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謎團重重
通道頭出現了一扇大門，青年有規律地敲打大門，大門上一個窗口被拉開。
青年過去說了兩句話，大約是治療者的身份起到作用，大門被拉開縫隙，只夠讓一個人側身通過。
青年回頭招呼戚少言一行，讓他們一個個過大門，裡面的人會對他們進行最簡單的檢查。
戚少言等人沒有拒絕，檢查非常簡單，側身過門，把非隱私部位露出來看有沒有傷口，再讓吐口水看有沒有腐蝕作用。
大門後面是一個很短的通道，空間不算小，方便守衛檢查來人，後面還有一扇門，過了那扇門，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地下空間，這個地下空間很像是大災變以前的防空洞設施，也許就是過去的防空洞加以利用改建。
地下空間最前面是一個廣場一樣的大空間，中間只有幾根承重的大柱子，一眼望過去，這個廣場里或坐或躺全是人。
不少健全者在照顧老弱病殘，偶有哭泣聲和尖叫聲響起，但很快就會有人過去安慰。
看到有新人進來，不少人都緊張地望過來。
有類似頭目的人過來詢問情況，聽說戚少言是治療者很高興，忙問他能做哪些治療、能做到什麼程度。
「我治療術一般，但草藥學得還可以，我身上帶了一些葯，可以給傷者無償使用。」少年一邊觀察這個地下空間一邊說道。
他沒看到石天賜，難道石頭不在這裡？不過廣場里的人太多了，很多人都在睡覺或者低頭坐著，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那真是太感謝了！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傷葯。你和你的朋友請到這邊來，我們對於治療者和草藥師有更好的地方安頓。」小頭目招手。
「您好，請問您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那麼多活死人，還有我們媧族的士兵為什麼不讓我們離開鎮子，現在外面還有士兵看著嗎？」戚少言邊走邊問小頭目。
小頭目嘆息：「這件事詳細我們也不清楚，得問鎮長。」
「鎮長還在？」戚少言精神一振。
「他受傷很重，目前是他兒子在管事。」小頭目也是一個年青人，不太會掩藏自己的表情，露出了一點類似不屑又似不服的神情，「我現在就是帶你去見他。」
穿過大廣場，正對面就是一個巨大的拱形門，宛如城門一般，不過現在中間的城門沒有了，只有一個空洞，進入城門，中間是一條比較寬敞的通道，通道兩邊像是兩排房屋一樣，每間房屋都沒有大門，只有一個拱形的門洞。
如今這些門洞里的空間都被利用了起來，變成了一個個獨立空間，拱門上有條件的人會掛上布或者草簾，大多數門洞就那麼敞著。
「砰！」有人突然從旁邊的門洞走出，就那麼巧地撞在戚少言身上。
護衛們走在後面，一時不差，沒有來得及阻擋來人。
戚少言被撞得往後倒退一步。
「你怎麼走路的！」小頭目怒，衝來人呵斥。
撞到戚少言的高個子少年低頭道：「抱歉，我沒注意到。」
戚少言在心中大吼：你這個王八蛋，終於找到你了！
成芸哈哈一笑，沖著高個子少年啊啊叫，問他：「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石天賜沒回答。
門洞裡面忽然傳來聽起來就不太好相處的質問聲：「外面吵什麼，有什麼問題嗎？」
小頭目一愣，看清門洞里的人，當下臉色就變了：「沒什麼問題，只是這位兄弟不小心撞到了人而已。」
「撞到了誰，這麼嬌貴？」裡面的人不依不饒，還走了出來。
戚少言目光落到對方身上，見是一名五十多歲的瘦削中年人，臉頰內凹，貌相有點刻薄。
這個門洞里還或躺或坐了一些人，這些人的神情看起來要比大廣場里的人安穩得多，不像大廣場里的人大多都一副天塌了的完蛋表情。
