒是什麼樣的病毒,大家心裡也都有數,大師治療該病毒需要消耗很多能量,但大師心善,不願在這個時候賺大家的能量幣,所以救治一人,他只收他需要的四千能量幣。沒有這麼多能量幣的人也不用擔心,先在我這兒打欠條,將來慢慢還,不算大家利息。」
最後一句話讓大家都笑起來,而廣如河說的收取能量幣一事反倒讓不少不安的鎮民安下心來——如果只是把感染者詐出來,也沒必要說收取能量幣了。
而在意料外也在意料中的,當廣如河這麼說以後,大廳里竟然真的有幾個人找了過來。
在廣如河的請求下,戚少言答應就在高台上公開治療這幾個感染者——這樣正好方便他想把名聲快速傳揚開來的初衷。
鎮民們看到高台上的治療大師竟然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都有點呆,很多人臉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不信任和懷疑的神情。
直到戚少言在高台上輕輕鬆鬆把一個活死人病毒感染者給治癒。
鎮民們的心境立刻轉變了,從灰暗、喪氣、幾近絕望,一下轉變為生氣勃勃和對未來充滿希望。
獨立的洞穴空間內,一名神殿使者抬起頭,皺眉問:「大廳那邊在吵什麼?怎麼一會兒哭喊一會兒高呼?找個人去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