護衛頭目目光從門洞里掃過，注意到他們身上的服飾，目光一凝。
戚少言握緊手中紙條，笑了笑：「撞到了我，這位兄弟力氣很大。不過沒什麼，我只是嚇了一跳。」
「你是誰？」面相刻薄的半老中年人上下打量戚少言，很不客氣地質問道。
「我叫石岩，是一名治療者，也懂一些草藥。」戚少言看在對方的年紀上，先對對方點頭行禮。
「治療者？就你？那你能治療活死人病毒嗎？」刻薄中年人上來就問。
戚少言是典型的人敬他一尺，他敬對方一丈，反之亦然。他故意沒有回答中年人的提問，而是看向石天賜，問他：「我們這也算是不撞不相識，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石天賜抬頭，嘴角似乎微微翹了翹，為少年滿口的江湖口吻。
「石頭。」
「哎？好巧！我們倆都姓石，說不定八百年前是一家。」
中年人看戚少言竟然敢不理睬他，臉色當時就掛了下來，「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戚少言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耳朵不好，你哪位？」
護衛頭目想要提醒少年。
小頭目已經先一步插話道：「這位是聖殿使者。全靠他們，我們才能活下這麼多人。」
媧族聖殿，也是長老會地盤，凡是跟自然種有關的研究和事物等全都由聖殿管轄。包括像戚少言表現出來的特殊治療能力，也屬於聖殿的管轄範圍，比如被派遣來守護戚少言的護衛，就是由聖殿提出要求，再由媧族軍隊特別派出人手。
根據戚少言打聽到的消息，媧族軍隊中有一個團隊專門聽從聖殿吩咐，為他們做事。這些人的能力也比一般士兵要強得多。
「原來是聖殿使者大人，失禮。」戚少言之前聽牛騰飛幾次提到聖殿，但見到聖殿來人還是第一次。
這時再看石天賜和那中年人的服飾就發現他們的服飾上有類似的圖案，只衣服顏色不同。
這麼說，石天賜已經混入聖殿？戚少言暗中對好兄弟比了比拇指。對比他還在外圍打轉，石天賜的速度比他快多了。
不過石天賜有預言能力，他可以通過這個能力提前做很多安排。
現在戚少言比較迷惑的是，石頭為什麼特地引他下來，又為什麼特地傳小紙條給他？
他不認他，他能理解，無非是不想讓別人懷疑他們兩人的關係。
「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面向刻薄的中年人果然刻薄，他明知道目前的治療者還沒有誰能夠治療活死人病毒，剛才他說那句話也類似嘲笑，可現在他非要少年回答他，就是想要藉此羞辱他。
戚少言半開玩笑地說：「我不知道，也許能也許不能。怎麼，閣下感染了活死人病毒？」
「放屁！」中年人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對聖殿使者如此不敬之人，一時怒火中燒，「現在我以聖殿的名義，要求你們把這人驅逐出去，地下庇護空間是女媧大神賜給虔誠的媧族子弟避免，任何不符合要求的人都不能待在這裡！」
「這……」小頭目為難，如果是普通人，趕走也就趕走了，可這個少年可是十分難得的治療者，如今這個地下庇護中心最缺的就是藥物和治療者。
護衛頭目見此，咳嗽一聲，上前，從口袋中掏出一物。
「你又是誰？」中年人見又冒出一個人，不高興道。
護衛頭目把那物展示給中年人看，「我們是特派團護衛營的人，這位治療師是我們的保護對象。如果您對石岩治療師的身份有任何疑問，可以詢問聖殿的有長老。」
中年人眯眼，認出了那物，但他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冷笑一聲，說道：「他是治療師又怎麼樣，不管他是誰，都必須聽從聖殿吩咐。他對我不敬，就是對聖殿不敬、是對女媧大神不敬。」
護衛頭目沒想到會遇到這麼一個難纏的使者，再看中年人身後門洞，裡面人數不多，只有七八個，但凡是醒著的人沒一個有打圓場的意思。
「你在聖殿是做什麼的？」戚少言問。
中年人怒斥：「你不配知道！」
戚少言收起笑容，冷聲道：「媧族聖殿如果都是像你這樣的人，那我也沒必要加入媧族。」
「你以為誰都能加入聖殿？你算什麼東西！」中年人嘲笑。
戚少言反唇相譏：「像你這種東西都能加入的聖殿，求我加入我也不稀罕！」
「好你個小子！你竟然敢侮辱聖殿！我命令你們把他抓起來！」中年人越過戚少言對四名護衛下令。
護衛頭目動都沒動，只道：「您有調令或令牌嗎？」
中年人哪來的調令和令牌，就是他們身邊的護衛大多都折損在昨晚與活死人的戰鬥中，還有一部分則護著一批人先行離開。
他們說好聽是留下來幫助鎮子里的媧族人，實際上不過是被放棄的一群人。
如果不是這樣，門洞里的那些聖殿成員也不會如此死氣沉沉。
但中年人不願承認自己被拋棄，他本來就是好面子的人，在這種時候更是要端足架子。
「好，我命令不動你們是吧，你們給我記住，等天理鎮的事情結束，看我不……」
「喲喲喲，這是哪個狗膽包天的混蛋得罪了我們聖殿使者，找死呢！還不給我滾過來！」廣鷹搖搖晃晃地從盡頭一個門洞走出來，臉上滿是不耐煩。
小頭目看到廣鷹，雖然看不上他，但也趁此機會對戚少言道：「這是我們鎮長獨子，目前鎮子的負責人。」
戚少言也看出廣鷹是在給他解圍，從善如流地抬起腳步，邊走邊說：「好，我這就過去。」
中年人不想就這麼放過戚少言，就在他要再次要求廣鷹驅逐少年前，門洞里終於又有人開口道：「石頭，你不是去找傷葯的嗎，還不快去。」
那人命令的是石天賜，但中年人聽到那人開口卻也收斂了氣焰，他剛才沒有命令就站在一旁的石天賜，就是因為石天賜是對方的人，而對方在聖殿的地位比他高得多，最主要的是對方的符紋能力十分可怕，據說就連長老們都不願輕易得罪他。
中年人雖然收斂，心裡卻也在嘲笑門洞里的那位：你比我地位高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被拋棄了。
中年人甚至懷疑，以那人的地位本不該和他們一起前來天理鎮，但那位偏偏就來了，還被留了下來，如果說這中間沒有什麼詭異，打死他都不信。
石頭嗯了聲，轉身去前面的大廣場。
小頭目對中年人賠笑，親眼看著他回去門洞內才抹著冷汗離開。
中年人的姿態讓小頭目等人很是瞧不上，忍不住生出聖殿的人也不過如此之感，不過昨晚對付活死人，聖殿使者們確實出了大力，加上常年洗腦，天理鎮鎮民們還是十分尊重聖殿的人。
小頭目追上戚少言，跟廣鷹簡單介紹了下少年的身份。
「治療者是吧，我知道了。人交給我，你忙你的去。」廣鷹不耐煩地揮手。
小頭目沒有立刻走。
戚少言目光和他對上，一拍腦門，「你需要傷葯是吧？你看這些能不能用，都是止血消炎的藥膏藥粉。」
「有用有用太有用了，感謝你！」小頭目跟搶似的，奪過戚少言遞給他的小包就跑。
小包不大，裡面裝了十盒傷葯，還是戚少言借著醫藥箱做掩飾，特地從空間里拿出來的。
「沒想到還能看到你。進來！」廣鷹一歪頭，率先進入自己的門洞里。
門洞里有人，像是鎮長廣如河和他的守衛。
裡面空間狹窄，又一覽無遺，護衛頭目就沒進去，和其他三名護衛守在門外。
成芸抓著兔吼跑了，戚少言只來得及吩咐她一聲「不要搗亂」。
「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戚少言進入門洞，張口就問道。
廣如河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廣鷹來不及回答戚少言的問題，忙過去看他爸：「爸，你醒了嗎？」
廣如河沒醒，身體還開始抽搐。
戚少言見情況不妙，一把推開擋住他的鎮長護衛：「別動他！我看看。」